赵小四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压得心头一颤,声音微弱如初春的蚊鸣:“回禀大人,乃是两千两白银。”
两千两银子换取区区三斤红参,而在那异邦商人的眼中,这几乎等同于不知其珍稀价值的普通货物。
这种诡异的交易,即使是在皇宫内谙熟市价的药房采买人员,赵小四也不应做出如此荒诞不经的行为。
林小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话语冰冷刺骨:“确认是两千两?你要知道,欺骗者是要吞一千根针的苦果。”
赵小四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舌尖颤抖着挤出几个字:“真······真的是两千两······”
林小风冷冷一笑,手臂微微朝太子所在的方向一挥:“你知道太子现在怀中抱着的是什么吗?刚才有个宫女在他面前撒了谎,已经被太子砍下头颅,据说要用她的头颅栽种花草。”
赵小四惊惧地侧目看向太子,见其怀中确实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仿佛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牙关紧咬,全身剧烈颤抖,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
林小风面容威严,言语如雷贯耳:“今天叫你来此,实是因为太子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我看你尚算老实,愿意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如果你依然固执己见,后果自负!快说,真实的花费是多少?!”
“二······二两。”在恐惧的压迫下,赵小四最终坦白了真相。
林小风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二两银子买三斤红参,简直是世上最大的冤大头!
“卑职······卑职还私自藏匿了一些······”赵小四在恐慌中忍不住全盘托出,心中的秘密如洪水般决堤而出。
林小风心中窃喜,面上却带着鄙视的表情:“你到底藏了多少?!”
“一筐······不,是两筐!”赵小四嗫嚅着,话语几乎被喉咙的哽咽淹没。
看着赵小四此刻窘迫的模样,林小风发出一声冷哼:“不论你藏匿了多少,立刻全部带来东宫找我!路上若有人问起,只说是太子所需之物,清楚了吗?还有,你贪污的银两藏在何处?”
赵小四颤抖着手从衣襟最深处掏出两张银票,声音嘶哑而惊恐:“大人,这些钱我一分都没敢动!求大人救命啊!”
林小风不动声色地接过银票纳入袖中,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如湖水的神色。
“罢了,无需过于害怕,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赵小四听到这句话,如同被判死刑的犯人突然得到特赦,感激涕零,脚步急促如脱兔,飞速消失在太医院冗长的走廊尽头,留下一片寂静的空间和尚未消散的紧张气息。
···················································
就在这个时候,林小风举手一挥,如同指挥家引领乐章转换,将李德贤引至跟前。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叠不久前巧取豪夺而来的两千两银票,就如同捧着一颗炽热的心脏。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其中一张千两银票,慎重其事地递向李德贤。
李德贤接过那沉甸甸的纸片,眼中掠过一抹愕然的光华,手指紧紧扣住银票边缘,眼帘微颤,语带惊奇:“老林,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戏码?怎的又往我这里送钱来了?”
林小风则是嘴角挂着一抹狡黠而又淡然的微笑,犹如春风吹过湖面,波纹荡漾开来,他徐徐道来:“皇宫里的采购居然胆敢欺上瞒下,实情竟是这三根红薯只花了区区二两银子,可账簿上却赫然列支了两千两的巨额款项,这一千两就是刚刚从那些黑心肠里挤出来的血汗钱。”
李德贤一听,脸色顿时风云突变,眼神中仿佛有火焰在翻滚:“这群胆大妄为的东西,连皇宫的钱都敢欺诈!等本宫稍微腾出手来,定要将他们一个不落地揪出来,严惩不贷!”
然而,李德贤忽地察觉到数额上的蹊跷,目光犀利如鹰般盯着林小风,疑窦丛生地问道:“不是说追回两千两吗?为何现在只剩下一千两?另一千两究竟去哪儿了?”
林小风的脸色瞬时由嬉笑转为庄重,动作果断决绝,如同疾风收卷落叶,将剩下的一千两银票收入袖中,他双目炯炯有神,语气深沉有力:“那一千两,我代殿下暂时保管!”
“殿下先回东宫歇息,我即刻前往陛下驾前禀明此事。”
李德贤闻言,脸色越发凝重,满眼深思地目送林小风阔步远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今日种种,宛如江河奔腾,跌宕起伏,既解除了公主的病痛困扰,又带来了意外的金钱风波。
林小风借此机会,决心向皇上请一段长假,急返阳曲县。
这其中的因由,是他对东宫诸多琐碎却又至关重要的事务始终无法安心放下。
阳曲县内的农耕技术人才,在他的精心引导与栽培之下,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苗,茁壮成长,虽然他自己并非农耕技术的专家,但他深知这些人才的发展方向对于整个国家农业进步的重要性。
在这时代的大背景下,广大农民还大多挣扎在文化的荒漠,不识字成为常态。
然而,阳曲县却是个例外,那里要求每一个肩负重任的人必须掌握读写能力,因为在种植、选种与育种等一系列关乎民生的农业生产环节中,每一步都需要详细记录,进而建立起一套科学严谨的农业培育经验和档案体系。
皇宫中仅有的三根红薯,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寄托着无数人的殷切期待与未来的希望,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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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内侍发出那悠长而低沉的指引声,林小风往乾清宫走去。
他脚下步伐骤然加快,疾步走在皇宫古老的石板路上,那庄重而威严的乾清宫如同一座屹立在历史洪流中的孤岛,赫然耸立在他面前。
一阵疾风吹过,林小风迈进了装饰有雕龙画凤图案的大殿门。
靖江帝正稳坐在龙椅之上,当他的眼眸扫视到林小风的身影时,脸上不禁流露出惊讶之色,浓眉微蹙,嗓音中既有皇家威严又透出一丝关切:“林小风,你如此匆忙赶来,是不是太子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林小风迅速调整气息,步伐稳健地走到御前,恭敬地跪下行礼,语调高昂且充满抑制不住的欢喜之情:“陛下!关于公主长期未愈的病症,微臣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靖江帝手中的朱砂笔在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时,从手中滑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悄然落地。他双眼瞬间燃起锐利的光芒,像是猎豹准备出击前的警觉与期盼,他猛地站起,急切地询问详情:“此话怎讲?详细说来!”
林小风面不改色,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回应:“公主所患的病症虽表面上纷繁复杂,其实病因非常简单明了。”
“问题根源在于花粉过敏!”
靖江帝首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医学名词,脸上显露出困惑之色,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对这一新概念的好奇与探究:“何为花粉过敏?”
林小风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耐心解释:“花粉过敏是指公主接触到某种特定花粉后,会触发一系列病症反应,比如持续咳嗽、皮肤出现红疹等,这些症状皆由此产生。”
“微臣通过对公主日常生活细心观察,在公主的后花园中发现了一种稀有的花卉——月光玫瑰,这种花四季常开,且与公主病情紧密相关。”
靖江帝听到此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目光犀利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然而,你如何能擅自进入公主的后花园?”
面对靖江帝的责问,林小风一时语塞,尴尬地回答:“咳咳······那是在太子殿下的亲自带领下,微臣才得以进入,并非微臣擅自行动。”
靖江帝挥手示意他继续,林小风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心存侥幸:“治疗公主的病症其实并不困难,只要避免公主接触这种花粉,或者改变公主的居住环境,甚至彻底铲除后花园中的月光玫瑰,公主的病情就能迎刃而解。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公主的病情必将大幅改善。”
靖江帝对这一新的诊断提出了质疑:“你对此诊断的把握究竟有多高?要知道,郭太医钻研十年都未能治愈公主的疾病!”
林小风挺直腰杆,面色严肃,眼神坚定:“陛下,公主的疾病困扰十年之久,如今查明病因,微臣对这一疗法抱有九成以上的信心。”
“并且,王景文大人更是愿意以其家产及身家性命为此事担保!”话音刚落,王景文已在一旁站立,肥硕的脸庞由于紧张而微微颤抖,目光如刀,心中却暗自焦虑不已。
靖江帝听闻此言,原本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威严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欣慰:“很好!林爱卿,如果真能解除公主此次危难,朕必定重重赏赐于你!”
林小风内心冷笑,表面仍保持平静:“与此同时,微臣还有一事求得陛下的恩准。”
靖江帝爽快答应:“不必迟疑,直言无妨!”
此刻,靖江帝的目光在林小风身上打量,仿佛正在审视一个既洞悉世事又擅长辞令的难得人才。
林小风再次低头奏报:“陛下,微臣希望暂时返回阳曲县一段时间,但保证不会耽误太久。”
“然而,请陛下放心,一是太子目前状态极佳,勤奋好学,善良仁慈,情感世界丰富多元;二是陛下曾委任微臣管理宫廷酒水产业,只有亲自到阳曲县从源头严格把控,方能确保项目顺利推进。”
“因此,微臣恳请陛下批准此次出行。”
靖江帝听罢,起身在大殿中来回走动,时而看着林小风,显然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
片刻思索后,他认为林小风短期内离京并无太大影响,于是点头同意:“好吧,既然公主病情尚未痊愈,太子的学习也因此受到了波及,你就先回阳曲县一趟吧。”
“但你要记住,尽快回来。”
“微臣遵旨,定将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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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靖江帝的默许之下,林小风再度踏入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东宫之地,一股记忆中的气息迎面扑来,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与过往的痕迹。东宫之内,李德贤正全神贯注地握着一块寻常的红薯,他的眼睛犹如深潭,倒映出好奇与困惑交织的光芒,仿佛那块红薯里隐藏着一个未知的世界。
林小风微微扬起嘴角,一抹淡然的笑意在其脸上绽放,他步伐稳健地走向前去,口中问道:“殿下,这块红薯中是否有什么让您捉摸不定的奥秘呢?”
李德贤闻声抬起眼帘,眼中流露出怀疑与不屑,他摇头道:“这东西看起来平淡无奇,真能亩产上千斤?这怎么可能?”话语间尽是对红薯高产潜力的深深质疑。
林小风听着这番话,心底如同被刺破一般泛起阵阵酸楚,他知道靖江国内无人知晓此物的价值所在,不禁轻轻叹息:“如果红薯能早些年降临这片土地,或许阳曲县那场惨烈的饥荒浩劫就可以避免,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虽贵为一县之长,却不得不远走他乡,落魄到向人乞讨的地步。”
他坚定的目光直视李德贤,语重心长地解释:“殿下,您万不可低估这看似普通的红薯,它的潜力确实在亩产千斤之上,只要播撒在土壤之中,就能蓬勃生长,繁茂无比。一旦实现大规模种植,天下黎民百姓都将因此受益匪浅,红薯块茎可供食用,就连藤蔓叶片也能烹调成佳肴,其美味程度超乎想象。”
李德贤听完,神情由疑虑转为明悟,他咧嘴大笑:“原来如此,林兄有何打算?”
林小风沉思片刻,语气坚决地说:“明日我将不再来东宫,而是立即赶回阳曲县进行红薯的试种工作,待其培育成熟后再献给宫中。在此之前,恳请殿下保守这个秘密,以免未成之事引来他人嘲讽与冷眼。”
林小风为人一贯稳重审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涉险,他所追求的是那份实实在在的安稳与宁静。
当得知林小风即将离京,李德贤瞬间焦虑不安:“不行,林兄,我要陪你一起去阳曲县。”
林小风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轻叹一口气:“殿下,您不能随我去。关于公主的事情我已经上报给了陛下,您应该留在这里守护公主才是明智之举。况且,这段时间我们的行为已经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之上必将出现诸多非议。我用独特的方法救活了八十多名死刑犯,虽然他们身份低微,但此事怎能就此草草了结?尤其是那个郭太医,定会借机对我进行弹劾,而陛下目前对此尚且一无所知。”
“殿下的留守,既能密切关注朝廷动态,又能为我提供后盾支持。如今我身陷困境,若殿下也执意离去,无疑会使我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但若您能坚守此处,对我来说就是最强大的支持。”
李德贤听罢,面色黯然,却又无法反驳:“好吧,既然如此,你先走一步。你我情同手足,一切但凭你的安排。”
然而,李德贤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既然红薯这么容易种植,为何非得回到阳曲县?东宫也可以栽种啊!”
林小风看着太子灵活的思维转动,内心赞赏不已,颇有几分感慨:“太子果真是思维敏捷,我们相交日久,您越发不易被我糊弄过去了。”
“其实,除了红薯之外,我心中还有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青霉素。”林小风又抛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话题。
李德贤闻言,瞠目结舌:“林兄,你还在研究毒药吗?我看你还是算了吧,留在东宫跟我一起种红薯好了。”
林小风瞪了他一眼,心中苦笑连连:“什么叫毒药?正是因为这样的误解,我更要坚持研究下去!假使后世之人读到相关记载而误入歧途,那么青霉素岂不是要背负无辜的污名?我林小风岂不是成了历史上抹不去的罪人?所以,我必须揭示青霉素的真正面目!”
林小风果断决策:“殿下无需再劝,回归阳曲县是我当前的必然选择,待我归来时,定会为殿下带来阳曲县地道的土特产。”
“成交!”李德贤爽快应承,两人之间的友情在这一系列对话中变得更加深厚。他们的笑声回荡在东宫之内,犹如历史洪流中的一枚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革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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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当曙光撕裂夜幕,一轮红日崭新升起,映照着大地万物复苏,林小风身负行囊,偕同性格憨实稳重的谢洪信,以及活泼如晨曦小鸟般的林桃花,一同登上了那辆回归阳曲县的马车。
林小风眼神坚定,面庞挂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犹如春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涟漪;
谢洪信则是满脸质朴,静默无声,宛如一座不动如山的磐石;
而林桃花则像一只欢快鸣唱的小鸟,满眼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午后时分,阳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在院落,林小风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他在东宫苦心孤诣研究青霉素的所有实验器具,那一根根试管、一片片载玻片,还有那些密密麻麻记录下无数日夜心血的详实笔记,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装入布包,决定一起带回阳曲。
尹佳妗泪眼婆娑,坚决要求留下,林小风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心中明白一个尚未长大的丫鬟随行只会徒增负担,于是轻轻颔首,答应了她的请求。
三人的心情如同冬去春来,冰河破裂,江水欢快流淌,那是对久违的阳曲县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草木深深的思念与向往。
林桃花一路谈笑风生,话语如溪水潺潺,林小风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温和而又充满力量的微笑,就像初升的太阳穿透云层,照亮大地;而谢洪信则在一旁憨厚地陪着笑,他的笑容纯真无邪,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与矛盾都与他相隔千里。
在林小风的催促之下,车夫扬起皮鞭,马蹄翻飞,时间如同流水般悄无声息地流逝,短短半日,他们便已踏入了阳曲县的边界。
马车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狂奔,剧烈的颠簸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好在车身虽摇摆不定,却始终坚韧如初,没有半分解体的迹象,直到接近县城,道路才逐渐变得平坦起来。
此时此刻,林桃花已被严重的晕车折磨得痛苦不堪,她无力地倚靠在车厢窗口,面色苍白,不断呕吐。
林小风轻盈地跳下马车,抬头环顾四周,只见崇山峻岭巍峨壮观,一股壮志豪情在他胸中油然而生,虽然与昔日离开时不同,但他对于这片土地的情感却在心底激荡出无尽的思绪。
“阳曲县啊阳曲县,你们的林大人回来了!”他默默低语,眼中闪烁着深邃而又复杂的光芒。
就在这时,疾驰的马车前方,林小风的目光捕捉到了一名正在田间劳作的老农。
正当他准备挥手示意之时,那老农突然抬眼望向他,紧接着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宛如见到厉鬼一般尖叫起来,撒开脚丫子朝着县城的方向疯狂奔跑,其速度之快,竟让疾驰的马车也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林小风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脸色阴晴变幻,内心的疑惑如乌云般密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过离开了几天,难道乡亲们就要闹起变故不成?”他眉头紧锁,忧虑的情绪如同浓雾般笼罩在他的心头上。
林小风,恍若孤舟独行于茫茫迷雾之中,身下的马车尽管辚辚作响,依旧执着地向前推进。
沿途所遇之人,竟个个形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向着县城的方向疯狂疾奔,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面孔扭曲,满目狰狞,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降临人间。
马车悠然停靠在城门之下,此刻,林小风的眼眸深处,那股蕴藏着星辰大海般的智慧倏忽间熠熠闪烁,照亮了眼前的混沌世界。
城门内外,人群犹如蚁群集结,密密麻麻,几乎无法插足其间。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乐与期盼,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马车上挺立的林小风身上。
而在这热闹非凡的人潮前头,衙门内的几位权高位重者肃穆端立,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到来,那种庄重而又期待的气氛凝结在空气中,仿佛时间为之停滞。
道路两旁,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映入眼帘,一群稚嫩的童子手持各色鲜花,如同繁花盛开在春风中,簇拥在道路两边,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背后,一面巨大的横幅被匆匆制作出来,高高悬挂,白布上红墨淋漓,赫然写着六个醒目大字——“欢迎大人荣归阳曲”。
乍看上去,这幅画面颇有几分戏谑与讨债般的闹剧色彩。
面对此情此景,林小风不禁哑然失笑,内心波澜起伏,暗自思量,这浩大的阵仗分明是昔日迎接那位威严巡查官周志伟的盛况,如今却意外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悄然滋生,他站在马车上,用力挥舞着手臂,声音豪放而亲切:“喂,兄弟们,大家好啊!”
这一声问候犹如石破天惊,瞬间点燃了对面民众的热情,他们同样激动不已,挥动着手臂回应。
当林小风从容走下马车,道路两侧的孩童手中的鲜花犹如精灵翩翩起舞,他们用纯净无垢的童音齐声高喊:“欢迎,热烈欢迎!”
这一刻,一股久违的暖流瞬间浸润了林小风的心田,然而,转瞬之间,他的脸色如同乌云遮日般阴沉下来,突然间雷霆一喝:“够了!适可而止吧!老子可不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
这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吓得捧花的孩子们脸色苍白,刹那间哇哇大哭,四散奔逃,原本井井有条的热烈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不堪的状态。
正当熟悉的粗犷责骂声在人群中回荡之时,人们发出了阵阵惊讶与欣喜的声音:“哎呀,果真是大人回来了!”
“没错,这就是咱大人的说话方式,独一无二!”
“对对对,就凭这嗓门,我能认出他是谁,大人,您再来句狠的听听,让我回味回味!”
“······”
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纷纷,林小风一时无言以对,心中五味杂陈。
····················································
在一段漫长而纷乱的期待过后,犹如潮汐缓慢褪去一般,围聚在林小风周围的欢庆人群才渐渐疏散开来,留下的是一片沉静如水的空旷。
林小风在这股喧嚣的退潮后,在新晋代理县令王颖超的陪同下,踏上了县城的石板路。
王颖超此人,昔日于刑侦司威名赫赫,素以铁面冷峻、执法无私闻名遐迩,然而此刻,他的嘴角边悄然勾勒出一抹几乎难以捕捉的微笑,仿佛春风吹过冰封湖面激起的细微涟漪。
他手中紧握一本陈旧泛黄的记事簿,话语间既保持着应有的庄重与敬意,又透露出对工作的热忱:“林大人,自您离开本县之日起,县内的大小事务犹如雨后春笋般接踵而来,鄙人已将所有详情尽收于此簿中。”
林小风凝视前方,语气坚定而又简洁:“详细道来!”
王颖超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翻开手中那本承载着无数故事的册子,声音低沉有力:“约摸半月前,县内不少热血青年突然萌发了外出闯荡江湖的念头,这其中,城西张家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趁夜潜逃,却被及时拦截,不幸造成了肢体残疾,目前还在医馆接受精心疗养。此事之后,关于青年人外出的问题,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并得以妥善解决。”
“至于普及教育方面,扫盲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全县已有七成百姓掌握了基本的文字知识,剩下的三成也在加急赶课,力争早日摆脱文盲状态。”
“垃圾分类政策执行得力,下水道堵塞问题较之以往有了显著改善。然而,东郊龙凤村因不满我县日益增长的垃圾处理量,提出了增加补偿金的要求,对此我们也审时度势,适当增加了补助金额。”
“还有一桩新鲜事不得不提,县剧院最近推出的一部名为《迫我为禽兽焉》的长篇情景舞台剧,引起了空前的轰动,上个月的票房竟然一举突破了三百两白银的大关,实属罕见。”
林小风听到此处,脚下步伐不由得放缓,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显然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哦?县里居然有如此新颖之作?”
王颖超略微尴尬地颔首,娓娓道来:“确实如此,那些平日里以创作小说为主,却常常因为延误更新而饱受惩罚的年轻人,为了寻求新的出路,纷纷投身剧本创作,于是这部舞台连续剧便应运而生。”
林小风兴致盎然地追问:“今日是否有演出?”
王颖超面露苦笑,回应道:“颇为遗憾,昨夜那场演出太过激烈精彩,致使全剧组人员不慎受伤,现皆已入院治疗,短期内恐怕难以上演新的剧目。”
林小风听闻此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但他很快恢复常态,挥挥手,语重心长地下达指令:“罢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物暂且放置一旁,你只需告知我关乎全县大局的关键事项即可。”
王颖超开口讲话,嗓音深沉且富有力量,仿佛一股洪流冲击着寂静的空间:“县内的玻璃产业,历经艰难困苦,终于破茧成蝶,实现了华丽转身。那些曾一度困扰我们,令人头疼不已的杂质、气泡和杂色问题,现在已经被一一攻克。现如今,我们的玻璃制品纯净得如同冰晶凝结而成,透明得几乎可以透视灵魂,我坚信,这样的品质定能满足您对高标准的严格追求。”
他的话语并未停歇,手里的一页纸在昏黄灯光下微微颤动,宛如琴弦上跳跃的音符,述说着新的进展:“目前,实验大棚内所有的玻璃材料已经更换为最新批次,这个寒冬时节的大棚实验结果,我们有理由期待一个更为显著的进步。”
“至于您心心念念的放大镜项目,虽然研发成功,却也带来了一些意外插曲——它在孩童手中变成了玩火的工具,不慎引发了三起火灾。幸好火势均在第一时间得到控制,未曾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另外,造纸厂与纺织厂联袂推出的卫生巾产品,严格按照您的要求精心打造,已在全县范围内广为推广,受到众多女性用户的热烈好评,尽管有人反映价格稍高,但我已下令厂家在确保产品质量的前提下,竭尽全力寻求降低成本的有效方案。”
“农业司也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悉心培育的新一代稻种,有望比现有品种增产约半成。”
林小风听着这一切,眼睛里闪烁着满意的光芒,如同夜幕下湖面上闪烁的星光,嘴角悄然浮现出一抹深思熟虑后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春天的晨曦,温暖而不失庄重:“很好,王颖超,你的工作做得极为出色,各项事务都在你的调度下井然有序地推进。”
面对林小风的赞赏,王颖超的脸庞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他谦逊地低下了头,嘴角勾勒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大人过奖了,卑职实感惶恐,只做了一些应尽之事。”
此时此刻,林小风从怀中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布满了他在京城时的心血凝结,每一行字迹都仿佛跳动着他对科研事业的热情:“我在京城期间对此领域略有研究,这本笔记详细记载了我的所有心得。现今玻璃技术已臻于完善,速速告知研究所同仁,通过凹凸镜片的不同组合方式,我们可以实现各种光学效果,让他们尽快研磨制作,尝试组装出望远镜与显微镜这类精密仪器。”
他的话音掷地有声,目光如炬:“此外,必须紧急寻觅一批医术高明的医师,按照笔记中的记载深入探索,其中提及的青霉素,乃是救世之良药,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任何代价进行研发!并且,要大量采购猴、兔等动物用于药物试验,以期早日取得突破性成果!”
王颖超伫立在那里,像一座被时间凝固的雕塑,唯有眼神在缓缓流动,最终汇聚在林小风身上,那满目深深疑惑,犹如沉静而繁星点点的银河,他在静谧中发声,声音里沉淀着对陌生世界无尽的探寻:“林大人,何谓望远镜与显微镜?这两个词对我而言,宛如未知海域的神秘航标。”
林小风闻此言,哑然而笑,内心不禁自嘲,原来自己忽视了身边的同僚尚在现代科技的边缘徘徊。
他缓步走向窗前,手指轻抚过木质窗框,语气悠然地说:“望远镜,其形状若精致的铜质圆筒,或是单目,或是双瞳,其间镶嵌着层层镜片,仿佛是连接现世与远方的一扇门,让人得以窥视千米之外的大地景观,甚至触摸到天际星辰的秘密轨迹。”
“至于显微镜,同样是镜片的精细构筑,但却揭示了另一个微观宇宙的奥秘。它能引领人们深入到水滴之中,看到那些肉眼无法触及的微小生灵,在这个世界里,即便是最为细小的生命也能被放大显现。我要求研究院打造的显微镜,就是要能够洞察这般生命的存在,你理解了吗?”
王颖超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回应:“明白了!在阳曲县这一方天地,林大人的每一句话语都如定海神针,掷地有声,无可辩驳。您说水中有肉眼难以辨识的微虫世界,那这世界必然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如此,还有其他事宜需要商议吗?”林小风继续追问,言语间透露出从容不迫的气度。
“确实有,林大人。”王颖超面色严肃,话语低沉,“近日阳曲县涌进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士,他们四处打探您的行踪,依我看,恐怕是您在京师里的某些作为触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但我并未擅自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只因证据不足。”
“尤其是其中一组六人,他们的行为举止诡秘异常,我们曾依法将其扣押审讯,无奈并无实质性的发现,故只好暂时释放。但是······”王颖超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气氛的紧张感。
林小风闻此言,眼眸中刹那间掠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仿佛猎豹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潜伏已久的猎物气息,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妙的微笑:“有趣,看来暗地里果真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些人现在何处?”林小风紧跟着追问。
王颖超应声而答,语速极快:“他们已被送往再教育中心,并在县内安稳居住,日常行为十分规矩,目前未发现任何异常举动。不知大人是否需要我将他们带来县衙,以便您亲自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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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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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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