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月楼儿女

  “二位是酒水商人,应该知道本官我所言非虚吧?”林小风挑了挑眉间。

  王景文顿时噘成了翘嘴。

  合着你特么又是爱国,又是敬酒,最终还是想赚钱!

  好好地官不当,非要做生意,还拐弯抹角的!

  下贱!

  “诶?王先生你嘴咋滴了,也想喝桃花酿吗?这可是本官珍藏的,再喝得付费了!”

  “不用不用!”

  王景文摆摆手。

  回过神来的靖江帝也有些无语,虽然这酒确实不错,但士农工商,好好的士官非要做生意。

  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更何况········

  “一两银子一两酒,这也太贵了些!哪怕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也够呛买账!”

  靖江帝说的是实话。

  虽然他对桃花酿不熟,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常见的物价他还是清楚的。

  京城里上好的酒水,最高也不过一两银子一斤。

  你直接一两银子一两酒,这也太贵了!

  “确实是有点贵。”王景文出声附和道。

  “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阳曲县桃花酿很难的。”林小风摇摇头:“再说了,这可是吾皇喝过的酒,别说一两银子,十两银子一两酒都不贵!”

  “········”

  见两人瞠目结舌,林小风干脆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生意经。

  “为商之道,重在定位目标人群。”

  “如果我们的目标人群是平头百姓,那就要薄利多销。”

  “可若是想获得高利润高收益,必须把目标放在达官显贵的身上。”

  “这桃花酿在偏远的阳曲县,也得一两银子一两酒,到了京城,怎么着都得十两银子一两。”

  “这桃花酿是粮食酒,用的粮食是秋收时最大最饱满的一批,如果当季粮食的颗粒不够饱满,宁愿错过这一茬也不凑合用。酿造时添加的中草药,更是选择最优!”

  “至于酒曲,则是存放在传承了数千年的老酒窖中,踩曲时,也不是其他酒坊那些糙汉子。而是个顶个赛花魁的姑娘,一个个美若天仙,诗画双绝。最关键,还都未出阁,一旦嫁人就不能再踩曲了。”

  “除此之外,本官还为这批优等桃花酿打造了一批精美的琉璃酒瓶,每瓶只有二两酒。牌子是桃花酿,这小瓶装就叫靖江春!”

  “靖江春只卖达官显贵,不卖平头百姓。为什么?因为一般人品不出这酒的格调!可同样,若是朝堂上的你没喝过靖江春,你还有什么格调?你配和大家一起同朝为官吗?你配当贵族吗?”

  “什么是贵族,贵族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林小风一番言论,直接把王景文说的羞愧着捂住了脸。

  本以为宫中数十年阉人生涯,如履薄冰,自己已经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行家。

  可今天听到林小风的一番言论之后,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狗!

  反倒是靖江帝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了自己御膳房的鲍鱼燕窝,寝宫的冰蚕丝被,御书房的笔墨纸砚········

  难不成宫中采购之人,都是这般欺哄,以至于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库?

  一时间,靖江帝李石明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颗绿油油的韭菜········

  见二人陷入思考,林小风不禁为自己感到骄傲。

  为这个落后的社会,传导先进的市场经济理念,功德+1、+1········

  三人生意上的事儿聊完一个阶段,旁边莺莺燕燕的花魁也懂事的过来给三人舔酒,甚至还抓着靖江帝玩一些【抓手指】之类的小游戏。

  靖江帝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四五个花魁哄的笑声连连。

  王景文甚至感觉靖江帝直接年轻了十岁,又回到了那个策马奔腾的年纪········

  正当靖江帝兴致盎然的时候,台上的灯光再次亮起,司徒天玲缓步上台,举着黑色柱状物慷慨激昂的说到:“接下来按照流程,该进行第二轮走秀了!不过因为今天是开业盛典,在走秀开始之前,我们先邀请阳曲县林大人,为大家讲两句!”

  话音落下,刚刚和靖江帝聊完生意的林小风,竟然出现在了台上。

  显然是趁着靖江帝和花魁们玩的开心时悄悄走过去的。

  靖江帝不由得点头:“懂进退,有想法,确实是个人才!不过这开业盛典上还要讲两句,有点煞风景啊!”

  一时间,靖江帝想继续和花魁们玩儿,却发现花魁们都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小灯,举起来在昏暗的大厅里摇晃。

  “咳咳,讲两句啊!”林小风对着从司徒天玲手中接过来的黑色柱状物说道:“大家玩儿归玩儿,一定记得我们阳曲县娱乐场所的规则,拒绝黄,拒绝赌,拒绝········”

  “黄赌毒!”林小风话还没说完,台下的众人竟然齐声迎合。

  这一下,把靖江帝也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一个县城的规矩,能让百姓这么重视爱戴了?

  难怪这些花魁陪着客人喝酒玩游戏,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动脚的,原来是这回事儿。

  朕在朝堂上说话的时候,那些大臣怎么没这么好的响应?

  难不成········

  ‘忒!绝对是那些酒囊饭袋的问题,与朕无关!’

  靖江帝狠狠地点头,正当他想要继续听林小风准备说些啥的时候,林小风突然把黑色柱状物还给了司徒天玲。

  这是说完了?当真就只说两句?

  “啊呀林大人,好不容易上台来,您怎么可以只说两句就走呢!”

  “本官再祝你生意兴隆?”林小风打趣的说道,引来台下一片笑声。

  “那不用,”司徒天玲眼珠子骨碌一转,“不如乘此机会,林大人为我们一展歌喉吧!大家说好不好?”

  “好!”

  “哈哈,还是你会来事儿,怪不得能撑起这么大的厂子!正好本官近日有所感悟,写了一首新词,就唱给你们听吧!”

  林小风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过了黑色柱状物。

  “就叫它,月楼儿女吧!”

  林小风话音刚落,整个醉月楼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只有一注灯光在林小风的头顶,以及台下众多花魁和小厮手中高举着的点点星光。

  只是灯光,竟然就把氛围吊起来了。

  对这种把控人心的手段,靖江帝很是受用,但对于朝廷命官卖唱这件事儿,很是不屑。

  “这林大人还真是不务正业,经商不说,现在还当上戏子了,怎么都是些下三流的交道!”王景文低声说道,同时朝着林小风翻了个白眼。

  可当林小风开嗓的瞬间,王景文当场泪目!

  “你看天色又在远处落下,寂寞的城道别天边晚霞,迷茫的人走在路上想家,生活的碎让泪横过脸颊。”

  林小风的嗓音深情而富有磁性,没有任何的炫技,而是简简单单的唱着,又好像是一个老友,在你的耳边轻声诉说。

  寂寞的城,昏黄的晚霞,一个人走在空旷落寞的诺大皇宫,零星的侍卫从身边走过,也不敢有丝毫言语。

  宫里其他阉人的排挤,达官显贵的冷嘲热讽,碗里不见油星的饭菜········

  这些仿佛早已经忘记的日子,突然间因为几句歌词,涌上了心头。

  王景文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冬天,那个因为一件小事儿被总管责怪的夜晚。他躲在被窝里一边哭,一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

  那个痛苦的时刻仿佛被重新唤醒,一时间,豆大的泪水涌出眼眶,流过脸颊。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谁在月楼唱着儿女情长,昏暗的灯临幸我的惆怅,热烈的酒凌迟我的悲伤,难过的人扶着杯子笑场。”

  端着酒杯的靖江帝,突然感觉杯中的酒,就像是林小风唱的那般,热烈,热烈的让舌尖都有些苦涩。

  当年的他,何尝没有过儿女情长,何尝不曾有几位讲义气的兄弟。可伴随着成长,伴随着时局变化,那些当年的人,此时没有一个在身旁。

  将杯中的苦涩一饮而下,靖江帝李石明深深叹了一口气。

  “陌生的朋友你请听我讲,许多年前我也曾有梦想,想过满载荣誉回到家乡,这肆意的风压弯了海棠········”

  “咣当!”

  靖江帝手中的酒杯突然一个不稳落在了地上。

  可他脸上却丝毫没有在意,原本的惋惜,也突然化为悲伤。

  为了靖江国,为了百姓,那年刚刚十八岁的他。

  不得不代替自己的父亲出征,不得不风餐露宿。

  而支撑他咬牙坚持下来的,无非就是满载荣誉回京,然后身骑白马,身披战袍,迎娶那个青梅竹马的群主。

  可当他战胜归来之时,群主确实在城门迎接,只不过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夫君········

  “提起故人故事泪湿眼眶,谈及旧爱旧恨寸断肝肠,偶尔想你为我披件衣裳,别留我一人在风里摇晃········”

  曾以为已经是铁石心肠,已经被战火打造成钢铁之心的靖江帝,在听到这句时。

  眼眶也彻底湿润!

  继位之后,他广纳后宫,佳丽没有一万也至少三千。

  可当自己深夜处理完公务,站在宫门看着点点星光下安静的皇宫,也觉得········

  冷········

  彻骨的寒········

  当时只觉得是自己老了但不想承认,可现在听到林小风的歌词才明白。

  自己还是,忘不了她········

  “别留我一人在风里摇晃,偶尔想你为我披件衣裳,谈及旧爱旧恨寸断肝肠,提起故人故事泪湿眼眶,这肆意的风压弯了海棠,想过满载荣誉回到家乡,许多年前我也曾有梦想········”

  正当众人沉寂在歌词的惆怅中时,林小风突然又倒着,将歌词重新唱了一遍。

  与正序唱时不同,这一次,林小风的嗓音,从深深地悲伤,慢慢转变为平淡,转变为坦然。

  仿佛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将所有的往事再次回溯。

  当唱到“寂寞的城道别天边晚霞,你看天色又在远处落下”时,靖江帝和王景文,和在场众人一样。

  突然间,心头多了一丝坦然。

  旧爱旧恨,年少轻狂········

  在审视过往事一幕幕之后,只剩下与现在自己的和平相处。

  毕竟········

  一切,都过去了!

  靖江帝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郁结,隐隐有些疼痛的眉头,突然散开了。

  原来,那些事情他自己不愿意想,不愿意说,但是并没有过去。

  藏在心里,已经成为心结。

  仿佛一道道枷锁,狠狠禁锢着自己的心。

  想不到这一首歌下来,自己的心境,竟然还上升了一个台阶。

  “好!好!好!”

  靖江帝连说三个好字,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畅快!

  内心突然松绑的畅快!

  “感谢甲5号的客官,为林大人送上5个丝绸绶带!”

  就在这时,司徒天玲的话点醒了靖江帝,靖江帝伸手就要从王景文怀里掏钱。

  可他哪里想到,王景文竟然已经掏出十两银子,对着身侧的小厮高喊:“十个!我要送十个!”

  “感谢丙5号的客官王先生,为林大人送上10个丝绸绶带!”

  靖江帝不由得有些恼火,直接从王景文那里抢了一大堆银子出来。

  对着小厮喊道:“这是朕赏的,给林大人送上去!”

  “好,好········”

  小厮连忙清点后,司徒天玲也在台上高声宣布:“感谢丙5号的客官郑先生,为林大人送上249个丝绸绶带!”

  “噗········”

  林小风差点笑出声来,‘这怎么就差一点二百五了呢!上头也不能这么上啊!’

  有人上头狂送礼物,林小风是预想到的。

  就是没想到这郑先生,竟然还是个大户,而且这么容易上头。

  看来可以合作,但得再教他一点商业套路,不然容易被坑········不过今天已经有接触了,不易再多,明天继续!

  林小风相信,明天酒醒了的郑先生,绝对会来找自己!

  至于为什么会醉········那必须是自己花钱买的!

  “感谢林大人的精彩献唱,不愧是我们阳曲县才艺第一人!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第二轮走秀环节!”

  伴随着司徒天玲的宣布,众人才发现,原本在各个桌子上陪着喝酒游戏的花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到舞台旁边。

  最近压力有点大,出差回来哭了一场,更新有点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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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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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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