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明回来了吗?”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高时明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掌管内府二十四衙门,职位高于郭天阳,也是林小风信任的人。他没有辜负林小风的期望,在历史上李自成攻破北京后,高时明见大势已去,自焚殉国,忠心耿耿。此前他奉旨前往山东,去慰问假称坠马受伤的刘泽清。按时间计算,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想到刘泽清,林小风就恨得牙痒痒。在明末的武将中,他最可恨,杀良冒功,与匪无异。他让百姓遭受烧杀抢掠之苦,事后还纵火嫁祸给流贼。如果有人弹劾他,他就派人刺杀对方,再用重金贿赂朝中的阁臣,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他手握一万五千兵马,如果听从朝廷的调遣,一定能成为一支奇兵。
“回陛下,高公公已经在门外候旨了,见陛下在休息,所以没敢打扰。”郭天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林小风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纵观整个大明,真心希望他安好的人寥寥无几。后宫有几位,朝堂上也有几位,剩下的就是这些太监了。他们虽然身份卑微,但却是最忠诚的仆人。
“让他进来吧。”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
“遵旨。”郭天阳连忙应声退下。
门外的高时明快步走进大殿,跪拜道:“奴婢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对皇帝的敬畏之情。
高时明肤色苍白,给人一种诈尸的感觉。他的五官端正,除了说话稍微带点娘娘腔外,与常人无异。但他的忠诚与智慧却是林小风所倚重的。
“见到刘泽清了吗?”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回陛下,奴婢观察刘泽清身上并无伤痕,似乎是诈伤。”高时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肯定。
“我早就知道了,他没给你银两吗?”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高时明感到背脊发凉。皇上怎么知道百里之外的事情?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双手举过头顶:“陛下,这是刘泽清赠给奴婢的银两,奴婢一分未动。”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不安。
“收下吧,收下吧!”林小风释然地笑了。如果高时明没收钱,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这笔钱将成为他诱使刘泽清前往南京的诱饵。
见高时明一脸茫然,林小风解释道:“既然刘泽清不愿来京师勤王,那就让他去南京吧。”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已经决定让太子去南京监国。所以,我赐给你一道中旨,你再去山东一趟,让他随太子一起去南京。”
中旨?高时明的脑袋还没从收银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又被这个词震住了。明朝的圣旨有严格的规定。皇帝下诏给六部和内阁后,内阁会根据皇帝的意思起草诏书,六部则提供法律咨询。如果诏书违反了法律或祖训,他们可以将圣旨驳回。皇帝认为无误的圣旨会送到司礼监进行查验和盖章批准。批准后的圣旨会交给内阁,内阁再将圣旨送到御史台(都察院)署名。署名后的圣旨会被送到内府加盖官印。这就是圣旨的流程。而中旨则是直接发出的诏书,绕过了六部和内阁。在明朝,无视圣旨的官员下场会很凄惨。相反,无视中旨的官员不仅不会受到弹劾,甚至当皇帝责怪他们时,内阁和六部的官员还会帮他们求情。
高时明想了想后说:“陛下,刘泽清拒不奉诏勤王,他可能也不会听从中旨去南京。”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与不确定。
林小风微笑着说:“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来看,他怕是会求之不得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记住了,两天后让他在铁门关一带等候,到时候和太子一起乘海船去南京。”
刚从济南府回来的高时明满身疲惫,只想饱餐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但皇帝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振奋起来。
“是。”他高声应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决绝。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你快去用餐吧,吃完饭后立刻出发。”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催促。
“奴婢遵旨。”高时明转身之际幽怨地瞥了郭天阳一眼然后匆匆离去。人比人气死人啊!虽然郭天阳的职位不如他高但他却经常陪伴在皇帝身边。这种信任是他求之不得的。但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他必须去完成皇帝交给他的任务。
待高时明离开后,林小风再次嘱咐郭天阳:“记住了,明天早上拟一道圣旨:山东总兵刘泽清拒不奉诏,其罪当诛。凡斩杀刘泽清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冽与决绝。
“皇爷,刘泽清拥军自重,恐怕不容易杀啊。”郭天阳小心地提醒道。他深知刘泽清的势力与狡滑,想要杀他绝非易事。
林小风自然知道这一点,如果容易杀的话,历史上的林小风早就已经斩了他了。想要杀他,必须得用计。而这个计谋他已经准备好了。
“立刻拟一道圣旨,令关辽登津水师总兵易象离出动五十艘舰船,在铁门关等候太子驾临,随后护送其前往南京。”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完成了所有事务之后,林小风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渐渐沉寂的宫廷,心中开始重新筹划他的计划。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坚毅而深邃的眼神。太子前往南京,这是朝堂上共同商议决定的策略,虽然内阁和六部的人没有变动,但这道诏令也应当顺势发布,以确保大局的稳定。
水师总兵易象离,是一位忠君之士,他自幼就跟随舅舅黄龙在辽东抵抗建奴,历经风霜,战功赫赫。当李自成攻破北京时,他率军南下,镇守镇江,誓死保卫这片土地。弘光帝驾崩后,他誓死不降,再次率领水师南下,进入舟山,辅佐隆武皇帝,展现了他无比的忠诚与勇气。然而,最终因兵败,他自杀未遂,被清军所害,他的英勇事迹令人扼腕叹息。
林小风深信,易象离一定会按照他的旨意行事,他的忠诚与执着是无可置疑的。然而,唯一的变数就是刘泽清。这个人狡诈多端,善于见风使舵,万一他不上当,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林小风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
思索片刻后,林小风转过身来,对身旁的郭天阳说:“郭天阳,发布给刘泽清和易象离的诏令,都要加上一句话,就说拖欠的军饷已经交给太子,届时太子会代朝廷补发。”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军缺乏财资,这不仅仅是刘泽清一个人的问题,大明所有的军队都面临这样的困境。用太子和军饷作为诱饵,即使他们不去南京,也一定会去铁门关领取军饷。这样,变数就变成了定数,林小风的计划也将更加稳固。
“去吧,命令内阁立刻拟写诏令,并且召见公孙遇春来见我。”林小风挥了挥手,示意郭天阳退下。他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不久之后,公孙遇春穿着大红朝服,满怀期待地来到了偏殿。他的步伐轻快而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他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郎继武和顾朝生都肩负着重要的任务,现在轮到公孙遇春了,他感到无比的荣幸和激动。
明朝的锦衣卫,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穿飞鱼服,飞鱼服也不是他们的常服。比飞鱼服更尊贵的,还有蟒服和斗牛服,这些都是皇帝的赏赐,受赏者可能是文官,也可能是武将。总的来说,这是一种荣誉,清朝的黄马褂与之相似。公孙遇春是林小风元年考中的武进士,当时他已经年近四十。虽然步入中年,但他的体态保持得很好,面颊消瘦,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坚韧气质。
“锦衣卫指挥同知公孙遇春参见陛下。”公孙遇春走到林小风面前,恭敬地行礼道。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透露出他对皇帝的敬畏和忠诚。
“起来吧。”林小风仔细观察他的状态,然后问道:“京师的三千锦衣卫,他们的战斗力如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显然对锦衣卫的现状并不满意。
公孙遇春沉吟片刻,面色凝重地说:“陛下,锦衣卫早已名存实亡了。内部普遍存在吃空饷的现象,不要说监察百官,就是与普通士卒战斗,也未必能胜。”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和痛心,显然对锦衣卫的现状感到深深的忧虑。
“郎指挥使对东厂言听计从,锦衣卫处处受其辖制。又因为欠饷严重,有本事的下属早已另寻出路。剩下的人要么是老弱病残,无处可去,只好留在锦衣卫,至少还有口饭吃;要么就是混日子,得过且过。”公孙遇春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锦衣卫现状的深深不满和无奈。
林小风对公孙遇春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如果锦衣卫还有一战之力,大明朝也不至于迅速灭亡。他深知,锦衣卫的问题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但他仍然希望能在自己的努力下,让这支曾经的精锐之师重新焕发光彩。
“锦衣卫都能使用火器吗?”林小风突然问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回陛下,锦衣卫每年都有考核,火器、弓弩、近战、骑马都是必考项目。虽然成绩有造假,未能精通,但熟练使用还是没问题的。”公孙遇春回答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显然对锦衣卫的火器使用能力有着一定的了解。
很好!林小风释然了,锦衣卫虽然劣质,但总比三大营要好。他深知,在当前的情况下,他必须充分利用手中的每一份资源,才能确保大局的稳定。
“锦衣卫内部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我有关于流贼的事情要问。我听说流贼有一首诗,你知道吗?”林小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邃的光芒,显然对流贼的问题十分关注。
公孙遇春沉吟片刻,“陛下,臣不敢念。”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显然对流贼的诗有所顾忌。
“无妨,我想知道。”林小风挥了挥手,示意公孙遇春念出来。他深知,只有了解敌人的思想动态,才能更好地制定应对策略。
“是,”得到林小风的允许后,公孙遇春小心翼翼地念道:
“早上求升官,晚上求苟合,近来贫苦百姓难以存活。”
“早早打开城门迎接闯王,保证大小官员都欢悦。”
“杀牛羊,备酒浆,打开城门迎接闯王,闯王来了不用交粮。”
“吃他娘,穿她娘,吃着不够还有闯王。”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这首诗充满了对流贼的讽刺和挖苦,但同时也透露出百姓对现状的不满和无奈。林小风跟着公孙遇春念了一遍,又默念了几遍。熟悉之后,他问:“公孙遇春,如果我改这首诗,在京师传遍需要多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决绝,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改诗?”公孙遇春挠头疑惑。流贼的诗是禁诗,能改成什么样?但作为臣子,他不敢多问。锦衣卫里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思考片刻后,他回答:“如果朗朗上口,最快需要两天。”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显然对自己的判断有着一定的把握。
“好!你记下来,我现在就改,前面不要,直接从后面改。”林小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断,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公孙遇春不敢怠慢,取出随身携带的笔纸记录。随身携带笔纸是锦衣卫的老传统了,他从未忘记。他小心翼翼地记录着林小风的每一句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林小风刚说了一句,公孙遇春几乎要跪下。如果不是在皇宫里,他有十足的理由怀疑皇帝是假的。这是改诗吗?分明是在为流贼做宣传!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仍然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陛下,这.这不妥吧?”公孙遇春不得不问,但也不敢多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显然对林小风的决定感到十分不解。
“别急,后面改了。”林小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杀儿子,抢婆娘,房子粮食全烧光。”
“来得快,走得忙,留下一地好二郎!”
“不种地,不垦荒,来年全家泪汪汪。”
林小风自己念了几遍,词句都很顺口。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快安排人在京师传唱。”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和果断,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遵旨!”公孙遇春恭敬地回答道。他深知,林小风的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他必须全力以赴去执行。
然而,就在公孙遇春准备告辞的时候,林小风却突然站了起来。他穿着带有补丁的龙袍,缓步走到公孙遇春面前。公孙遇春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陛陛下,臣惶恐。”
“别惶恐,我还有两件大事要交给你。”林小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气息,他显然对公孙遇春有着充分的信任和期待。
“请陛下吩咐。”公孙遇春恭敬地回答道。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期待着能为林小风分担更多的重任。
“第一件事是保护好内阁的人,尤其是今天朝堂上我提拔的人,有问题吗?”林小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
平时公孙遇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今天压力很大,他努力回忆朝堂上的事情,片刻后才说:“陛下,没有问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和自信,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好,有问题我拿你是问。第二件事比较棘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胜任。”林小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信任,他显然对公孙遇春的能力有着充分的了解。
公孙遇春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来了,终于来了。陛下要交给我一件棘手的事情。黄天在上,我李某人终于要出人头地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期待着能为林小风立下更大的功劳。
公孙遇春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连忙起身,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连连磕头,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陛下宽宏大量,臣刚才有失礼数,恳请陛下恕罪,恕罪。”他心中如同翻涌的江海,波涛汹涌,思绪万千。他心想,林小风此番言语,莫非是在试探他对陛下的忠心?念及此,他急忙表白自己的衷心:“臣担任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军,只效忠于陛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恳请陛下明察。”
林小风的眉头微微皱起,宛如山峦间的一抹轻云,迅速思考着对策。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不刺我,我怎能诛杀那些满口仁义的伪君子呢?”他紧接着逼问,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不诛杀这些人,钱从哪里来?没有钱又怎么拯救大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你知道吗?”
公孙遇春闻言,心中一震,他抬头望向林小风,只见林小风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心中暗自思量,陛下此举,究竟是何意图?然而,他并未敢多问,只是低头沉默。
见公孙遇春誓死不从,林小风便放了他一马。他解释道:“我命你行刺,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我借此机会加强京师的戒备。缉拿凶手的任务自然落在锦衣卫身上,凶手是谁,并不是由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林小风的话如同一股清泉,让公孙遇春豁然开朗。他心中暗暗佩服:原来计谋是这样运用的,真是妙不可言。他抬头望向林小风,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陛下,臣已经明白了。但是臣不敢,陛下是九五之尊,如果臣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公孙遇春惶恐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得不轻。
“你又不是真的要刺我,”林小风淡淡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不会失手的,你不需要真的伤到我,只要让别人看到你行刺的样子就行了。”
“臣实在难以从命!”公孙遇春仍然跪在地上,不肯答应。他虽然明白林小风的意图,但是行刺皇帝的罪名可是极大的。抗命不过是被斩首,但行刺皇帝却会株连九族,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林小风见状,怒了,他猛地一拍龙椅,站起身来,目光如炬,语气沉重地说:“我身为天子,守卫国门,保护社稷,死又何惧?”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怕死,但我怕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流贼为什么屡禁不绝?孙传庭说李自成得到了民心,什么是民心?你说,什么是民心?”hΤTpS://WWω.sndswx.com/
公孙遇春沉默不语,他低头沉思,心中充满了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小风会如此执着于民心,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来获取民心。
林小风继续说道:“民心,民心,百姓饿的时候给他们饭吃,就能得到他们的心。我想得到天下百姓的心,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足够的钱来发军饷、赈济灾民、免除粮税。否则,大明朝将覆灭。这个罪名,你能承担得起吗?”他见大罪压顶,公孙遇春还是不敢受命,便继续施压,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公孙遇春听得头皮发麻,他跪在地上良久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如血,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陛下,臣领旨。”
林小风松了一口气,他吩咐道:“这件事由你亲自去办,不可泄露。”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认真,显然是对公孙遇春寄予了厚望。
“臣,遵旨!”公孙遇春施礼后,步履沉重地退出。每一步都让他心情更加沉重,压力太大了。他没想到锦衣卫竟然会有行刺皇帝的任务,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达的。他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不知道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看着公孙遇春远去的背影,林小风问刚回来的郭天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力,显然是为朝中的事情操碎了心。
“回皇爷,现在是巳时末刻,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去戊字库的时间了。”郭天阳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与谨慎,显然是对林小风充满了敬畏。
“一个时辰……足够了。”林小风沉吟片刻后命令道,“郭天阳,你传令下去,让太子、永王、定王、周皇后以及众妃嫔前往乾清宫,我有话要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与坚定,显然是要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遵旨!”郭天阳应声而去。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不知道林小风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然而,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执行着林小风的命令。
朝中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林小风要为大明寻找后路。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守住北京城,但现在他可以为太子铺路,为大明指明方向。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此时正值初春时节,窗外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然而,这美好的景色却无法掩盖林小风内心的焦虑与不安。他深知大明的处境已经十分危急,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为大明寻找一条出路。
不久之后,乾清宫里聚满了人。三位皇子、妃嫔内眷们相视无言,猜测着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正月初的时候,皇帝和内阁曾经商议过南迁的事情,但因为种种原因以及林小风的反复无常而没有结果。今天召集大家来,肯定是又要重提旧事了。
三位皇子与众妃嫔、公主们磕头后分立两旁,心情不宁地等待着命令。大家都知道留在京师是危险的,而前往南京则相对安全。然而,他们却不愿意离开这片故土。京师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多年,这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与牵挂。
林小风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大家都坐下吧,今天这里只有亲人没有君臣之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亲切,仿佛是在安慰着这些即将面临离别的亲人。
乾清宫里的座位有限,众人不敢说话也不敢坐,于是依次席地而坐。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不知道林小风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林小风继续说道:“流贼已经侵犯了我们的边境,势不可挡。郭天阳作为九门提督告诉我,北京城大概很难守住。”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安静的乾清宫顿时乱了起来。众人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按照大明的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也不能私下议论政事。她们虽然早就知道北京城难以防守,但这话从崇祯帝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们感到非常震撼。她们心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肃静!”郭天阳尖锐的声音压住了众人的喧哗声,“永乐十八年我们迁都北京,世人称颂天子守国门。这既是我们的荣誉也是我们的责任。朱家人不怕死誓死守卫华夏!”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昂与坚定,仿佛是在为众人打气。
林小风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然而流贼势力庞大京师难以防守啊!”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奈与悲凉,“所以我害怕!我害怕天下大乱百姓受苦!我害怕建奴南下百姓遭殃!我害怕大明近三百年的基业毁在我的手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不想成为亡国之君也不想让你们承受亡国之苦。权衡利弊之后我认为暂时南迁是最好的策略。”
皇室成员们沉默了,他们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京师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不愿意离开这片故土。然而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这个温馨的家就会变成冰冷的坟墓。而这个坟墓还会被流贼摧毁、挖掘,本该得到厚葬的尸体也会变成荒野中的枯骨。想到这里,有人开始轻声抽泣起来。哭泣似乎具有传染性,眨眼间乾清宫里哭声一片。
林小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内心却毫无波澜。他觉得宗室尤其是皇室成员太过软弱了。明末时期,死于天灾人祸的百姓数不胜数,而皇室成员仅仅因为要离开家就哭泣不已。那些荒野中的坟墓、断桥下的枯骨,又有谁来为它们悲伤呢?他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却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为大明寻找一条出路。
等到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林小风继续说道:“我决定让太子、定王、永王前往应天府,六宫内的内眷、内臣百官除了少数人随行之外,其他人都和我一起固守京师等待勤王之师的到来。到了应天府之后,由太子监国。如果我战死沙场,你就在应天府继位登基吧。”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与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唰——”一声响过,乾清宫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朝堂上的消息还未传到后宫,众人心中都以为林小风会亲自率军南下,抗击流贼,却没想到皇上竟然打算留在京师,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太子朱慈烺虽然年幼,但却十分明理,他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安。他急忙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他泪流满面地请求道:“儿臣年幼,无法监国,请父皇移驾应天府,以保大明江山!”
永王、定王见状,也相继跪在地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与忧虑,齐声说道:“请父皇移驾应天府,以安天下之心!”其他的妃嫔见状,也都跪在地上,齐声请求,声音中带着哭腔:“请陛下移驾应天府,保我大明社稷!”
“陛下,请您三思啊!”瞬间,宏大的乾清宫里哀声四起,每一个声音都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担忧。
“肃静!”郭天阳受到林小风的示意,声音颤抖地喊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无论林小风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无条件地服从,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喧嚣的乾清宫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朕意已决!”林小风面色冷峻,不容置疑,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着未知的未来。太子欲言又止,却被站在一旁的周皇后伸手制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哀伤,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改变皇上的决定。
“陛下!”周皇后向前一步,声音虽然柔和,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她的身姿稍微有些瘦削,但她的皮肤却如同白玉一般,洁白而光滑,在昏暗的宫殿中显得格外耀眼,“臣妾愿意留在京师,与陛下共同抵御流贼,生死与共!”她的五官精致如画,身穿着一袭白衣,流露出一种国母的端庄典雅,这样的美貌,颇合今人的审美,却在这危机时刻更显出一份不凡的气度。
林小风原本并未留意,但看到周皇后的美貌后,不禁又多看了两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袁贵妃见周皇后不打算离开,也向前一步说道:“陛下,女儿也不愿意离开!(因为周皇后为了争宠,只允许自己在林小风面前自称臣妾,其他的妃嫔都自称女儿。)”她并没有周皇后的见识,只是觉得世事纷乱,担心途中会遇到流贼,或者护送的士卒会哗变,她们这些女眷的下场堪忧。即使逃到了应天府,也只会孤独终老,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其冒险,不如留在林小风的身边,与他生死与共。
袁贵妃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虽然稍逊于周皇后,但却胜在年轻,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林小风的依恋。然而,林小风并没有这样的念头,他看到两位妃子都表明不愿意离开,也就无话可说了。他只是挥了挥手,对郭天阳说道:“你去仁寿宫传旨,请懿安皇后整装前往南京。”
懿安皇后是林小风的皇嫂,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原配皇后。天启皇帝崩逝后,林小风尊她为懿安皇后,原本居住在慈庆宫。但在林小风十五年朱慈烺大婚时,懿安皇后从慈庆宫移居到了仁寿宫,那里的景色宜人,四季如春,是她晚年的宁静之地。
“遵旨。”郭天阳不敢怠慢,急忙转身,脚步匆匆地前往慈庆宫传信,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忧虑和对皇上的忠诚。
“其他人都退下,太子留下!”林小风的声音在空旷的乾清宫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不敢违抗,表情沉重地离开了乾清宫,只留下林小风和太子两个人,相对无言。
林小风看着朱慈烺,目光复杂,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年轻太子的期许和担忧。他无端地得到了这个太子,如果对他直呼其名,是不是显得有些嚣张呢?
“父皇!”太子朱慈烺行了一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父皇的敬畏。
林小风想了想,问道:“慈烺,如果北京城被攻破,朕也亡故了,你会怎么做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悲剧。
“父皇是天子的身躯,得到上天的庇佑,一定能够守住北京城!”太子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不要说这些虚话,回答我的问题!”林小风有些无奈,这些古人总是善于阿谀奉承,如果皇上都是天子的身躯并得到上天的庇佑,那么改朝换代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
太子被林小风的语气吓懵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在这种情境下,身为太子,一言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你不知道,我就来告诉你。”林小风背着手站立着,帝王之气溢于言表,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着未来的风云变幻,“如果我亡故了,你第一时间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太子朱慈烺一震,不解地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父皇,儿臣不解。”
林小风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继续说道:“你切不可联合建奴抗击流贼,而应该先灭建奴,再灭流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战略格局。
“你记住了吗?”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许和担忧,他看着太子朱慈烺,仿佛在看一个未来的希望。
“儿臣记住了,但是父皇.”太子朱慈烺更加不解了,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困惑。按理说,如果父皇死于李自成之手,那么朱家与李自成的怨恨就会上升到家仇国恨的程度。大明自开国以来就推崇以孝治国,如果太子举全国之兵讨伐李自成,那么在天下人的眼中,他就是尽忠孝之道,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即使太子不去找李自成的麻烦,满朝的文武官员和天下的百姓能同意吗?
“无需多言!”林小风怒视着太子,斥责道:“亡国可以,但是灭种不可以!建奴一旦入关,你以为李自成会是八旗兵的对手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悲剧。
太子朱慈烺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父皇的敬畏。他以为李自成既然能够从陕西打到宣府,那么他的战斗力一定不俗。辽东的建奴虽然善于骑射,但是兵士只有十万。而李自成号称有五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可以淹死建奴了。
看到朱慈烺不服气的神色,林小风感到恨铁不成钢。他的脑海中装满了大明的历史,对于李自成的底细他了如指掌。先不说李自成的五十万大军中有多少水分,其中至少有五成是乌合之众。在冷兵器时代,精锐部队与乌合之众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精锐部队的士气更加稳定,能够承受更多的伤亡而不退缩。在逆风时,他们仍然可以战斗,甚至发起反冲锋。而像李自成这样的由农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在野战中一旦陷入劣势,就会迅速溃败。到时候,一个人逃跑会带动十个人逃跑,十个人会带动一百个人逃跑,一百个人会带动一千个人逃跑。别说五十万大军了,就算是一百万大军也没有用。他能够从陕西打到宣府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遇到真正的硬茬,他打的都是攻城战,很少有野战。而八旗兵最擅长的就是野战!
林小风想了想,想要举例来说明:“你知道宁武关的周遇吉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和哀伤,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悲剧。
“儿臣知道。”太子朱慈烺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
“他只有数千兵马,却让流贼在攻打宁武关时伤亡了近八万人!”提到周遇吉时,林小风又叹了口气。明末的武将有的投降有的战死,现在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了。
“宁武关本来就易守难攻,流贼损失巨大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朱慈烺不服气地说道,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对父皇战略的不解。
“呵!”林小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的崇祯帝不让太子单独前往应天府了,他根本就挑不起大明的半壁江山啊!林小风愤怒地跺了一下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你枉为一国储君!流贼擅长攻城守城,但是不擅长野战。面对建奴时,李自成除非死守否则将不堪一击。如果他胜利了还好说,但是如果他败给了建奴那么北方就会落入建奴的手中,到时候就会给我们华夏带来灭顶之灾啊!”
看到父皇发怒了,朱慈烺害怕得不敢再说话了,只能跪在地上,低头不语。过了很久之后,林小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叹了口气:“罢了,朱慈烺才十六岁,还需要时间来成长啊!”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来培养这个大明太子了,只能设法多为他安排一些能人志士来辅佐他了。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对太子成长的担忧,希望这个年轻的储君能够在未来的风雨中茁壮成长,守护好大明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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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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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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