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临了悬崖,又有一道枷锁横加上来,把他那最爱的孩子们和他扣在了一处。
但当下时他看得开了,失去了罗莎琳娜后,菲利普不能永远是个孩子。
他的儿子被他从心底那个精细护佑的玻璃盒子中接了出来,变了颜色,变了轻重,被摆进他胸臆间藏的那副格局里。
魏翕挑起眉角,拿捏出一个适当的声调来说,听起来像是不失真诚的建议:“您在宣誓效忠于神明的那一刻就不属于任何人。哪怕是面对您的骨肉血亲,也不该表现出一丝一厘的偏颇。”
“神明已经陨落,”托德罗德回答,迎接上魏翕的目光后他停顿住,“现在支配大陆的是人类,挑起战争的是人的欲望。”他表现的相当无辜,示意他没机会就此对什么人抱有歉意。
魏翕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意,她行了礼,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背挺得很直。
教皇对魏翕的态度可谓是亲善至极。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变化,不过只要稍微观察一下魏翕拿到资料的贵重程度,就会发现令人惊讶的地方。
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楚,离了教皇,菲利普就是人人可欺的稚鸟。而要是在离了教皇后,又失去阿比盖尔这张虎旗,无需外人赘言,托德罗德自己就能想象得出儿子的下场——无非是在他或光彩或不光彩的死亡后,被他的政敌秘密处死。
他年轻时候因为没有权力,失去了茵内斯,所以他牢牢抓住了权力,报复了夺走茵内斯的蒙蒂家族,但在中年后,也是因为权力,他要失去自己的性命乃至一切重视的东西。
托德罗德知道奥丁皇帝已经有下一任教皇的人选,就是威廉姆斯枢机主教――一个理想化的,只关心贫苦民众生活的教皇才让皇帝放心。
托德罗德看着坐得端直的阿比盖尔,瘦削优美的面颊,睫毛如蛾翅,活脱脱他年轻时预想的一个像茵内斯的孩子。
她实在是像茵内斯,但神情全然是不同的。
他已经走上了死路,而阿比盖尔却是从纸醉金迷中迈上一条荆棘路,两人就像旧火车站里同侧站台、不同高度上的两辆列车,彼此相闻而难以得见,都是闪烁着,微亮着,背道而行向两个方向的黑暗里。
魏翕把书放到橡木桌上,往教皇那里推一推,语气很客气,绝不能让人想到她心里有那么深的杀意,教皇也亲自把书拿回来翻了翻,问了几句,绝不能看出他之前想借这本书给魏翕个教训。
“你看了多少?”
“全都记下来了。”魏翕指了指自己的头,“但许多部分现在无法详细阅读。”
这就是记忆宫殿取巧的地方了,她记忆但不去理解。
虽然在主世界常年经受精神方面的冲击,魏翕已经没那么容易因为负面状态而失去行动能力,但回忆起之前所看到的高阶仪式知识,哪怕仅仅是在脑海中重温一遍,也会感觉到疲惫。
毕竟她还只是个普通人,成为灵能者后应该会跟仪式的法则更相容,也更加容易理解本世界的构成。
那是一道开门的钥匙,魏翕现在只是用蛮力推开的那道门。
“知识即力量,仪式在神灵世纪是一个非常广阔的领域,人们只是观察现象,然后借观察到的现象不断摸索规律,进行研究,借此掌握知识,虽然看似已经明白了许多,但总有更多的部分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下,无法得到准确的解答,黑暗纪之后大量典籍遗失,许多材料消失不见,事实上现在只有两个大国有能力施展大范围的高阶仪式……”
教皇的手指敲了敲书页,“银月教廷掌握且能保证施展成功的唯一高阶仪式,名为――血肉之燃,可以在仪式笼罩范围内提升所有人的力量与速度。”
在这方面,魏翕可以说是初学者中的初学者,尽管这初学者已经自己完成了施放于自己的中阶仪式,但在聆听教皇的教导时,她脑海里仍有种混乱与明悟交替出现的感觉。
“如果你选择仪式领域进行深入学习的话,就会了解到,一个仪式之所以能够起效,原因大体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是消耗仪式材料本身的力量来产生效果,第二,是利用仪式材料进行沟通,从某个特定对象那里获取力量,以此产生效果。”
教皇的目光从屋内移至屋外,晨光里的会客室架起了窗子,穿堂的气流从人鬓边轻快地掠过,像个模糊的吻一样亲昵可人,他的余光只能瞟到魏翕留下的影子,很平常地问:“你知道‘血肉之燃’属于哪一种吗?”
魏翕陷入沉默。二选一的答案本不难,她沉默得太久也太多,托德罗德望着她在松木地板上的投影,有一瞬几乎以为魏翕已离去了,只是把影子忘在这一室之间。
“‘燃烧’是最初的仪式,也是所有的非祈求类仪式的基石。”魏翕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血肉之燃是第一种类型,但我猜测,在这个仪式里,施放仪式的人本身也是一味耗材。”
“黑暗纪初期到现在,本来就留存不多的灵能仪式资料被进一步破坏,神灵陨落后,第二类仪式大多修改转型为第一类仪式的变体,现存能成功施展的也不过留存数量的三分之一。”
她之前进行的“慷慨者的馈赠”严格来说也属于第一类的变体。
魏翕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作为来访者的平静意味,但当她随手揉了揉眉心的时候,那模样又像她真的累了,“高阶仪式本应无法施展,除非仪式者本人付出过量的代价――超稀有的材料和血肉灵魂。”
仪式师本人还得是高明的灵能者,不能随便把什么杂兵丢上去钻空子。
教皇终于认真地回头看着魏翕,他的眼睛眨得有些缓慢,像要把她印到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沉默来得比一场霜降要温柔,却比一场雨喧嚣。
他站起来,放下书而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你知晓的应当不止是这一个消息。”
托德罗德挑开了酒瓶口的封蜡,魏翕把酒杯推到他面前,他就挨个把杯子斟了半满。葡萄酒的年份并不短,色泽在晨光中宛如浓郁的眼波。
“也没有再多了。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
“什么?”
“邀请我来这里的是你。”
他们简单地碰了杯,在金属清脆的撞击声中各自思索,托德罗德不想与魏翕争论那样笑了一下,魏翕回了一个同样淡漠的笑容。
魏翕晃了晃杯中的酒,温润绵长的香气浸透颅脑,不期有脚步越走越近,最终停在门外,魏翕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酒杯放回描着漆纹的案几上。
“冕下,接蒙蒂伯爵的人到了。”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
教皇看了一眼钟表,递给魏翕一枚小巧的玉石印章,“如果你适应得下来,休息日可以来教廷看看,资料库向你敞开,这是奥丁陛下与我共同给你的支持。”
他的语气淡淡的,尽量不流露情绪,可眼里还是闪现了少许悲悯。
“活着回来,阿比盖尔。”
“活着”一词的宣判杀伐干脆地落下,魏翕抬起了眼睛,托德罗德在魏翕的目光里看到一种勇敢的果决。
就是这般一个眼神,在教皇的心里,倏忽把一篇岁月揭了过去。
蒙蒂家族的女孩儿从来都是固执又勇敢的。
当下这样的时境里,死亡变成某种短促、微茫、不专业而不得以壮烈、不得以圆满的东西,是过程而非结果,更远非定论,死一个人就像往沙里泼一盆水,难以看见,难以记得。
可笑的是,魏翕最想杀的教皇是最不想让她死的,因为只有她活着,他的儿子才有好日子过。
魏翕对托德罗德笑了笑,她白,纤细,光吞吃掉她唇上一点鲜红,一眼看过去,好端端一个青年,笑起来温和多礼。
接过印章,打开门,魏翕见到了某个来接人的现役军官。
黑色军服,高个儿男人,三十岁左右,锐利的绿眼睛,左耳丢了一块,魏翕注意到,他的肩章上有银色五芒星标志,应该隶属帝国杀戮部队,与阿伦弗斯顿早年风格类似。
他们一起走在高大建筑和塔楼的剪影,穿过一座又一座庭院,逆行着走过魏翕来时的路,最终走下教廷洁白的门廊阶梯。
阶梯下泊着一辆纯黑色的轿车,直到坐上车,车辆无声无息地离开教廷一段距离,绿眼睛军官才严肃地自我介绍:“杀戮部队第六小队队长,贝隆·丹布朗,以后会是你的主教官。阿比盖尔·徳·蒙蒂小姐,请你再确定一遍,是否完全同意计划的内容。”
魏翕看了一遍文件资料,跟两天前了解的部分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训练,训练,任务,再训练,秘药辅助,训练,实战。
她平静地点了头,说:“同意。”
贝隆收起文件,他就像一尊大理石雕像,板板正正,似乎毫无感情,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魏翕也没有跟他聊天的意思,车厢外的阳光白炽刺目,她在光里闭了眼睛,任由接送的人把她带到某个郊野的训练基地。
这里比起雅莱城区,堪称荒芜。
一片校场,一栋木屋,一栋石屋,小片树林,池塘,围起的铁丝网,大概就是魏翕接下来半年的全部生活场景。
“木屋用于住宿,石屋里是训练设备,树林里有靶场,会有专人来教你射击。木屋里有几套训练服,去换上,下午两点开始体能训练。”
魏翕跟在贝隆身后,不动声色扫过整片校场,没有发现其他本应一起受训的女孩们,只有几个穿军装的女兵来来去去。
单人特训,看来皇帝陛下着实对她寄予厚望。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距离训练开始还有三个小时。贝隆让魏翕自己熟悉环境,他本人则不知所踪。
魏翕试着拧开木屋的锁。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了。
普普通通屋子里干净整洁,没有人气。客厅饭厅一室两用,但日常所需倒也一应俱全。
她走进开着门的卧室,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靠墙柜,一张小书桌,一把椅子。盥洗室里除了卫浴设备外,只一面水银镜。
魏翕的行李已经送到,一口白蜡木的箱子,封口打着满是花体文字的大红蜡戳和军队的条子。
她把箱子摆在桌上,封条撕下,顶盖撬开,里面是层层的绿色丝绒,垫着四个金漆胡桃木的方匣,全都是仪式的耗材。
魏翕抬头望了眼窗外,正午时湛蓝天空美得无常,而云映在她那镜子似的瞳孔里,澄澈如洗,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打开了匣子。
指甲盖大的蓝宝在她手心透出幽幽亮光,似一枚坠在潜水人眉梢眼角的伶仃水泡,缓缓浮上水面,又暗下去。
下午2:00。
贝隆·丹布朗并不相信阿比盖尔·徳·蒙蒂能坚持下去。哪怕穿着不起眼的黑色训练服,贵族女孩与生俱来的气质仍和校场格格不入,阳光下她的脸如某种透明的玉石,细腻得惊人。
或许两天后就会哭闹着想回家吧。贝隆想,他其实宁愿去带女兵,至少女兵们生机勃勃,不像这位伯爵小姐,看起来脆弱得一碰就碎。
魏翕并不知道贝隆的想法,她正在太阳底下练体能,十公里长距离跑步训练是第一阶段的任务,普通人两倍多的身体素质让她跑起来游刃有余。
一小块蓝银色的半液态物质牢牢吸附在她耳后,散发出包围全身的无形仪式影。
这是低阶仪式仪式“凛冬之息”的成品,作用仅仅是保证使用者不被自然阳光伤害,因为造价昂贵且无用,连教廷都多年不开启,魏翕却用得毫无顾虑。
她的体能教官是杀戮部队侦查大队的副队长安丽娜,安丽娜是个小麦肤色的矫健女人,嘴角天生上扬,锁骨上一道疤痕直蔓延到肩膀,凶悍而美。
安丽娜看着炎热的正午面不改色跑圈的魏翕,眉头皱得死紧。
本来体能训练应该安排在下午或者傍晚,主教官贝隆调整了格斗和体能训练时间,安丽娜知道他是想给阿比盖尔一个下马威,因为对贵族没好感,她也就默认了贝隆的做法。
但阿比盖尔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样子。
这个女孩儿锋利而沉默,没有娇纵抱怨,训练任务完成得兢兢业业,态度认真到让人无可指摘,甚至还会心生畏惧。
她似乎能够精准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对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有着清晰的了解,她清楚自己的体力极限,知道该如何分配体力能延长自己的续航能力。
即便是安丽娜自己,当年第一次跑完十公里也会在地上瘫着起不来,她还是个灵能者呢,阿比盖尔却只是个普通人。
安丽娜皱紧的眉头不由得放松,等阿比盖尔跑完后给她递了一壶清水,看她仰头喝水时脸颊蔓延起的蔷薇粉,真心实意地觉得好看。
好看归好看,她还是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接下来的各种体能训练,魏翕都不费吹灰之力的顺利完成,她所表现出来的力量、速度、耐力、协调、柔韧、灵敏等运动素质都超乎了安丽娜的想象。
阿比盖尔是一块璞玉,安丽娜想,她是如此稚嫩,可那份光彩却那么耀眼,只要看到她的人都会意识到没有任何尘埃能够掩盖她的光彩,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她斩断那些前路的荆棘,去看她未来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她决定要把所有的经验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魏翕,甚至在下午交接的时候警告了贝隆一番。
“别把她当成什么累赘,贝隆·丹布朗,这个女孩儿有资格成为最出色的士兵。”
杀戮部队是帝国仅次于黑十字军团的精锐力量,全部由灵能者组成,由教廷统一洗礼,士兵拥有灵能的大多与战斗有关。
侦察大队虽然不比其他部队战斗力强,但他们每个都拥有好眼力和好脑子,足够决定一场闪电战的胜负。
安丽娜的建议贝隆也要慎重考虑,更何况是严肃警告。
“……?”
“你才跟她相处半下午。”贝隆缓缓地说,“我会好好看着阿比盖尔,毕竟皇帝陛下对她也很关心。”
安丽娜微微皱眉,把训练报告递了过去。
下午5:00,格斗训练,教官贝隆。
一身戎装的贝隆站在魏翕面前,光中他的眼睛如同笼罩了一层薄雾的森林,整个人像是冰雕似的。
贝隆作为现役杀戮部队的小队长,单给魏翕做教官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我是来教授你格斗技。就当为了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准备,毕竟你也不知道你以后可能在什么情况下遇到危险。”贝隆说。
魏翕对于这项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她想了想,问:“从哪里开始?”
“先试试进攻和防守。”
系统教学大概要等到以后,现在贝隆只是打算试试伯爵小姐在这方面的资质。
话虽如此,他也没摆出多认真的姿势,只是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对魏翕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
格斗……或者说搏击,古往今来,人类发明了各式各样的格斗技,用来杀死敌人,军方格斗技是更暴力实用的技能。
然而魏翕的表现就像是任何事对她来说都差不多,没什么能让她特别感兴趣的,就算是训练没看到她有多热血,不管是艰难还是轻松,她的眼睛里都直白地写着没兴趣,只是当做一项任务去努力完成。
回忆着以往看过的格斗知识和视频,魏翕思绪里重复模拟着画面,缓缓俯下身。
贝隆终于明白为什么安丽娜半个下午就会被阿比盖尔打动了。
他很清楚伯爵小姐没有学过多少格斗技,但她刚冲过来的动作却透着一股绝对的狠辣和果断,还有不像是她的年龄该有的,对时机的把握的天才般的敏锐,仿佛她的大脑是由晶体矩阵排列成的机械,任何细小的破绽都会被她毫不犹豫地捕捉。
“嘭”,碰撞打击的力度听得让人骨头发痛。
魏翕宛如不畏惧疼痛的机器,在每一次疼痛下面不改色地适应,回击!落空后调整动作,让身体记住每一次攻击的位置,不给对方第二次相同的伤害。
然而毕竟这是魏翕首次实战,渐渐的,贝隆·丹布朗宛如浮出海平面的冰川,其深不可测的一面超过了魏翕的抵御程度。
差距变得明显起来。
贝隆向后躲开魏翕的攻势,趁着她重心前倾,轻松绕到她身后,右手按住她的后颈,重重往地上掼去。
在魏翕的发丝碰到地面之前,他束缚住她的左手扣在背后,借此止住了撞击的力道。
“别人教过你?”贝隆松开魏翕,问。
魏翕揉了揉手腕,听到教官的问题,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是……模仿,”她皱着眉,大概是有些累了,语调不高,说得轻描淡写,天经地义,听起来不像是在说流程,倒像是种明晃晃而不自知的宣介,“我学东西一直很快。”
对于魏翕来说,学习其实一直都不算难,无论是什么,她都能很轻松地迅速掌握,制约她的从来都是破败的身体,健康的她会是所有老师最喜爱的那类学生――举一反三,进步神速。
不过如果她有这样的学习能力,那么正常的教学反而会显得效率低下。
“如果是这样,对你来说,先看一些教学资料,效率应该会更高。”贝隆冷静地提议。
魏翕不置可否地点头,教师的能力如何实则无所谓,只要给她演示一遍,照本宣科她也能做得七七八八。
直到暮色沉沉地挂在天边,还存留着最后一丝殷红,藏在卷起的灰云缝隙之间。
贝隆停止教学,看了眼石屋上挂着的钟表。
7:30。
他带着魏翕一起去吃晚餐。
餐厅里没有别的客人,厨师也没有做很特别的菜品。他们没有对话,偶尔喝一口酒,后勤人员观察着他们用餐的时间,甜点也上得及时。
魏翕放下甜品刀的时候发现居然只过了二十分钟,这一天却像是太长。
她远远地想望一望夜幕下的城市,目光若有所思地放空着,回神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贝隆正在毫无避闪地看着她。
魏翕像是在笑,至少眼睛稍微弯了一下,绿眼睛的军官却立刻移开目光,好像屋角那盏简陋的煤气灯比魏翕更引人注目。
钟表的指针坚定的走向8:00,魏翕起身,去往训练表上的下一个地界。
夜色完全扑了下来,有点起风的势头,灯光在她身侧汹涌地流出,贝隆坐在原地,如同洪流中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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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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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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