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情感上而言,他对于陛下如此秉公处理的冤案,最终会达到这种后果,又十分的不相信。
“驸马你早年间是下过乡的,对于百姓的认知比我这个老头子更加的全面。”
钱唐感慨了一声,方才在大殿内王布犁都没有泼凉水。
他也不会掉过头去进去再给还在让百姓沉冤得雪狂喜的皇帝面前说这种话。
尤其是王布犁的判断还没有实际的例子发生呢。
只是钱唐了解王布犁这种看事看的深远之人,看样子这种事是会发生的。
六部的尚书因为胡惟庸的案子就替换了三个,至于户部更是重灾区,从上到下都被清洗了许多人。
钱唐觉得胡惟庸与王布犁之间的纠葛一点都不浅,可他几年前直接抱病在家,强行斩断了这份官场上的纠葛。
事后钱唐想想,觉得王布犁早就看出来苗头了。
王布犁对钱唐所言比他多了些许对乡间百姓的认知,倒是说对了。
其实朱元璋是禁止官吏下乡的,填充乡间权力的是粮长、里长与遣牌唤民等制度。
王布犁当典史,那也是借着平息盗贼的名义带人出城巡视之类的。
朱元璋政策的目的是防止官吏扰民索贿,避免激化百姓与官府之间的矛盾,从而要聚集起来反对大明。
朱元璋希望以粮长、里长等制度,作为沟通衙门与乡民的缓冲。
衙门有事便压给由富民担任的粮长与里长,再由粮长与里长将负担压给当地百姓。
若是官府发现赋税没有征足、劳役数量不够,也会将惩罚施加在粮长与里长身上,而非直接去压迫百姓。
如此,百姓有怨便会聚焦于同属乡民的粮长与里长,而非官府衙门。
大体而言,洪武时代的粮长与里长的性质,约等于地方政府的“包税人”和“承保人”。
除了粮长与里长,乡村中不被允许存在任何其他权威。
而粮长与里长由乡村富户担任,“皆岁更”,也就是每年一换,又排除了他们在基层培植力量的可能性。
结果便是粮长与里长只有替官府征税征丁、替官府背害民黑锅的义务,而无其他福利,许多人因此家破人亡。
“不许官吏下乡”政策的背后存在这样一番“深谋远虑”,朱元璋为何不满足于仅仅用严刑峻法去惩办那些坚持下乡的官吏。
就治理地方而言,基层官员其实是有必要下乡的。
就收取贿赂而言,基层官吏也有下乡的欲望。
但是朱元璋不准他们下乡,还要特意开口子允许“高年有德耆民”(有好名声的老人)率精壮将下乡官吏抓起来绑送京城。
允许百姓在村里抓捕官员,不同于允许百姓冲入衙门抓捕官员,朱元璋不担忧明帝国的统治基础因此崩坏。
因为冲进官府抓人,就容易往造反上走。
朱元璋给地方制约都划了道道。
这也是得益于他少年时期被大元官吏欺压过的痛哭回忆,才定下了这个政策。
由此也就造就了大明对于乡间的掌控根本就没有多少力度。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政策是取得了一定的奇效、
如此政策之下,至少有半数的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去下乡,而是把诸多事情都交给典史去做。
典史自然而然就成了“官老爷”的代表了。
但是随着而来的问题就是税赋与壮丁的汲取发生了困难。
粮长与里长他们是乡民的一分子,本无动力去替官府压榨乡民。
洪武时代官田的赋税很高,征税形同压榨。
官府逼得紧,不压榨乡民,粮长便需自己出血来补足差额,于是只好压榨。
但若压榨过程中造成冲突,粮长又会被扣上“为富不仁”“虐吾良民”之类的帽子,被拿来开刀以安抚民心。
做了粮长,便等于被架到了火上烤,无论怎么翻动怎么腾挪,都只有被烤熟一种结局。
这也是朱元璋削弱富户,补充贫民的一种手段,唤作抑强扶弱。
这种事直到朱元璋死后,粮长才开始被大户把持,并且从中捞取大规模好处,粮长与农户的地位早就攻守互换了。
什么收不齐赋税粮长要自己个掏腰包,老子把你们全家都发卖了,你也得给我把赋税交齐了,就这我作为粮长还得从中搂一笔。
从宣德开始,这個粮长一当就是几十年,子孙相承,数代不更换,粮长的权力越来越大,对上欺瞒官府,对下迫害平民。
直到景泰年间大力裁撤各地的粮长,可疾病以深入肌理,很难根除。
官吏不再被允许下乡,意味着官府施加的压力变小,本就厌恶承担压榨工作的里长与粮长们,自然就要消极怠工。
里长与粮长们消极怠工,官府的赋税与劳役汲取任务完不成,担忧受到惩罚的官吏们就会忧心如焚。
“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个例子。”钱唐摸着胡须同王布犁慢悠悠的走:“有关下乡获罪官员的例子。”
“哦?”
“一个叫王富春的人做宜兴县主簿时,因状告上级常州知府衙门存在种种害民行为(其中便包括官吏下乡害民),得到了天子的赞赏,天子差人拿着美酒前往慰问,将其提拔为常州府同知。
孰料,这位先进典型去常州府任职不到半年,竟也犯下了“亲自下乡”的罪行。
事情捅到陛下跟前,他暴跳如雷,下令将其枷项示众,遍历九州之邑。”
回旋镖来的如此之快。
王布犁哼笑一声:“莫不是也因为征收赋税下乡?”
“不错。”
钱唐也颇为感慨道,他先前的上官就是因为收不齐赋税才下乡亲自催缴的。
难道他以为自己被提拔之后,就不会有人也来举报他?
天真!
既然前面的人已经给大家铺好“上进”的路了,那自是要好好效仿一番。
他给天子告状,自然也会有人盯着他的。
当然主要是因为官吏不亲自下乡,里长与粮长们便“不肯趋事赴工”,税赋与壮丁就征不上来。
征不上来,主官自己就要遭受惩罚。
但是官员亲自下乡的代价,是要承受被人告发的风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税赋与壮丁汲取不力无法掩饰,亲自下乡却未必百分百会被告发,有些人只能选择后者。
这位曾经的先进典型,结果被老朱的政策牢牢困住的可怜人。
毕竟老朱既要又要的性格,很难有人能够满足他。
谁都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钱唐自己说完这个典型之后,对于周添这个陛下新立的典型也不报什么期望了。
大抵结局也不咋地。
二人也懒得再探讨这件事,等着以后看得了。
王布犁又被工部尚书薛祥给叫过去聊了聊有关宝船的事情,并且把建造图纸拿过来,仔细瞧了瞧。
大家造船也很有章法,属于流水线那种标准器件。
一些木工都是参考着营造法式来看的。
这本书是宋朝刊印出来的,但是经历战乱过后,二帝被掳走,加上崖山之类的,以及蒙古人大规模的屠杀,书籍里面大量的专业术语都很难理解了。蜀南文学
王布犁倒是知道还是梁思成参考了当年天津蓟县辽代建筑独乐寺给对照反推,进行解释的。
可他现在也没法搜索仔细对照。
“薛尚书,你让我瞧,我目前也是看的不是很懂。”
王布犁只能鼓励这种标准的做法,这样船上的零件都能互换之类的。
“我一直都知道驸马在一些建造上颇有些见地,所以才来邀你一同看看,我倒是想要找那些手艺精湛的老工匠们,但是他们许多人都不识字。”
“无妨,这本书是理论,但是他们有实际的操作手法,腾出个时间来,兴许能弄明白里面许多地方。”
王布犁稍微敲了敲桌子道:“此事你去跟陛下申请一笔经费,让他们来讨论并且现场弄出一些模型来对照,慢慢破解呗,今后不光是建造宝船,各种建筑都可以。”
“嗯。”
薛祥捏着胡须表示倒是个法子,只是一到了申请经费这件事,就让他挠头。
工部实在是太穷了。
就算是干了许多工程,但是钱粮都是户部给批的。
王布犁告辞之后,就回到家里同自己的儿子玩耍。
朱棣已经到了北平,入住王府之后,就开始吩咐王府的文武官员去做事,悄悄下去查一查士卒屯田之事,他们是否受到了欺压。
许多官员都表示不解,毕竟皇子刚到北方,就迫不及待的整治军事,是否会遭到旁人的怀疑。
但是朱棣确实表示这是父皇对他交代过的事情。
广西因为靖江王胡搞,导致广西指挥使胡作非为发生民变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既然本王到了北平,那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你们且悄悄去探查,若是探查出来之后,通通给本王报上来,本王要亲自处理。
自从朱棣得知自己多年后能够登基为帝,从而变得雄心壮志。
他也不是不能治理好天下。
除了要抓军权之外,今后也要稍微涉猎一些官府的事,至少不能让手底下的人给骗了。
燕王妃也没有阻止朱棣的动作,只是告诫他且不可过于张扬,免得被父皇不喜,到时候就把你分封到别处,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毕竟天子厚待太子一脉,那是显而易见的。
否则真有心思立伱为帝,也就用不着在将来,如此艰难的起兵反推南京的朝廷了。
“大哥。”
朱棣率先行礼。
朱标很是奇怪,朱棣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也能独自进入仙境当中。
“嗯?”
“老四你怎么也能单独来这仙境?”
“我也不知道。”朱棣也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只能说:“自从被父皇上一次带进来之后,我便时不时的能进入。”
朱元璋也并没有做出太多的解释。
这个时候能瞒一点是一点,只是他把话题给引到了另一面去:
“朕记得当初王布犁与你送别,送了你一块他戴了很久的玉佩,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缘故?”
朱棣连连点头,兴许是有这个方面的缘故。
当着他父兄的面,朱棣可不敢说自己将来也是皇帝,所以才能进入仙境这种可能性。
朱标悠悠的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日后妹夫的儿子也能进入仙境当中吗?”
“说不好。”
朱元璋示意朱棣上去敲门。
这一次轮到朱标惊讶了,他还是头一次进入能在仙境里同王布犁见面的环境里。
再也不是先前他在“父母”的陪同下看着王布犁同仙女敦伦这种事。
尤其是进入房间之后,朱标很难再看到什么仙女之类的。
而且也被王布犁带到了他们先前看过的巨幕之前,这下子大家都能有一些吃喝,做成一排继续看着。
“郑和七下西洋。”
朱元璋很是疑惑,对于西洋这块地界,他了解的不够多。
明朝时以婆罗洲为中心,婆罗洲以西称西洋,以东称东洋。
文莱,即婆罗国,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
明朝政府承袭了我国历代封建王朝的作法,把自己视为“天朝上国”,要周围邻国都来向它“朝贡”。
这既能满足其精神上万国来朝的欲望,又能交换来海外奇珍,供其赏玩、消费。
但是洪武中后期后,东南亚国家“诸番久缺贡”,只有少数东南亚国家“朝贡如故”。
对于这种情况,明朝皇帝是不满意的。
而随着社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大明皇帝手中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财富,这使之更迫切需要朝贡贸易,也具有发展这种贸易的客观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永乐初期之后,明朝政府派遺郑和多次远航亚非各国,其其的就是要维护明朝在这些地区的地位,宣扬国威,招致各国来朝,发展朝贡贸易。
另外,也携带华夏产品到各国前去交易。
“郑和第一次远航是在永乐三年六月,他与副使王景弘等从苏州刘家河出发,首先到达占城,遍历爪哇、暹罗、满刺加(马来半岛南端马六甲)、苏门答剌、忽鲁谟斯等地。
于永乐五年九月返回南京,前后历时两年三个月。
郑和这一次航行共有船只六十二艘,人员二万七千多名,船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
每船可容千余人,是当时海上最大的船只。”
“嚯,咱大明真能造出这么大的船只哎。”
朱元璋瞧着巨幕里出现的巨大船只,第一次对于薛祥与王布犁联名上书制造的大船,有了立体的观感。
尤其是人站在大船旁边,有了参照物之后,就更能显现出船只的巨大。
朱棣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为何刚继位不久,他就派人下西洋呢?
因为如此虽然对于海外有贸易,但总体而言是皇帝不允许的。
“难不成其余各地也有金矿之类的消息?”朱标率先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永乐这个年号。
他觉得是他儿子朱允炆之后的皇帝年号,大抵是他孙子之类的。
王布犁喝着冰阔落点点头:“咱大明境内金矿发现的少,但是那些使者手里也有金子拿出来花,说明其他地方有金银铜矿是正常的啊。”
“嗯,倒是这个道理。”
朱标认同的点点头。
要不然那些野人手里哪来的金子呢?
靠他们从中原人手里抢吗?
朱标对于这帮野人的军事战斗力,着实是看不上的。
“这个下西洋真的能赚到钱吗?”朱元璋问道了关键问题。
“当然了。”王布犁往自己嘴里扔着爆米花:
“丝绸之路就非常赚钱,更不用说南北宋依靠海运贸易搞来了许多财富,大明有实力在海上称雄,什么他娘的倭寇、残兵败将,通通都在这种大船之下被干死。”
朱元璋瞧着这种大船上都有火炮,看着就威武霸气,放眼其余各国的海船,都没有这个厉害。
唯一的担忧,就是会遇到风暴之类的,到时候再大的船也没有用,全都喂了鱼腹。
“除了丝绸之外,就算我大明宝船压仓用的不值钱瓷器,那些番人都视若珍宝,自然就能获得巨大的利润。
待到打下云南或者日被找到银铜矿之后,打造洪武宝钱,让整个贸易都以铜钱或者银锭来结算,定价权都在我们大明的手里,他们想要获取就需要用许多珍贵的商品来换。
钱一旦流通起来,我们就能在大明各处兴修水利,让百姓种田的产量增加,有机会渡过天灾,只要百姓生活富足,又有几个人会想着造反?”
朱元璋还在细细思考当中,朱棣确实暗暗攥着拳头极为兴奋。
愿不得咱登基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派出人员去下西洋啊,原来是能挣来这么多钱。
虽然我现在不懂,但是只要是咱军师出的主意,那绝对没问题。
朱棣想着自己对王布犁如此信任,他根本就不可能坑害我的!
这么一聊天,朱棣顿时就解惑了。
朱标也暗暗点头,他知道朝贡贸易会让许多使者赚钱,但是没有料到会如此的赚钱。
看样子今后还得趁机大规模发展水军,如此一来什么倭寇水贼,通通剿灭,大明户部就会有更多的收入,有钱才能好办事。
“这么说,朕所谓的禁海政策是错误的?”
朱元璋的一句话,直接把三人给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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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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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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