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止渝跑了好几家店铺,买了不少药材,小心翼翼地包好生怕被雨水打湿。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时竟然心急起来。
药铺门口正对着三岔路口,瓢泼大雨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雨中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消说,光是看那稳重端方的气质便知是谁。
魏景山从对面的街市走出来,苏止渝以为他去逛逛,走近才发现他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看她出来了,魏景山示意她上马回程。
“这些药材省着点用够那些伤员撑几日的。”
苏止渝看了看他,邀功似的说道。
“我发现王爷略有些肝火旺盛,所以特意买了些菊花茶、柴胡、蒲公英和龙胆草,给王爷祛祛火气。”
她说得自然得意,没指望那人会夸奖别人,但最起码应该满意的吧。
魏景山侧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神色。
“本王不是肝火旺,本王是血气方刚。”
苏止渝一滞,不明就里地看向对方,那人脸上露出邪魅的一抹笑容。
“血气方刚更容易肝火旺啊。”苏止渝粲然一笑,“正好用得上。”
魏景山瞪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苏止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似哪里不对劲,慌忙避开他的目光,装作没听见,心里暗暗记仇。
见她窘迫的样子和无处安放的小手,魏景山别过脸去,笑容偷偷绽放在脸上。
“王爷……买了什么?”苏止渝赶紧转换话题。
“给你的衣服。”魏景山仍旧面无表情,“都是男装,大致十四五岁年纪的尺寸,你应该可以穿。”
苏止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王爷买小了,我快十七了。”
“但是,你矮。”魏景山一脸再次得逞的表情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
苏止渝:“……”
“这画画得还挺好看。”
魏景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通缉令递给她。
画上的人蛾眉曼睩,出尘脱俗,明亮的双眸灿若星河,肌肤晶莹如玉白皙胜雪,梨涡浅笑柔弱娇媚,墨色的秀发轻轻挽起斜插一支薇灵簪,薄施粉黛,娇俏甜美。
“画得不像。”苏止渝并不喜欢,“没画出我的英姿。”
“是不太像。”魏景山从她手中抽回画像,“比本人俊俏三分。”
苏止渝:“……”
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苏止渝默默咬牙。
二人顺利出城,一路无话。
山林中的参天大树遮挡不少雨水,略感雨势减弱。
“你的本事都是跟着他们学的?”
苏止渝正在思忖着那两个物证的事情,猛然被打断,略微迟疑。
“诶?对。”
“几岁学的?”
“八岁。”
“你一个女娃为何学这些?”
“当你深陷绝境的时候,就更应该积极地活着,会的东西多了,人生也会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们都被人瞧不起,可是他们一技傍身凭本事吃饭,在我看来他们的生活才是快乐丰富的。”
“嗯。”魏景山默默点点头,神思定在了她的言论里,反复琢磨着她的话。
“而且,我喜欢跟他们打交道,简单,纯粹。”
魏景山没有答话,眼神看向远处,似在思索着她这句话的意味。
简单,纯粹,正是他向往而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从小生于皇宫,容貌、才学、武功样样出类拔萃,自然遭人嫉妒。
可偏生母妃身份低微,又是个温柔敦厚与世无争的人,竟然无善终。
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他便渐渐养成了冷淡寡言多思多虑的性子。
今日见到苏止渝与她的师父们那般亲厚,那种丰富多彩的生活竟是他无法触及的快乐。
“王爷在想什么?”
苏止渝发现了他神色凝重。
“在想,这幕后之人布如此大的局对付本王,又是这样处心积虑,竟是让本王开始骄傲起来了。”
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苏止渝默默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自恋。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几天前。
这一切的发生似乎都是有计划地在进行,二他们两个也不知不觉一步步踏入其中。
时光渐晚,天空一片墨色。
不可预见的未来不知是福是祸。
回到营中,杜威已经按照魏景山的吩咐为苏止渝搭起了新的营帐,就在魏景山的营帐后面。
苏止渝忙着去瞧伤病员,裹着一身已经湿漉漉的衣衫,仔细地上药换药。
直到晚饭时分,方才忙完。
苏止渝回到自己的帐内,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早已湿透了不知多少回,又干了多少回。
现下正半干不干地贴在身上,奇痒难耐。
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虽然家中变故,但是跟着义父也是从未缺衣少穿过,样样侍候得妥帖周到。
顾恒对她如珠如玉,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为了不让她觉得不舒服竟然耽搁了自己成家立室。
现如今义父身陷囹圄,而自己也这般狼狈。
苏止渝啊苏止渝,你一定要救回义父,绝不会让八年前的事情再发生。
那样惨痛的经历,她绝不会允许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未来的路还很长,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她打来洗澡水倒入木桶中,将自己浸泡在里面,全身沐浴着热水,寒气驱散了大半。
袅袅热气升腾,累了一天的苏止渝昏昏欲睡。
抬起玉足,苏止渝一个机灵。
脚底的朱砂痣竟然又多生了一颗。
自降生那日,她的右脚足底便有一颗朱砂痣,红透的颜色衬在雪白的肌肤上,红得耀眼。
八年前,家破人亡那日,她的右脚生出来第二颗朱砂痣,两颗一般大小,一样的红。
家中行医多年,翻遍医书也未曾找到原因。
所幸不痛不痒无知无觉,便也没再管它。
如今,这是第三颗了。
苏止渝重新将自己泡在水里,是福不是祸,懒得管它。
今晚要给自己做一张完美的假面,看着桌上放着的从贾二那里拿来的诸多材料。
一边思索着,苏止渝一边计划着明日一早悄悄进城,一定要拿到那幅画。
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习惯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指点点,比比画画。
两根手指随着她的思绪在木桶边缘划过,又在水面轻点。
就在她慵懒放松之时,倏然,营帐外一阵嘈杂。
随之而来是刀枪剑戟的打斗碰撞声。
火把的光透过帐布,苏止渝感受到了外面紧张的气氛。
她慌忙擦拭着身体,裹着衣服。
还未等她来得及穿上外衣,一个身影已经闯入她的营帐。
赫然立在她的眼前。
就这样,他提着长剑,怒目拧眉,神情紧张。
她裹着衣服,雪白的肩颈耸着,露出漂亮的锁骨,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羞涩窘迫。
魏景山慌乱中只看到了少女雪白的肌肤和曼妙的身姿。
隔着云山雾绕的热气,并未看得真切,却分明感觉到一股温热细腻的香气。
苏止渝还未来得及大叫,魏景山已经背过身去。
“你……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爷口吃了。
苏止渝:“……”
“有刺客入营,本王……本王担心贼人潜入你的营帐,不成想你……在……洗澡。”
魏景山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越是想要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本王……对不住了。”
魏景山说完跑出营帐,留下苏止渝一个人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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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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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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