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已在殿内,背对着众人,一手执着个做工颇是精良的银杯,缓缓转着。听见脚步声,他便转过身来,朗声一笑,道:“贵客这便到了。”
“见过大汗父汗。”
“免了。”博格拍了拍长子若朗的肩膀,扶起来正躬身行礼的右贤王,向前缓缓走了几步。
“睿王殿下,玄先生,魏副使。”博格右手搭于左侧胸口,轻微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是笑意极浓,“远路而来,辛苦了。”
三人亦是入乡随俗,右手搭于胸口,欠了欠身。魏则中瞧了身旁两人一眼,倒是微微一笑道:“得见可汗,真是不容易的很。这一路来,一波三折,今儿,终于见到您了。”
“来使客气了。”博格并不接话,只是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请入座吧。”
语罢便笑着往前走,脸上那北地汉子的笑容,倒是颇为真诚,直叫人瞧不出半点虚伪之色。
汉地殿宇,皇帝多居御阶之上,俯视群臣扎鲁赫则俭省许多,大汗居中设案,左右两侧依次铺排,虽也强调这尊卑有序,到底规矩小了不少。
博格坐居中首案,右贤王坐左首第一席,身侧便是若朗与金日磾同席。司徒岩若则坐右首第一席,恰与右贤王相对,魏则中则坐他身后,身侧便是玄汐独坐。
金日磾笑着起身对博格抱了抱拳,便径直坐到了对座玄汐身边。博格亦是微笑瞧他,道了句:“玄先生生的比你表格英俊,你便往他身边凑。”
“舅舅说的没错。”金日磾姿态极是亲昵,笑起来时,便是一副赤诚天真的模样。
“殿下,扎鲁赫人就这样明晃晃的把咱和他弄在一处。”魏则中挥退侍女,执起桌上酒壶,给自个倒了杯酒,声音压得极低,还讲得是周国土话,“是何等用意,毕竟周国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咱俩在这。咱,是密使。”
司徒岩若眼光锐利,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便笑盈盈地迎上博格的目光。
右贤王当先举起酒杯,向众人邀酒,唯司徒岩若苦笑着指了指自个的手臂,又对博格一笑:“大汗见谅,我有伤在身。”
“扎鲁赫男儿受了伤时,都喝这青稞酒,这酒啊,对伤口好的不得了。”右贤王哈哈一笑,“您瞧我扎鲁赫男儿个个健壮,都亏了这酒。”
“谢过右贤王了。”司徒岩若依旧微笑着,身后的魏则中却是放下了已经端起的酒杯,“只是,本王是周人,用周人的药,过周人的日子,和扎鲁赫汉子,不一样。”
“都说扎鲁赫之宝,有两样,一是青稞酒,二是这奶茶。”魏则中接起司徒岩若的话来,“只是,彼之蜜糖,兴许,是我之砒霜。”
魏则中这话一说,殿内便是一片寂静,只剩下金日磾还笑着给玄汐又倒了杯奶茶放在手边。瞧着场中气氛凝滞,金日磾仍旧言笑晏晏,旁若无人地对玄汐说:“玄先生不如尝尝,是这奶茶香醇,还是青稞酒烈。”
“恭敬不如从命。”玄汐从容端起奶茶杯子,袖袍垂落,就在臂弯之间,司徒岩若却瞧见他缓缓投来的眼神,含着几分笑意,却又十分冷冽,这般复杂的情绪交织他眼光之中,竟轻易便被自己读懂。
“这就好比男人和女人。”放下杯子的玄汐微微一笑,眼光在殿内环视一圈,“各有千秋,缺一不可,何必要分个高下。只是,今儿若是苏先生在,我怕也不会叫她饮酒。”
“正是。”右贤王微微一笑,和玄汐在空中遥遥碰杯,“方才一直未找到机会,倒是不知,另一位苏先生因何缘故,未入得宫来?”
“苏先生先前路上受了伤,未妥善处理,现下着了风寒。”金日磾笑容和煦,“我去探了,倒是没有大碍。”
“可是如何受的伤?”金日磾这话说完,场中人神色又是各异,博格沉吟一声道。
“苏先生将自个护卫都借了我,因而才受了伤。”金日磾倒是叹了口气,“当日,停在客栈里,因着青牛部不战而退,我急于回宗南,便连日赶路,这才耽搁了苏先生的伤势。”
“瞧着这位苏先生,真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之人啊。”司徒岩若笑呵呵地举起奶茶杯子,对金日磾道,“听闻,还有位苏先生,正在来宗南的路上?”
博格神色倒是未变,只右贤王和若朗却是脸色一沉。金日磾倒是一副平常样子,一边给玄汐添酒一边道:“说来还是苏先生的,堂弟?”
“正是。”玄汐微微一笑,温润君子的样子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身上半分霜雪之色也无。
“我似是忘记跟您说了,救我的这位苏先生,叫做,苏彦业。”金日磾看向司徒岩若,“她先前似乎和您还有过一面之缘。”
“我若没有记错,您是那恰的小王子吧。”司徒岩若背后的魏则中轻笑出声,“崖关之下的是您长兄。”
“我先是大汗的外甥,其后才是那恰的王子。”金日磾微微一笑,“整个扎鲁赫,人人都是如此以为。我亦以我是大汗的外甥为我的荣耀。舅舅是扎鲁赫最好的巴图鲁。”
魏则中倒是被他这回答弄得哑然失笑,只得端起酒杯对博格道:“这杯酒,便敬大汗吧。”蜀南文学
博格亦是朗声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金日磾这话说的,确实不错。扎鲁赫虽是四部,可王庭理当为先。”
宗南城背靠着雪山余脉,城外便有几座山峰。此时正是下午,日光在山峰顶上折射出耀眼的一片。
博格在扎鲁赫语里便是高山之意,他继位之后这城外主峰便被扎鲁赫百姓叫做博格,一时以来,人人口口相传,倒成了俗称。
扎鲁赫人笃信宗教,认为山川河流俱是所谓长生天的化身,这座博格峰更是被刻意演化成了长生天的神迹,一时朝拜转山之人络绎不绝。
山上修筑了简易的栈道,供人攀爬,一座祭祀长生天的神庙,如今已修筑了七年,将要完工。
“公子,这边。”一袭扎鲁赫袍子的苏岚,头上戴着毡帽,脖颈间披巾被她拉高,倒是瞧不出原样来。
“前头人声鼎沸,想不到这,如此清净。”山上风渐渐吹起,苏岚颈间的红巾被吹得不住飘动,衬着她一袭月白色袍服,仿若画中仙人。
“长生天就算是无形无踪,无所不包,无处不在。”先头引路那人回身微微一笑,“也有瞧不见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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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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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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