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已经在长生道人的坟前坐了三天,也看那把剑看了三天。
长生道人对于自己的死亡很洒脱,而在他看来,他的死亡对于自己这个修唯我道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因为唯我者,只会在乎自己。
所以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死后,自己这个徒弟就这么枯坐在自己的坟前,不饮、不食、不言、不语。
又两天过去了,坟前的清平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拔出了身前那把剑,背到身后,然后头也不回的从这里离开了。
他的面色严肃,眼神坚定,似乎看透了很多事情,也放下了很多东西。
“你现在是我的剑了。”
……
晨雾弥漫,似雾似雨,群山被浓雾笼罩,山林之中,溪水流淌的声音在深谷回荡。
声音传到山腹之中,一个灰衣青年正朝着山外走去,他的背后背着一把非常漂亮的紫色巨剑,正一步步的沿着山路朝外面走去。
浓雾虽浓,但还遮挡不了视线,循着溪流的方向,清平一步步的走着,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座村庄前。
溪水环绕着这个村庄,山里的雾气也给这里染了点颜色,天上的太阳透过迷雾照射到村庄之上,使得这里看起来非常的有诗意。
清平也看到了这里的人,有耕作的农夫,有努力织布的妇人,有坐在村口抽烟的老汉,有拿着簸箕挑拣豆子的阿婆。
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乡野风光,可惜在清平看来,少了点东西。
这里没有孩子,没有这里钻,那里跑,到处惹人骂的兔崽子。
看着天空上白色的太阳,清平知道,自己来到的地方并不普通。
农夫的锄头慢了下来,织布的妇人抬起了头,老汉的烟杆已经不再出烟,一起挑豆子的阿婆也各自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清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发现了自己装没看见。
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全都发现了自己。
村口的老者抖了抖手中的烟杆,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灰衣青年,开口问道:“不知小哥来我这个村子有什么事情吗?”
清平脸色疑惑,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每一个到这里的人都会被人怀疑吗?
不过清平还是回道:“无事。”
听到这个答案,老者呆了一下,也疑惑起来,问道:“无事为何来我村?”
清平表情平静的说道:“路过。”
老者并不信这个答案,露出质疑的面色,说道:“出了这座山,就是商丘,那里妖怪遍地,你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清平看着这个拿眼神审查自己的老者,冷冷的回道:“我从山那边过来,自然不回再回去。”
听到这话,老者的烟杆差点掉到了地上,整个人也彻底呆住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发现清平冷淡的表情,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先生也是妖?”
清平听到了那个“也”字,看着周围的气氛,终于感觉到了到底是那里不对劲了。
这里的农夫虽然都在耕作,但他们并不是在耕作,而是均匀的散布在村庄周围,刚好到了水田的就侍弄稻子,刚好站在菜田的就拔除杂草,他们在那里干活,不在于他们需要去那里干活,而是他们只能在那里干那些活而已。
这些农夫是村子的守卫,而不是劳动者。
清平再不动声色的看向那群织布的妇人,看到了那些妇人并不是随意的聚集在一起,而是守护着一栋古老的建筑。
农夫是第一层守卫,妇人是第二层,而他们要保护的人,在妇人身后的古老建筑中间。
不,他们保护的也许不是人,而是妖。
清平不想知道为什么一群人会保护一只妖,所以他没有指出老者的失误,也没有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而是很直接的回答了老者的问题。
“人!”
清平的语气透露着不耐烦,他已经打算离开,而不是继续在这里纠缠。
而听到这个“人”字的老者,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嘴,脸色透露着惊恐,还有不刚相信。
看了眼远处的那所房子,老者思考了一会儿,对着清平说道:“你走吧,不要回来了。”
“告辞。”清平看着这个被妖怪统治的人类村庄,冷漠的做出了告别。
任何相信妖怪不会害人的人,最终都会被妖怪所害,这些村民看似在求生,但最终还会被自己的天真杀死。
他没有问这个村庄的孩子都去了那里,也许被送走了,也许不是。
循着村庄的边缘,清平绕着村庄走到了另一边,然后看着修葺好的道路,踏路而行。
道路一直延伸着,使得清平不需要和山里一样,一边走着,一边考虑自己走的路是对是错,因为路是人修的,只要走下去,终归会遇到人的。
而自己本来就是没有方向的,只是要寻找一个落脚处而已。
当然,得是人类的落脚处,而不是妖怪的。
因为他是个人。
……
一路走了过去,清平再次遇到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没有上个村庄的农夫守卫,也没有上个村庄里那种喜欢问东问西的老者。
这个村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所所空荡荡的房子,还有随处可见的一缕缕蛛网,告诉所有人,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作为一个曾经的逃荒者,清平发现这里的人不是逃走的,而是被消灭的,因为很多房子外都晾着一两件忘记收回去的破衣服。
逃难的人不会带走所有方便带走的东西,但留下了自己的衣服,因为他有时间拿走厨房里的食物,自然有时间收走自己的衣服,哪怕是破的。
只有强盗才不需要这些破衣服,因为人每次只需要穿一身衣服就好,再多的衣服也没用,所以那些破衣服自然是不需要的。
看了看天色,清平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找一个另外的落脚点的。
因为他不喜欢离刚才那个村庄太近,所以他再次踏上了道路。
再次启程的清平没过多久就再次停下了脚步,这次他没有看到村庄,而是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旅人,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脸色带着黑色玉质面具的女人。
为什么是女人,那自然是因为对方从来没有打算隐瞒过自己女人的身份,使得所有人都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
清平看到女人,女人自然看到了他。
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中穿来,女人开口问道:“妖怪?”hτTΡδ://WωW.sndswx.com/
清平考虑着女人的问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一个敢于一个人前往商丘方向的女人,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他无法判断。
没等清平回答第一个问题,女人的声音又再次问道:“人类?”
清平的目光看向了对方,试图打算从面具中露出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答案,可惜她的眼神只是在审视着自己,并不能告诉自己正确答案。
女人似乎从清平的一举一动中得到了什么答案,朝他点点头,说道:“打扰。”
然后她就和清平错身而过,径直的朝着清平来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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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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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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