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神明】的地方总少不了这群学者的影子。
不对,等等!
偃偶师说过,蕈足人的部落里也有理质之塔的物件,难道......
程实心底咯噔一声,屏气凝神一小步一小步靠近了箱子,在确认箱子并不是一个什么陷阱的时候,他才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看看。
他先是瞥了一眼仍在互抡的两只巨怪,而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开启了它。
箱子里并没有什么标本,只有一张发黄发旧的薄纸。
程实一愣拿起那张纸一看,发现上面写满了自己不认识的文字,这并不像是大审判庭和理质之塔的文字,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
但哪怕不认识这字,他也猜到了这张纸是什么,这是一份契约!
因为在这张纸的最下方,他看到了希望之洲用于契约的誓约符号和神性残留。
只不过这残留的神性中,一丝是【腐朽】,而另一丝是......【繁荣】!
程实惊了,在厄浦斯卡的地盘上,居然找到了一份【腐朽】和【繁荣】共誓的契约!
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程实太好奇了,好奇到都快要忘记自己在哪儿了,他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这张纸,一边打量还一边在脑中恳求伟大的愚戏之唇能不能帮个忙。
嘴哥到底是个心善的,它同意了。
于是程实的嘴便开始认认真真的念道:
“·致无上伟大的【荒芜行者】,谨以此约作为吾等被抛弃的【繁荣】信徒对您最虔诚的敬献之证!
倘若您依约而行,在这【腐朽】之林中庇佑吾可怜的族人,吾将号召所有苟活之人世世代代崇信于您,并以【繁荣】之血肉时刻敬献!
敬献给重新庇佑吾等蕈足人的......新的......【繁荣】!
落款人,无助的、卑微的、虔诚的,阿布斯弗。”
愚戏之唇只读过一遍,程实的脑子便“嗡——”的一声炸开了。
什么叫做新的......【繁荣】?
难道庇佑蕈足人的并不是【繁荣】,而是这个......
程实懵逼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此时这位在蕈足人眼中的【繁荣】真神,厄浦斯卡,正在被红霖变成的巨熊压在身下一顿猛捶!
秃头真猛啊......
不是,现在可不是当程夸夸的时候!
厄浦斯卡怎么能是【繁荣】呢??
程实的脑中突然被强塞满了荒诞,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荒谬的契约,但还没来得及捋顺思路他脚边的阿米尔就悠悠醒来了,而当阿米尔看到周围插满了自己族人的尸体时,这位敢于为【繁荣】奉献一切的勇士,好像也没那么勇了。
他极度惊恐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放声尖叫,把程实吓了个激灵。
程实赶忙收起契约又捂住阿米尔的嘴,朝着他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
“秃头大人......这是......”
在见到神使的一瞬间,勇士又行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但似乎只要神使还在,那就说明祂的庇佑还在,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族人仍在被祂注视!
看着阿米尔眼中虔诚的光,程实抿了抿嘴,不知该说啥。
他掰着阿米尔的头没让他看到身后的大战,只悄声问了一句:
“你们部落的第一任族长是不是叫......阿布斯弗?”
阿米尔愣了一下,似乎很疑惑什么神使会知道第一任族长的名字,可转瞬他便疯狂点头,因为他突然想通了,神使不知道第一任族长的名字才奇怪!
毕竟面前这位秃头大人是祂派来颁布宽恕神谕的,理应知道蕈足人的一切!
得到阿米尔肯定的回应后,程实笑了,无比讥讽的笑了。
他再次击晕了满脸疑惑的阿米尔,而后又展开了那张契约。
所以,这就是蕈足人世世代代都还不肯背弃的信仰吗?
用一生甚至是胆颤心惊的半生,去信仰一个背弃了【繁荣】投入【腐朽】却又被【腐朽】杀死沦为无灵躯壳的厄浦斯卡!?
荒诞吗?荒谬吗?可笑吗?
好一个于叹息森林深处虔诚传道颂唱的【繁荣】信徒!
好一个聪明绝顶为了部落延续不惜撒下渎神之谎的蕈足人族长!
或许蕈足人们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位被他们歌颂几百年的族长早在几百年前就把所有族人拉下了渎神的深渊!
他用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信仰嫁接手段为所有蕈足人找到一个能够在叹息森林庇佑他们的......新的【繁荣】,而这所谓的【繁荣】,便是日日不断掠杀蕈足人的【荒芜行者】厄浦斯卡!
真是好手段啊!蜀南文学
在【腐朽】的庇佑土地上偷走了【繁荣】的信仰!
是了,早就该想到的,真正的【繁荣】怎么可能用【腐朽】的力量去庇佑一群被流放的罪犯呢!
只有【腐朽】才能催生【腐朽】!
但这场试炼居然还叫做“星火将熄”,祂有这么宽容吗,即使这些蕈足人被流放了几百年,又错信了几百年,都还算是祂的星火吗?
难怪红霖说蕈足人身上的【繁荣】少到可怜,能不可怜吗,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祂赐下的力量!
?
等等,不对啊,倘若信仰早已被嫁接,那么蕈足人身上的【繁荣】之力又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厄浦斯卡赐予的,它是被灵肉分离的【腐朽】令使,是【腐朽】之地游荡觅食的【荒芜行者】,这一身的【腐朽】味道浓郁粘稠,哪里可能还残留着之前的【繁荣】力量呢?
正想到这里,战局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直拿不下敌人的红霖终于怒了,只见她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了一个瓷罐,在厄浦斯卡尚未发起下一轮攻势的时候便直接仰头将瓷罐中的......蜂蜜......灌进了嘴里。
程实目瞪口呆的这一幕,生怕巨熊被这绵绵不断的蜂蜜呛死在战场上。
不是,怎么还有人打架间隙临场吃甜品啊?
姐你认真的?
红霖确实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快速饮尽蜂蜜的巨熊两只眼睛开始散发绿芒,这绿色跟骨座之上那位大人眸中幽冷的惨绿不同,是充满了生机之色的翠绿,两只如同绿宝石般晶莹发光的眸子猛地睁开,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巨熊再次冲向了厄浦斯卡。
两个庞然大物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红霖直起一掌拍在厄浦斯卡的胸前,将这位干瘪的树精直接轰到在地,不仅如此,涌动着绿芒的爪尖终于第一次刺破了厄浦斯卡那千层褶皱的皮肤,将它的前胸抓的鲜血飞溅。
可当红霖和程实看清那飞溅的鲜血时,场上一度安静下来。
巨熊顿步,小丑失声。
因为他们看到那喷洒的到处都是的厄浦斯卡的鲜血,分明就不是什么红色的血液,而是一滩滩一道道蓝色的荧光液体。
蓝色!荧光!液体!
程实呵笑一声,提起了手里的荒灯。
永不消失的荒灯......原来是这么个永不消失法。
难怪无论它丢失在何处都会被重置回祭台,原来是有“人”在用自己的血不断的制造它......
也对,既然信仰都被嫁接了,那“神明”的赐予自然也就该是赝品。
呵呵,怪不得厄浦斯卡总是能找到蕈足人所在,它不是在追索【腐朽】,更不是在猎食【繁荣】,它只是闻到了自己的味道,而后按照“合同内容”,去取回属于自己的祭品。
所以,到底是哪里来的宽恕,又是哪里来的期冀呢!?
他本以为自己冒充神使就够离谱了,可没想到蕈足人的第一任族长居然找了个怪物来冒充自己族人的神明!
好妙的一步棋!
且不论到底是哪位【神明】受到了亵渎,单看蕈足人的现状,阿布斯弗的目的达到了。
至少在这个遍布着【腐朽】的叹息森林里,蕈足人活了下来。
哪怕活的并不自由,哪怕活的胆颤心惊,但他们身为“繁荣”信徒,确实在这【腐朽】的林地里延续了足够漫长的时光。
并且这渎神的重罪几乎是他一个人担了下来,所有苟活至今的蕈足人都对此毫不知情,甚至还以为自己信仰的就是真正的【繁荣】。
所谓的不知者无罪,或许就是现在这个意思?
蕈足人们的无知之罪终究是换来了【繁荣】的宽恕,从这场试炼的命题中便可见一斑。
这么说来,祂确实还蛮宽容的。
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撼后,程实和红霖巨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唏嘘。
将熄的星火总算是找到了,所以“点燃一场燎原的火”又是什么意思呢?
总不能是让更多的生命去信仰这位......新的【繁荣】吧?
不过比起这个,程实更想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能让厄浦斯卡坚守了几百年的契约到底对这位【荒芜行者】自己有什么好处?
它,是不是在窃取,【繁荣】的权柄?
是替【腐朽】......
还是替它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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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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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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