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曾数次谋反,陛下依旧无比的信任他,出征的时候让他统帅大军,没有半点的忌惮,您是觉得自己的才能已经超过了淮阴侯?还是自己的劣迹能比得上淮阴侯?陛下为什么要忌惮您呢?陛下若是对您有了忌惮的想法,您还能大摇大摆的从河西国冲杀到这里吗?压根都不需要庙堂,西庭国的夏侯灶,北庭国的柴武,陇西的卢卿,三人合兵来攻,您能抗衡多久?”
“就算他们对付不了您,若是我亲领北军出征,您能坚持百日吗?!”
周亚夫皱着眉头,语气极为的严肃。周坚坐在一旁,听的都是心惊胆战。
周勃被自家儿子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脸色更加的难看,周勃刚刚回到自己的家,两个儿子就找上了门,本以为是父子多年不曾相见,会是一个很感人的场景,结果周亚夫这一来,对着周勃就是一顿训斥,对他的行为极为的不满。
“阿父您需要改一改自己的这脾气!您的军功就是再大,也不该去羞辱别人,您这一路,连着闯了六处关卡,若是您就这么冲到了长安,一路无阻,您进城的时候就要被御史大夫给拿下了!!御史大夫对您非常的不满,多次召集大臣,谈论您做出的这件事情…”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周勃冷冷的说着,打断了周亚夫的长篇大论。
“我立下的军功足够多,足以保全我的性命!等你的军功超过我的时候,再来对我进行说教吧!”
父子俩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周坚只好做起了和事佬,“阿父,二哥也是关心您,不是要说教,我们都很担心您,您若是不愿意返回长安,我们都愿意为您奔走,让陛下再度以您为将…”一秒记住
周亚夫却不悦的说道:“什么话?”
他看向了周勃,“阿父,您不能去身毒。”
“您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这前往身毒的距离遥远,您的身体怕是吃不消,况且,那里的气候也并不算太好,酷热难当…阿父最好还是留在长安,我想过了,这身毒,还是得我去!”
听着周亚夫前面的那些话,周勃还较为平静,可听到最后,他却怒不可遏。
合着你这么劝阻我去身毒,就是为了能自己去是吧??
抢功都抢到乃***上了??
周坚也觉得有些不对,狐疑的看向了二哥,他都开始怀疑二哥来这里劝阿父的真实目的了。
“别以为在北军待了几年,便能成为什么大将,身毒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要整合当地,抵御外敌,不是光会作战那么的简单…你有什么资格前往身毒?”
“有没有资格,那也是陛下说了算。”
父子俩相处的不算太融洽,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周勃回了内屋休息,周坚却很是无奈的拉住了二哥,“兄长啊,你这又是何必呢?阿父就这个脾气,稍微退让几步,忍让一些,也就没事了,不要总是与他争锋相对…”
周亚夫严肃的说道:“这番话倒是该与阿父说,他要是再学不会退让和隐忍,我们一家都要因为他的缘故而被毁了…”
周亚夫大步离开了家。
周坚心里满是苦涩,自家这阿父和二哥,性格出奇的相似,两人都是倔脾气,都有些桀骜,肆意妄为,可能就是因为太相似了,每次的相处都不是很融洽,可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周坚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看着他们争吵,若是大哥还在这里,或许情况会不一样吧?
周亚夫在回到家里后,休息了片刻,就直接赶往厚德殿。
当周亚夫赶到厚德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头那经久不衰的惨嚎声。
“夏王回来了?”
周亚夫很是淡定的询问道。
吕禄点了点头,“回来就开始挨打,一直打到现在,这夏王是越来越抗揍了…是为了你阿父的事情来的吧?”
周亚夫摇了摇头,“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
“替你去禀告一声?”
“无碍,再等等吧…你在身毒有产业吗?”
吕禄一愣,迟疑了片刻,随即说道:“新开设了钱庄,发行大汉的钱财,但是吧,作用不是很大,他们无法理解钱庄是做什么的,而且大汉在身毒的信誉也没有本土这么高…至于厂房什么的,我不准备在身毒开设,虽然身毒的人力很多,但是这么做对本土的商业会有打击,会降低商品的价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虽然不经商,但是道理是明白的。”
“你怎么忽然对身毒如此好奇了?”
“我想要去镇守身毒。”
“不可能的,庙堂这里还需要你,不会让你去的。”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有近侍扶着一瘸一拐的夏王走出了厚德殿,夏王双目无神,嘴里还在不断的嘀咕着:“无头箭啊…无头箭啊…”
吕禄和周亚夫随即走进了厚德殿内,就看到刘长坐在上位正在大声的谩骂着什么,看到走进来的周亚夫,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两人分别坐在了他的左右。
“这竖子啊,朕再忍他四年,然后就给他送去就国,最好再也见不到他!”
“陛下也勿要这么说,这些时日里,夏王还是有很大长进的,他现在还年幼,迟早能成长到让陛下放心的地步,陛下不要太着急,我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那都不是假意射杀大臣那么简单,我们都是直接绑架大臣去唐国的,比起我们,他已经是收敛了很多,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我们设计要绑架留侯的事情?若不是舞阳武侯在那里,只怕就要让我们得手了!”hΤTpS://WWω.sndswx.com/
说起了过去,三个人的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意。
年纪越是大,便越是喜欢怀念过去。
年少无知时所做出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只是轻轻一笑。
“好了,不说这个竖子了,亚夫,你阿父的这件事啊…”
“陛下,我不是因为阿父的事情而来的,我知道陛下让申屠嘉前往身毒,总揽身毒之事,申屠嘉能守,却未必能使安息真正的受创,臣自请前往身毒,为陛下击破安息…”
“现在还不到跟安息人全面作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身毒的稳定。”
“大汉如今正在全速发展,现在去攻打安息,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破坏当今的发展,只有大汉本土足够强大,甚至连身毒都已经彻底纳入大汉的统治,我的命令在身毒被执行的没有任何失误的时候,才是我们去攻打安息的时候…我不会让你去身毒的,现在还不会,无论是你还是你阿父,都不能去。”
“我让申屠嘉前往身毒,也不是为了让他去攻打安息,只是为了让他确保身毒的稳定而已,你知道这些时日里,身毒给大汉提供了多少好东西吗?别的不说,光是粮食,他们一年所献上来的粮食,就超过了六郡之地所送到长安的粮食,这还是因为有大量的路上损耗,若是我们能想办法缩短路程,拥有更高效率的运输工具…
大汉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啊,启蒙可以做到一乡一个,每个里都给他设一个专门的医馆,庙堂甚至可以将杂赋减免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别的不说,现在南边再搞大工程,所耗费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太尉担心安息,就是担心安息人会破坏如今的这种平稳发展…我可以让你前往西庭,或者河西一带去驻扎,做好防备安息的准备,但是主动出击的事情,不必再说!”
周亚夫抿了抿嘴,随即说道:“身毒是指望不上的,想要防备强敌,还得是西北三国请陛下委派我前往西北,统帅三国为往后的大事做好准备。”
“准备?”
周亚夫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在西北三国设立完善的后勤路线,就是设立一个专门的军队路线,带着三国的军队进行整体操练,类似出兵演习等等,为往后遇到安息入侵后的情况做好应对举措,说的简单点,就是要整合三国的军队,进行联合军演,做好随时带兵进入身毒的准备。
对周亚夫的这个想法,刘长还是比较赞同的。
不过,还是要先询问一番太尉的看法。
而在此刻,周勃也没有闲着,周亚夫出现在厚德殿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寿殿。
周勃却并非是自愿前来的,而是被近侍所请到了长乐宫的寿殿之中。
太后打量着面前这位同样不再年轻,白发苍苍的虎将,开口询问道:“我听闻你不太愿意待在长安?怎么,待在长安是怕有什么人会谋害你吗?”
周勃神色严肃,回答道:“太后,臣年少时跟随高皇帝作战,到如今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臣早已习惯了校场,心中实在不愿老死在床榻之间,臣善战,臣好战,臣愿为王事,战至死!”
太后笑了起来,“这天下哪里还有可以让你战死的敌人啊…”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可若是天下都没有战事了,你又当如何呢?莫不是要老死在校场之内?”
“莫要这般倔强!”
太后严厉的说着,语气随后又软了下来,“长是不会亏待你们这些老将的,若是你实在不愿意教书,可以与我说,不要再做出那般任性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年迈了,尚且不知还能活多久,莫要毁了你这一世的英名!”
“我知道了。”
“当初高皇帝逝世之前,就曾告诉我,庙堂里可以依仗的将军,只有你一个人。”
“灌婴没有主见,韩信太有主见,夏侯婴死板不懂得变通…高皇帝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周勃低下了头,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莫名的惆怅。
“到现在为止,我也是这般的想法,庙堂之中,谁都可能作乱,唯独你不会,你与高皇帝最亲,也不在乎自己的名望,能舍了身家性命为王事…勃啊,长继承了高皇帝的遗志,为他治理江山,自他即位以来,天下大治,百姓富裕,没有半点坠高皇帝的威名,大汉在他的治下,定然是能到达一个远超夏商周的地步,这是高皇帝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愿意为高皇帝豁出性命来,为什么不肯为他的继承者而做出一点点的退让呢?”
周勃抬起头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唯。”
………
让刘长没有想到的是,周勃居然很快就退让了。
这种转变让刘长都有些惊诧万分。
就在周亚夫离开后没多久,周勃就再度找上了门,明确的表示,自己愿意留在长安,为陛下教书育人。
刘长大喜过望,先前还在担心如何安抚周勃,此刻却笑得合不拢嘴。
周勃居然能如此听话??
刘长对周勃这些人还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你说打他们一顿吧,似乎不太合适,这些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那些刻意找事,整天只会高谈阔论的腐儒,这些可都是为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大将军,这般羞辱他们,是刘长做不出来的,刘长这些年里殴打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殴打过这些老将军,毕竟长老爷又不是什么暴君。
可要是以言语来劝说,这些人又倔强的要死,一个个就不愿意退休,在家里享福,每个人都对战事有着很强烈的渴望,做梦都想拔刀砍人。
刘长大概也能理解,他们一生戎马,早已习惯了兵营,待在府邸里,他们反而是不太习惯了,军营外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
周勃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位完全当得起大汉第一虎将的名声,这是一个性格犹如猛虎,战法也犹如猛虎的冷酷将军。
刘长非常的开心,当即拉着他的手,很是激动的说起了对他的安排。
刘长很希望周勃能教导攻城战,歼灭战在内的课程。
周勃也都答应了下来。
而当刘长问起周勃为什么忽然会同意留在长安的时候,周勃却说起了自己刚刚前往寿殿的事情。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还是阿母更有威望啊,朕说了这么多次,您都是带着强烈的不满,心里满是不服,没想到,阿母跟您谈了一次,您就答应了她,有些时候,我是真的很想跟阿母学习这些东西,我这个人口才就很不好,总是说服不了别人,别人不听,我就急得想要动手…”
周勃认真的说道:“太后为人贤德,臣已经知晓自己的过错,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一定为陛下教好那些学子们。”
“哈哈哈,如此最好,君侯啊,您就安心留在长安教书,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
送走了周勃,刘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阿母。
阿母真的是自己最强的辅助了。
万事不决找阿母,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阿母!!!”
刘长满脸的得意,笑着坐在了吕后的身边,眼里带着一丝崇拜,“阿母,周勃这么难对付的人,您几句话就让他心服口服…我真的是…阿母,您也教教我,如何对付这些老头啊…这些人一个个都很难对付,不听话…我还在想着要如何安抚他们,当真是惊喜啊,阿母,也就是吕禄不在这里,不然非要赏您百金!!”
吕后冷笑了起来,“还有皇帝陛下搞不定的事情?我一介老妪,哪里有什么资格教导皇帝陛下呢?皇帝陛下的赏赐更是不敢接受阿…”
“阿母,您到底对周勃说了什么啊?”
“他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同了,平日里的桀骜是一点都没有了?是不是当着他的面弄了些酒,狠狠威胁了他一番?”
“周勃是害怕威胁的人吗?”
吕后轻轻摇着头,淡定的说道:“我只是告诉他,你是继承了你阿父遗志的,让他像对待你阿父那样对待你…”
吕后将自己的话讲述给了刘长听。
可刘长脸上的喜悦却渐渐消失了。
他耷拉着脸,脸色很臭。
“原来还是因为阿父啊…你说阿父怎么就这么能搞事呢?人都埋了多少年了,还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效死,那个申屠嘉是这样,周勃也是这样,对我的命令不在乎,却对那老昏君这般重视…他何德何能啊。”
吕后缓缓仰起头来,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没什么能力…不过是个能说会道的半个豪杰而已。”
“那为什么这个半个豪杰的话比我还管用呢?”
“因为你连半个豪杰都算不上。”
“那阿母你说谁能算得上一整个豪杰的,我非得过去讨教讨教!”
“我。”
刘长沉默了许久,随即低声骂道:“我只当自己好吹嘘是传了阿父的,今日才知道,原来是从您这里继承来的…我就说我怎么每天都想吹一吹自己,一天不吹浑身都不得劲,合着是因为父母都是如此…还豪杰呢,你们俩就吹吧…简直天生一对,天造地设的般配!”
“你说什么?”
“我说阿母乃真豪杰也!!!”
吕后没有理会这厮的嘀咕,平静的说道:“你想要对付这些老将军们啊,其实很简单,只要搬出你阿父,一切都很好办了…但是,你师父那边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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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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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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