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霜带着陈冬儿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回家了。本来她想等玉兰一起出院的,被玉梅婉拒了。
玉梅有点尴尬,虽然是姐妹俩一致同意不让爹娘过来的,可是爹娘真不来了,玉梅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女儿住院,自家老爹老娘一次面都没露,反而是人家贺晓霜忙前忙后地照顾妹妹,比自己更像一家人,玉梅早先因为妹妹受伤闹的那一丝小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由衷感谢贺晓霜。
玉梅对贺晓霜说:“贺姨,冬儿妹妹还要上课,您事情也多,玉兰这里有我照看就行了,您先回去吧。这几天辛苦您了。”
玉梅都打算好了,万一忙不过来就让何喜梅过来帮忙。
既然玉梅提出来了,贺晓霜也无话可说。反正她该尽的心意到了,想要再做点什么,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殷勤过了头,把人家亲爹娘比成了渣渣就不好看了。再说她也确实忙,手上还有单子需要赶工。
不过贺晓霜走之前又吩咐贺世开,让他有空过来帮帮忙。
也不知道贺世开怎么想的,反正后面几天,他天天准时来医院报道,玉梅从开始惊讶到后面习以为常,到后来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贺世开陪着玉兰。
贺世开每次来看玉兰都带着故事书。玉兰嫌单手翻书太累懒得动弹,贺世开就一篇篇地念给她听。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语速和缓动听,玉兰觉得听他说书真是一种享受。
难怪他不爱说话,本来他那张脸就够吸引人了,再加上声音又迷人,更容易引来狂蜂浪蝶了。
每次贺世开一来,玉兰病房的护士就跑得特别勤,玉兰觉得好笑,虽然人家长得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孩子好吧,这群年轻的护士也不怕自己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把人家吓坏了。
每次看到贺世开忍耐着护士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没话找话的样子玉兰就特别想笑,不过她憋死了也不敢笑,贺世开会翻脸。
到后来贺世开威胁她:“再笑你就自己看书。”
玉兰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贺世开的衣角使劲摇啊摇,心里唾弃自己欺负小孩子,面上还是一副撒娇的样子。
贺世开傲娇地瞪她一眼,露出八颗白晃晃的牙:“五套衣服。”
玉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举起那只包得跟猪蹄似的挂在胸前的手,咬牙切齿:“我是个病号!病号!懂?”
贺世开笑得恶劣极了:“我不急,等你好了。”
玉兰朝贺世开做了个鬼脸,不急?好呀,给你做明年的春装。
贺世开哪里不知道小丫头憋着坏,等她像偷吃的小老鼠一样乐够了,才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今年的,秋冬装。”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给玉兰换药的护士一直听着俩人的对话,此时就诡异地看着贺世开。
少年,你说的衣服一定不是大人穿的衣服而是布娃娃穿的衣服吧?
人长得萌帅萌帅的,爱好咋就这么奇特嘞?喜欢收集布娃娃装!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做衣服?
玉兰无形中坑了贺世开一把。
贺世开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他我行我素惯了,别人拿什么眼神看他,对他来说都是空气,得到实惠才重要。
玉梅总觉得玉兰沉稳有余,活泼不足,加上贺世开也是沉默少话的人,以为这两个人凑一块只会大眼瞪小眼,没想到他们居然相处十分和谐。到后来,玉梅基本不管两人了,随他们闹腾。
这一天贺世开给玉兰剪指甲。虽然他总叫她胖丫头,可是实际上,她除了脸上带着婴儿肥之外,一点也不胖,跟陈冬儿比起来,还要瘦几分。
尤其是她现在伤后未愈,人更显得单薄。
人虽然很瘦,可她的手却柔软得不可思议,握在手中像握着一团棉花。
沐浴在柔光中的少年专注的侧脸十分好看,玉兰笑眯眯地靠在床头看着他,突然来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贺世开手一抖,差点剪到玉兰指头的嫩肉。
贺世开郁闷地抬起头,却发现小姑娘一脸好奇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爆炸性的问题。
玉兰觉得,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被一个人喜欢也很简单。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也可能是因为成绩好,更可能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一个偶然的瞬间,人的心思就开始萌动。少了利益得失的衡量,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情感简单又纯粹。像贺世开这样长得好成绩好,除了高冷一点,其余样样出色的人,不管是明恋还是暗恋,肯定不会缺少仰慕者。所以玉兰真的是单纯好奇而已。
贺世开在玉兰脑门上敲了一下,哼道:“小屁孩,管这么宽干什么?”
贺世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玉兰好像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哥哥,于是坏心眼地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玉兰斜了他一眼,心想,那也得我叫得出口啊,随口敷衍道:“我有哥哥,你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叫?!”
贺世开是笑非笑地看着她,谎话也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有了玉梅与贺世开的陪伴,住院的时间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终于挨到出院这一天,玉梅带着严禄开车来接她。贺世开已经和刘律师约好了时间,车票都买好了,就没有送玉兰。
车子停在村口那条简陋的土路边上,没到中午,下地的下地,上学的上学,在家的人基本上都闭门不出,村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偶尔几声狗叫声给寂静的村庄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玉兰体力严重不支,走几步就气喘地厉害,严禄抄手抱起她,快步跟在玉梅后面走了。
家里李爱华抱着玉竹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她旁边站着李三妹,玉兰认得她是同村的,但是叫什么名字不清楚。不过一看这个女人眼里的算计,玉兰顿时心中不喜。
严禄放下玉兰,礼貌地和其他人打招呼,玉梅领着严禄往前走,李爱华和李三妹落后两步。
李三妹悄悄跟李爱华咬耳朵:“这男的是你家玉梅的对象?”
严禄风度翩翩一副好皮囊,穿着又讲究,李三妹再没见识,衣料的好坏她总分辨的出来,何况她并不是没见识,因此就在心里判定:这是个有钱的城里人。
她跟在几人后头看得分明,玉梅与严禄之间有淡淡的暧昧气氛环绕,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说不清眼红还是嫉妒,只觉得李爱华家好像突然走了狗屎运,先是儿子开了厂,现在女儿又傍上大款了。
李爱华惊疑不定,她没听说玉梅处了对象呀!不过想到玉梅也不是事事喜欢跟她说,说不定真是她的对象呢。这么想着,李爱华对严禄的态度就慎重了三分。
李三妹低声说:“看起来好像很有钱啊,要真是玉梅对象,你得试试他,看他对你们家大方不大方,舍不舍得给你们钱花,不然再有钱也没用。”
这话说得饱含恶意,偏偏李爱华居然听进去了,以致后来做了很多蠢事,导致母女之间裂痕越来越深。
此时,没人听见这话,李爱华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李三妹在旁边旁敲侧击的套话。她技巧拙劣的很,严禄一眼就看穿了,不仅轻易绕了过去,还把李三妹的底细给翻了个底朝天。
玉兰去看了奶奶,出来看见李三妹凑在严禄身边套近乎,顿时皱眉。她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李三妹问:“嫂子,你要留在我们家吃午饭吗?”
李三妹的脸咻的一下就红了,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别人家里来客人了,她还不走不是明摆着准备蹭饭嘛?
即使她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严禄这个人,可是被玉兰这么一说,好像她真的是缺这一顿饭一样了,羞得她胡乱找了个借口就落荒而逃了,任凭李爱华在她身后大声叫她留下来吃饭都没用。
李爱华一巴掌拍在玉兰背上,啐道:“怎么说话呢?”
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玉兰却发出一声闷哼。
玉梅看了玉兰一眼,玉兰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下人家脸面,最多置之不理而已,不知道阿秀大嫂哪里惹到她了。
她对李爱华一巴掌拍在玉兰背上表示不满:“阿娘你也不看看,二丫的伤刚好一点,你这么用力拍她,是不是又想把她拍回医院去?”
李爱华正后悔下手重了,被玉梅这么一说,一点小愧疚早跑没了,横了女儿一眼,堆起笑脸招呼严禄。
严禄端着搪瓷茶杯遮住嘴角的笑,没想到小丫头有意思,她妹妹更有意思啊。
玉梅悄悄问玉兰缘故:“那是阿秀的大嫂,她怎么惹你了?”
玉兰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她看着我们眼里都是算计,我们有什么值得她算计的?还有,她盯着严禄的样子像盯着一块肥肉,这女人不是好鸟。”说完这话玉兰又有些忧心,她刚才看见李爱华与李三妹之间的互动,貌似阿娘十分信任对方呀。
玉梅满不在乎:“咱们有什么值得她算计的,你想太多。”玉梅此时怎么也想不到,人家一家人是把玉书视作囊中之物了。
结果转个身,严禄又对玉梅说:“刚才那个女人心术不正,最好叫你家里人离她远一点。”
玉梅本来对玉兰的话存疑的,此时再听到严禄也这么说,对李三妹的印象顿时跌到谷底了。
吃完饭,严禄赶着回市里,玉梅送他到村口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一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彻底坐实了玉梅处了个有钱对象的事实。
严禄一边和玉梅道别,一边去拉车门,玉梅却一把拉开他,凑到车身上去看。她刚才以为车门上这一道白痕是行车过程中溅到的泥水,可是凑近了看才发现分明是硬物划出来的痕迹,从前车门到后车门之间连贯的。
玉梅站在烈日下,只觉得一股凉气直接灌入肺腑,气得她浑身直哆嗦,这样的痕迹若不是人为的她敢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她看了严禄一眼,既歉疚又委屈,人家好心好意送她们姐妹回家,车子不过停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被人划成这样,玉梅心中憋了一把火。
严禄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不远的地方丢了一块成年人巴掌大的三角形状的石块,尖锐的一头还沾着黑色的漆,毫无疑问就是凶器了。
他第一次到南坪村来,不可能与别人结怨,那这事不是冲着玉梅就是冲着玉梅家去的了。
玉梅也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才会气得半死。
严禄安慰玉梅:“小事,别难过,没砸了我的车都算手下留情。”
玉梅含在眼眶里将落未落的眼泪被这一句话给逗得憋回去了,她自责地说:“对不起,这事是受我们家连累了。”
严禄笑了笑:“嗯,如果觉得抱歉就早点上班,没有你我真不习惯啊!”
严禄想表达的意思是,玉梅作为助手省了自己很多麻烦。可他用这种缱绻的语气说出来就多了一起旖旎的味道,无形中撩了玉梅一把。
玉梅觉得脸上热热的,心里漏跳半拍。待要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只好闭嘴了。
挥挥手送走了严禄,玉梅气汹汹地往回走,村里统共才多少人家,她准备一家一家查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做得事。
结果可想而知,玉梅一无所获。她气鼓鼓地回到家,李爱华问她:“怎么送个人都能把自己送丢了?”
玉梅看了李爱华一眼,不想说话,她现在在气头上,怕一张口就会喷火,惹到老娘。
玉兰赶紧把玉梅拉走,悄声问她:“出什么事了?”
玉梅气闷地说:“严禄的车子不知道被那哪个王八蛋划花了。我刚才把村里人家都看了一遍没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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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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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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