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转过身来,但见一方净白典雅的宝玉托在他手上,纵然光芒收敛,却依旧是透露出非同一般的气质。
以欧阳希夷的年岁和城府,依旧是看得眼睛一缩,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沈元景开口道:“原来是欧阳先生,来此有何贵干?总不能是慕名而来欣赏这方宝玺的吧?”
欧阳希夷回过神来,却不答,叹道:“这便是和氏璧吧,天下都少人都为之心醉,终究却是落到了沈先生的手上。”
经过一夜的调查,事情来龙去脉他已然尽知,不由得面色有些复杂,说道:“先生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谁能想到你能从了空大师手里夺取此物。不过,你为何还要返回城中,昨夜离去,恐怕要少很多事端。”
沈元景将宝玺轻轻抛了抛,看得对方心尖打颤,轻轻一笑道:“我还要等一个人。”
欧阳希夷追问,他却笑而不语,见得如此,才道出来意:“王公昨日方才前线领兵凯旋,欣闻沈先生在此处,特意在董家酒楼设下宴席,等待你的大驾光临!”说罢递上一封请柬。
沈元景拆开来看,信中道王世充将于傍晚设宴董家酒楼,盼他重回旧地,以便于领略击杀曲傲之风姿。墨迹极新,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仓促之间写就。
那天津桥就在董家酒楼对面,推窗可见,难怪对方说是重回。他轻轻点头,说道:“王公盛情美意,沈某就不推辞了,届时必定携宝玺前往。”
欧阳希夷一愣,随即点头,却是不再看和氏璧,扭身而去。
……
马蹄声声,从洛阳的大街上缓缓传来。
沈元景谢绝了王世充派遣过来的迎接的马车,选择了骑马前往。他高坐马上,色空剑裹在一条布袋里头,斜斜的挂在腰间,右手托着和氏璧,意态悠闲,丝毫不在意满大街看过来的目光。
加上他身后跟着的两匹马,一红一青,两个即便是用面纱遮住脸庞,也掩饰不住姣好面容的女子,倒不像是刚刚击毙一个天下有数高手的武林大豪,反而是某个豪门贵公子郊游而去,兴尽而归。
红拂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抱怨道:“师父这又是怎么了?突然就让我带上面纱,说这样显得我温柔一些。唉,我早就嫁给李靖,纵然不温柔又如何?他还敢休了我不成?”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人群之中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哥哥快看,那两个姐姐长得真好看。”
红拂偏过头去,是个五六岁的男孩,他哥哥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两个小孩见她看来,齐齐红脸,羞涩的低下头,等她转头,才又大起胆子偷看过来。
她转头之间,又看见了道旁其他提剑带刀的江湖中人,俱都是一副贪婪与阴狠模样,眼睛直直的盯着沈元景手里那一小方宝玺,恨不能将之吞了下去。
这样的人一路行来,从头到尾,比比皆是,她不禁冷哼一声,道:“人间果然污秽。小孩子都知道美丑,普通人盯着师父夸赞。惟有这些人心怀不轨,都不肯遮掩。”
沈元景的声音从前头飘来,说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对他们的恶意也从不掩饰,不过是两看生厌罢了。”
“你也知道自己现下是个讨厌鬼?”王通骑马从后面窜了过来,先是笑骂了他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石青璇,叹道:“这孩子跟了你之后,言辞更加短浅,也不知是好是坏。”
“可笑容多了起来不是?”听着沈元景不以为然的接口,王通连连点头,说道:“倒也是,倒也是。”
他驱马与对方并肩而行,轻声道:“你不该赴此宴会的,更不应该留在洛阳。这满城的江湖中人,就没有几个不对你虎视眈眈。”
沈元景轻松道:“不知谁人放出风来,杨公宝藏与和氏璧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如此两样宝物都在我手上,若是没有人觊觎,岂不是太过奇怪。况且我之志向你也知晓,这般招摇过市,正要把敌对之人一并引出,将来行事,也不用留手。”
王通叹道:“就怕你引来的敌人太过强大。”他看着沈元景镇定自若是神情,又恍然道:“是了,说不得这也是你蓄谋已久,我便不多劝了。若你活过此役,我们再把酒言欢;若是不然,我定也每年携酒祭拜。”
沈元景侧身看来,哈哈大笑道:“有友如此,今番也不算白白入世。咱们快一点,昨夜因故未曾开荤,也省得腰间的色空剑等得寂寞。”
……
四人到了董家酒楼,王世充竟然不顾脸面,亲身相迎。他虽脸上淡定,可眼睛总是忍不了往和氏璧上瞥去,连对王通前来,都未有任何表示,显得极不合常理。
最上首的位置相对有二,沈元景方一坐下,就将和氏璧往案几上一磕,只是轻微的磕碰声,就得听所有人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齐齐聚集。
王世充哈哈大笑道:“王某今日借着董老板的宝地宴请沈先生,庆贺他战胜曲傲,荣登地榜前十。有这么多的朋友肯突然来捧场,是我料想不到的。今日群贤毕至,真是让王某倍觉荣幸。”
沈元景轻而易举就能从他的话里,得出来许多消息,既称地榜,自是与那王薄达成了协议。如此轻易的说将出来,显然不符合一方枭雄的城府,那便只可能是要替王薄的地榜助威。
众人对王世充的言语中讽刺他们不请自来,也毫不在意,若是为了一点小小的脸面,就与和氏璧这等宝物失之交臂,那就是大大的愚蠢。
站在王世充背后的一名容貌酷似其的青年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也不敢说话。盖因在座各位,不是独孤策、王通、王薄、宋鲁这等大豪,就是李渊、李子通、沈法兴这等地方诸侯派来之人,还有伏骞、跋锋寒等塞外势力,以及刚刚来的一对突厥男女,身份更是高贵。
这些人单独前来,王世充都要慎重,何况是一齐到来,借这青年三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只得看着众人吃吃喝喝,心中愤恨溢出表面。
沈元景师徒三人共坐一桌,于众人环绕之中,神情自若,便有人看不顺眼,当即开口道:“听闻这位沈先生视我等武林中人如同蝗虫,有着远大志向,要置我们全体于死地。老夫乃‘洛阳八士‘之一的祈八州,问你一句,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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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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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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