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无所谓的,他自己一个人不也过得挺好的,甚至比这江湖上很多人都过得好,但到底是不是如此,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李坏是个既高傲又自卑的人,这本身是非常矛盾的,但人本身就是矛盾的综合体,他不屑于去奢求稀少的父爱,却在某些时候,又该死地在意自己的出身。
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并不是不受人待见的,至少……在他不知事的年纪里,也曾经有过几分命运的垂青。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无人在意李坏是怎么想的了。
至少傅红雪和谭昭,已经把其他的局外人淡出了视野。
傅红雪早在认祖归宗之后,就改姓叫石红雪了,只是后来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所以在江湖上还是用从前的名讳。
江湖纵横十八年,他早已褪去了从前的青涩与木讷,甚至有些隐隐体会到父亲当年的孤寂和随性,因为已经足够强,所以那些少年人才该在意的东西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所以他开始变得从容、稳重、可靠。
至少,他在与公子羽的一战之后,再没有人敢怀疑的刀,再也没有人会轻视他。
于是他选择回到京城石家祖地,安静地呆了三个月,也是在这里,他阴差阳错地认识了现在的夫人,一位出身书香门第、却不愿意被后宅困住的可爱女子。
傅红雪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也绝对很少夸人,但他却觉得这姑娘当真是十分地可爱,仅是见了一面,他就忍不住有些魂牵梦萦。
这实在是太不傅红雪了,他忍不住有些赧然,可叶开说,喜欢就要去争取,别像他这样,到最后后悔莫及。
可他实在不会追人,又怕唐突了人家姑娘,最后差点儿闹出了笑话,才算是抱得了美人归。
在石家的长辈见证下成婚的时候,傅红雪心中就非常遗憾,他甚至跟夫人楼宜宁说,若是父亲还在,他定是欢喜得不行。
夫人还取笑他,说他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亲爹,他那时有些醉意,忍不住跟个新年里数糖豆的小孩似的,一样样一桩桩全部说了个遍,然后可爱这两个字,就被夫人安在了他的头上。
这说出来着实是有些丢脸,反正傅红雪是准备将它们带进坟墓里的。
“小雪,你长大了。”当年他和王怜花跑出海的时候,这小家伙还和叶开组团闯荡江湖呢,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要隐退的大侠了,岁月当真是过得太快了。
谭昭不敢多说话了,因为如果说太多,他怕自己的情绪绷不住,小雪实在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他却不是个合格的爹。
傅红雪却忽然笑了,他笑起来实在好看,可见过他笑的人却并不多:“嗯,王叔呢?他没同您在一起吗?”
说起旁人,谭昭的情绪总算是收了收:“他啊,睡了呢,明日再见也不迟。”
两人说话这般熟稔又亲近,甚至谁也无法忽略傅红雪眼里的尊敬和激动,银衣老人已经慢慢接受了这是对父子的事实。
虽然,这实在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傅老爷,方才言语冒失,多有得罪,还请担待。”
谭昭这才发现不长眼的外人居然没走,当即便和小雪说:“看来你这些年和李家庄并不亲厚,若是亲近,他们必然知道你其实并不姓傅。”
“爹你说得是。”
好家伙,李坏都开始替银衣老人尴尬了,因为被当世大侠打脸这种事,虽然见证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已是足够丢脸了。
傅红雪却生怕爹刚回来不知道江湖消息,故而难得长了嘴:“李家庄近些年是李曼青大侠做主,我和叶开走得近,自从小李飞刀和飞剑客他们隐居后,便极少走动了。”
“阿飞还是独行侠啊?”
傅红雪笑着点头:“恩,飞叔叔说此生有剑有酒就足够了。”
……倒是很像阿飞的性格。
“那小叶呢?他和丁……”
“就还那样,他前两年说要出海找你们,然后就没声了,估计是真出海去了。”要不然,不可能年礼都不送一份的,他家崽儿可喜欢叶开叔叔了。
谭昭忍不住失笑:“难怪江湖上都说他退隐江湖了,原来是出海了。”他就说嘛,正当年的年岁退隐江湖,又不是手里拿不动飞刀了。
“嗯,他若是知道你们回来却不见他,他恐怕是要伤心死的。”
这话若是搁江湖上,谁也不会信,可出自傅红雪之口,李坏和银衣老人就有些相信了,同为飞刀传人,他们对于叶开的关注,显然比其他的江湖人更加重,却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性格?!
谭昭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雪坚实的臂膀:“行了,他回来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怕是要跟你打上一架的。”
傅红雪紧了紧背上的吟寒刀:“我可不怕。”
“看来,小雪近些年刀艺精进不少啊。”谭昭说着,便拉着人往外走,全没了方才要借住李坏房间的说辞,“这样,你明天躲好一些,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咱们好好吓吓你王叔,如何?”
……都多少年了,爹还是这么孩子气,傅红雪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实在压不住心里头的高兴,就连嘴角的弧度也压不下去。
“爹,王叔会变本加厉戏弄你的。”
谭昭却摆了摆手:“不怕,反正一码归一码。”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爽了再说。
可以,傅红雪一下就梦回十八年前。
于是第二日,父子俩合伙给王怜花来了一出大惊喜,王怜花那个气啊,追着谭某人追出去五里地,看来还止不住。
傅红雪早已习惯,默默地坐着吃阳春面。
“他们,你不追去看看吗?”李坏今日起得格外地早,他也不知道出于是什么心理,居然站在墙角看完了全程。
很难想象,天底下居然有处成这样的父子。
“你叫李坏?”
傅红雪抬头,露出他如远山风雪一般的眉眼,即便他已是壮年,他也依旧清俊非凡,而也因为气质过冷,显得有些不近于人,“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可以,本人认证了,李坏忍不住问:“是来参加我周岁礼的时候吗?”他依稀记得他娘说过,他一岁之前,她和李曼青的感情还算是不错。
“不是,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
李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蜀南文学
傅红雪就开始干巴巴地讲述,他实在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即便如此,李坏也听出了心惊动魄之感。
他曾经在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那里,听说过这一段往事,却没想到夹杂了这么多内情,而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傅红雪的父亲会小李飞刀了。
居然,当真有人的天赋如此之高,友人随口教上两句,便能懂其中三昧。
“我父亲的本事,远比你想得要多得多,我不过只学了他万分之一的本领罢了。”但即便是这万分之一,也足够叫他受益终身了。
李坏一脸咂舌,这吹得也太狠了吧,真的假的?他怎么觉得这些当世大侠嘴巴里没一句真话呢,瞧瞧这吹得,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都不敢夸这等海口。
“所以,有关于战帖的事,你不必考虑其他旁的什么,我父亲说的,便是小李飞刀本人的意思,他们是人生知己,境界远比你我来得高。”
这话李坏倒是听得进去,可昨晚银衣老人那番话,终究叫他心里有些放不下。
“我还是想回去一趟,至少……做个了断。”再过两年,他就及冠成年了,“我是个江湖野小子,不是什么清贵世家出来的,从小没读两本书,更不会出口成章,但我确实学了李家的飞刀,他既然叫人来喊我回去,必是有不得不叫我回去的理由。”
李坏微讪一笑:“我是不是有些自虐?”
傅红雪却摇了摇头:“其实,你同我从前有些像,那时候,我也很自卑。”一晃十八年过去,傅红雪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这么平静地说出当年少年人的窘迫。
若不是遇上爹爹,哪里还有他如今这般的美满人生。
“怎么可能?”李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傅红雪可是当世大侠,江湖上的说法是除了叶开,毫无对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卑?!
“这当然是可能的事情,我的从前恐怕比你过得还要不堪,但人总归是往前看的,我父亲说过,与其求人,不如求己,若问心不愧,便不妨大步地往前走,岁月不会亏待一心人。”
李坏震在了原地,他从小是野着长大的,没有哪个长辈跟他说过这样的话,第一次听,他差点儿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原来,这就是被人关爱的感觉啊,好陌生,却叫他忍不住有些留恋。
屋顶上,王怜花已经收手,就在刚才他又换了身女修的打扮,鹅黄色的仙衣配着有些冷艳的妆容,实在叫谭某人有些睁不开眼。
救命,早知道他昨晚就听小雪的劝诫了,他的眼睛!
“谭郎这是怎么了?瞧瞧咱小雪多会教人啊,可有你当年的风范了。”
谭昭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是他错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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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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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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