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潋低垂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光脚。
戚闻溪白皙的脚晃着她出神。
她本能地很想给对方穿上鞋。
“嗯,我还是觉得再观察一下比较好,过敏不是小事,鲸、鲸潋!?”戚闻溪本是要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突然地,眼前的鲸潋倏地蹲下了身,快速抓住了她的左脚踝。
对方冰凉无比的手覆在她的脚踝处,这让戚闻溪猛地吓了一跳。
她惯性反应要挣脱开鲸潋的束缚。
“别动。”
鲸潋非常快速地吐出这两个强硬的字,略是固执地加重了手腕的力道,不让戚闻溪挪动。
她这样的蛮力惹得戚闻溪只能保持着僵直的站立姿势杵着,因为她不知道鲸潋这又是怎么了?
戚闻溪既忐忑又无奈。
鲸潋这孩子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
紧接着,在戚闻溪被鲸潋握起的左脚上被迫抬起时,脚面被轻轻地套上了那只跟丢了的粉色毛绒拖鞋。
鲸潋冰凉的指尖划过戚闻溪光洁的脚面,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却惹得起闻溪一阵难为情。
当拖鞋完美地包一裹着后,鲸潋这才放下了手,满意地望着戚闻溪左脚上的拖鞋。
这才是对的,戚戚的脚不能着凉。
人类可是相当脆弱的。
据说,受凉就会生病,生病就很有可能死。
她可不希望戚闻溪那样。
而且……
鲸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回想起刚刚那份柔軟的触感,戚闻溪的脚也很好摸。
如果可以,以后要多摸摸。
戚闻溪根本没察觉到鲸潋这匪夷所思的念头,只是低下头看到鲸潋竟然是在给自己穿拖鞋,自己当时因为着急忙慌地给过敏的鲸潋找药了,所以走路有点急,根本来不及顾上掉了一只拖鞋来着。
原来这个小家伙是要给自己穿鞋啊……
戚闻溪想到这里,有点不知所措。
她竟然又被小鲸潋照顾了……
鲸潋蹲着身子抬起头正好与俯下身的戚闻溪四目相对着。
她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好几秒,然后鲸潋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让戚闻溪再熟悉不过的天使笑容——
“穿-好-了-”鲸潋轻声呢喃着,嘴里发出了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嘤呢音。
这次她的小嗓音并不恐怖,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
她挠了挠头发,觉得很不错。
她给柔弱的两脚兽穿好鞋了,这样对方就不会生病了,不会生病就会更快带她去吃更多的鲨鱼肝脏了!
真是太棒了。
很显然,鲸潋得出了这样一个痛快且武断的结论。
她的眼神都开始闪烁起来。
虽然她并不是饿,毕竟成为人类形态进食的多少和频率也可以有所改变,更主要的是,她可是深渊霸主,食欲并不会影响身軆状况,只不过会间接影响到她的心情。
但是,即使是这样,心情好的她也不介意来一份下午茶,即使她刚刚吃过下午饭。
对,就现在,现在两脚兽会带她去吃。
而鲸潋一系列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在戚闻溪眼里都显得那么单纯又乖巧,戚闻溪突然联想到了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一则教育广告——
一个小朋友端着盆给妈妈洗脚。
温馨到极致的画面。
戚闻溪觉得自己脑袋秀逗了,竟然会想到了这幅奇怪诡异的场景,所以她是潜意识里把鲸潋当做……小朋友?
“小朋友。”戚闻溪冷不丁地将心里想到的词脱口而出了。
“嗯?”鲸潋疑惑地看向对方,两脚兽在说什么呢。
果然是小朋友啊。
戚闻溪在心里感叹着,于是伸出手摸了下鲸潋的头发,她很想跟鲸潋说——
她真的把鲸潋当成小朋友了。
什么都不懂,随性的很。
而且这个小朋友时而讨喜时而又非常地让她头痛不已。
但也不能归位熊孩子,鲸潋要比熊孩子可爱多了。
戚闻溪下意识地将鲸潋往好的方面想。
鲸潋低着头蹲在戚闻溪面前,任由着对方的手在自己头上抚一摸着,喉咙里甚至发出舒服的“呼呼”声。
戚闻溪望着眼前这位“小朋友”,温和地提议道,“鲸潋,我给你梳头吧。”
鲸潋有着令人艳羡的非常发量,发质也很不错,黑发在阳光下都亮的反光。
只不过,这小家伙并不会打理,早上出门时就顶着一头一看就没梳头的凌乱长发幸好是戴了运动服帽子的,而现在直接是乱成鸡窝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她故意揉乱的缘故)
“梳头?”鲸潋睁开了眼,疑惑地望向戚闻溪。
“我先扶你起来,你这蹲着…不难受吗?”戚闻溪拉着鲸潋坐在椅子上。
鲸潋是不情不愿,她想说,自己不想梳头,她想戚闻溪带自己去吃下午茶,电视里都有这么一说法。
人类会吃下午茶,她也要。
她要各种肥美的鲜鱼套餐。
“我”
“我帮你。”戚闻溪以为鲸潋是不好意思,毕竟女孩子,整天披头散发的,也不捯饬捯饬,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不体面。
更何况,她看到鲸潋这一头鸡窝,也不太爽,这个家不能有凌乱的东西。
戚闻溪将家里的落地镜推了过来,放置在了鲸潋面前。
“可是,下午,茶”鲸潋吐露了几个字,表达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什么……?”戚闻溪已经站在了鲸潋身后了,耳边没听清对方的嘀咕,好奇垂下脸,让对方再说一次。
鲸潋被按着坐在椅子上,估计是客厅的微风,戚闻溪耳际的几缕发丝浮在了鲸潋的脸上,惹得鼻尖痒痒的。
鲸潋用手指抹了抹脸,然后声音大一点说了三个字,“下-午-茶。”
戚闻溪哭笑不得,她这个祖宗还真是会享受。
就刚刚在电视里播放的警示教育节目里,那个被拘到看守所的富二代说他自己每天都会喝下午茶之类的,明明节目是在教育青少年少惹事端,结果她这位祖宗倒是只记得下午茶了。
还真是会学习啊……
“你除了记得下午茶还记得什么了?”戚闻溪问着。
“没了。”鲸潋摇摇头,表示其他都没有用处,懒得记。
戚闻溪满脸黑线,果然想让眼前这个人回归正常生活道阻且长。
似乎唯一对对方产生一点点诱,惑力的也就是美食了。
新鲜的鲨鱼肝脏。
奈何她这个监护人到现在还没有让鲸潋吃到嘴,戚闻溪有点点不好意思,但她可以对着鲸潋画饼,鲸潋也一直期待着。
“先整理头发,以后带你吃下午茶好吧。”
“……以后?”鲸潋反问,以后什么时候呢。
“就是不久的将来,别人喝下午茶都是衣着得体,头发都打理的很好,电视里你也看见过是不是?”
“那倒是。”
“所以你得先学会梳头发。”
戚闻溪循循善诱着,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有必要吗?
鲸潋很想再问一下,只不过瞅着戚闻溪抚着她的肩,最终只好乖乖地坐着,抬起头一直望着镜子,镜子里的戚闻溪,正低垂着眼给自己整理发丝。
很认真在用梳子梳理着。
鲸潋挑了下眉,其实她完全不需要戚闻溪给自己梳头的,这本是件多余的事,如果戚闻溪觉得自己的头发这个样子比较碍事,也可以剪掉的。
这么长的头发,她也嫌累赘。
“鲸潋,你头发其实挺漂亮的,真羡慕你……”
冷不丁地,头顶上方传来了戚闻溪温和的嗓音。
这让本是觉得头发碍事的深海老祖宗心中一颤,两脚兽是在夸她头发,漂亮呢。
但是——
鲸潋立马抬起头,绕着长脚椅子转了半圈,转到了身后戚闻溪的面前。
戚闻溪无奈拿着梳子悬在半空中,早知道不说的,她刚想给鲸潋扎个麻花大粗辫子的。
“羡慕?为什么。”鲸潋疑惑问着,有些不解。
两脚兽的头发受伤了吗?为什么要羡慕她的。
戚闻溪被对方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想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人家哪能和小年轻比,睡眠不好,偶尔加班熬夜,还要持续备课……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这就导致她经常会掉头发,发量和发质当然不如鲸潋的浓密黑亮。
“就是我的头发没有你的好。”戚闻溪轻声说了下,希望鲸潋别刨根究底了。
鲸潋听后立马站了起来,她将戚闻溪按坐在高脚椅上。
“鲸、鲸潋?”戚闻溪手里握着的梳子都被祖宗夺走了,戚闻溪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只见鲸潋手握着梳子慢慢梳理着戚闻溪的发丝,怕是觉得梳子碍事,果断放下,然后用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挑着戚闻溪头顶的发丝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表情严肃认真的就像是在给戚闻溪……挑虱子。
戚闻溪满脸黑线地瞪着面前的落地镜子,身后凶残的“剃头师傅”正用那零下105度的手拨挵着她的头发,感觉对方快要把她的头皮都扯下来了。
鲸潋究竟想干嘛。
鲸潋拨弄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没问题啊。”
“每个人发质不一样的。”戚闻溪翻了翻白眼,有问题还得了,她可不想秃顶。
鲸潋摸着戚闻溪的发丝,轻轻低下头蹭在鼻尖嗅了嗅,是蓝石花的香气。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戚闻溪那侧红淤的齩痕,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留下的印痕这么明显。
像一朵暗红色妖冶的花绽开在戚闻溪的皮肤上,很美。
“鲸潋,我头发其实……挺干净的,你没必要扒拉地那么用力,有点疼。”戚闻溪忍住扯头皮的疼痛,提醒某位下手重的祖宗。
鲸潋注意力全都落在戚闻溪脖颈处的红痕上,那是她的专属印记。
她羞涩地添了下唇,所以刚刚拨挵对方头发时没太控制力道。
“啊,那我,轻点。”
“……那谢谢你了,祖宗。”
***
时间过得很快。
快到戚闻溪感觉即便是写了好多便签条贴在家里的一些需要着重注意的地方还不够,结果她就要去学校教课了。
因为前两天加班加点写下鲸潋在家索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自己的教案课程,导致今天早晨,
她看了下时间都已经七点半了。
不知道是因为吞服了安眠药剂的作用还是教育鲸潋累到了,总之,她戚闻溪第一次有点起不来的意思。
“戚教授早上好。”
“早上好。”
“啊,戚教授……早上好。”
……
戚闻溪拿着教案包走往办公室,一路上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但凡别人主动与她打招呼的,她都会礼貌回应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领导、同事、甚至学生,她们都会很有热情地与自己问候,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很受欢迎,最起码那些学生选课的时候,都不会把她的课程作为第一选择。
只有戚闻溪不知道的是,她的课程不被第一选择的原因不是她不受欢迎,而是太难了,何况戚教授长了一张清冷脸,一看就是不会在考试时候给学生放水的人。
而这次,戚闻溪总觉得其他同事与自己打招呼时候表情有点怪怪的,打完招呼还要盯着她望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回事……”
戚闻溪狐疑地走到了办公室坐下,她寻思着自己今天穿的很正常,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为什么大家要盯着她望。
是她脸上有什么吗?
戚闻溪深吸一口气,准备待会去洗手间仔细看一下。
“闻溪,你来了。”
身后传来的是许樊星固有轻快声音,戚闻溪转过身,看向对方。
她很无奈,对方每次在私下没有其他人的情况,更是直接叫她两个字的名字了。
“许教授,早。”
她客气地与许樊星打招呼,许樊星今天依旧是光彩靓丽的装束,不愧是惹得全校师生都很喜爱。
不仅因为长相极佳,也因为家世优异。
许樊星是许氏生物科技的二女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戚闻溪总觉得对方身上在发光,微笑待人,是与自己不同的。hΤTpS://WWω.sndswx.com/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总是想和她交流,这就是让戚闻溪感到很困惑和无措。
许樊星听到戚闻溪仍然是这样客气疏离的打招呼方式,也习惯了。
她拎着买好的甜品,刚想递在戚闻溪的桌上,只不过她似乎看到了某些异常。
戚闻溪脖颈上有一处红色的印痕?
许樊星眼色一凛,将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一边,走到戚闻溪身旁,微笑着问道:“闻溪,你脖子上好像……”
“脖子?”戚闻溪皱了皱眉,刚要从座椅上站起来。
许樊星立马温和地按住她,“我帮你看看,你脖子。”
“啊……还是不用了吧。”戚闻溪想要婉谢,她一时没反应自己的脖子有什么问题,但直觉地不太想要别人察看。
“都共事这么久了,闻溪教授还跟我见外吗?”许樊星的手一直搭在戚闻溪肩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此时此刻,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人。
戚闻溪被对方这样一说,也不好拒绝,只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那,麻烦你了。”
她说完之后,许樊星就伸出手撩起了她的长发。
戚闻溪平日里都是会扎了一个低马尾,所以那处红痕立马就显露出来了。
像是齩印。
许樊星眯着眼,对着戚闻溪展露出白皙脖颈处的这处明显的齩痕看了很久。
她可以非常确定,这是人为的。
戚闻溪被谁勾引了?!
究竟是哪个狐狸精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留下痕迹。
许樊星隐忍住心里的愠气。
“你脖子上有一处红痕,是碰到哪了吗?”半晌,她才开口询问着,甚至还用指尖触,摸了那一处,仿佛是在告诉戚闻溪就是那个部位有印痕。
戚闻溪一听,立马明白过来。
她下意识别过身,站了起来,不让许樊星碰到那里。
她将头发散开落在肩上,以此来挡住脖颈那处红痕。
戚闻溪少有的窘迫和不自然都被许樊星收入眼底,对方耳尖甚至都红了。
“估计是,蚊子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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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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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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