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死的人,有点多呢。”
云苏站在院中枯树之下,枯树死了,却死而不朽,早些年被飞鸟衔来的树种子,已经扎根立足在了那枯树之巅,长成碗口那么大了。
这是一棵怪松,很好地和枯树融合在了一起,通过枯树吸收营养成分,由于枯树下方埋着那混沌神剑的一道剑意,也是大阵的基点,所以枯树即便死了也显得有三分萧杀,而那怪松得了这剑意影响,也是苍翠灵动,那一根根四季常青的松针,犹如一道道凌冽的剑,寒意毕露,非一般松树能比。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死或许只是开始。
云苏依然觉得有些唏嘘,随着时间继续向后流逝,早年认识的凡人都会越来越老,好在大多能活到耄耋之年,也不用受太多的病痛之灾,虽然不能说是沾了自己的缘故,但对他们而言,也多多少少是受裨益的。
但彼此之间,毕竟没有太深的牵扯,作为修道之人,云苏也不愿意冒然改变天地间最圆润和谐的自然大道。
自然和谐,生死转换,万物更迭。
“云大哥,远山来了。”
王玄机走到云苏身边,为他轻轻掸去了肩上的几根枯黄松针,若是有外人见了,必然破口大骂,好你个南部三洲的道祖,连松针都能落到你肩上。
近来,云苏也听到了一些杂音,天地之间永远不可能所有人都说你好,有的可能嫌弃你太帅碍眼,有的觉得你那么强为什么不做这做那,为什么不让很多人长生千岁,难免有人攻击你上三路,说你三观不正,也免不得有人攻击你下三路,说你立场和屁股有问题。
亿万人说你好,便有那么几个人恨不得天下大乱。
“没事,我只是感慨故人逝去如斯,时间不饶人呢。”
云苏反手拍拍肩上王玄机的玉手,微微安慰,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神华帝何远山便一身白衫跟着道场神将张一凡走了进来,手中还提了一壶酒,见到云苏便先行了一礼。
“夫子,节哀。”
“劳先生挂念,又早有安排,远山今日是特地上门谢礼的。不过,谢礼寒碜了一点,就一壶鱼泉酿而已。”
何远山眉宇间有些别样的阴翳,这是有亲近之人连续去世。
上个月,镇国大元帅何濡明去世。
何濡明这个人,早年其实也是文武双全,只是由于何家世代为将,最终还是投笔从戎,所以身上并没有多少书生腐朽之气。
相比起何远山的亲生父亲,此人算是那一代何家的顶梁柱,前半生官路不顺,在军队和兵部之间来回转悠,总的来说不如老大何濡成,后来却是赶上了乌兰国进犯,终于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此后一帆风顺,成为了大成的战神。
“三叔走的时候很安详,无病无痛,还提到我们何家欠先生极多的恩情,生生世世也难以还尽。他还担心我做了皇帝之后,心思变了,劝我温良恭顺,做好分内之事,同时管好何家上下,不要因亲误事,不惜代价也要让这大成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好好报答先生对我,对整个何家的知遇之恩。
三叔,让远山代他谢谢先生对他的知遇之恩。”
何远山说完,起身又行了个大礼,云苏没有阻止,知道他确实是在代何濡明谢自己。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何濡明,说何濡明指挥若定有大帅之材也好,讲他运气好有贵人相助也罢,其实何濡明不止一次在何家公开提过,如果没有苏先生,自己可能还在兵部处理那堆积如山,永远也伺候不完的公文,又或者,整个大成都早已亡了。
这些年,何濡明从未上门过一次,但好几次来渔阳城,都曾特意上门,离着百步之外,躬身长拜。
有些东西,云苏心中知道,虽然何濡明以前没有机会亲口对自己说,但那种感恩戴德的赤诚,就算他不在清风小筑,也是能心有所感的。
这种感恩,也许别人不在乎,但云苏却觉得很珍贵,因为对方是发自真心,出自肺腑。
“月初,皇姑父走的时候,最伤心的还是小姑。原本她执意要跟着一起走,最后还是皇姑父早有所料,让我把破虏唤去陪着她,又好生开导一番,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果,皇姑父托梦给小姑,说他去城隍庙走了一遭后,已经被送到了渔阳道宫,和以前书院的刘副山长,还有三叔一起作伴呢。
后来,我让供奉院长老带着姑姑去了一趟,才知道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原来都是先生早有安排……”
何远山说到这里,觉得心情有些复杂,简单来说,他觉得苏先生好像对他太好了,好到他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来报答。
他也曾经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苏先生,会不会对一个凡人书生这般好。
在很久以前,和云苏相处更像是知己,他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这还是喝酒时云苏说的,他还多问了两句,结果云苏只说是在残书中所读。
后来,和云苏相处就变得像师徒一般,他虽然一身武艺不错,但却不擅修行,也从未向云苏请教过这方面的东西,但却总感觉云苏像自己恩师一样。
而如今,每见一次云苏,每知道他做的一些安排布局,他就越有一种恍惚错觉,这世上叔父曾经如此待自己,皇姑父也是,还有早已逝去的父亲也是如此。
这种感觉,他很肯定,比师徒之情又深了一些。
云苏看到何远山的神情,心念一动,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一声,道:
“远山,虽然在你们看来,我是修为通天的绝世仙人。不错,可纵然是如此,也是不可能决定所有的事情。这世上之事,因果循环,天机显现,总有一些机缘巧合的事情,就连我也不能随意阻挡。
只是可能因为你和我走得近些,因果牵扯大一点,所以一旦我的气运改变,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你们。
当然,这其中也总有一些是我故意做的安排,不过大部分还是顺手推舟,也难免有些对亲近之人就更加看重三分的心思在里面。”
云苏说的这些,何远山好像有点懂,却又不知其中究竟,但有苏先生做主,他担心是没有的,只有忐忑,哪怕他已经是人间帝王,又如何。
“渔阳道宫虽然是他们接下来的安身之地,但终究是生死两殊途,一生既已过去,实在不宜人鬼继续纠缠不清。如果实在是熬不住思念,每年鬼节之时,可以去一见。”
云苏自然知道这几个住进渔阳道宫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凡人。
刘家有一个妖怪媳妇,亲家是渔阳仙盟麾下的云梦谷的妖修。何濡明和成华帝柴进,不是有一些仙修好友,就是供奉院的供奉也难免为他们的遗属做一些事情。
但是,这渔阳道宫毕竟是云苏所设,他们当然是不敢闯的,守宫道人也绝对不敢破坏了规矩,所以最终云苏才让阴阳相隔之人在每年鬼节时见一面。
“多谢先生。”
何远山自然知道苏先生法外开恩了,也不客气,就谢下了。
这时,鱼龙道人已经端上了几样下酒菜,两人就在枯树下对饮清谈,不说风月不说天下,只是喝酒,随意聊天。
只是走时,何远山对送他出门的王玄机,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王姑娘,远山近来处理政务,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啊,奈何功儿醉心仙道不愿为我分忧,所以想着将太子之位定给破虏,这样也能少很多后顾之忧啊。只是破虏终归是王家的孩子,远山担心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想先征询一下王姑娘这样的王家长辈的意思。”
王玄机微微一怔,却是好像不意外。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这太子之事哪里是玄机能够多嘴的,破虏虽然是王家人,但也是何家人之后,既然是何家的家事,玄机更没有什么意见可言了。”
王玄机微微一礼,然后便回去了。
何远山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好像放下了一件大心事。
今日而来,谢礼为次,这件事情才是他最大的来意。
他试了几次,终究是没敢在云苏面前提。
“既然王姑娘也如此说,那便先这么定吧,倒是了了我一件最大的心事。”
这些年,何远山也不轻松,要管理一个十五万里方圆的修行王朝,各项事宜多得不胜枚举,可谓是殚精竭虑。
然而,大成王朝越来越强大,太子之位却一直空着,难免就让人有些非议,更令何远山不豫的是,由于有皇姑父传位的旧事在前,这几年,何家和朱家的人有事没事就朝宫里跑,两族加起来七八十个孩子,许多他连名字都喊不出来,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这亲戚实在是太旁系了,太远了点。
朱何二家的亲戚们,走马换灯一般带着孩子们在两人面前转悠,争着表现,有时候甚至人不在宫中,也会托关系想方设法地把所谓的喜讯传入自己夫妇二人耳中。
什么‘震惊!家中犬子两岁能诗,三岁作文,已然惊动乡邻,现已准备多首拙作,只待佳节敬献圣上’。而实际上呢,孩子在家中被逼着背诗练字,天天挨打,苦不堪言。
还有什么‘家乡近日有匪患,犬子得知消息,单枪匹马前往,剿灭匪徒三十余人’,实际上呢,是派家丁把山寨围灭了,所谓的骁勇犬子,连刀都没有摸一下,就押着人头去官府报喜了。
两家亲戚在打什么主意,何远山和朱皇后都一清二楚,别说何远山断然无此想法,就连朱皇后都公开斥责了家中亲戚,和好几家都断绝了往来,言明未得召唤不许入宫。
明面上没人提什么,但何远山却知道这件事情不宜拖下去了,今日才顺路上门,临走时再顺口提一句。
他也怕,怕王家不答应,这事怪就怪在,明明苏先生才是可以一切做主之人,但偏偏他何远山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王玄机回到家中,看到云苏正在那里翻看图册,都是一些家人的,东西不是云苏做的,而是王玄渔做的。
这画册上有符纹篆刻,只要对着人一照就能把图像留下来。
云苏倒是觉得不错,效果虽然没有施法那么好,但胜在凡人就可以使用,小丫头还在构思的改良图册更好一些,可以录视频。
“破虏今年六岁了啊?”
云苏看着对面坐下来的王玄机,淡淡一笑问道。
“是啊,比他爹小时候可高大壮实多了,这几年熬骨煮血,还有许多天材地宝不计代价地用下去,倒是训练出了一个好苗子。”
王玄机一想到王破虏,就露出了在少女脸上极为罕见的姨母笑。
“六岁了,当年下山之时,几个孩子也才六岁,一转眼都过去快五十年了。”
云苏望着王玄机,这五十来年,还是两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多。
“是呢,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开开心心的,我也就放心了。”
王玄机应道。
“云大哥,你之前和我提过一次的那件事,方才远山已经和我说了。我也是按照你的意思说的。”
王玄机一想到,六岁的王破虏,未来要成为一代帝王,掌管一个修仙王朝,下辖十五万里的疆域,便既为他高兴,又难免有些担心。
“这件事情,缘起在我这里,还只是开了个头而已。王破虏也许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远山既然已经主动提出来了,我们也不能故意回绝,让他觉得我们另有想法,同时还故意坏了破虏的前程。此番默许了,日后他若是反悔不想当那个皇帝,就自己再想办法吧。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当不当皇帝,家里留给他们的舞台和机会都是足够多的,看自己喜欢什么,各取所需吧。”
若是有外人在这里,看着两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俊女美在这里聊着儿孙的事情,一定会觉得讶异。
但实际上,云苏或许还好点儿,王玄机却是在这方面真的很费心思。
……
两个月后,大成皇帝何远山在端阳佳节的百官宴上,当众下诏,宣布册立亲外孙王破虏为太子。
至此,空悬多年的太子之位终于尘埃落定,令人很是没有想到。
文武百官中,原本有的猜测何远山会连依赖供奉院的灵丹妙药,江山永固,不立太子,先坐个千儿八百年,然后再传给子嗣。
有的大臣也曾经猜测,或许会是何朱二家某位子嗣得了这个天大的好处,毕竟,当年成华帝柴进便是如此做的,这些年更是被奉为美谈。
不过,当年元华帝那一朝,除了远嫁北澹国的公主以外,国内的皇室凋敝,直系血亲几乎在绵延数年的夺嫡之争中,死的干干净净。
几个身份尴尬的闲王,也被那年夜饭上的血案吓破了胆,最终大家一合计把柴进推上了帝位。
当然,民间也有传言,是柴进想当皇帝了,唆使他人借酒行事。
不过,无论如何,最终柴进传位妻侄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难怪,这些年何朱二家的人,做尽了美梦,憧憬着一夜醒来,皇位就落入了自家孩子的手中。
神华帝在大成王朝的民间,威严还是一时无两的,先前闭口不谈立太子的事情,如今昭告天下,虽然许多人心头不甘,但也只能认了。
毕竟,这个外孙也是人家的亲孙子,只是年幼了一些而已。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就丝毫不觉得意外了。
“这王玄武运气真好啊,先是娶了公主,做了驸马爷,现在倒好,一步到位了。”
“嘘!林公,话不是这么说的,先不说公主对驸马一见钟情,单论门当户对,王将军也不是什么庶民之子,可是大有来头的,这大成王朝凡人眼中的帝王之位,他们王家未必看得上眼。”
“哦?此话怎讲,我也就是嫉妒他三分,羡慕他三分,别无他意,更无恶意,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在这文官眼中,大成王朝就已经是全天下那么大了,他也未曾听过有什么显赫的能把大成皇室比下去的家族。
大成王朝文风开明,朝政清明,对于文官言政和论及皇家之事,成华和神华两朝都管的很松,只要不是恶意造谣,借故滋事,乱生是非者,都是不怎么管的。
“此事也是传闻,未必当真,还是算了。”
“别啊,余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非君子所为。再说了,驸马身世显赫,那是人家生得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官员犹豫良久,才小声附耳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是答应过人家不能讲的,你刚才外面调回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说是有一年腊月,那位在云侗关大显神威的白仙人,曾经在退朝之时堵着宫门来接王驸马,说了一句‘少爷,大小姐让我来接你的,说你躲在宫中忙碌,迟迟不回家过年,是不是皮痒了。’”蜀南文学
“真的?”
“千真万确,当时有好几位朝中重臣听到,也亲眼见到了。据说王驸马当时神色不安,被那白仙人直接带着飞走了。后来关于王家的传闻越来越多,至少也是威震一方的仙门大族。”
“原来如此,是我狭隘了!”
那林公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好过了些,朝政这些事情,他并不担心,这要是和仙家挂上钩了,那才是令人忌惮的。
……
王破虏立为太子之后,大成王朝照旧运转,王破虏一年中也基本都待在清风小筑,偶尔去渔阳宫串串门,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了刻苦的修炼了。
王玄武去了云侗关坐镇一方,战后那里并没有拆毁,由于距离整个北部辽阔疆域较近,这里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隘,依托几条崭新的官道,还有陆续开始下发军中的符纹装备,不需要修炼者过于插手,就能自行往北部几个区域快速调动。
王玄渔的诛仙战舰已经完工了,当她兴冲冲地请云苏和王玄机去参加飞行大典的时候,云苏先是来了个摸头杀以资鼓励,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啊,你的表现非常好,远远超出了我和你大姐对你的希望。虽然原本我们对你这个躺着的闲鱼没有什么指望,但经过商量,还是决定把接下来的重要任务交给你,目标一千艘诛仙战舰,钱不够问你大姐要,以后造舰这件事情上,是我们家里的绝对机密,会由渔阳仙盟的可靠人选来组织主建,而你就是家里的监工了。”
“……”
王玄渔一听,还要造一千艘诛仙战舰,顿时就是一喜,这是好事啊,就是稍微有些担心,任务过于重大,自己是否能够达到大哥的期望。
光是第一艘诛仙战舰造了前后近十年,这里面当然有经验不足,没有旧例可寻,全程像是淌水过河一样小心翼翼。
一千艘诛仙战舰,王玄渔已经不敢想了,要造多久。
至于真正的主建之人,云苏选了鹤道人。
此人虽然尚未突破到化神真仙的境界,但做事低调冷酷,不但嘴严,而且靠谱得很,由他来帮助王玄渔把这个已经成功建造出第一艘诛仙战舰的团队进行重新梳理,有渔阳仙盟护航,有王玄渔做督公,还有个砗磲古妖帮衬王玄渔,这件事情是可以大规模开始搞的。
技术,核心人员,全套的符纹图纸,诛仙大炮,防御阵法,这些都是现成的,却又不掌握在那些普通的建造工人和符纹学徒手中。
一艘极为强大的诛仙战舰,经过数十年之久,在云苏亲自出手的符纹之道和诛仙大炮加成下,就好似是流水线一样,成功的被分解开来。
这其中,诛仙大炮的炼制,渔阳仙盟的人只负责最初的阶段,后面都是由云苏一人炼制的,里面极为高深的符纹之道,别说渔阳仙盟和符纹院的人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看不懂,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纯粹的无字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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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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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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