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问剑江湖>第一百九十五章 龙卷(5K)
  “我传送的初始位置,就在周围附近,很快与楚浩漫遇见,了解了事情真相。

  但是作为异变中心的栖水坳,许进不许出,哪怕有正魂香也没办法离开。

  唯一的离开方法,就是引发异变。

  也就是主动激发青铜器甗中的怨念,让栖水坳的幻境破灭。”

  王黎年说道:“青铜器甗中不止有卓露的怨恨,还有商代数百年来不知道多少死者的怨恨。

  其累积的怨念,已经达到了水满则溢的界限,否则也不会在近期侵入到现世,将楚浩漫拖拽进来。

  如果让廖凯风等人了解到,他们被永远困在了这里,

  他们很有可能会主动破坏青铜器,释放其中无数怨念,趁着幻境消散而从而离开。。”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太原郡的安全,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以廖凯风、阎言的资料来看,他们有一定概率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如果这些人达成一致,联起手来,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压制住。

  为了防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我这才隐藏身份,趁着所有人还没汇合,暗中袭击,分而击破。”

  “一定概率?”

  余永表情阴沉不定,说道:“只是出于一定概率,你就不顾江湖道义,亲手杀了你们太原王氏自己雇佣来的人。

  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如果不是我运气比较好,你恐怕连我都杀了吧。”

  “...”

  王黎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和说道:“楚浩漫说服我,相信鹿篱书院的嵇星望与关安雁。但他没办法保证其他人的品性。

  你们不是太原郡人,就算整个太原郡被毁,也不会为此太过伤感——我不会把亲人、家族、百姓的安危,赌在乡野修士的仁义道德与家国情怀上。”

  “哪怕代价是你自己也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余永摇头阴郁道:“你们五姓七望的人真是疯了。”

  “不疯,怎么可能在两晋隋末的乱世中延续下来?”

  王黎年平淡道:“由于我们无法出去,外面的人也得不到任何信息。按照太原王氏惯例,遇到这种情况,会按兵不动,在外围布置好防线,派多支小队前往探索。

  若还没有任何变化,且队伍全都失去通讯,那么就会通知镇抚司——而镇抚司的解决方案,通常也是驱散周围百姓,把这片地方设为禁区,当它并不存在。”

  王黎年没有撒谎,哪怕是镇抚司,也没能力解决全虞国境内的所有异变,

  他们的重要宗旨之一,是如果一件事情本身很稳定,没有变得更坏或者更好,那就不去改变它。

  直到事情发生,或者情况急速恶化时,再想办法解决。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楚浩漫苦笑道:“我无法为了一己私利,而让异变发生,威胁到太原郡百姓安全。

  也无法置身事外,看着情况逐渐恶化。

  所以我的办法,就是牺牲。”

  关安雁脸上的为之一颤,“牺牲?”

  “嗯。由我自己,来躺进那座青铜器甗中。”

  楚浩漫深吸了一口气,“那座甗是商人所铸的异化物,本质是将人折磨、压迫至濒死处境,在濒死时窥见天地大道,辅助占卜师进行预言。

  甗的燃料就是痛苦、怨念、憎恨,

  但如果甗中之人,是怀着崇高目的,没有怨恨,

  那么就会反过头来造成削弱,延缓异变爆发时间,甚至彻底净化这座甗。”

  “...你试验过?”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嵇星望突然说道。

  楚浩漫沉默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是的,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试验过了两次。

  一旦趟进漆黑密闭的甗中,过去成千上万牺牲者的煎熬全都会施加在身上,说是万蚁噬心、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遭受剧烈痛苦。

  到后来我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像是雪天过后,万物皆白的麻木。”

  “...”

  关安雁沉默不语,尽管楚浩漫欺瞒了她和老师,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无法对对方升起愤怒情绪,只能艰涩道:“那王小姐呢?她还在等你回去。”

  “她...”

  楚浩漫低垂头颅,抿起嘴唇,叹道:“是我对不住她,但也只能如此了。

  除非外面的人能够未卜先知,请数位烛霄境的禅宗大德进来,比如那位天台山的鉴泉僧,昼夜不停,超度亡魂怨念,才有微小可能,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消弭异变。

  否则我能做的,就是牺牲自己。”

  隧道再一次陷入寂静,所有人的眼眸,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永眯起双眼,他完全不信任杀死了廖凯风、阎言,还差点杀了他的王黎年,

  对于楚浩漫,也是警惕大过敬意——他见过太多满嘴道德仁义,实则自私自利的所谓“君子”了。

  “路修士,你怎么看?”

  余永突然说道,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李昂。

  玉书生眼眸闪烁,立刻明白了余永的意图。

  这群人里,楚浩漫是甘愿舍身取义的君子,和关安雁、嵇星望都是鹿篱书院的人,根正苗红的道德楷模,

  王黎年满脑子都是家族利益,为了保护家族可以自愿赴死。

  只有余永、玉书生、路飞的立场与利益一致。

  他们本来就只是为了搜救楚浩漫而来的,没有能力、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要牺牲自己,保全并州。

  他们可以在自愿情况下牺牲,但如果楚浩漫自己想做圣人,而要拉着他们陪葬的话,

  那这是否有点...

  “问我怎么看?”

  李昂歪了歪头,说道:“我站着看。”

  “路修士,现在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玉书生苦笑道:“难道你也同意这个方案么?”

  “我自认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道德楷模,也不是损人不利己的小人,

  只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普通雇佣修士而已。总报酬只有五十精金,甚至都没有预付全款。”

  李昂慢悠悠地说道:“现在非要让我在保全自身与保全他人之间做出抉择,这让我很难办啊。”

  “...”

  王黎年闻言沉默不语,尽管在族人传递回的信息看,眼前这位名为路飞的修士,是九首虺蜮的传承者,实力预计在听雨境中阶至高阶,

  但在方才对峙的时候,他都没能感知到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显得格外诡异。

  “这样吧,我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

  李昂缓缓说道:“有这么一座城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当其他地方都处在水旱蝗灾、民不聊生的时候,

  唯有这座城市幸免于难。

  城中百姓觉得这是上天眷顾,对昊天无比虔诚的同时,用道德要求自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城中也没有任何犯罪发生。

  然而实际上,这座城市之所以能够如此祥和,全是因为某处无人问津的地窖中,有一位无辜者时刻遭受折磨——无辜者的苦难,愉悦了鬼神,让鬼神于暗中庇佑这座城市。

  这种情况,正常么?或者说,道德么?”

  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李昂便自顾自说道:“地窖中的,是一位完美受害者,他不曾犯下过罪行,甚至对自己为什么会横遭厄运都一无所知。

  而地上居民,因为完全不了解情况,也没有道德上的负担。

  如果有人不幸了解到了这则信息,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保持沉默,继续维持现状,

  另一种是放受害者离开。那么鬼神便不会再庇佑城市,让城市陷入和其他地方一样的水旱蝗灾,令世外桃源毁于一旦。

  如果这人是位道德楷模,坚信不能为了救万人而杀一人,选择了后一种,并且认为可以依靠人们本身的意志、道德与力量,重新建造一座城市,

  那么事情就很有趣了——任谁都知道,人越多,藏污纳垢的角落也就越多。

  饥寒交迫、无人赡养的老人;

  无依无靠、被迫流浪的孩童;

  贫病交加、饱受欺凌的劳工;

  ...

  你看,城市本身就会吃人,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没有任何改变自身所在环境的权利与能力,

  处境和地窖里遭受折磨的无辜受害者,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给了一种‘拥有人身自由’的虚幻错觉而已。”

  李昂摊手道:“世界上没有绝对严格、公正的道德标准,

  当两个选项分别对应不同道德,且没有更多选择权利的时候,这个选择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普通人本身拥有能力限制,因能力不足而陷入道德困境,唯一能做的,便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呃...”

  玉书生思索了一阵,脸上表情依旧困惑,“路修士,你是赞同楚浩漫的方案么?”

  “什么?当然不。”

  李昂摇头道:“我说的是,普通人本身拥有能力限制,所以才会因能力不足而陷入道德困境。

  而我不同,我不是人。”

  “啥?”

  余永等人异口同声道。

  “我不是人啊。”

  李昂淡定道:“我的导师,绰号红发的乡克斯曾经对我说过,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消除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痛苦。

  为了能修行特殊功法,

  他先让我用轻微方式折磨自己,比如在鞋底放细碎石子,奔跑一整天,

  随后磨炼方式逐渐升级,从拿竹签插指甲,到诱导剧毒虫豸叮咬全身。

  当这一整套流程走完,我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异化为非人。”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般,李昂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咚的一声砸在脑门上,发出清脆响声。

  “看,没事吧。”

  李昂淡定地捡起一块块石头,给其他人表演脑袋碎石的特技。

  “呃...”

  众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评价,

  嵇星望张着嘴巴,犹豫良久,才说道:“路修士,如果那件异化物针对的是神魂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

  李昂微微一笑,“那项功法的特殊之处,不仅能够隔绝痛苦,还能将痛苦转化为快乐。

  对于你们来说,青铜甗是埋葬活人的坟墓,但对我而言,就只是快乐屋而已。”

  其余众人的表情分外精彩,李昂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自顾自说道:“楚浩漫的计划,不过是由他自己和王黎年躺进青铜甗,在轮回中消磨怨念。

  但凡人终有极限,就算你们意志力再怎么顽强,面对商代传承至今的深厚怨恨,也撑不了多久。

  强行硬扛说不定还会变得痴傻呆滞,彻底失去意识。

  最糟糕的情况,是你俩控制不住自身情绪,还是产生了怨念,直接提前引爆青铜甗——这种可能性的概率还不低。

  我就不同了,不管是无视痛觉,还是化疼痛为愉悦的能力,都能够让我支撑很长时间。

  所以,这一次就让我来试试吧。”

  “...”

  楚浩漫目瞪口呆,愣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与王黎年对视一眼,“好,好吧...”

  “这不就得了。”

  李昂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大踏步走上前去,随意说道:“对了,你们待会儿最好站远一点。另外,如果我们能够出去的话,我的报酬要翻四倍——除了把你救出去,太原王氏还应该再给我拯救了太原郡的报酬。”

  楚浩漫哭笑不得,王黎年则微眯双眼道:“阁下若能拯救太原郡,别说四倍,十倍报酬也完全可以。”

  “好,就十倍。到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们交货方式。”

  李昂点了点头,看向王黎年说道:“最后,一码归一码,王氏的报酬是一件事情,而你背地捅刀,杀了廖凯风和阎言,又是另一件事情。

  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受雇佣修士。”

  王黎年点头道:“好。如果能出去,我会将廖凯风和阎言的报酬,翻四倍后,交给他们在鬼市的指定受益人。并亲自在鬼市放出消息,是我杀了他们。如果他们的好友亲朋想要寻仇,尽管来就是。”

  “嗯。”

  李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越过二人身侧,穿过石门,走到了隧道尽头。

  青铜甗的三根弯曲底足,穿过厚实岩层,从隧道穹顶上垂落下来,

  其下方是一堆如小山般的焦黑人类骸骨。

  咔啦咔啦。

  李昂沿着骨山拾级而上,攀至顶端,只见青铜甗的底部有一扇从外部开启的门,

  他刚一拉开大门,甗中便响起千万道不似人声的鬼哭狼嚎,喷涌出滚滚浓雾,下方的骨山也燃起幽幽鬼火。

  “啧。”

  李昂摇了摇头,跃入甗中,重重拉上了青铜门。

  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甗中重归寂静,

  坐在李昂身前的,是一具瘦小的、焦黑的、布满了油污的枯萎身躯。

  卓露。

  李昂深吸了一口气,卓露的身躯于三百年前就已死亡,但她的剩余部分,却依然困在此处,非生非死,遭受着永世折磨。

  “都结束了。”

  李昂伸出手去,轻轻盖上了对方的双眼,“睡吧。”

  渐渐的,一些细碎声响在耳畔响起。

  刀劈,斧剁,火烧,水溺...

  无数人濒死时候的哀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怨念化为实质黑雾,缓缓沉淀,如布帛般笼罩下来。

  窒息,痛楚,绝望。

  如果是普通人待在这里的话,恐怕一刻钟不到就会精神崩溃吧。

  李昂双腿盘坐,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神情依然淡定从容。

  咔嚓咔嚓。

  他的身躯由慢而快地膨胀着,原本穿着的斗笠、蓑衣,全部被墨丝所撑开张裂,

  由人身,转化为一大团凌乱丝线。

  铮!

  上百缕丝线疾射而出,钉在青铜甗的内壁,

  下一瞬,所有墨丝表面,都燃起了青色火焰。

  青焰在接触到怨念黑雾的瞬间,便如明火遇油,以成百上千倍的效率,剧烈爆燃起来。

  轰!!!

  整个青铜甗,全都燃烧起了青色烈焰,

  甗上方的栖水湖剧烈暴沸,无数黑鱼在水中被青焰扫中,从实体退回到雾气状态,湮灭消散。

  隧道震颤,大地摇晃,

  余永等人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唯有嵇星望的眼眸骤然收缩,辨认出了青焰本质,“业火!他在用业火,点燃青铜甗中的怨恨。”

  “什么?!”

  楚浩漫瞬间反应过来,“不,不行的,这样只会让怨念一次性爆发出来。我们要阻止他!”

  “来不及了。”

  嵇星望一挥手掌,生出斥力,硬生生将原本要冲向隧道尽头的楚浩漫捞了回来,“业火一旦点燃,直到怨恨消除为之都不会散去。走!”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路飞到底有没有欺骗他们的时候,嵇星望等人沿着来时道路狂奔而去,沿途看到的那些栖水村村民,已经维持不住形体,纷纷消散——

  他们本来就是依托青铜甗存在,现在青铜甗被业火点燃,自然只有溃散的下场。

  轰轰轰轰轰!

  此刻的青铜甗,如火山般喷发出汹汹烈焰,千百年来累积的罪恶,在业火中全部焚烧成灰。

  栖水湖被蒸发殆尽,湖岸岩层也被高温融化,如岩浆般肆意横流。

  王黎年等人匆忙逃出地下,

  被嵇星望提在手中的楚浩漫,心有不甘地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山峦中,升起了一道青色的千丈火柱,

  天空中那些飘来的云层,也被火柱裹挟卷动,化为越来越粗的火龙卷,在高空中肆意扭动,将火雨洒向群山。

  “不...”

  楚浩漫发出痛苦呻吟,难以计量的怨念被业火点燃,产生的余波足以将栖水坳方圆五十里焚烧殆尽,化为苍白大地,再也无法种植任何作物,栖息任何活物。

  最远甚至能波及到方圆百里——整个并州城和附近乡镇,都未必能保得住。

  更重要的是,那么多怨念散播在河东道各地,数年过后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新的异变,造成多大伤害。

  “等等...那是?”

  王黎年的声音将楚浩漫的意识拉了回来,他凝目望去,只见群山后方那高耸入云的火龙卷,正在逐渐沉降,缓缓下坠着。

  ————

  青铜甗中,彻底没有了人类形态的无数墨丝,一边点燃业火,

  一边将丝线探出甗外,在青铜甗底部,形成巨大钻头,配合还能使用最后一次的连山鼠爪,向下急速钻探,

  争取在青铜甗彻底爆炸前,将它带到远离人类的地下深处。

  上方是熊熊燃烧的业火龙卷,下方是疯狂旋转的墨丝钻头,

  生死时速,整个太原郡的安危全都寄托于此。

  “唉,明明是一级异变,烛霄境的修士们不出手,让我个小修士抗雷。”

  墨丝发出含糊不清的响声,毅然决然地收缩拉紧,将青铜甗重重侧翻,倒扣在深邃岩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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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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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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