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沉忆辰谈及阶梯税制的原理,年富脸上震惊神色更甚了,他都不知道对方年纪轻轻,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税制银钱方面学识。
莫非沉忆辰师从诸子百家里面的“杂家”,所以才会对工商方面的事务如此熟悉精通?可问题是别忘了此子乃大明的三元及第,六元魁首,论儒家科举成就无出其右。
难道说天才,真就是这么无所不能吗?
“暂时不打算,阶梯税制没实行的条件基础,先行把一条鞭法跟士绅一体当差纳粮给落实,就足以让绝大多数底层百姓受益。”
沉忆辰还没有被目前获得的一系列成就给冲昏头脑,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的道理。
“确实如此,阶梯税制是条良策,用之不当就会引发天下反噬,实施必须得慎之又慎。”
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的年富,也清晰意识到阶梯税制会引发多么大的反对浪潮。这年头士大夫读书说好听点以天下为己任,说难听点就是为了书中的黄金屋,颜如玉。
士绅一体当差纳粮,已经称得上从他们身上割肉,如果再实行阶梯税制,那沉忆辰的“贪婪”就简直连骨头不放过,士大夫阶层不选择玩命才怪。
况且细究起来还不仅仅是士大夫阶层,皇亲国戚的庄田要不要统一标准,勋戚武将又岂能置身事外。这道政令要是做不到绝对的掌控朝堂,恐怕连沉忆辰的基本盘勋戚集团都有可能不稳。
不管年富是不是完全赞同沉忆辰的想法,但至少有一点他目前非常笃信,那就是在沉忆辰执掌下的大明,正一步步朝着民富国强的方向行进。
满朝文武,找不出第二个沉忆辰!
“大司徒,阶梯税制暂且放在一边,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户部要兑现承诺,把清丈隐匿田亩的一百多万两赏银下发到账。”
“人无信不立,对于官员朝堂同样如此,该给的赏银哪怕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沉忆辰早前去翰林院求助掌院倪谦帮助的时候,就放出过话只要外派京官每多统计出一百亩田地,就将得到一两银钱的分成奖励,上不封顶。
现如今外派言官清流,足足统计出藏匿田亩超过亿亩,那么这笔分成奖励银就高达百万两。
这笔钱如果是放在正统朝末期,亦或者是景泰朝初期,那恐怕就是要了皇帝的老命,估计一时半会都凑不出来。但是经过沉忆辰这些年执政开源节流,以及对于百姓各种休养生息政策实施,就已然算不得什么。
之所以沉忆辰着重向年富强调,就是担心对方穷怕了抱着抠抠搜搜的想法,对于分成奖励银下发磨磨唧唧。这点算得上是明朝官场的传统,特别是封赏战功银的下发,从来就没有过一笔爽快钱。
言官清流团体心中有家国天下,这点沉忆辰毫不怀疑,但口号不能当饭吃,只有实实在在把银子下发到他们手中,才能彻底激励他们的干劲跟斗志。
要知道清丈全国田亩仅仅是第一步,真正的难点在于怎么从士绅阶层手中把税给收上来,历史已经证明靠着地方官府是办不到,言官清流这群京官就是沉忆辰的杀手锏。
所以功绩、官衔、封赏,必须通通到位!
“沉宫保放心,下官绝对不会差了分毫。”
听着年富的保证,沉忆辰点了点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于是开口问道:“大司徒你乃官场前辈,何需在本阁部面前自称下官?”
要知道六部尚书里面除了吏部尚书李贤,以及工部尚书徐有贞两人自认沉学门人,加之没有一品的“三少”、“三孤”这种荣誉加衔,才会自称下官。
其他四部尚书面对沉忆辰,必须保持着部堂官员的地位跟独立性,一概自称本官。结果年富这突然一声声“下官”,反倒是让沉忆辰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面对沉忆辰的疑问,年富嘴角露出一抹澹澹笑容道:“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陛下年幼无法亲政,朝堂需要首辅真正的去宰执天下。”
“内阁为尊,八部执行,百官从之,这才是合理的体系!”
共事几年下来,年富心中已经彻底了放弃了阁部之争,认同六部或者说八部,应该屈居在内阁之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各执己见,全面的提升朝廷行政效率,还能预防党争内耗的场景发生。
上下尊卑的划分不仅仅是靠心里认同,还得有着明确的言语动作区分,“下官”自称就是最好跟最简洁的方式。当朝堂八部中有五部在沉忆辰面前“臣服”,那么礼部、兵部、刑部的低头就只剩下时间问题。
对于年富说出这句话,沉忆辰没有谦虚客气,内阁为决策中枢的朝廷体系,就是他一直秉持的目标。只不过碍于威望资历的限制,以及不想过于紧逼文官集团,沉忆辰更多是顺应大势,把自己人一步步扶植上位。
现在户部尚书年富既然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穿了,倒省去了沉忆辰去解释跟阐述自己理念,同时距离心中目标更近了一步。
随着清丈全国田亩的初步数据统计出来,以及户部高调拿出百万赏银去奖励外派言官清流,这两桩消息瞬间就引爆了整个京师官场。其中有震惊的,毕竟过亿亩隐匿田产这个数据,着实有点让人瞠目结舌。要不是沉忆辰主导这次清丈田亩,估计包括皇帝在内的满朝文武,都想不到原来大明耕地面积突破了九亿亩大关。
还有就是羡慕嫉妒恨结合的,要知道留守在京师的官员们,大多数都是对外派举动采取鄙夷态度,认为这是沉忆辰用名利收买的手段,按照朝廷以往的尿性,封赏实际到手起码打个对折。
结果这笔银子分文不少的发放到外派京官手中,平均下来每个人领到的赏银高达数千两之多,这笔钱放在明良朝时期绝对称得上巨款,足以保障正常五口之家百年衣食无忧。
更为离谱的是,这仅仅“利”的赏赐,“名”方面沉忆辰还没有出手。按照最初的承诺,这批言官清流回京之后吏部考核会有优待,并且将得到重用。
实打实的名利赏赐,远比自命清高的酸楚要诱人的多,这下很多意志坚定的保守派理学家,都不由动了投靠沉忆辰的心思,毕竟混官场的怎么也得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
不过伴随清丈全国田亩动作到尾声,加之一条鞭法折银纳税的实行,朝中还是有些士大夫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看这架势沉忆辰该出下一招了。
果不其然,明良三年九月初六,就在大明秋收在即的时候,沉忆辰宣布了今年秋税纳粮,各地州府不再按照人头税征收,而是摊丁入亩并且更进一步优化,按照田产税的方式征收。
全国田亩分为垦地跟荒地,根据肥沃程度的不同,每亩税收比例定在收成百分之十上下。正常情况下明朝一亩地能收获两石左右的粮食,按照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的计算方式,百分之十就是每亩收田赋两斗。
《明史》里面记载,太祖定天下官、民田赋,凡官田亩税五升三合五勺,民田减二升,重租田八升五合五勺,没官田一斗二升。
用最简单的方式翻译过来,就是明朝官方田赋是每亩五升粮食,仅为沉忆辰标定的四分之一。
单从账面数字上来看,大明还真称得上是轻徭薄赋,休生养息。可为什么看似极低的赋税,明朝百姓却活的如此艰难,以至于中后期基本上处于一种民不聊生的境地中呢?
原因就在于规定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朝官方只规定了正税,可百姓们的负担大头从来都不是正税。除了田赋外,底层农民还得承担地租、徭役,然后还有各路官员往来的摊派,再加上“火耗”,盐税,三饷等等。
实际上大明百姓的税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明末江南一代赋税最重时期,单单每亩交给官府的田赋摊派下来就要八斗,足足是沉忆辰规定的四倍!
这种惊人的苛税,如果再算上地租的话,哪怕风调雨顺大丰收,八成以上的产粮都得交出去。要是稍微碰到一点旱涝不均的灾年,恐怕还得倒欠官府的税收跟地主的田租。
明朝末年西北很多地方,就出现过田税欠到几十年后的场景,直到大明亡了这个税都还没还清……
沉忆辰制定的一条鞭法,就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税收给统一下来,每亩田地只需要缴纳两斗田赋即可。并且以后任何官方徭役,不仅不能从百姓这里收钱,还得给征调出工的百姓发钱!
这点执行上面沉忆辰不太担心,毕竟工部尚书徐有贞是沉党中人,他当初外派治水就参考了自己早年的山东发钱模式。这才效率非凡用数年时间,修好了河南到山东的接近千里河堤。
但是朝堂上终究只有一个徐有贞,沉党门生弟子也远远没有占据官场主流。当摊丁入亩的政策发布之后,天下士绅阶层终于看明白沉忆辰一系列改革措施的目标,那就是从自己等人身上征粮纳税!
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获取一个功名成为人上人,享受士大夫阶层的特权。结果现在沉忆辰一朝废除,读书人跟贩夫走卒是一样的待遇,这如何能忍?
田产税发布短短数日,朝中官员跟地方豪门望族群情激愤,各种舆论风潮直指沉忆辰独断专行,妄图破坏千百年来的规矩传统。
只不过碍于之前礼部尚书何文渊败的太惨,这次文官集团学聪明了,明白沉忆辰大权独揽加之皇帝在他掌控之中,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
再加之朝中沉党风行,八部尚书中有五部旗帜鲜明的支持沉忆辰,单单靠着弹劾很难成事,那么就干脆从地方入手。
毕竟皇权都不下县,各州府全部由当地的豪门望族掌控,你沉忆辰靠着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言官清流,以及一个死板迂腐着称的内阁特使杨鸿泽,能挡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于是乎沉忆辰推行田产税的重要试点,也就是内阁特使杨鸿泽驻扎的河南布政司率先起事。当地的士绅望族派出一批读书人,利用明朝百姓普遍受教育程度低的短板,把田产税给描述成皇帝为西征加收战争税,派出京官来搜刮民脂民膏!
沉忆辰之前在京师几次政治斗争中,就非常善于利用“势”的力量,换作杨鸿泽这种传统士大夫主导政令实施,很明显身份尊卑这套思维带来的隔阂,让他们很难去深入百姓,别说抢占什么“舆论阵地”。
这种堪称漏洞百出的谣言传播,杨鸿泽跟外派言官清流们得知后不以为意,更不会学习沉忆辰那样深入田间地头解释宣传。结果在有心人的扇动之下愈演愈烈,以至于出现数千百姓围堵杨鸿泽驻扎的布政司衙门,抗议朝廷颁布的田产税并要求废除。
此起彼伏的抗议声穿过府衙,传到了杨鸿泽的耳中,他此刻脸色铁青无比,完全没有想到一项利国利民的良政实施,为何会出现这种场景。
坐在杨鸿泽下方两人,分别是河南布政使钱凡江,以及河南按察使黄伦。
这两人看着杨鸿泽那张阴沉到能滴出水的脸庞,表面上流露出来是一副凝重紧张的神情,实则心里面却在冷笑不已。毕竟身为河南三司的两位最大主官,自然拥有着数量庞大的田庄地亩。んτΤΡS://Www.sndswx.com/
田产税的颁布实施,他们这类地头蛇就是最大的利益受损者,之所以会出现百姓围堵布政司衙门的场景,背后就是地方官员的放纵跟推波助澜。
当然,阴谋不能展露的太过于明显,现在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布政使钱凡江跟按察使黄伦,打算一个唱红脸,另一个唱白脸,好好演绎一出双黄让杨鸿泽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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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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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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