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穿越小说>晚唐浮生无防盗手打>第四十一章 南方部署
  五月初八,圣人下诏:河东给复一年。

  河东道的辖区也更新了一番:包括原河东镇一府七州、河中镇五州、大同镇三州,外加柔州、潞州,总共十八府州——与成都府一样,太原府也暂不罢废,以稳定人心。

  直隶道的管辖范围也得以扩张:泽州六县来属。如此一共十五府州,北至上党南部,南至襄阳,都是要害、富饶之地。

  泽潞二州其实很凋敝了,也不知道张万进割据潞州图啥。他拉起来的那支部队,光靠潞州一地是绝对养不起的。

  邵树德现在还没拿到数据,但他深刻怀疑,泽潞二州十六县加起来有没有三十万人。他绝对多半没有,可能就二十万。hτTΡδ://WωW.sndswx.com/

  尤其是泽州,曾经历多次战火,又被李罕之祸害过,眼下能有五万人就烧高香了,可能还没有。

  没说的,泽州六县需要从关内、关北二道移民,不过这是明年的事了,今年财政方面有些紧,不凑手。

  五月初九,开始清算叛乱河东将吏。

  李克宁没有被认定为乱党,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没有造反,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但这都不重要了。

  杨元翰、安仁枢、安元信、石绍雍等数十家被认定为破坏晋王治丧大事,「丧心病狂」,家财予以没收,充作军赏,举族男女老少由天雄军押往北平府,充作修宫城的役徒。

  参与叛乱的士兵,土团乡夫多为临时征发,属于「被蒙蔽」,教训一番后释放。

  被抓的武夫则发往北平修宫城。至于其家人,并不株连。

  陈诚将这份处置方案报上去后,邵树德还是比较满意的,批准了。

  小惩大诫,以稳定为主,本就是应有之意。

  五月中旬,陆陆续续有各州使者汇于晋阳。

  鸿胪寺、太常寺的专业人员也过来了,带着礼部、少府联合赶制的凶器,准备全面接手李克用的丧事。

  前唐状元、邵氏私人教师、集贤殿学士赵观文亲自撰写神道碑文,延请名家镌刻,发往代州。

  朝中一些官员也写了很多挽歌,这属于投机性质了,但邵树德乐见其成。

  总之,邵树德在场面上做到了极致。

  另外,因嗣晋王李落落请谥,太常寺已经定出了李克用的谥号,交给礼部,礼部又呈到了邵树德的案头。

  有唐一代,三品以上官员死后,有资格由家属请谥,夏朝规矩没变。

  臣子谥号之中,绝大多数是单谥,但复谥的数量比起前代有所增加,占到了27%。

  太常寺派出两位博士,接收了礼部考功司提供的李克用生平资料,研究后认为,李克用曾长期对抗大夏,不宜用「忠」。

  但他临死之前幡然悔悟,符合谥法中的「既过能改」,可用「恭」。

  如果是单谥的话,太常寺建议谥「恭」。

  太常寺同样给出了复谥方案。

  谥法「猛以刚果」曰「威」,李克用符合这一点。

  又「有功安民」曰「烈」。太常寺认为,李克用在关中杀败黄巢,后又追至河南,击败其余孽,安民有功,可用「烈」,故谥「威烈」。

  邵树德觉得「恭」这个平谥太卑微了,还不如「武」,不符合义兄的形象,故同意赐谥「威烈」。

  如此一来,算是给义兄盖棺定论了。

  他这一辈子,浮浮沉沉,死后追封晋王,得美谥「威烈」,家族富贵无忧,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五月二十,邵树德得到钟传去世的消息。

  钟传死后,军中立其子钟匡时为镇南军节度留后,遣使至北平,请求朝廷册封。

  钟传养子、江州刺史

  钟匡范恨不得立,以州降杨吴。杨渥遣兵入江西,助钟匡范夺取大位。

  邵树德觉得江淮一带的兵力过于稀少了,立遣保宁军南下。

  军使李克柔以年老不堪驱使为由,请李存贤代之,邵树德同意。

  五月二十三日,动员完毕的保宁军领了一波赏赐,全军一万五千步骑,李存贤、李嗣肱、李承约、袁建丰四人分任军使、副使、都虞候、都游奕使,离开晋阳,前往蕲州。

  平卢军比他们稍晚一天出发。

  全军两万三千人,由高思继统率,自徐州南下,威压淮南,减轻江西的压力。

  平卢、保宁二军,外加威胜军一部,约五万人。这些兵力,当然不可能灭掉淮南,但让他们束手束脚,无法全力攻打江西,却不成问题。

  ******

  钱传璙已经抵达了海州。

  离开之前,他特地绕路去了一趟洛阳,与在读国子监的钱传瓘会了会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又一路东行,抵达海州,准备返回吴越。

  五月下旬,海面上其实已经开始刮东南风了,风帆肯定没法用了,只能依托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追逐沿岸的洋流,慢慢漂下去。

  速度很慢,也比较危险——别以为近海不会沉船,事实上很多。

  但钱传璙没有选择。江西即将成为战区,也不见得多安全,从哪里借道的话,钱传璙觉得还不如坐船试一试。

  临行之前,新近转任东海令的邵观诚在码头附近设宴招待。

  东海县其实是一个岛。岛名「郁洲」,亦名「田横」。

  唐初之时,曾在岛上置环州,辖青山、石城、赣榆三县,后罢废,置东海县。

  因为优越的港湾条件,大夏在此设海关、码头,同时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船舶修造场,发展极速,已渐渐超越对面岸上的州府朐山县。

  邵观诚在海关干了好几年,熟悉郁洲岛上一草一木,对这里也很有感情。今年他甚至还纳了东海土族吴氏之女为孺人,可见一斑。

  不过也因为这事,被圣人狠狠骂了一通。因为他已经为其寻了一门亲事:三泉巡检使、藏才王氏族长王合的小女儿。

  不过骂归骂,邵四郎也不在乎了就是。

  他今年十八岁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无论是军事能力还是脾气性格,与三位兄长的差距都很大。与其那样,不如活得潇洒一些,圣人谓之「摆烂」。

  「听闻罗牡丹在杭州,我恨不得随君一同南下。」邵观诚亲手给钱传璙斟了一碗酒,道:「大人说他是‘反讽大师,,我仰慕许久,唉,可惜不敢坐船!」

  「罗牡丹」就是罗隐,现任镇海军幕府掌书记,因酷爱写牡丹诗而得名。

  当然罗隐还有别的外号,比如「十上不第」,因为考了十多次都没中进士而得名。

  也正因为如此,罗隐写了很多讽刺诗,如「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三千年后知谁在?何必劳君报太平!」、「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一开始只是讽刺考场黑暗,后来讽刺官场黑暗,最后讽刺贪官污吏、世道不公,越来越「刑」。

  「殿下在海关数年,竟没坐过船?」钱传璙惊问道。

  邵观诚脸一红,道:「胆小,怕死。」

  钱传璙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殿下倒是实在人。」

  「不过我倒是想坐船出去看看,外面一定很有趣。」邵观诚笑道。

  「殿下别作此想为好。」钱传臻苦笑道。

  「平海军的船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听闻很安全。」邵观诚的脸上居然有了点跃跃

  欲试的味道,只听他继续说道:「最近岛上来了不少武夫。平海军副使赵宗诲还奉命来圈了一块地,充作营房,吵吵嚷嚷。说不定哪天,我就坐上海鲛船,出海巡游一番了。」

  钱传璙心下一动,劝道:「风浪无情,殿下且三思。」

  平海军就是大夏的水师,规模不小。他们到郁洲岛上来作甚?

  钱传璙心思灵巧,很快就弄了很多猜测出来。

  听闻安南私底下暗流涌动,朝廷欲募兵南下,本想借道黔中、岭南西道。邕州叶广略同意借道了,但黔中王建肇不同意,于是僵在那里了。

  那么,他们会不会考虑从海上走呢?比如自海州出发,一路南下抵达安南?

  如果真要这么走的话,必然要在中途上岸补给、停留。

  航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适应就是不适应,晕船都能死人,更别说风浪了。

  理智一点的话,从海州出发,在吴越停留,上岸补给、休整,然后接着南下,在福建王审知的地盘上再上岸休整,最后一口气南下静海军——广州刘隐,多半不会同意借道。

  但话又说回来了,刘隐不同意借道——无论是陆路还是海路——王审知以及家父就同意吗?未必。

  大伙是接受了朝廷的册封,但不是真的就完全降顺了。

  外人可能不知道,但钱传璙很清楚自己父亲在杭州是什么做派:有龙袍,制定了内部使用的年号,还有一套自己的官制,简直就是关起门来做皇帝。

  王审知那边怎样他不太清楚,但应该大差不离。

  除了叶广略那种病急乱投医的,其他人谁给你借道?这不是十年前了。那会南方诸镇甚至还在给唐廷上供呢,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能比吗?

  「也罢,你说得对。」邵观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突然问道:「钱君匆匆南返,可是因为江西战事?」

  「然也。」钱传璙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家尊决意出兵,但未知胜负,故唤我返归。」

  邵观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爱玩,但不傻。钱镠喊钱传璙回家,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或者换个问题,钱镠希望看到淮南被重创乃至灭亡吗?

  这些割据武夫啊,一个个猴精猴精的。邵观诚甚至怀疑,如果淮军吃了大败仗,而王师急攻之,钱镠很可能会放弃进攻淮南,转而与其联姻,给予帮助——这简直就是一定的。

  邵观诚玩味地看了一眼钱传璙,道:「今日一别,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什么光景?」

  钱传璙听了有些疑惧。

  听闻大夏齐王性子柔弱,被积年老吏耍得团团转,显然没甚本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我正当少年,见面之机多矣。」钱传璙高举酒杯,笑道:「若有机会,定让罗掌记作陪痛饮。」

  「好,一言为定。」邵观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钱传璙在午后乘船离开,满载各类中原货物。

  邵观诚坐在草亭之内,默默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湾。

  这帮子越人,临走时还不忘采买药材、皮货、毛绢。若能顺利返回杭州,不但把路费挣出来了,还能大赚一笔。他们到底是武夫还是商徒啊?

  「下次见面,嘿⋯⋯」邵观诚摇了摇头。

  如果淮人没能拿下江西,那么就不会对吴越构成致命威胁。这个时候,如果朝廷再把手伸进江西,钱镠会是什么态度?他真的愿意看到江西被朝廷占领吗?

  其间的关系,可复杂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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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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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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