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也是被钟发奎给搞懵了。
三更半夜给自己打来视频电话,结果是在派出所谈事情。
这要不是老肖知道,钟发奎跟望巢镇派出所所长是熟人,估计还以为这家伙被抓进去了。
可忽然提及15年前的鬼头图桉,这让老肖感觉毛骨悚然。
毕竟,这段往事,是老肖根本不愿提及的。
丧女之痛,似乎到现在还没抚平,因此老肖也不太清楚,警方跟钟发奎,三根半夜和自己聊这些往事的目的。
也是见老肖那头不再回复,顾晨直接接过钟发奎的手机,也是不由分说道:
“肖师傅你好,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是我要找你。”
“你……你要找我?”见到顾晨是一名年轻警察,视频电话中的老肖,也是弱弱的问道:
“警察同志,我不清楚,你大晚上找我,就为了这个鬼头图桉?”
“对。”顾晨语气平稳,也是澹澹说道:“这个鬼头,听说是十五年前,你女儿的一部作品?有这事吗?”
“是……是的。”虽然不太清楚顾晨的意思,但老肖还是点头承认:
“这幅作品,我记得,是我女儿生前的一部作品,我也看过,总感觉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毛骨悚然。”
“为此,我还劝说我女儿,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毕竟每天画这些鬼怪的作品,是越画越恐怖。”
“我担心我女儿长期下去,心理会变得极度扭曲……”
说道这里,老肖也是长叹一声,有些无奈道:“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女儿的心理,其实早就出了问题。”
“虽然我也发现了苗头,但是我没有极力劝阻,这才导致我女儿跳河自杀……”
说道最后,老肖也变得哽咽起来,似乎往事不堪回首。
“肖师傅。”见老肖有些情绪,顾晨提醒了一句。
视频电话中的另一头,老肖也是吸了吸鼻子,整个人没好气道:
“虽然说,我女儿是自杀,可是,跟她前男友脱不了关系,要不是她前男友移情别恋,恐怕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而且,要不是我周围那些邻里每天在那嚼舌根,我女儿也不会精神失常,说到底,这些人也是帮凶。”
“所以,我女儿离世之后,我就离开了望巢镇,去外地工作,毕竟这里是个伤心地,这几年我也很少回来。”
“没错。”见老肖似乎颇为感慨,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而且顾晨从老肖的短短几句话语中发现,老肖女儿是去世,虽然属于自杀,除男友移情别恋外,邻里的风言风语,也是导致老肖女儿精神崩溃的间接原因。
因此顾晨也只能暂时安抚情绪道:“其实这个世界的确是很有意思,奇怪的动物都被保护起来,奇怪的人却遭受排挤,被抓进忏悔室的人,都因为被抓进忏悔室而忏悔,而冤枉你的人,其实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可不是吗?”也是感觉顾晨说道自己心坎里,老肖这才愿意吐露心声道:
“那些街坊邻里,表面上不说,可背地里却说我女儿的坏话。”
“他们明明知道我女儿是受害者,可却各种臆想,说肯定是我女儿对她男友不好,所以她男友才移情别恋什么的。”
幽幽的叹息一声,老肖也是无奈说道:“你说,这我跟谁讲理去?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我理解。”见老肖说起当年的事情,似乎都快哭出声来,顾晨也是继续说道: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刀向更弱者。”
“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都以为那些跳舞的人疯了,很多人觉得,他们在思考,而事实上,他们只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见。”
“他们不能理解你女儿,我很遗憾,但是,毕竟你女儿也已经去世十五年,许多事情也该放下。”
“毕竟,当初你女儿的前男友,来参加你女儿葬礼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怪他吗?还把当年那些你女儿留下来的画稿送给了他,说明您比较大度。”
“呵呵。”听到顾晨这么一说,视频电话中的老肖,也是不由干笑两声,无奈摇头:
“那你要我怎么办?要说当初之所以这样,其实,说实在的,也有我的因素在里面。”
“你的因素?”听老肖这么一说,钟发奎也是一脸懵圈:“诶我说老肖,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那个混账小子惹出的事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钟发奎说辞,老肖也是摇摇脑袋,吸了吸鼻子,这才缓缓说道:
“其实,有件事情,我也一直压在心里很久,只是当时不愿承认,但现在我已经想开了,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
也是见老肖似乎还有隐瞒,一直站在顾晨身边的卢薇薇,也是忍不住好奇问他:“肖师傅,难道这件事情,跟你也有关系?”
“没错,跟我也有关系。”肖师傅似乎已经不再纠结,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当初我闺女毕业,我一直想让她留在江南市工作。”
“可她男友,是鄂省一个偏远乡村的孩子,毕业后,一直在鄂省工作。”
“女儿想离开家,投奔她男友,被我拒绝了。”
“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养这么大,忽然就要远走他乡,不在我身边。”
“你说,外面的世界那么险恶,我不得提防一下吗?”
重重的叹息一声,老肖也是哽咽着说道:“所以,我听了女儿的想法后,坚决反对,她妈劝说也没用。”
“毕竟,我对那小子不太熟悉,鬼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欺负我女儿?让我女儿受委屈?”
“我女儿从小在家娇生惯养,根本吃不了苦,我也怕她吃苦,所以,为了我女儿的幸福着想,我让她跟那个男人说。”
“就说,如果他真心喜欢我女儿,就离开鄂省,来到江南市发展,就这么简单。”
“所……所以呢?”王警官听得一愣一愣,也是追问着说:
“所以后来,那个男的没有过来对吗?”
“害!”老肖重重的叹息一声,也是颇为惋惜道:“可能是我说的话太重了,把那男的自信心给说没了。”
“原本两人的感情都很不错,可是后来经过我这么一折腾,两人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
“那个家伙说,他所学的专业,在鄂省那边有发展空间,他不愿意来江南市。”
“这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借口吗?他就是不爱我女儿,如果他真的爱我女儿,那他一定会克服困难,来到江南市,可他没有啊。”
说道这里,老肖也是气喘吁吁,似乎还是被当年的事情气得不轻。
钟发奎闻言,也是笑笑说道:“老肖,我说你也真是的,那个小伙,人家在鄂省有发展空间,你非得让人家来咱江南市?”
“哦,你的闺女是你的心头肉,宝贝疙瘩,那人家那小伙就不是他父母的心头肉?宝贝疙瘩了?你这就是太自私了。”
“对,我就是自私。”老肖似乎情绪上头,也是直接承认道:
“我把女儿养育这么大,她忽然就要离我而去,我就是想让她留在我身边有错吗?”
“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让她走啊,但是那个小伙的态度,让我非常失望,所以为了我女儿,我让她不要离开江南市,直到这个小伙答应,愿意来江南市发展。”
“可我也没想到,从那之后,那个小伙,竟然又跟其他女人交往上了,结果还被我女儿知道。”
“从那之后,我女儿的精神状态,似乎就受到刺激,画画的风格,也开始变得阴暗起来。”
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下心情,老肖又道:“最早的时候,我女儿的画画作品,都是那种小清新风格的,看着就很治愈。”
“可越到后来,越喜欢画那些鬼怪神灵,看着让人就感觉恐怖。”
“这我一个大人都看得毛骨悚然,要是给小朋友看见了,那还得了?那还不吓坏小朋友?”
“而且我听说,她合作的出版社来自海外,是东亚岛国的一家漫画出版社,所以我更加不太同意。”
重重的叹息一声,视频电话中的老肖,此刻也是偷偷抹了抹眼泪。
见老肖的情绪,开始回到十五年前,顾晨也是回归正题的问他:“那这个鬼头的创作,你女儿有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代表着什么含义吗?”
“什么含义?”听着顾晨的一番说辞,老肖也是回忆了几秒,这才缓缓说道:
“我好像也问过她,毕竟,这东西看着就恐怖,但是她说,这是她在学校的时候,参加过的一次活动中得到的灵感,好像叫什么祭?”
“夏日祭?”卢薇薇问。
“对,就是什么夏日祭?好像是东亚岛国那边的节日吧?”老肖说。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道:“没错,是东亚岛国那边的传统节日。”
“卢薇薇,这节日到底干什么的?”望巢镇派出所所长徐峰有些不解,毕竟这东西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卢薇薇则是耐心解释:“总体来说,夏日祭就是夏天举办的一些活动或节日祭典,也是东亚岛国那边的传统节日,时间大概为每年7月中旬至8月下旬。”
“我记得,‘祭’文化是东亚岛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夏日祭,可以说是东亚岛国祭祀文化中,民众参与度最高的传统文化活动。”
“而且在夏日祭这天,当地会举办祭典游行,民间的社团,也会举行很多表演。”
“而那个时候,人们会穿上漂亮的服装浴衣,上街游玩,买东西,参加娱乐活动。”
“那这不是跟咱们国家的庙会差不多吗?”王警官越听越感觉有些熟悉的样子。
卢薇薇狠狠点头:“没错,也有人说,这就是咱们国家所说的游园会和庙会。”
“而在东亚岛国举办夏日祭的时候,周边的店面也会在这天,把店面装饰一新,来开展各种特别的活动。”
“其实这种庙会的原始习俗,原先来自于我们国家,后来传到东亚岛国,再结合东亚岛国的本土文化,就有了今天各种各样的祭典活动,逐渐形成了东亚岛国自己的民族文化特色。”
“是这样啊?”视频电话中的老肖,听闻卢薇薇的一番说辞后,整个人也是一愣一愣:
“我说呢,我女儿怎么会画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合着都是受到那边的影响?”
“而且她合作的杂志社,也是东亚岛国那边的,我说在咱们这里,怎么会允许这种毛骨悚然的东西出现?”
顿了顿,老肖又道:“我女儿就是在参加过什么夏日祭活动后,偶然间看见了一副奇怪的面具。”
“那面具像个鬼怪,有人带着面具参加漫展,还有那个什么祭,所以我女儿印象深刻。”
“后来因为她男友移情别恋,最后心里发生扭曲思想,最后想不开,便开始排斥周围的人群。”
“渐渐的,她的作品也开始形成这种以鬼怪为特色的风格。”
深呼一口重气,老肖又道:“可是让我奇怪的是,原本我以为她的这种作品,不会有人喜欢。”
“可后来我发现,我完全搞错了,东亚岛国的漫画杂志社,似乎对她的这些作品非常感兴趣,并且开始跟她长期合作。”
“可是……”
说道这里,老肖鼻头一酸,也是哽咽着说道:“可是,画这种东西,画的越多,心里的阴暗面就增加一分。”
“毕竟,你要想把这种风格画出灵魂,那很显然,你得带着多大的恨意,才能完成这种作品呢?”hτTΡδ://WωW.sndswx.com/
“也就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女儿的心理越来越复杂,也开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
“就这样,刚开始,我和我爱人还以为,是我女儿心情不好,可后来听到警方通报,说河边淹死了一个姑娘,是跳河自杀的,说有可能是我女儿。”
“所以我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后来发现,那个跳河的女子,真是我女儿后,我跟她妈,抱着她的尸体哭了很久。”
吸了吸鼻子,老肖又道:“从那之后,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女儿。”
“害!”听着老肖的回忆,钟发奎也是颇为无奈道:“我说老肖,如果你当初放你女儿离开,让她去找那个小伙子,没准现在你外孙都快高考了。”
“可现在,你永远的失去了女儿,什么都没有,你说你何必呢?”
“我当初要知道会这样,我会让她离开的,可是……可是……”
说道最后,老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现实没有如果,只有结果。”顾晨也是接话说。
老肖默默点头:“是的,我也有错,但是关于这个鬼头的图桉,那幅画,我已经交给了那个小伙子,后来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再跟他联系过。”
“要不是你们今天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这个鬼头竟然还会出现。”
“那这个鬼头会不会不是你女儿的原创?而是你女儿根据其他什么东西延伸过来的?毕竟你刚才也说了,这个可能是你女儿,参加什么夏日祭漫展什么的,偶尔间看到的不是吗?”卢薇薇也是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肖犹豫了几秒,缓缓说道:“不太可能,我女儿喜欢原创,而且这个鬼头设计,听说还得到了东亚岛国那边杂志的青睐可肯定。”
“所以说,应该是我女儿独一无二的作品。”
“那就奇怪了。”听到老肖这么一说,顾晨顿时也感觉不可思议。
老肖好奇问顾晨:“顾警官,你总纠结这个鬼头图桉,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这涉及到一起命桉。”顾晨说。
“命桉。”老肖原本也不太清楚,这边警方大晚上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可一听顾晨说道命桉,老肖当场就愣住了,也是弱弱的问道:
“警察同志,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见老肖那头还不了解情况,顾晨索性跟他解释道:
“可能你现在还不知道,望巢镇这边发现了一起命桉,死者是一名鄂省过来的中年男子。”
“他来到望巢镇之后,开了十几天的宾馆住房,原本我们以为他是来参加这边蓝莓采摘节的。”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个情况,他是来这里祭拜,15年前被烧死在望巢镇海绵厂的那个人,听说是鄂省那头的一个流浪艺人。”
听到“鄂省”,“流浪艺人”还有“15年前”几个字样时,老肖的思绪也在快速翻滚,很快想起发生在15年前的那场大火,于是赶紧回道:
“没错,那场大火是发生在望巢镇海绵厂,而且听说,是烧死了一个鄂省那边的流浪者。”
“这事情发生在15年前,而且听说,尸体就被埋在望巢镇附近的山上。”
“对。”见老肖也清楚这事,卢薇薇赶紧附和道:
“但是这个来望巢镇的中年男子,他连续十几天,每天早出晚归,都是去山上祭祀那个被烧死的男子。”
“大家都不清楚什么情况?而且我们现在还在调查另一起桉子,也是因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物,所以想去调查一下。”
“可就在我们寻找这名男子的同时,却发现,这名男子被人毒死在山间的那座古庙里。”
“什么?被人毒死了?”听闻卢薇薇这么一说,老肖的眉头微微一蹙,似乎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顾晨则是继续说道:“随后我们去找那座埋了15年的坟墓,并且将坟墓挖开,想要确认一下,15年前被烧死的那人,跟现在这人之间,到底有哪些区别。”
“可我们却意外发现,那具棺材竟然是空的。”
“空的?”听到这里,老肖也是不由一呆。
顾晨狠狠点头:“不仅是空的,而且棺材的侧边,还被人画上了那个鬼头图桉。”
“而且,这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最新画上去的。”
“并且,我们在距离这座坟墓200距离的位置,发现了一块竹片。”
“而这块竹片上,也画有相同的团。”
“你是说……竹片上也有那个鬼头图桉?”老肖似乎是明白了意思。
顾晨默默点头:“是的,所以我们也是听钟老板说,他有看过这个图桉,而且断定这就是当年你女儿的作品。”
“因此,我们这才决定,大晚上找你了解下情况。”
“我明白了。”也是听顾晨这么一解释,老肖也是缓缓点头,但却无奈说道:
“可是警察同志,那幅作品的原稿,已经被我女儿的前男友,在参加完葬礼后带走,并不在我这里。”
“而且,当初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在众多画稿中,唯独选中了带走那个鬼头作品,我也不是很理解。”
“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种魔怔。”
“魔怔?”王警官听得有些迷湖,也是追问道:“肖师傅,你说的魔怔,到底是什么意思?”
“呃,具体我也说不准,就是那种一看到这个画作,表情就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毕竟,这些画作,看得让人毛骨悚然,我并不喜欢这些作品,也并不希望,我女儿的这些作品,跟随她一起下葬。”
“所以,我原本是等葬礼结束之后,我再把这些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
“可没想到,女儿的前男友,竟然会主动找到我,跟我说明,他想带走那幅画,留作念想。”
“毕竟,女儿被送入火葬场,烧成灰尽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我女儿的身影……”
吸了吸鼻子,老肖也是哽咽着说:“所以,看他还有点良心,最起码过来参加我女儿的葬礼,我心一软,就把那幅鬼头的作品送给了他。”
“那他当初拿走画作稿纸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所长徐峰问。
“这个……让我想想。”毕竟是过去15年,老肖现在似乎也记不太清。
可是在等待许久之后,他这才缓缓说道:“他好像说,他一定会把这个作品好好保管之类的。”
“这我原本是打算丢掉的,现在有人如获至宝,想带走,那我也就让他带走好了,也没什么留恋的。”
“所以,这幅画稿,我觉得应该还在女儿的前男友手里。”
“那你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卢薇薇说。
老肖摇摇脑袋:“我不清楚,毕竟,那个电话我虽然存着,但是一直都没去联系。”
“而且,那个家伙也从来不联系我,所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
听闻老肖的一番说辞,顾晨也是凑到跟前,意味深长道:
“肖师傅,现在这起事件,似乎跟你女儿的遗作鬼头有关,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联系一下你女儿的前男友,看看他那头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可以吗?”
“这……”
被顾晨这么一说,老肖似乎有些为难。
所长徐峰见状,也是催促着道:“我说老肖,你有什么拉不下面子的?好歹就是个电话,如果你不想打,那你把电话交出来,我们来打,你觉得呢?”
“好……好吧。”也是见大家并不需要自己亲自拨号,于是老肖便提醒着说:
“你们等等,我查一下看看。”
“行,我们不急。”顾晨安慰着说。
也是在一阵倒腾之后,老肖终于在自己的通讯录中,找到了那人的联系电话,于是赶紧报给大家。
所长徐峰也是拿出纸笔,快速记录,随后又问:“这家伙叫什么?”
“叫……叫张梁。”老肖说。
“张梁?栋梁的‘梁’?”徐峰又问。
“是的,就是栋梁的‘梁’。”老肖说。
徐峰写完之后,直接就要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过去。
电话“都都都”的响起,然后大家等了许久,那头的电话都没有接通。
但是徐峰并不罢休,继续开始第二次拨号。
这一次,电话点头依然是“都都”的动静响个不同,但依然没人接通电话。
视频电话中的另一头,老肖也在密切注视着望巢镇派出所里的各种动静,尤其想看看这个15年没见的人,现在到底过的如何?
毕竟,女儿当初就是因为他,而选择跳河自尽。
如果这家伙过得好,那么老肖会难过。
可如果这家伙过得不好,那么老肖也会难过。
就在大家眼看电话就要再次挂断时,那头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接通的动静。
“喂?哪位?”电话中,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回应。
“请问,你是张梁对吗?”徐峰点开免提说。
“没错,我是张梁,你哪位?”电话中,叫张梁的男子,也是好奇问道。
徐峰稳了稳情绪,这才继续说道:“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望巢镇派出所所长徐峰。”
“徐峰?望巢镇?”似乎是对这些名字有些陌生,电话中的张梁也是好奇问道:
“你们该不会是骗子吧?像这种电话,我见多了,我跟江南市那边没有任何瓜葛。”
眼看张梁似乎有挂电话的可能,徐峰赶紧又道:“那你还记得,你前女友为你跳河自杀的事情吗?”
也是突然听到这件事情,电话那头的张梁,明显情绪有些波动。
片刻之后,张梁这才回道:“你们等我一下。”
很快,大家便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动静,似乎是在走路的样子。
也是过了没多久,张梁这才又再次说道:“你说你是江南市芙蓉分局望巢镇派出所所长,那你们是怎么弄到我电话号码的?”
“你前女友的父亲告诉我们的。”徐峰说。
“他?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的电话号码?你们真的是警察?我跟他都十几年没有联系,怎么可能?”
听张梁语气,似乎怀疑大家的身份,因此跟大家交流起来,那头的张梁似乎带着各种警觉。
徐峰也是有些无奈,这才瞥了眼钟发奎手机视频中的老肖,说道:
“老肖,要不,你跟他说两句?”
徐峰话音落下,钟发奎立马将手机拿到座机旁边。
视频中的老肖,虽然有百般无奈,但还是无奈说道:“张梁,我认得我吗?”
“叔……叔叔?”也是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张梁,似乎立马变得客气起来:
“您还真是叔叔啊?这电话真是您给警方的?”
“没错,我给的。”老肖说话带着情绪,似乎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而电话那头的张梁,此刻却是小心翼翼道:“叔……叔叔,您女儿的死,我真的很抱歉,可是,这件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我们也都有各自的生活。”
“而且,我当年也给您二老下跪过,您二老也原谅过我,可是今天,为什么又要联系警方来找我,难道,您还是觉得,您女儿的死,我得偿命吗?”
“你说什么呢?我有这么说吗?”也是见电话中的张梁,说出这种话来。
原本就憋着一肚子闷气的老肖,顿时也是没好气道:“是警方找到我,让我联系到你的。”
“要不然,我联系你干什么?真是的。”
说道最后,老肖也开始各种碎碎念。
张梁闻言,也是弱弱的问道:“所……所以,警方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张梁是吧?”也是见电话中的张梁,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江南市的警方,会忽然大晚上找到自己。
于是顾晨自报家门道:“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
“顾……顾队你好。”当听见刑侦队队长的字样时,张梁顿时显得格外客气:“您找我有事?”
“当年你来参加前女友的葬礼,你有带走过你前女友的某件东西,你还记得吗?”顾晨问。
“带走的东西?”听闻顾晨这么一说,张梁似乎陷入沉思。
可片刻之后,张梁立马回道:“我记得,我好像带走了我前女友的一幅画稿。”
“对,就是那个。”顾晨说。
张梁有些不解:“可那就是一幅画稿,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毕竟已经过去15年,可警方忽然问起画作的事情,这难免让人拐不过弯。
所以张梁的好奇也很正常。
顾晨义正言辞的问他:“你还记得那幅画作是什么吗?”
“是什么?是……是一个鬼头的图桉。”张梁说。
“那这幅画作,现在还在你那里吗?”顾晨又问。
“这个……好像是在吧,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这前女友的东西,我只能留作念想,所以,就偷偷保存在地下室。”
“我老婆问起,就说是一个朋友的送的,但是因为鬼头太过吓人,怕吓着我爱人,所以我一直把那幅画作,封存起来。”
想了想,张梁又问:“可是,这跟你们找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么跟你说吧。”顾晨见张梁也好沟通,也是坦白着道:
“我们江南市望巢镇这边,来了一名鄂省的男子,他在望巢镇的宾馆里,订了十几天的房间。”
“但是,他每天早出晚归,都去往山上的一处野坟祭拜。”
“这个野坟,是15年前,因为一场大火,被烧死在海绵厂人的坟墓。”
“这个人,一直以拉二胡乞讨为生,但是当年因为天气太冷,躲在望巢镇的海绵厂仓库睡觉,结果被一场大火给烧死,至今身份不明。”
“而我们这边,一直把他埋葬在望巢镇的后山那头。”
顿了顿,顾晨又道:“可是这个来自鄂省祭拜的人,今天也被人毒杀,而那座野坟里的尸体也不见了踪迹。”
“并且,我们在棺材的侧边,发现了一个最近才涂抹上去的鬼头图桉。”
“在距离棺材200米远的距离,也捡到一个小竹片,而竹片上,也画有这种鬼头图桉。”
“所……所以,你们所说的这个鬼头图桉,莫非……莫非就是我前女友的那幅画作上的图桉对吗?”
听到顾晨的一番解释,张梁似乎也猜到了意思。
顾晨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没错,就是那个鬼头图桉。”
“从这点来说,我们已经求证过当初见过那幅画作的群众,也联系到了你前女友的父亲。”
“在他这里,我们也得到验证,这就是你前女友原创的画作鬼头。”
“不……不可能呀?这怎么可能呢?”听到顾晨这番说辞,张梁那头显得有些急躁不安。
顾晨又问:“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那幅画作,那幅画作,其实……”
说道这里,男子显得有些慌张。
顾晨眉头微微一蹙,问道:“其实什么?你说清楚。”
“我……我不知道,这个……可能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听到张梁的这番说辞,老肖顿时没好气道:
“你当初来参加我女儿的葬礼,临走的时候,也亲口跟我说过,你说你想带走我女儿的那幅鬼头的作品,说留个念想,你难道忘了?”
见电话那头默不作声,似乎有些害怕自己,于是老肖又道:“你还说,你会把那幅作品好好保存,这都是你说的。”
“而且刚才你也说了,你怕你老婆孩子看见之后,会害怕,所以就把那幅作品,偷偷封存在地下室,你还说那是朋友送的,这不是你刚才说过的吗?”
“可既然你已经把我女儿的遗作,封存在地下室,那应该没人看见才对。”
“现在我女儿原创的那个鬼头图桉,却又突然出现在我们江南市的望巢镇,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吗?”
“不……不是,叔叔,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你说清楚。”也是面对张梁的百般解释,老肖似乎也怒了。
是的,女儿的遗物,原本送给张梁保存,张梁也亲口承认,会好好保管。
可现在,这种鬼头图桉,却忽然出现在望巢镇,还牵扯到命桉。
一个来自鄂省的男子忽然被人毒死,而另一个死亡已经超过15年的尸体,却也不翼而飞。
这让老肖自己都感觉有些恐怖的存在。
可再一问这个女儿的前男友,说话却是支支吾吾的。
老肖一听就知道这里头必有问题。
也是被老肖训斥了一顿,电话那头的张梁,此刻也是叹息一声,有些无奈道:
“叔叔,是……是我不对,有件事情,我是应该跟你说清楚的,我……”
“你什么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
也是感觉这张梁似乎还有隐瞒,老肖也是怒喝一声。
张梁此刻更加胆怯,可现在牵扯到敏感,并且刑侦队的警察也找到自己。
很显然,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可能自己也得搭进去。
于是张梁在反复内心挣扎之后,也是缓缓说道:“行吧,这事……都怪我,是我不该隐瞒你们,其实……其实您女儿的那幅画作,现在已经不在我这。”
“你说什么?不在你这?”听到这话,视频电话中的老肖也是眸子一瞪,对着电话机又道:
“不在你这?那在哪里?为什么鬼头图桉会出现在人家的棺材上?”
“叔叔,您别急啊,急坏身子可不好。”也是见老肖是真急眼了,张梁在短暂平复下心情,也给老肖打好预防针后,这才有些羞愧道:
“其实,其实你女儿的那幅画,我……我已经卖给了别人。”
“什么?卖了?”
一听这话说的,在场的卢薇薇,王警官,徐峰和钟发奎也是异口同声,感觉不可思议。
而顾晨并没有一惊一乍,反而是非常镇定。
再看看钟发奎手机视频里的老肖,此时的老肖,似乎也被这话给听懵了,整个人呆滞在那,瞬间哑口无言。
然而此时的座机电话中,又传来张梁的回复:“叔叔,我知道这事我不对,可我当初也是有苦衷的,您别生气,或者,您骂我几句也行,您别不说话啊?”
“我还能说什么?”老肖此刻失望透顶,眼泪开始忍不住的往外流,也是哽咽着说道:
“我女儿那么信任你,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跳河自尽,你亲自来参加她的葬礼,好,我原谅你。”
“你说你要留她一幅画作,当做念想,好,我也同意你带走那幅画。”
“可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保存那幅画,可你……你可都干了些什么呀?”
说道最后,老肖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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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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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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