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胖男子有些尴尬,也是笑笑说道:“也不全是,但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有心理压力。”
“许多人为了躲避社会压力,选择来这里修行,只是市区周围那些寺庙,人数众多。”
“相对而言,北岭这边就显得宽裕多了,毕竟地理位置偏远,而且人数也不多,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回头瞥了眼禅院方向,中年胖男子又道:“刚才你们从里面出来,应该看见大殿里有些人在静坐吧?”
“嗯,那倒是看见一些。”卢薇薇说。
“那些人就是来修行的,或者说,是来躲债的,压力大啊,每个人至少都欠债100个W。”
“这么多?”听中年胖男子如此一说,卢薇薇顿时对“修行”一词,又有了一些新理解。
合着“修行”,其实也可以理解为“躲债”?
中年胖男子嘿嘿一笑:“可不是吗?所以这个地方,清静,来这里的人,大多心里受到过创伤。”
“就比如你们提到的那个老太太孙芸梅,她儿子当年就因为在北岭这边突然失踪,所以她每年都要来北岭附近,来祭奠她儿子。”
“她来这里的时候,这座寺庙都还没建好呢,现在有了寺庙,她来这里的次数,也就更频繁了一些。”
“对。”听着中年胖男子在这各种讲述,卢薇薇也是非常认可。
这跟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非常相似。
顾晨问中年胖男子:“那这个孙芸梅,平时主要跟吴大师聊些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中年胖男子摇摇脑袋,感觉无可奉告。
袁莎莎上下打量着中年胖男子,也是问他:“那你经常来这,你的心灵也需要治愈吗?还是说,你也欠了一屁股债?”
“呃……”感觉这就有些尴尬了,中年胖男子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
“我经常来这,并不是来修行禅学的”
“你不是来修行禅学的?那你经常来这干什么?来旅游?”卢薇薇表示很好奇。
中年胖男子咧嘴笑笑:“都不是,我是包工程的,这座寺庙的建设,还有一些修缮工作,都是交给我来完成。”
“这不,寺院里面,最近要新建一些房间,毕竟现在的房间都不够用,可能将来还有更多人会来寺庙修行。”
“按照这些师傅的意思,要多增加一些住房,提供给这些修行的市民。”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挺不错的。”听闻中年胖男子说辞,袁莎莎也是松上一口气道:
“那些坐在大殿里各种修行的,感觉他们其实听枯燥的,但你不一样,没啥心理负担,还能在寺院赚钱,这想想就很不错。”
“而且一开年就能做工程,那你岂不是赚翻了?这年过的应该挺滋润吧?”卢薇薇也是调侃着说。
胖男子摆摆手:“我觉得过不过年,跟有没有钱没关系吧?”んτΤΡS://Www.sndswx.com/
“人家法律上也没说,没钱就不让过年了,你说是不是啊?”
“哈哈,那倒是真的。”王警官咧嘴笑笑,也是调侃着说:
“这你们做工程的,过去不是有个词,叫‘年关’吗?”
“意思就是过年了,得把这个欠的外债还一下,过年又叫过年关,这你知道吧?”
“哈哈,那是当然的,不过现在没有过年关这一说。”中年胖子也是随口一说。
王警官眉头一挑:“没有这么一说?为啥?”
“因为现在好多人都欠债不还,只要他没打算还这个钱啊,他就不用过这个关。”
“那是谁在过这个关?”袁莎莎也是好奇问他。
胖男子笑孜孜道:“哎呀,那当然是谁发愁谁过这个关啊,那必须得是债主啊。”
“这个债主心想,哎呀,这都年底了,外面还有几十万外债没要回来,这个年可咋过呀?”
双手一摊,中年胖男子又道:“你看,这发愁的是债主呀?那过关的就是他。”
“反正过去呢,欠别人钱都是给债主送点礼,说你再宽限我一年,现在呢,反过来了,都是债主给别人送礼。”
“关键是送了礼啊,这钱还不一定能要回来,礼物钱没准还得再搭进去。”
“这倒是真的。”顾晨也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件,因此也非常清楚,欠钱的是大爷这么一说。
卢薇薇则是好奇的问他:“你怎么这么了解?”
“哎呦,我能不了解吗?”中年胖男子感觉卢薇薇也是大惊小怪,不由分说道:“我都让多少人把礼物搭进来了。”
可能是感觉自己说漏嘴,中年胖子顿时又赶紧改口道:“诶,不是,我的意思是,每次都是他们硬把礼物塞给我的啊。”
“他们为啥都要给你送礼呢?你是欠债的呀?”袁莎莎表示很好奇。
中年胖男子若有所思,也是默默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吧。”
“不过他们给我送礼,肯定不白送啊,肯定是有事求我啊。”
“那一般都是求你办什么事啊?”顾晨也是好奇问他。
总感觉这个胖子,包揽的工程还不错。
至少在顾晨看来,一脸富态的模样,也是个赚钱小能手。
当其他工地人还在为年后某些工程发愁时,中年胖男子就要开始动工。
虽然工程量不算很大,只是修建一些寺院的房间,可工程再小,总能赚钱。
所以作为一个包工头,顾晨相信他没有吹牛。
中年胖男子摆了摆手,也是笑孜孜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求着我呀,把欠他们的钱还给他们。”
“噗!你还真是欠债的主啊?”感觉被自己猜对了,卢薇薇也是噗笑着说。
“那你最后还了没有?”王警官出于职业习惯,还是多问了一句。
“还了还了。”中年胖男子倒是说的挺爽快,直接回复道:“但是我发现,这些人也太现实了,我得谴责一下他们。”
“谴责?”众人闻言,也是异口同声。
“他们都怎么了?”袁莎莎问。
“还能怎么了?不讲究呗。”胖男子一脸无奈,走到寺院外头一处路灯一下,也是忍不住吐槽着说:
“这没还钱之前呢,唉,过年还给我送点礼,给我送个新年祝福啥的。”
“等我把钱还给他们了呢,按理来说,应该更感激我才对啊。”
“但是我错了,他们不仅不再给我送礼了,说话也没以前那么客气了,过年连个祝福也都省了。”
“不是,你等会儿。”王警官越听越懵,也是问中胖男子道:“这是人家不讲究还是你不讲究啊?”
“当然是他们不讲究呗,都说借出去的钱,收回来是仇人,我不仅还了他们的钱,又没记他们的仇。”
“这么善良的我,遇到我难道他们不感动吗?难道我不值得他们交朋友吗?”
中年胖子也是反驳着说,感觉还委屈自己的样子。
顾晨捂嘴偷笑,也是缓缓说道:“这欠钱终究不太好,毕竟这年头,讲诚信的人也不是没个地方都有。”
“尤其是过年之前,大家都希望要回自己的债务,对债主客气一点是肯定的。”
“咱就先不说交不交朋友,咱就是说,这过年,大家都图过年关,账务清零,这样大家也都皆大欢喜,开开心心过大年不是吗?”
“道理虽然没错,可我就是没赚着啥钱。”中年胖男子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包6块钱左右的香烟,将其中两支递给顾晨和王警官。
被顾晨和王警官谢绝之后,便自顾自的点上一支,悠哉的与几人攀谈起来:
“要说过年,唉,说实话,现在岁数大了,我是不太喜欢过年的,因为……因为过年就要年长一岁。”
“我要是不过这个年的话,我岁数就没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那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卢薇薇也是忍不住吐槽说。
中年胖男子倒是无所谓道:“反正,或者是自愿过年,非必要可以不过年啊,特别是最好让我们跟有钱人分开来过年。”
“噗!”听中年胖男子这么一说,袁莎莎感觉这人还挺有意思,也是忍不住吐槽道:“跟有钱人分开来过年是啥意思啊?”
中年胖男子吐上一口烟圈,也是侃侃而谈道:“因为有钱人天天都是过年啊,多一个少一个的无所谓。”
“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一年就这么一个年,过一个也少一个。”
“每年过年呢,他们还跟咱们掺和在一块过,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他们有钱呢,就显得咱们贫穷,跟他们一比较,咱们谁的年能过好啊?”
“呃,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啊。”王警官双手抱胸,感觉胖子的说辞在理。
中年胖男子抬头看了眼王警官,也是调侃的笑笑:“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
“你们想想是不是啊?为什么小时候那么穷,大家过年都很开心,现在谁也不缺吃少穿的,为啥过年就不快乐呢?”
“那你说这是为啥呢?”卢薇薇问他。
胖男子嘿嘿一笑:“还是因为这些有钱人跟咱们掺和在一块过年造成的?”
“感觉这算恶意过年了吧?应该就是分两波啊,让他们夏天过,咱们冬天过。”
“他们过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他们富他们的,咱们穷咱们的,两拨人互不打扰最好。”
“不讨论挣钱,大家都能把年过好。”
见中年胖男子如此仇富,顾晨感觉他应该是没赚什么钱的样子,否则也不会抽6块钱的香烟,感觉最少得10块左右的样子吧?
于是顾晨继续问他:“所以你每年能把年过好吗?”
“我能啊。”中年胖子的回答,倒是出乎顾晨的意料之外:“我不跟有钱人比较,我就能把年过好。”
“像你的话,你一般是跟谁比啊?”卢薇薇感觉这个胖子有些可爱,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
但中年胖男子则是甩了甩夹烟的右手,自我调侃着说:
“像我的话,我都是跟我家猪比啊,我最多是没钱过年,我们家猪都没命过年。”
“那我跟它一比,我还有啥不知足的呀?你说是不是啊?”
“噗!”感觉这胖子不去参加《欢乐喜剧人》都有些可惜了。
卢薇薇强忍着憋笑,只能默默点头:“没错,关关难过关关过,年年难过年年过。”
见卢薇薇颇有几分姿色,又很年轻,中年胖男子也很乐意跟美女交谈,忍不住调侃起来:
“小姑娘,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给你们一点忠告吧。”
“啊?”卢薇薇目光一呆,有些诧异:“你要给我点忠告?”
想了想,卢薇薇又道:“那好吧,你说。”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不要跟寺庙里的这些人一样,他们都是在逃避现实,这类人我见多了。”
“事业刚开始顺风顺水,朋友圈恨不得一天发10条动态来自我炫耀。”
“再后来,一天两三条,或者几天发一条,再到后来一个月发一条动态就算不错了,然后就是朋友圈一个月可见,三天可见,可啥内容都没有。”
“就当你们把这些人遗忘的时候,他们突然就发一些禅学图文,各种抄经文图片,各种佛学内容转发,反正就开始一心向佛了,这种大部分是事业受挫,需要一点心灵安慰。”
偷偷瞥了眼寺院内的这些人,中年胖男子又道:“他们这些人,普遍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我跟他们接触多了,自然也知道一些具体情况。”
抬头看了眼卢薇薇,顾晨和袁莎莎,中年胖男子又道:“我也是看你们几个有缘,所以才提点你们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可不是你们在寺院里修身养性就能领悟到的,这第一,就是不要动不动眼眶一红,就觉得人间不值得,开始怀疑人生。”
“毕竟什么年龄阶段会让你走什么路,上天一步弯路都少不了你的。”
“所以,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孙芸梅那老太太就经常偷偷哭泣。”
“儿子都失踪了这么多年,她也都一大把年纪了,但却还走不出失去儿子的痛苦。”
“这倒是真的。”顾晨闻言中年胖男子说辞,也是不由默默点头:
“孙芸梅的儿子离世这么些年,她的确还活在过去,其实她自己或许也并不确定,她儿子是否是在北岭失踪的。”
“毕竟,就算失踪出现意外,那尸体这么多年寻找下来,也能找到些线索,但是这些年下来,却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许他儿子并不是在北岭失踪的也说不定。”
“可不是嘛?”听顾晨这么一说,中年胖男子也是笑呵呵道:
“所以她这老太太就容易感觉人间不值得,他就是听多了别人的说辞,所以感觉儿子一定是在北岭失踪的。”
“所以,这第二点,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总是去听别人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听来听去,久而久之,你就会失去自己,没有主见。”
顿了顿,中年胖男子还伸出双手比划起来,说道:“这贝多芬大家都知道吧?”
见众人默默点头,胖男子又道:“大家都说失聪的他,不可能成为伟大的音乐家,可是他听进去了吗?他没有啊,对不对?”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胖男子赶紧又道:“还有这第三呢,就是不要把没教养,当做有气场,不要在别人面前秀自己的优越感,不要去关心无关紧要的琐事。”
“还有这第四,就是有些话你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就不要说,因为你一旦说出来,性质就变了,而结果未必就会变好。”
“所以谨言慎行,放在哪里都没有错。”
“话说,这些你都是从哪听来的?”王警官毕竟是个老江湖,一瞧这家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又跟他身份不太符合,顿时心中产生疑惑。
中年胖男子顿时不好意思,也是挠挠后脑,吐槽着说:“其实这些东西,也是吴大师告诉我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听说吴大师之前也是个商人,后来生意破产,导致家庭破裂,最后想开了,才遁入佛门,从此到处游学,也参透的不少道理。”
“所以每当来这北岭寺院,进行修行的男女,他们都喜欢主动去找吴大师,找他破解人生道理。”
“吴大师这么神奇吗?”感觉这些人会不会过分把吴大师吹捧成世外高人?卢薇薇也是好奇不已。
但中年胖男子却是肯定着道:“吴大师所说的那些东西,看似是一些没用的废话,但是却能直击心灵。”
“他能够看透每个不同人的心中困惑,能够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境遇,提供不同的解决方法。”
“反正他这种境界,可不是一般二般人可以达到的,许多人在吴大师这里,重获新生。”
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中年胖男子也是凑到顾晨几人身边,小声提醒:
“听说之前有几个做大生意的老板,应该经营不善,导致公司破产,负债累累。”
“可经过北岭寺庙这边的吴大师提点,很快又重整旗鼓,整合起手里的资源,愣是东山再起。”
“而且这种神话,可不是我乱吹牛,很多人都知道的,所以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北岭找吴大师了吧?”
听着中年胖男子把吴大师吹上天,顾晨几人还是相当怀疑。
当然,并不是怀疑吴大师的本事,而是怀疑这些故事的真伪。
许多寺庙,也是靠一些虚假宣传,把寺庙里的师傅吹得神乎其神。
用现在的商业套路来说,那就是打造几个流量网红,以此带动自身的流量。
一个寺庙的香火如何?有时候很大程度得看寺院里的师傅水平如何?
当然,市中心占据优越地理位置的除外。
顾晨所想的是一些偏远地区的寺院,就比如北岭的寺院。
你要想让人家大老远跑来这里修身养性,甘愿掏点香火钱,那必须要给这些人心理上的安慰。
而且必须要让这些人有所收获。
当然,这里的“收获”,指的也是心灵上的。
顾晨抬头看着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中年胖子,也是插话问他:“所以,你觉得孙芸梅老太太跟吴大师之间,是这种需要治愈的关系吗?”
“哎呦,那可太是了。”听顾晨这么一说,中年胖男子也是爽快回道。
随后靠在顾晨耳边,也是小声提醒:“我感觉,这个孙芸梅老太太好像跟这个吴大师关系不错,两人似乎很多年前就认识的样子,应该算是老熟人吧?”
“毕竟,这北岭寺院还没建好的时候,她孙芸梅就跟这个吴大师认识,可以想象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铁?”
听着中年胖男子说起孙芸梅与吴大师之间的微妙关系,顾晨忽然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感觉这些是自己之前并没有掌握到的消息和线索。
之前从孙芸梅的妹妹孙海芳那儿,只知道孙芸梅去北岭祭祀自己失踪的儿子,必会去北岭寺庙找吴大师。
但是按照逻辑推理,孙芸梅应该是北岭寺院建好之后,才与吴大师相识才对。
可听这中年胖男子一说,似乎孙芸梅与吴大师,在很早之前就有过交集。
再加上大家对吴大师的身份了解,这人之前经商过,后来生意失败才遁入佛门。
想想当年吴大师做生意的同时,就已经跟孙芸梅认识。
想到这些,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似乎都有注意到这些问题。
“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想好好见一下这个吴大师。”卢薇薇突然对这个吴大师特别感兴趣。
心想这是何等高人?才会让这么多在生意场上各种失意的人,对他如此崇敬?
想必也是有一些过人的本事。
可既然是这样,那么孙芸梅多年来埋藏在心中的苦楚,想必也会全盘托出的告知给吴大师。
只要见到吴大师,或许能了解到一个更加全面的孙芸梅。
“你们……今晚是要住这里吗?”中年胖男子问众人。
众人默默点头。
“那好吧,我也住这里,我这边还有几个兄弟,都是做工程的,老泥水匠了,他们也住在寺院里。”
“你们要等吴大师,运气好,今天晚上或许能碰见,运气不好,那就只能等到明天上午。”中年胖男子说。
“吴大师晚上也回来吗?”顾晨感觉,都深夜的样子,吴大师应该不会走山路回寺院吧?
但中年胖男子却是摆摆手道:“不会的,吴大师反而喜欢走夜路。”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总是说,走夜路,安静,有时候还能参悟一些人生道理。”
“他这个人喜欢给人脱离苦海的指点,所以,他应该也算一个思想家吧?谁知道呢。”
自言自语的干笑两声,中年胖男子问顾晨:“那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去这边那点东西就回去。”
“那就不打扰你了。”顾晨感觉能够知道的线索,基本都在中年胖男子身上挖掘干净,基本上已经没有太多需要的东西。
中年胖男子与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来到寺院外头,将一棵大树底下的工具包整理一下,转身提进了寺院内部。
卢薇薇转身问顾晨道:“顾师弟,你也听到了,这个吴大师,或许今晚不会出现,那我们是不是得进去休息?毕竟爬到山顶,也够累的。”
见卢薇薇已经有些疲惫的样子,顾晨站在小广场上,看了眼山下,感觉并没有人员上山的样子,便同意道:
“行吧,今晚大家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再看看情况。”
“行,就等你这句话了。”王警官打上一记哈欠,感觉自己眼皮似有千斤重,都有些快睁不开眼。
顾晨这么一说,他便没有顾虑,直接转身往寺院走去。
按照之前小和尚带着大家来到的房间,顾晨和王警官走入自己的房间,而卢薇薇和袁莎莎则来到隔壁。
而且顾晨还意外发现,除了自己和卢薇薇的两个房间之外,并排的房间,似乎还住着其他人员。
想想或许是中年胖男子所说的一些工友,那辆山下的面包车,或许就是他们的座驾。
还有就是那两辆越野车座驾的主人。
时间越来越晚,众人都闭眼休息。
睡在顾晨身边另一张床上的王警官,早早就打起了呼噜。
但是顾晨却精力充沛,看着窗外的月亮,却是迟迟无法入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只感觉外头的噪音开始渐渐消散。
顾晨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
此刻已经是凌晨2点。
顾晨却突然听见,寺院大殿附近,似乎传来一阵交谈。
利用大师级观察力,顾晨能够隐约听见其中一人是小和尚,而与之对话的,貌似是一位大爷,但是小和尚叫他吴师傅。
听到这里,顾晨直接坐立起身。
“难道是吴大师交流回来了?”想了想,顾晨准备叫醒王警官。
可扭头一瞧,却发现王警官正在那儿呼呼大睡,似乎是累得不轻。
想想也不好打扰,于是顾晨果断放弃了打搅王警官与周公幽会的机会,直接穿上外套,带上手机,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打开,随后虚掩起来,便朝着声源方向快速走去。
此时此刻,大殿里的灯光虽然灭掉一些,但是点燃的蜡烛却依然很多。
这里是整个寺院最明亮的地点。
而此时此刻,顾晨发现一名老师傅,此刻正在跟几人交谈。
而这几人,顾晨之前在来到北岭寺院的时候也见过,正是那些坐在大殿之内,默念着经文进行打坐的男女。
“他们怎么还没睡?”顾晨揉了揉眼,只能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年长的老师傅问一名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双手合拢,也是默默点头:“听吴大师提点,顿时感觉心里好受多了,看来我修行的好不够。”
“慢慢来吧,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你就是做事不专心,容易分散精力,明天就像来这修行几天,想必你心中的困惑,能够很快解开。”
“是的吴大师,谢谢你吴大师。”中年女子非常诚恳的双手合拢,对着那名叫“吴大师”的老师傅鞠上一躬。
随后,吴大师挥一挥手,跟在中年女子身边的一名男女,也都相继告别。
几人离开大殿之后,便开始结伴同行,往顾晨刚才的住处走来,想必也是住在这边。
见几人与自己擦肩而过,顾晨赶紧叫住刚才那名中年女子,问道:“这位大姐,刚才跟你说话的,是不是吴大师?”
“没错。”被顾晨突然叫住,中年女子也是停顿了一下。
“好的谢谢。”顾晨道了声谢,便快速朝着吴大师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小和尚正在收拾刚才几人的坐垫,而吴大师则站在佛像面前,嘴里在默念着什么。
顾晨走到他身后,吴大师的耳根微微颤动,似乎也发现有人在身后。
顿时睁开双眼,扭头一瞧。
见顾晨是一副陌生面孔,也是好奇问他:“这位施主,你有事吗?”
“您就是吴大师?”顾晨问他。
老师傅并没有马上回答,而刚才收拾坐垫的小和尚,则赶紧凑到老师傅耳边,跟他小声嘀咕了几句。
老师傅默默点头,示意小和尚先去忙碌,自己则是上前一步,看着顾晨问道:“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
“没错,等您很久了,我能跟您聊聊吗?”顾晨也是带着诚恳的语气说。
吴大师上下打量着顾晨。
顾晨此刻只穿着一件羽绒外套,一条秋裤,甚至连袜子和外裤都没穿。
可见是刚才听见自己的动静,这才起床之后,匆匆赶来。
于是吴大师问顾晨:“施主今晚是住在这里对吗?”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
吴大师咧嘴一笑,问顾晨:“那你不冷吗?最近天气寒冷,而且我们北岭山上,海拔高,寒气重,施主就不怕感冒?”
“我身体硬朗,没问题。”顾晨也是笑笑说道。
吴大师见状,也是淡笑着说:“你住在客房里,却能知道我的到来,看来你的听觉能力不错,可是……”
想了想,吴大师又道:“可是从客房到大殿,也是有段距离,施主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就听见我的到来,可见施主确实有过人之处。”
大晚上的,跟传说中的吴大师站在大殿门口交流,顾晨也没想太多。
但是吴大师话中有话,顾晨并没有意识到问题。
小和尚见状,也是赶紧凑到顾晨耳边,提醒着说:“施主,你衣冠不整,不太适合站在大殿门口,这是对佛祖不敬。”
“啊?”顾晨被小师傅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出门匆忙,以至于没有穿外裤和袜子。
此时套着一件羽绒大衣站在这里,确实有些对佛家不敬。
顾晨有些尴尬,也是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刚才听见好像是吴大师回来,所以一激动,就忘记了要穿戴好衣物过来,我只是想尽快见到吴大师……”
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吴大师便摆手打断,柔声问道:“施主是否心中有困惑?”
“啊?”闻言吴大师说辞,顾晨也是表情一呆。
“就是问你心中有没有无法解答的东西?”小师傅通俗易懂的解释。
“哦。”反应过来的顾晨,也是“哦”了一声,这才又道:
“这次来北岭寺庙找吴大师,的确有要紧事想跟吴大师交流一下,不知道吴大师今晚方不方便?”
“这都已经很晚了,要不明天吧?”小师傅也是替吴大师回道。
但吴大师却是摆了摆手,笑孜孜道:“无妨,只是这里不适合交谈,要不这样,这位施主可以去我的禅房一叙,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那当然是可以的,就是打扰到吴大师。”顾晨自然知道,吴大师刚从外头交流回来,本身已经非常疲惫。
而自己深夜找吴大师了解情况,确实也有些不太礼貌。
可毕竟自己来这里是来调查案子的,孙芸梅失踪的事情还没着落。
顾晨是个工作狂属性,在见到可以告知自己线索的吴大师,就站在自己面前时。
有些话,顾晨就像第一时间知道,并不想拖到明天。
毕竟,今日事今日毕,明天则是充满各种变数。
吴大师上下打量着顾晨,见顾晨一身浩然正气,也是咧嘴笑笑,说道:“那施主跟我来吧。”
“好。”顾晨见吴大师转身要走,也没犹豫,直接跟在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另一处的一间禅房。
这里的房间,明显比自己刚才睡觉大房间要宽敞不少。
面积很大,而且房间里各种禅文化的摆件很多。
墙壁上也挂着一个大大的“禅”字书画。
而床边还放着坐垫,各种稀奇古怪,甚至顾晨都没有见过的物品也是琳琅满目。
见顾晨对房间颇为好奇,尤其是书柜上的众多物品颇为好奇时,吴大师也是咧嘴笑笑:
“哦,这些都是那些施主送给我的礼物,我一般是拒收的,但是他们放下就走,我也没办法处理,所以就暂时堆在这里。”
“等日后这些施主在来北岭寺院,我在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们。”
“哦。”顾晨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感觉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毕竟,吴大师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应该地位很高。
送他一些礼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顾晨还是识货的,这书柜上的各种物品,很多都是价值不菲。
吴大师在顾晨参观房间的同时,已经给顾晨倒上一杯茶水,递给顾晨道:“施主喝杯热水吧,暖暖身子,我们这北岭山上,夜间寒冷,很多人并不适应。”
“谢谢。”顾晨接过杯子,道了声谢,最后在吴大师的安排下,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而吴大师则是见棉长袍一掀,脱掉鞋子,直接盘坐在床上的一个软垫上,摆出一副打坐的姿态,问顾晨:
“还不知道施主叫什么?”
“哦,我叫顾晨。”顾晨说。
“哦,顾晨?名字挺好听的,那么顾施主,你今晚来这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吴大师问。
“是向您打听关于孙芸梅的事情。”顾晨随口一说。
然而当吴大师听见“孙芸梅”三个字时,整个人也是目光一怔,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顾晨见状,赶紧追问吴大师道:“吴大师,听说您跟孙芸梅很熟对吗?”
“算是故交吧。”吴大师说。
“那您知道,孙芸梅现在在哪里吗?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家里人联系,手机也打不通,整个人现在出于失联状态……”
“我知道。”
这边顾晨话音未落,吴大师便点头回应:“你跟之前那个叫赵科的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叫赵科的人,今天白天也来过北岭寺庙,也说是来找孙芸梅的,你跟他应该是认识的吧?”
感觉一天时间,来北岭寺院找孙芸梅的人不少,吴大师而已是颇为好奇的问顾晨。
顾晨咧嘴一笑,直接在羽绒外套的口袋里掏了两下,随后将人民警察证的皮夹掏出,亮在吴大师面前道:
“其实,我是警察,这次来到北岭寺院,也是来找寻孙芸梅下落的,她的家人现在报警,说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没有孙芸梅的任何下落。”
“怀疑孙芸梅现在有危险,所以才让我们过来了解下情况。”
顿了顿,见吴大师一脸惆怅,顾晨随后又问:“所以,吴大师知道孙芸梅现在在哪里吗?”
“呃,这个……”
见顾晨已经亮出警察身份,吴大师显得有些尴尬。
但是在短暂犹豫了几秒之后,吴大师还是淡然回道:“关于孙芸梅现在在哪这个问题,恕我无可奉告,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个地方?”
“您跟她不是很熟吗?而且您俩好像还是故交?那您知道她应该会去哪里吗?”顾晨紧跟着又问。
然而这一次,吴大师的沉默时间却又延长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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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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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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