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塞拉冷冷地睨了路禹一眼,很显然,她对于路禹的这个措辞并不满意。
路禹无奈纠正:“好吧,你是因为什么,想要更多地了解璐璐一些的?”
这一回路禹确信自己的遣词足够谨慎委婉了。
塞拉很满意路禹的上道,但是她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笑着说:“你猜。”
“找到了,我找到了!”
欧尔库斯拿着一本书,狂喜地从屋内冲出,急吼吼地跑向路禹。
“找到了,就是这本!”
此前欧尔库斯就说过,他记得有一本书内记载了关于白光世界的内容,而且那个内容颇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欧尔库斯藏书太多,一时间实在想不起到底是哪一本,因此这几天都在和路禹一起仔细翻找。
塞拉很自觉地为欧尔库斯让了出了空间,并拍了拍笨龙,让他不要打扰这两人。
欧尔库斯已经忘我,他把那本书展示给路禹,缓缓地翻开那略微有些泛黄的书页。
书名《召唤的基础理论与迷思》,是一本包含了召唤理论基础,记载了一些周边召唤术现状的书籍。
写下这本书的人名叫克洛克,他是一名五阶的魔法师。
这本书相当地枯燥无味,其实光看名字你都能感觉到它是一本难啃又无趣的书籍,但是欧尔库斯快速地翻过了那些基础理论篇章,来到了书本后半部分,手指落在了其中一处。
路禹顺着欧尔库斯地指示,轻声地念着上面的内容。
“科莱一名叫做贝基·伊洛纳曾描述过一件发生于召唤之后的怪事,他声称自己前往了一处奇怪的白光空间,那里似乎只有柔和的白色光芒,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边界,显得无垠而空旷。”
路禹内心咯噔一下,赶忙接过书籍,认真地读了下去。
“在这个异常空旷的世界中,贝基·伊洛纳撞见了衣着服饰与自己所在的区域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两人在戒备地互相对峙了许久之后,由贝基率先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
“但是很明显,双方使用的并非是同一种语言,因此两人在初期基本没有有效地沟通,但是两人基本都确定了对方没有敌意。”
“贝基声称自己在苏醒前期看到了巨大的黑色漩涡凭空出现于自己身前的半空中,阻挡了他的视野,缓缓地将自己吸入其中,再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家的床上,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克洛克在书中写下了他对这则奇怪的传言的推测,他认为贝基应该是召唤劳累过度,因此产生了奇怪的梦境,他把这个事情当做召唤术发展停滞的一个“悲情故事”来记载,并不认为那些传言有真实可信的部分。
但是路禹和欧尔库斯却清楚地知道,贝基说的都是真的,他去过白光世界,只不过他在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摸索出来。
黑色的漩涡路禹和欧尔库斯都见过,去过白光世界的人只要进行召唤必然能看到这个漩涡在自己的召唤物上方浮现,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又像是一张嘴巴,偷偷地吸收着他们召唤时释放出的魔力。
这个记载中,有一点欧尔库斯看过就忘不掉。
路禹也捕捉到了那个异乎寻常的描述。
“这个叫做贝基的召唤师,在白光世界里见到了其他人?”路禹难以置信,“欧尔库斯,你进入时见到过吗,先说一句,我进去的几次可是一次都没看到过外人,只有我在里面漫游。”
路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私密的,每个人进入地都是单独成型的
欧尔库斯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我不像你,去过那里好几次,我只记得自己去过那个世界一次,我的眼睛也是在那场事故中留下的残疾,并且获得能看到漩涡的能力。”
“大多数前往白光世界的人记载的都如同梦境,描述也基本提到了那里空无一人,但是只有这一份…”欧尔库斯轻拍路禹手中的书籍,“根据贝基地描述,他抵达的地方就是我们曾去过的地方,但是与我们不同,他在那里见到了别人。”
路禹陷入了沉思。
根据欧尔库斯的描述,进入过白光世界的人留下的描述虽少,但是他们都是地区内有名地召唤师,因此留下了一些对于这个世界的猜测。
欧尔库斯非常赞成地资格说。
能够前往白光世界的人必然是得到了某种资格的人,这种资格究竟代表着什么,暂时无人可知,但是欧尔库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这是一种“接近”召唤真相的名额。
唯有抵达过白光世界,才有可能知道召唤支离破碎的根源是什么。
对于资格说路禹也没有反对,自己数次被拉过去,又在里面尝试着使用各种“言灵”,确定了那里并非是什么都无法响应,只有白光存在的世界,他的秘密需要向着正上方去探索,并不在地面上。
可如果说贝基的描述是真实的,那么就证明,白光世界并非私密区域,而是一个公共区域,在这里是能遇见其他人的。
根据资格说,能来到此处的必然都是召唤师…
路禹赶紧询问欧尔库斯书籍的成书时间。
欧尔库斯翻了翻扉页。
“科莱历五七三年,坠星月。”
路禹尬住了:“这…大概多少年前的书?”
一旁一直有在听的塞拉吱声了。
“大约是八百年前,真亏你能找到八百年前的书籍,而且还能保存得这么完好。”
欧尔库斯接受了塞拉的赞美:“召唤学者的素养罢了。”
“八百年吗…”路禹摸着下巴。
难道说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白光世界其实并非独立的?
又或者说,现在它也不是独立的,只是已经没什么人能够进入其中?
塞拉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欧尔库斯在一旁,她没有开口。
等到欧尔库斯说要帮路禹誊抄召唤手册离开之后,塞拉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的时间不多了,科莱的事情不能迟缓,所以你要做什么就趁现在吧。”
“等欧尔库斯把召唤手册复制给我,就可以出发了。”路禹也算好了时间,他大概还有一天能跟蓝水城的诸位好好的告个别。
塞拉点了点头,望着远处地欧尔库斯在书房内伏案而作,她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对召唤也有一点浅薄的了解。”
路禹倒是没想到塞拉也懂召唤的事,他好奇地抬起头。
“你从璐璐那里应该听说过侵染之灵事件吧?”
“听过。”
“那你知道侵染之灵事件中,召唤师支付了魔力,却什么都没有召唤来这件事吗?”
“也听说过。”
塞拉点头:“那就好办了,我在教国的藏书馆内翻阅杂书时看到过这么一个记载,当年一位召唤师曾经说过…也许召唤从未完善过,只是早先的人没有探索到极限,因此不曾发觉它的残缺。”
塞拉轻拍路禹的肩膀:“世间的一切都有基础的规则,魔力的运用可以被摸索,因此得以发展。”
“根据魔力细分的各大流派,比方说元素法师,元素的规则能够被掌握运用,因此各大元素魔法一直占据主流。”
“规则是否能够被摸索,又是否完整,是一个流派兴衰的关键,假若有一个流派本身就是死路,那么摸索到的,只有悬崖峭壁。”
“你们讨论了这么多,我当时脑海里有一个想法,想送给你。”
塞拉顿了顿:“如果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八百年前功能相较于现在还要完备,而如今却尽显颓败之态,那有没有可能,它的规则,已经破碎了?”
路禹瞪大了眼睛,好一会,他才理解塞拉话语中的意思。
魔力,大家都不知道根源在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摸索着魔力的规则,利用它的力量,因为魔力的体系是完善的,齐全的,有理可循的。
只要顺应了魔力的“理”,那么大家就能享受它带来的便利。
但是召唤不一样,从路禹接触至今,召唤术体现出的特点可以概括为“混乱”,“莫名”,“毫无规律可循”,即便你顺应了它的规则,它依旧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时不时折腾着你脆弱的神经。
在这里,路禹这样的二阶魔法师可以钻空子召唤出超规格的召唤物,但同时他也会在召唤普通召唤物时货不对板。
召唤代价浮动极大,机制又极其不合理,甚至还能出现你支付了代价,但是不给你召唤物的诡异情况。
凡此种种,确实如塞拉所说,属于召唤的规则已经破碎不堪了,濒临失效。
药剂师可以通过无数次实验积淀出一个最符合预期效果的药剂。
魔法师可以通过大量的练习,将魔法练习得炉火纯青,不出差错。
人偶师可以依靠素材的筛选,得到大量不同效果的人偶,一点点逼近“制造自我”的终极。
召唤师呢?
召唤师可以得到独一无二的抽卡体验,你的每一次召唤都是一次卡池遨游,运气好,召唤仪式给你正确召唤,效果不错的召唤物。
运气不好,他甚至吞卡!
“路禹,虽然之前我就想说,但是又觉得我们之间才认识,不太好开口,但是既然你也知道璐璐的那么多事,我也就以魔法师前辈的角度提醒你一次。”
“无论你是以什么方式召唤出能够吞食十万人的召唤物,切记,那是你根据规则漏洞得到的产物,并不完全属于你的力量,你的本质仍是在赌博,只是你赌博的赢面似乎更大一些,但是只要是赌,就有可能输。”
“你没有在关键时刻被召唤仪式拒绝提供召唤物只是运气好,并不是它对你网开一面,也许你打破了常人的思路,创造出了全新的召唤物,能够短暂地依托他支撑起自己的实力,但是它仍不完全属于你。”
“我之前从未问过你,现在我就瞎猜一下…那只吞食了十万人,连六阶魔法师都无法阻挡的召唤物,你真的彻底掌控了吗?”
路禹嘴巴微张,随后咽了口唾沫。
一语中的。
钢琴一开始弱小时还十分听话,但是随着他不断地吞食,变得强大之后,钢琴就愈发叛逆,几次都尝试着反抗路禹的命令,接受命令也是不情不愿。
这不是什么孩子长大了,叛逆心强可以解释的。
他是不服自己!
一个人牵着一头从未真正意义上驯服的狼,如果身强体壮还好,狼还会被震慑到。
但是如果牵着狼地只是个弱小的孩子,那么狼只会在权衡双方地实力差距之后,觉得脖子上的绳子十分碍事。
钢琴也是如此。
他不喜欢路禹为自己施加的束缚,不喜欢有人命令自己。
诞生了自我意识的他知道了召唤师在主宰他的命运,但是路禹并不强大,无需畏惧。
如果不是构成钢琴初始血肉的,是蓝水土地上阵亡的战士们,路禹想躲开反噬基本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不是构成钢琴初始血肉的,是蓝水土地上阵亡的战士们,路禹想躲开反噬基本就是痴人说梦。
那些战士心系自己的家园,执念伴随其中,他们伴随着钢琴在这片土地上征战,驱逐了塞列尔人,对于路禹给予自己的机会十分满足,因此他们率先消解,这才导致了钢琴崩溃。
这才是路禹躲过一劫的原因。
看到路禹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当中,塞拉轻叹一声。
不是她想要打击路禹,而是她不希望路禹玩召唤玩出事。
在梅拉大陆研究召唤已成禁忌,召唤师几次错误的选择,以及他们昔日的斑斑劣迹,使得梅拉大陆上仍然对召唤师群体有着很深的偏见。
尽管路禹与那群人不一样,但是书中描述的那些场面历历在目,即便是为了璐璐的心情着想,塞拉也不希望路禹过度高估自己召唤的力量。
他必须认清自己的定位。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拥有着极其危险的武器,捏在手里不断把玩,却无法真正掌握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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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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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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