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观察着他的反应,又低头百无聊赖的看了看注射器。
作为卡佩家族最后一任继承人,卡佩教授背后的黑色交易错综复杂,手上却格外干净,没有人能抓得到他的把柄,也不会有人敢挑战蓝血贵族的权威去抓他的把柄。
卡佩或许不知道,在已经消亡的时间线里,他死于一个拟态人形的异种少年。
在全新的时间线里,他的死亡也与那只生物密切相关。
手里的精神类催生注射剂来源于某种特殊的异种生物,zero给它命名为美杜莎,因为它能轻易控制除它以外的所有有智生物,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操纵者。
历史无法被改变,只会有某种方式,重新降临。
此刻的卡佩已经与地下世界拥有者的身份毫无关联,总是抿成线的薄唇已经闭不上了,淅沥的液体从唇角的缝隙流出,打湿了衣襟,眼瞳涣散,脸上浮满了不自然的潮红,身体的反应更加夸张。
原本被发蜡一丝不苟抿到脑后的短发早已凌乱不堪,被汗水打湿。
一条被肮脏体液浸透的狗。
人鱼收回视线,眼中淡漠的像看到路边有人扔下垃圾。
“再见了,教授。”
真正的教授。
他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捋去,苍白的额头露出来,毫无瑕疵的面庞倒映在销毁机械的金属外壳上,圣洁的仿若教堂壁画中的天神。
将一切处理干净,人鱼慢条斯理地洗了手,走出暗房,回到实验中心。
却发现办公室已经人去茶凉。
走到医疗中心,人也不在。
治疗师说原本在这里的女性接到消息急匆匆地走了,没有留下原因。
他沉默,想到了什么,忽然觉得很无力。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柔回到那个重新给她分配的,居住还不到24小时的木屋是,房子已经摇摇欲坠了。
是那些将水母水舱运送过来的科研人员打电话联系的她。
那些人对于阿尔菲诺的存在表现出表演以为浓重的镇静,他们极力掩饰住惊恐,佯装平静地跟唐柔汇报。
“他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总之失控了。”
“还有我们的空间异种生物,也受到他的影响,陷入暴躁状态,导致很多研究员失踪。”
“唐小姐,你看你有没有办法……让它冷静一下?”
唐柔一脸疲惫地回到房间,打开灯,一股森然的冷寂扑面而来,像走进了目的。
一眼就看到了阿尔菲诺。
跪坐在房间中央的一动不动,像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你怎么了?”
她走过去,拨开青年额头上湿润的发丝,露出那张俊美的面容。
阿尔菲诺扬起头,像是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童,用湿漉漉的眼睛仰望着唐柔,低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慢吞吞的委屈,“柔,那个,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阿尔菲诺有东西丢了。
他翻来覆去的找,整个人失魂落魄。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还是丢了。
听唐柔这样问,他支支吾吾不想说,又开始找,触手带着惊人的破坏力,唐柔连忙制止他,对方回过头,眼中带着慌张。
“丢了……”
“不能再找了。”唐柔拉住他,捏了捏他的手指,“再找楼就塌了。”
光看着他那个模样,唐柔也跟着紧张。
“你先跟我说什么丢了,不行的话,我们可以看监控。”
说完她自己都顿住。
阿尔菲诺在进入这个房子的第一时间已经把所有监控都摧毁了。
好在这些话还是有用的,青年垂着眼睫,将头埋进唐柔的脖颈间,鼻尖嗅着她的味道,沉闷的喃喃。hτTΡδ://WωW.sndswx.com/
磕磕绊绊的描述了很久,唐柔才知道,是那个被他随身携带的丝绒袋子丢了。
里面装的是唐柔的头发。
阿尔菲诺对唐柔身体的每一寸都有极其强烈的迷恋和占有欲,严重到了病态的程度,甚至有几次看到唐柔剪指甲,都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然后盯着她的手目不转睛。
一脸疼惜的模样,好像剪指甲会痛。
他一开始真的认为唐柔会痛,在巴别塔时,唐柔每剪一次头发,他都急切的隔着玻璃,在水里眼巴巴地看着,看她的眼神紧张得仿佛在看一个自残的小孩。
唐柔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阿尔菲诺明白剪头发和剪指甲是不会疼的。
可这样又催生出了他新的隐秘的爱好,就是收集她掉落的头发和剪下的指甲。
说实话,这种行为超出了唐柔的接受能力,曾经她教育了很久,才让阿尔菲诺变得正常一点。
可好像也只是表面上的正常,一旦没看见,阿尔菲诺又会偷偷摸摸的开始收集,并且乐此不疲。
水母好像也有这个毛病,曾经在幻境上帝之城中,水母就一个一个的收集唐柔喝过的塑料水瓶,最后把后车舱堆得乱七八糟,在唐柔的教育之下,依依不舍的扔掉了。
那个丝绒袋子丢掉,唐柔觉得没有什么,可阿尔菲诺却表现得极其消沉。
他从唐柔怀里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在看向别的生物时,总是锋利又冷漠,可看向唐柔时,就变成了眼里只有主人的乖巧狗狗,好像把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她身上。
唐柔摸了摸他泛蓝的眼尾,指腹下真的感受到了湿润,明明高挑英俊的男人,偏要含着哭腔喊她的名字,眼尾都泛起潋滟的深蓝色。
“柔……”
干嘛要装作这么可怜的样子。
头发的话,其实还可以再给他。
唐柔无奈的叹口气,摸摸他的脸,又刮了刮他垂在眼尾,略显忧郁的睫毛,将他推开。
阿尔菲诺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唐柔翻箱倒柜的翻找着什么,讷讷地喊,“柔?”
唐柔没回答他。
许久后翻出一把剪刀,走到他旁边,挑出垂在肩上的一缕头发,干脆利落的剪断一大缕,放在阿尔菲诺手心。
他定定地看着那缕头发,惊喜又心疼,“柔在做什么?”
“给你。”
唐柔忍不住又要捏他的脸。
“装什么装,明明是你想要的,别找了,给你新的。”
阿尔菲诺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唐柔耳旁。短了一截,显得参差不齐的头发。
“断了……”
“不是断了,是剪掉了。”她耐心解释。
“柔。”阿尔菲诺看起来好像更难过了,满眼都是心疼,“为什么剪掉?”
“因为你想要呀。”唐柔自己反而觉得没什么,伸手拨了拨发丝,“没关系,很快就长出来了。”
看向怔忪的异种生物,忍不住笑出了声,语气带着不自知的纵容和宠溺,“行了呀,多大点事。”
人形生物的胸口起伏了两下,身体抬高一些,墨绿色的触手如同泛滥的潮水向四周蔓延出来。
他抬起身子,像是回不过神来,怔怔地想,干嘛这么惯着他?
饲主为什么要这么纵容他?
对着人类女性温暖的笑容,他再也忍不住,无法克制呼吸凌乱地凑过去,搂住她清瘦的肩膀,急切地亲吻她,也低声祈求她可以亲吻自己。
撬开唇缝,一切都自然而然。
喉间呜咽发着颤声,露出不同寻常的脆弱来,唐柔只能回抱着他,趁换气的空档,柔声的红,“不就是丢了吗?给你新的了呀,怎么还装可怜……”
她不懂。
这不是装可怜。
这是乞怜。
“你心疼、我……”
她越心疼他,就会越纵容他。
他承受不住这种回应,靠在唐柔温暖消瘦的怀里眯着眼喘气,对她的喜欢不能用语言描述,就只能身体力行。
唐柔上一秒还抱着轻他声细语的哄,下一秒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来。
因为短暂的眨眼间,房间的结构已经变了。
窗户外面从影影绰绰的树丛变成了浑浊空洞的黑暗。
她又一次掉进了这个空间,来到了阿尔菲诺悄悄布置出的巢穴。
他把唐柔拐到沙发上,又或者滚到地板上,用触手拢着唐柔身体,避免她的头和身体磕磕碰碰。
他发出声音,每一次呜咽都被唐柔捂住嘴。
她听不进去,面红耳赤的让他别叫了,可越这样说,他就呜咽的越厉害。
不看神情,还以为他受了极大的委屈,在抱着唐柔哭泣。
在这个感知不到时间流逝的空间里,他说了很多句、很多次喜欢。
还有很多声爱。
用异种生物特有的语言。
柔,好喜欢柔……
很爱很爱。
我爱你。
所以你是不是也爱我?
阿尔菲诺粘唐柔粘得不像话,尤其是获得了和唐柔单独相处的空间,在她的纵容下,粘得像连体婴。
唐柔出不去,就坐在沙发上看他收集来的那些杂志。
阿尔菲诺瘫在唐柔身旁,不时凑近,悄悄地倾身上去,趁她不注意落下亲吻,几次被唐柔推开脸。
她翻着那些纸质书,斜眼看他,似笑非笑。
“你自己的时候,就在这里悄悄研究这些东西吗?”
阿尔菲诺达非所问,羞涩地看着她,“柔柔想试试吗?”
手指指着杂志上的一张插画。
“不想。”唐柔面无表情的把他推开。
每次她想出去,就被黏人的大型犬勾住脖子,埋头在她肩膀上,嗡声嗡气地说,“能不能别走?”
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唐柔明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惜心还是太软,看见对方佯装难过或像要哭泣的呜咽两声,就会放低底限,犹豫地说,“那好,再多待一会儿,我还要去实验室。”
高挑英俊的男人就这样弯起眉眼。
他已经品尝到了快乐,无法放开伴侣,大概这就是食髓知味。
而且,阿尔菲诺渐渐摸清了唐柔的底线,她对撒娇没有抵抗力,即便他的娇撒的一塌糊涂。
对于阿尔菲诺来说,勾着饲主的脖子,温声细语的说爱她,轻轻在她脖颈间磨蹭,就已经算是撒娇了。
有时亲着亲着,他的眼尾就泛起蓝色,偶尔控制着自己的眼睛浮出湿润雾气,唐柔也会心疼他。
甚至会误会他在难过或是委屈。
人类真的对异种生物的伪装毫不知情。
借用这个,阿尔菲诺收获的许多快乐。
他们在特殊纬度里交颈而眠,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现实世界里,却只过去一个小时。
人类的世界下了场雨,惊雷从天上划过,像要撕裂漆黑的天幕。
有人站在木屋外面,对着空洞的房间,深情阴郁。
苍白修长的手指间缠着一缕头发。
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把那缕头发拿了过来。
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会给那只触手怪新的。
他感知到的一切,也看到了一切,那一点将她发丝抢夺过来的隐秘喜悦消失了,他以为自己收获了什么,只要抢到就是他的,可现在四肢百骸都是凉的,还不如从来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这么凉?
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异种生物体温偏低,对于人类这种恒温动物而言,的确是冰冷的。
在此之前人鱼并没有体温冷热的认知,可现在,他觉得原来冰冷是那么让人讨厌的感受。
“恒教授……”
“恒教授!”
回忆抽离。
恍惚间,人鱼有一种脑海中想着的人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感觉。
他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一张十分相似却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脸。
克隆体b045号正害着羞,低着头,眼下泛着潮红,睫毛在不停地颤抖。
咬着嘴唇轻轻地喊,“恒教授,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恒纶面无表情,“没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之间走神了。
连声线都一样。
“恒教授,这个项目我做的不太好,我想请你指点一下,如果是恒教授……恒教授那么厉害的人,一定……”
“b045号。”人鱼捏了捏眉心,怠倦的说,“汇报体温及生命体征,说完出去。”
身着实验员制服的女性眉眼涣散,眼瞳微微失焦。
面上的羞赧喜悦褪去,变成空洞和呆板。
她声线毫无起伏的汇报出一串数据,然后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转身,朝门口走去。
人鱼坐在长桌前。
忽然捂住自己的心口。
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在血肉上撕裂出新生的藤蔓。
他没注意到的是,走到门口的克隆体,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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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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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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