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城外染水旁的一座小院里,幽静的夜里突然传出一道女子恐惧的惊呼声。
很快,一道体贴又温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茶茶,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耳畔,是男人关切的声音;身上,是男人轻巧的安抚,章青茶瞪大眸子,看着头顶上方在微弱烛火下若隐若现接了蛛网的角落,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殿下。”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眼里差点儿夺眶而出的泪水,章青茶挪了挪身子,如今已经近八个多月的身子,重得她连翻身都困难,“我,我想起夜。”
“好,我扶你起来。”很快,床榻上的两个人双双起了来,楚阔小心翼翼地扶将着章青茶,一步一步走到不远处的木桶,再让她缓缓地坐下。
做好这一切,楚阔并没有离开。
章青茶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仍像是一场梦。
这场梦里,没有这样破败的房子;亦没有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
在八皇子府里,从来都是她照顾楚阔,楚阔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做小伏低的事情做得多了,都让她差点儿忘记,自己原本是要给他做妻子的。
可到了这儿,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楚阔对她前所未有的关心,前所未有的照顾,甚至连这种事情都……
想着想着,章青茶便鼻头一酸,眼眶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蜀南文学
楚阔还在她旁边站着,看到她突然流泪,立马上前,焦急地问道:“茶茶,怎的哭了,可是哪里不适,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太医……”
说完,他转身就走。
但走到一半,他又猛地顿住了步子,一张长满了胡渣的脸上青白交加。
他忘了,这里不是八皇子府,他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八皇子了。
如今,他不过是一介平民。
愤怒,从心底腾起!
深吸一口气,楚阔缓缓地转过身,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和煦一些,“茶茶,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不用了。”章青茶心中既为自己难受,也为眼前这个男人难受,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刚刚做噩梦,我没事的。”
她是真的做了噩梦。
自从到了这里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一个穿着红色衣裳披散着长发的女子,身下淌着一滩血,一手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一手朝她肚子抓来,嘴里还发出可怕的冷笑声。
她说:她不会让谢家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上……
章青茶被这个梦魇吓醒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自从第一回告诉楚阔被他呵斥了之后,她便不敢再开口自己梦中所看到的一切。
而楚阔也没有再过问她梦中梦到了什么,只是每次自己做了噩梦,便会小声的安抚着她,而这次也不例外。
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掩着的院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还有一个月,咱们得孩子就要出生了,茶茶,我就要当父亲了。”楚阔将章青茶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微微一笑道,“茶茶,我很开心。”
殊不知,二人刚刚一进到里屋,便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笑声,“八殿下,我听到你们夫妻二人的情趣,也很是开心啊!”
楚阔猛地一怔,看到那坐在自己榻上的人露出明明灭灭的半张脸,瞬间冷了表情,“贺连祯,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
“哎呦呦,还把自己当成皇子呢?”一听到这训斥声,贺连祯便忍不住笑了,打量着眼前落魄的楚阔,眼神充满了恨意。
他从昨天夜里跪到今日酉时,足足十二个时辰,他定是要找人来报这个仇的!
章青酒他暂且找不到,那他便先拿楚阔开刀!
若非楚阔,他怎会在殿前说出那些话来?
若非楚阔,自己便是当今的探花郎,怎会成为上京城的笑柄。
若非楚阔,他早就光宗耀祖,又怎会让祖父戳着鼻子骂自己丢人现眼?
楚阔虽落魄,可看的曾经在他面前曲意逢迎的人如今都敢这般放肆,仍是忍不住冷笑道,“贺连祯,你算个什么东西?便是本殿下落魄了,又岂能让你耀武扬威!”
“我算个什么东西?”听到这话,贺连祯不禁哈哈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嘲讽,“我还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楚阔,你连个东西都算不上。”
“你!”楚阔呼吸一窒。
贺连祯却根本看都不看他,继续道:“你以为你们二人现下能够安稳地住在这儿是因为什么?还不本公子!”
楚阔猛地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眼神里开始带上某种惊疑不定,贺连祯指了指自己,语气突然变得感伤起来,“看来高高在上的八皇子,当真是忘记了,你我其实还算得上是表兄弟的……”
“你……”
“为了你这个表兄弟,我外祖父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在你来到这儿之后,要多加照拂。你可能不知道,若是没有我的人护着,你们二人……怕是早死了不下十回。”说完,贺连祯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对方这么说,楚阔再度怔住。
他虽狂妄,但也知道,不管是章青酒在宫中说的,亦或是方才贺连祯所言,都是实话。
的确,有不少人等着将他踩进泥里。
而且,这段时日,他也确实感受到了不太平……
原来,是因为他。
深知自己如今身陷囹圄,若再失去他的帮扶,自己只怕很快就会死无全尸。
深吸一口气,楚阔眯了眯眸子,躬身行了一个礼,“多谢贺连兄的照拂,宽之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见楚阔居然连自己的字都叫了出来,贺连祯顿时觉得身心前所未有的舒畅,忍不住笑了,“你待如何感激我?”
他是拿章青酒无可奈何,但是对如今的楚阔,想要碾死他,还不就是像弄死一只蚂蚁?
楚阔一怔,“不知贺连兄要我如何……”
“古人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但你我同为男子,以身相许便不必了。”贺连祯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目光从楚阔的身上移到他身后的章青茶身上。
“一直都听说章家二小姐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如今看着,虽身怀六甲,但仍不掩绝色。她能够和你在成亲前便弄出个孩子,想来床上功夫必定差不了,不如……让她陪本公子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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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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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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