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最具权柄的枢密处,突然一改之前沉默的态度,对那些学生家长的投诉一一进行批复:李氏学生作为未来的家族根基,应坚决服从学堂安排,学习文化课知识的同时,也不忘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批复是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而家长们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那数百字的批复中其实只有两个字:服从。
这就很奇怪了,明明沉默就足够了,为何还专门表了个态。
这是担心大家又整什么幺蛾子,所以再次强调一下!
那位教习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还能让枢密处给他专门出批复做背书?!
现在好了,大家想再闹腾,那就是不听枢密处的批复,这在李氏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例如有无官无职的妇人再去闹,那她的男人便会连带受罚。
龙湖畔那座断桥上,庆尘好奇问道:“正统修行之法,有多少存世?”
老叟淡然说道:“这世上修行之法多如过江之鲫,但正统可延寿的传承,不超过五个,现在,又多了你手里的这一个。”
“这么少吗?”庆尘惊愕了。。
“所以,我还有一事与你商量,”老叟说道:“不光是李氏学堂的这批人要来学,还有一些李氏经历过考验的年轻人要来学。”
庆尘挑挑眉毛:“您之前可没说这个事情啊,而且我没亲眼考验过,怎么知道他们到底合格不合格。”
老叟说道:“你放心,李氏能放在重要地方的年轻人,不会是纨绔子弟。另外,如果你担心他们对你没有认可度,或者以后会对你造成威胁,我可以让他们拜你为师,正式端茶磕头。”
这下庆尘真的惊了。
教习先生也不过是受人尊敬罢了,但端茶下跪拜师,这就是真正的核心地位。
李氏讲究长幼有序,师父就是师父,不能忤逆。
若是以后在战场上相见,这些李氏曾拜他为师的人,也都必须退避三舍。
这是李氏自身秩序的根基,若秩序乱了,李氏也就乱了。
而且,能被老叟挑出来学习正统修行之法的年轻人,未来在整个李氏恐怕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庆尘平静问道:“您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影响吗?”
老叟笑了笑:“我挑选的年轻人,都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眼看着联邦内战在即,神代、鹿岛已经屯兵北境。若有李氏年轻人能走上一条没有后遗症的修行路,那他们在战场上存活的几率也会大一些。虽然现代战争已经不看个人武力了,个人武力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身体素质变强,自愈能力也会增加的。努力过,总好过放任不管吧。”
所以,老叟其实最根本的目的,只是希望李氏未来的中流砥柱,不要全都死在战场上。
“我还以为您是希望他们都长命百岁呢,”庆尘说道。
“那是自然规律,”老叟笑道:“所以,你答应了?”
庆尘想了想说道:“修行之法都是您给的,他们又是正式拜我为师,我有什么不答应的。”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修行之法确实是人家赠送的。
其实老叟已经猜到表世界会有类似语言了,对方随便找个时间行者都能慢慢翻译出来,并不是非要找自己。
庆尘忽然意识到,老叟其实也是在投资。
就像胡小牛父亲的投资一样,他们已经都意识到表里世界贯通后,可能会给两个世界带来新的变局。
所以这些真正的聪明人,要从时间行者里选一个最优秀的人来支持,图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真正的投资,未必每一笔都能看见收益,而无心之举,有时候可能会插柳成荫。
然而这一波对庆尘来说,是真正的超级加辈了!
第三代年轻人管他叫师父,管李叔同叫七叔,以后他可以跟李叔同各论各的……
等等,老叟这一波超级加辈,没别的什么目的吧。
“对了老爷子,您平时走密道出去,都玩点什么啊?”庆尘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老叟愣了一下:“你这么快就发现密道了?!”
“我还发现七把车钥匙,一墙的枪械……还有花里胡哨的衣服,”庆尘说道:“对了还有七只手机,您是平时在用七个身份吗,我很好奇您用的都是什么身份……”
这时,老叟手腕一抖便将鱼竿提起,他把龙鱼摘下来递给庆尘:“拿了快滚。”
“行吧,”庆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
……
回到秋叶别院,庆尘去院子周围砍掉了一颗香樟树的粗树枝,拿木头给自己刻了个牌子。
牌子上只有两个字:“谢客。”
傍晚的时候,李恪放学便过来做饭、做杂物。
顺便还给庆尘每天躺的躺椅,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
此时,因为过量运动后乳酸已经开始在李恪的体内堆积,所以他走路的时候都有点不自在,只感觉两条腿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然而即便如此,李恪仍然坚持要把所有杂活都做完。
期间,还有其他几房的仆役来送上瓜果。
说是送瓜果,但那些仆役一直都在偷偷打量着李恪忙碌的身影,似乎想要探听点什么。
大宅院便是如此,处处都是有心人。
待到那些人走了之后。
“累吗,”庆尘躺在椅子上,等待着厨房里那位14岁的少年做饭。
“回先生,是有点累,但还能坚持,”李恪说道:“我知道,这样熬过一周就好了。”
“嗯,”庆尘模棱两可的回应了一声:“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先生,”李恪想了想问道:“这是我白天思考的问题,这世界的阶级是天然存在的,有文明就会有阶级。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放下阶级去对下等人谦逊,这样会导致他们失去心中的敬畏。人性是很容易变的,如此让人认可你的品行,倒不如让人对你感到敬畏。”
“为何会想这件事情?”庆尘耐心问道。
“因为您教的,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样,这世界里大多数人都在像我说的那样做人做事,也确实行之有效,”李恪说道:“而且,今天我尝试着对仆役们客气一些,他们反而诚惶诚恐,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就像是受了什么折磨一样,对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帮助。”
庆尘笑了笑:“让你尊重他人的人格,是为了让你完善自己的人格。就像你在街边遇到乞丐,你给他一块钱真能帮到他什么吗?帮不到。但那一块钱不是帮他的,而是帮你自己,回想一下,把钱给他之后,你内心的秩序是否安宁了一些?”
李恪愣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
他倒是没见其他人这样讨论过乞丐。
“那你不再对仆役们颐指气使之后,有什么感觉呢?”庆尘问道。
“我一开始会感觉别扭,但后来会感觉自己有些与众不同了,这种感觉还挺好的,对自我修养多了一些认可,”李恪说道。
庆尘笑道:“心里不要总想那么大的命题,这就够了。”
他已经明白,自己这位学生的人生14年里,所面对的都是阶级固化后,那个人也分三六九等的世界。
所以,观念还需要慢慢扭转。
这时,李恪问道:“先生,那如果这乞丐四肢健全只为骗钱呢,您给了他钱,他背后说不定还会说您是傻子。遇到这种,您怎么办?”
庆尘不假思索的说道:“揍他么的。”
“好的,学生需要回去再想想,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李恪说道。
“行,回吧。”
李恪在秋叶别院里早早吃完饭便离开了,他需要回家好好调整作息了。
庆尘把那个写有谢客的牌子递给他:“去帮我挂在门口,以后每天晚上7点以后谢客,谁也不见。”
李恪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好的,学生也会告知其他人的。”
待到李恪离开后,7点半的时候又有人登门拜访。
只是不管对方如何敲门,庆尘只是躺在椅子上平静回一声:“请回吧,今日不见客了。”
不论对方报上谁的名号,庆尘都一律不见了。
门外的仆役悻悻的离开。
穿越的第三天早上,李恪依然召集大家到滴水涌泉,今天只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估摸着还在被窝里,家长也不舍得喊醒。
只不过,这一次李恪并没有再挨家挨户去喊,他只是到青山别院里捉来了庆一,其他则放任自流了。
很多学生感到有些疑惑,按照李恪的性格,怎么会如此简单的便放弃?
这一天,庆尘依然准时的挂上了谢客的牌子。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就算有人在外面敲门,他也不再做回应。
穿越的第四天早上,来滴水涌泉集合的学生只剩下九人,其中甚至还包括李彤雲、庆一、李恪。
李恪依然没有强求,反而就是默默的带着跑完了五公里,然后去了学堂。
庆一倒是也不想去,但他真的很怕死,不去不行。
他知道,其他人都可以不去,但如果他不去的话,还是会被锁喉……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被针对了啊……
其他家长们心说,这怎么雷声大雨点小呢,第一天李恪那小子恨不得拿个扩音器把大家都吵死,结果现在就算不去集合,也不管了?
这让很多人有些疑惑不解。
难道是那位执掌大房的李恪父亲,也觉得此事不太妥当,所以警告李恪了?可这也说不过去啊,毕竟枢密处都专门发批复了。
对于家长们来说,既然这样的话大家都相安无事最好。
那些不用跑操的学生们倒是很开心,甚至还会在课堂上,劝其他还在跑操的学生不要去了。
还有一些同学私下里商量着,一起排斥李恪,孤立他。
这第四天的晚上,挂了‘谢客’牌子的秋叶别院门外,过了七点便再也没有客人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秋叶别院有个规矩,晚上7点后概不见客。
就像当初老叟悼念恩师时,任何人不允许打扰的规矩一样。
哪怕外面天塌下来了,那扇门也不会打开。
湖边断桥上的那位老叟也听说此事,还一个劲跟庆尘说他聪明,这样一来,庆尘出入半山庄园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然而这件事情也让庆尘给外界塑造了一个形象,那便是这位教习先生天生孤傲,谁的面子也不给。
一点也不近人情。
晚上7点以后,早晨9点以前,全都是庆尘的自由时间。
这是真正的自由。
到了穿越的第四天为止,庆尘已经吃下足足7条龙鱼。
李恪给他做饭时,都能听见自家教习先生身上的噼啪乱响声。
一开始李恪还以为是油锅里遇水的声音,后来觉得不像。
过了好一阵才意识到,原来那是先生骨骼里的声音。
起初噼啪乱响,然后雷鸣不绝。
庆尘身体里,仿佛正有一具新的骨骼在破茧而出,完成真正的蜕变。
以往,半山庄园里只是传说吃下九条龙鱼便能脱胎换骨,但大家都只当那是传说。
直到李恪亲眼、亲耳见证!
他默默想着,先生才吃了7条便有如此异象,若是吃足9条,会是哪般模样?
若是吃下18条呢?
……
……
联邦第一集团军中,一名尉官走过整齐的军营,来到自己长官的居所。
他通报了一声,便看向自己的长官:“长官,我想回乡探亲,请长官开具签证。”
长官有点好奇:“李束,马上要演习了,你这时候请探亲假?”
李束看了看周围。
那名长官挥手让作战参谋全都退了出去。
李束说道:“四舅,不是我要回去,是家族召我去半山庄园。”
这是一支完全被李氏掌控的部队,部队里几乎有一大半人都是李氏的亲信,要么与李氏有血缘,要么已经对李氏秘密宣誓效忠。
所以,李束的长官是他四舅,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这也是财团之所以能对联邦具有掌控力的原因之一。
这位长官有点好奇:“家族这个时候临时召你回去?为何我没接到这样的通知。”hΤTpS://WWω.sndswx.com/
“是枢密处直接通知的,”李束想了想说道:“至于回去具体要做什么,需要在枢密处签署保密协议之后才能告知我。”
长官想了想:“那你去收拾东西吧,我这就让参谋给你开探亲签证,然后用浮空艇送你回去。至于这次回去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我以后也不会再过问,你只当没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也不要跟其他人说。”
李束点点头:“明白了。”
此时此刻,这样类似的场景还在联邦集团军各处上演着,李氏的一些杰出青年,哪怕已经军衔至少校的也不例外,纷纷请了探亲假,并由联邦集团军派浮空艇送往18号城市。
这一举动,牵扯了很多人的神经。
许多人在他们离开后,都猜测可能是李氏那位老爷子真的不行了,而这些年轻人则要回家治丧,并争夺李氏那失控的权柄。
仅仅在这些士兵离开的当晚,北方神代、鹿岛家族所掌控的军队,竟再次开拔,向南方挺进了五十公里。
对于现代军事战略而言,开拔五十公里驻地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这个操作本身,却透露出非常危险的信号。
到了穿越的第五天,原本只有8个人跑操的队伍里,突然又多了两个人,李依诺与南庚辰。
有人问起了,李依诺只说自己想要锻炼身体,没再解释其他的。
到了穿越的第六天,跑操队伍里竟又出现了陌生而熟悉的面孔!
李依诺看着李束好奇道:“你这会儿不应该在部队里准备演习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束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已经在枢密处签署了保密协议,对于将要发生的一切,全都讳莫如深。
李依诺笑了笑:“没事我懂,我也签了。”
不止是李束,还有另外三名李氏在军中任职的年轻人,也一同回到了半山庄园来。
其中有熟悉的面孔,本身就居住在半山庄园里的,也有陌生的面孔,那些是李氏的旁支,原本居住在其他城市。
跑操的队伍从10人,变成了14人,而且可以预见到的是,未来这个队伍的人数还在扩大。
这时,有些家长已经琢磨出不对来了!
大宅院里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李束他们回来的当天,便有好多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他们回来干嘛,但是突然加入跑操的队伍却格外异常。
之前纵容孩子缺席的家长,有个别人已经开始偷偷的交代孩子,明天低调点回到跑操队伍里去,千万不要掉队了。
他们意识到,跑操之后一定会有好事出现,如果跟不上,以后说不定会被边缘化!
只是,他们这时候想要补救,为时已晚。
从李依诺加入跑操的当天,庆尘便开始要求李恪每天换一个集合地点。
所以,穿越的第七天清晨,那些想要重新混入跑操队伍里的孩子来到滴水涌泉广场,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他们茫然的站在冬天的薄雾中,有些不知所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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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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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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