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坐在位子上闭目沉思,理清今日发生的事——
因着目视不便,怕遭人发现,所以自己先问清了基本情况,就支走衙役跟刘杨氏,顺便给刘杨氏留个好印象方便问话。
随后摸清门的状况。
紧接着他们回来,关六在众人见证下开验。
结果无外伤,无中毒。
刘杨氏因总是生女儿,而怕婆家人,先行报官。
等等——
傅青淮猛然睁开眼,屋里为什么只有刘杨氏怀里一个孩子?
以前生的呢?
——————————
“魏婴,恶露是什么?”
待得魏婴收针,傅青淮便问。
魏婴没看她,自顾自净针,盯着闪闪发光的针尖徐徐开口,“恶露啊,就是女人生了孩子以后流的血,月子里会一直流——你问这干嘛?”
“今日断案遇上了一个流恶露的女人,衙役见我不懂告诉我的,”傅青淮快速说完,顿了顿,难以置信问,“一直流,血不会流干吗?”
魏婴闻言轻笑,“不是无时无刻都流,只是就像女人来癸水那样,连续二三十日罢了。”
“那也太惨了……”
傅青淮喃喃。
“这就惨了?生完孩子肚子上有肌肤撕破的纹路,垂着一坨皮,还会漏尿;不锻炼,肉从那地方脱垂下来,五脏六腑移位——”
“别别别,快别说了。”
死人倒清静,怎么一听这生孩子,傅青淮便觉得瘆得慌。
“怕什么,你又不能生。”
傅青淮登时愣住,下意识问:“我、我不能生?”
“你连癸水都不稳,又阴虚体寒——现在是年轻,等几年身子走下坡路了,还不好好调养,这辈子都没有子嗣缘分。”
傅青淮从惊讶中脱离,平淡笑了,“不碍事,我本来也不能生。”
魏婴说的不能,是身体不能,
她自己说的不能,是女扮男装,况且也没人跟她生。
魏婴将银针收进牛皮包里,忽然问:“他成婚,你去不去?去就跟我做个伴。”
“你能去?”
“我当然能了。”
傅青淮愣住,快速整理了下脑中纷乱思绪,才问:“可你的身份……”
魏婴语气平淡,“他应当同你说过吧,我七岁去尚药局做药童,顶了慧珍姑姑女儿的身份,是光明正大上了名册的,现在或许还找得到记录。
“后来我要走,卫作然跟贵妃求了恩典放我出去;我幼时跟他有旧,现在去,外人就算诧异,去查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慧珍姑姑……应当就是当时出宫的那个宫女。
胆大包天。
卫作然同他干爹到底是要干嘛,居然会将一个罪臣之后带到太医院,而不是将之隐姓埋名,过寻常生活。
傅青淮将得不到答案的事又压回心里,“我不去了。”
“你……”魏婴斟酌一下,“恨他吗?”
“在东厂大牢的时候恨,”傅青淮顿了顿,只觉得像痉挛一样,全身颤了一下,“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
傅青淮轻笑,“那时候想不明白啊,骗我就骗我,哪怕一辈子也好,真能骗一辈子,假也是真,可为什么突然不骗了?
“后来瞎了,反而想清楚了,不就是玩够了?我靠着他横行,闯过大小难关,如今也算是赚了。”
魏婴听完这话反而愣住。
她想起很早以前,卫作然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骗一个人,还得滴水不漏,是要费很大力气的,若是不在乎,何必去骗?
魏婴,你自以为通透,那我告诉你,往后有人愿意这般骗你,别揭穿他——难得糊涂。
傅青淮继续道:“我父亲对我不好,自小儿,我又被家里寄予厚望,从小到大都要想办法护着母亲姊妹谋,卫作然是这世上头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是他一直在为我遮风挡雨。”
听见这些话,魏婴心里是平静的,但是莫名觉得眼酸。
仗着傅青淮瞧不清楚细节,她假意咳嗽一声,在掩嘴撩发之间,迅速揩了没润出眼睛的水。
难得糊涂。
卫作然肯定不会告诉傅青淮这些话的,他要藏,就把自己藏得一点儿尾巴都瞧不见。
傅青淮所想,反而能跟卫作然这怪诞的想法对上,怎么不是天生一对呢?
“现在他不要我了,”傅青淮没去看魏婴,她说着自己也鄙夷的话,喉间微动,咽了一下,克制着情绪,“我的福享尽了。”
魏婴说:“为什么不恨?他骗你,把你围困住,还利用你!”
“因为没人像他对我那么好啊……骗就是骗,好就是好;就是假的,也是好。”
“你还没清醒。”
傅青淮又笑,“就是清醒了,才坦然同你说这些。”
“我只看到了你的卑微。”
“我如今言说,都是过往,从我自请做推官开始,已经是新的篇章了——爱一个人的时候,有谁不是卑微的呢?”
“往后呢?还爱吗?”
傅青淮微顿,垂下眼睫去看手,手腕的疤自然是瞧不清楚的。
于是她下意识地摸了上去,答非所问道:“没有恨了。”
如今清醒了,怎么能死死捏着他所说过的山盟海誓欺骗自己,又强求他呢?hτTΡδ://WωW.sndswx.com/
况且求不来的。
那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没有卫作然这一路保驾护航,她早被别人欺得骨头渣也不剩。
别说名声一步步奠基,到如今声名煊赫,头顶金灿灿的青天名号——卫作然还竟不杀她。
她有什么资格恨。
听着傅青淮说完,魏婴觉得自己还有满腹疑问,她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她知道卫作然的顾忌,可是不懂为什么还是相爱的,会变成如今这样。
不过她明白了卫作然的怕。
魏婴时常会高高在上地觉得傅青淮很蠢,但是今日交谈后,她觉得大智若愚不过如此。
傅青淮不知道有内情,但是明明该恨卫作然对她那么狠的——这也是卫作然希望的。
他要傅青淮恨,他要恨意滋长,催发的傅青淮强大。
可是傅青淮没有恨也还是在顽强地成长。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非常快。
魏婴也时常觉得傅青淮善良得很可笑,但现在发觉可笑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傅青淮不为难自己。
她觉得自己受了恩惠,已经足够。
她不恨了。
人的天性,决定了人的路——这是傅青淮的路。
她是局外人,所以她看清了卫作然跟傅青淮。
意难平。
但什么该是自己的,她还要继续吗?
魏婴突然无话可说,因为她于自己,是局内人。
卫作然也是。
没人能告诉她错与对。
魏婴下意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苦涩自舌尖蔓延,她微怔后,对傅青淮说:“茶凉了,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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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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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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