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淮身子一歪,险些从椅子上倒下来。
她连忙握住扶手坐正,“太子殿下亲自过来?”
“是啊,我这七日醉兰香气霸道,酒味浓郁,太子便说是想要一批不会让人昏睡的七日醉兰;可若不能昏睡,配料得改,便没了霸道香味,于是他过来是试我新酒呢。”
不等傅青淮发问,她便主动言明。
傅青淮犹疑片刻,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待一切结束,魏婴就笑说:“你休沐时,我们出城玩吧?”
“去哪?”
“听闻玉游河下游汇成水潭,周围遍布浅溪,水汽清凉润沛,我便打算带着茶炉去煮茶,你会弹琴吗?”
傅青淮便笑,君子六艺,哪有不会的。
“会。”
“行,那十九号,说定了!”
闻言,傅青淮微怔,“十九号?”
“是啊,你休沐那天刚好十九。”
“那便不行了……”傅青淮缓缓开口,“那日,我二姐成婚。”
步世忠回信,不变婚期。
既然如此,傅青淮也不会硬要人家改期。
魏婴耸耸肩,“那推到下一个休沐日吧。”
“实在对不住。”
魏婴便挤着眉,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约你出去玩而已,不过是晚几天,哪有什么对不住一说?”
见魏婴熟稔亲切的模样,傅青淮不由得感慨,“从前识得你,只觉得你冰清玉洁自有一股临风仙气,叫人不敢接近,可没料到你面冷心热,早知不该以面识人。”
“现在改也不晚。”
傅青淮便笑着起身,“那就约好下个休沐了。”
“好。”
魏婴送她出房间,便没有再送。
自个儿慢悠悠将银针净好收进包里,这才开口,“约不走咯——你觉得她会难过吗?”
“那日她二姐也成婚,我成婚她看与不看我都不知,又怎么知道她会不会难过?”
卫作然从暗门出来,低头扯平衣裳褶皱。
“你猜呢?”
“不猜。”
“你怕?”
说话间,卫作然坐到傅青淮方才坐过的位置。
指腹摸索着她喝过的茶杯,盯着。
这才说:“怕。”
不怕怎么会叫魏婴约她?
“嘁,没意思——要是还爱,就别管那么多先跟她说清楚;打定主意不爱,就再也别管她的一切,像你这样犹疑不决,还是卫作然吗?”
卫作然平静道:“你说得轻巧。”
那么痛彻心扉地爱过一个人,几乎是长在他的心脏里、连着骨血的,怎么能是说断就断了的。
真要如此,还是爱吗?
“怕什么?”
卫作然一顿,“怕她不看,彻底不爱我了;又怕她看,看了会难过。”
“不爱又怎样,难过又如何?”
听闻此话,卫作然垂下眼睫,将茶杯握在手里,“若不爱了,我就等不到她了。”
至于难过,那还用说吗?
魏婴没说话,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壶里的茶早就凉了,喝起来一点回甘都没有,满是苦涩。
于是她说:“哥哥,人走茶凉啊。”
——————————
傅青淮第二日去上值,点卯完刚坐下没多久,便有衙役过来找她。
“傅推官,城南出了命案,您且快快随我们去一趟!”
傅青淮大惊,居然有命案?
于是她立马站起来,“走!”
相对大理寺不同,大理寺经她手的案子都是已经全部查清楚,也定案了才会递上去。
可是现如今,她是司法程序的第一步,若运气好就是最后一步。
运气不好,写清楚卷宗再往上递交吧……
骑上顺天府的马,傅青淮跟着衙役一道来到命案地点。
槐花胡同最里头的一家人家。
没有院落,只有一个狭窄的小屋,外头看去都显得破败,更别提里头了。
傅青淮走进去,没有迟疑。
放眼看去,其实只有一间屋子,但是从中间隔开,分了个内室出来。
做饭的灶台就是在后门搭了几个砖。
地上摆了一个豁口瓦罐。
磕碜得很。
她回头,“尸体在哪?”
衙役忙道:“在床上,仵作行人准备好了喊您去看。”
傅青淮便没慌去看。
墙角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缩着没说话,怀里露出一部分浆洗到发黄的布,瞧她抱着的姿势应当是个孩子。
衙役挺有颜色,见傅青淮看过去,便说:“那是死者刘大壮的妻子刘杨氏,是她去报的官。”
傅青淮点点头,朝刘杨氏走去。
刘杨氏见有男人过来,双腿直往墙根缩,怀里的孩子被挤到,从平静变得躁动,张口大哭起来。
见状,傅青淮放缓了脚步。
“我是负责案件的官员,刘杨氏,你莫怕。”
这话不起效果,刘杨氏将头扭过去。
只是她却不忘安抚,轻轻拍打着孩子。
“孩子多大了,是不是饿了?要吃什么,我去买。”
刘杨氏的身子遮挡着,傅青淮看不清孩子身形,只得先拉进关系。
这话是有用的,刘杨氏手微顿,声音细弱得很,“娃刚生没几天,今天还没喂过。”
傅青淮一顿,招手道:“那你先喂孩子,我们出去。”
衙役不解,“大人,我们出去干啥,她要喂就喂。”
“先出去吧。”
她是上官,衙役见状也就罢了。
三两出去,傅青淮便站在外头打量这小屋子。
“死者刘大壮是做什么的?”
衙役回:“以前是倒夜香的,后来搬到这来了;不过听邻居说搬来这里就没干过了,平日里也不知道做什么。”
“至今多久?”
“从搬到这里算起约莫三年。”
“刘杨氏呢?”
“靠给胡同里别家洗衣裳做针线换点吃的,没有别的收入。”
“去调查一下刘大壮。”
衙役便说:“已经叫人摸排了。”
“你们过来时,可发现了现场有什么不对吗?”
“除了门被撞坏,也没有别的不对劲。”
傅青淮负手而立,闻言点头。
有问有答,看来基层业务还是挺熟的。
她不再多问,正巧刘杨氏从屋里慢慢挪出来,站在门边看她。
傅青淮便说:“你若是怕,我叫衙役给你领着去外头茶肆吃碗热面茶?”
刘杨氏惊讶看她,喉咙吞咽一下,“不怕,但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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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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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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