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淮本有些逃避,是以直到正午后内心才挣扎出结果,问郑逵道:“刑部可得到了邱囿泽证词?”
“这个我还没去了解,”郑逵一顿,“可要下官去一趟查明?”
“我同你一道去。”
刑部不远,二人步行出去。
傅青淮却见马夫就在外,好似从没离开过一样。
她眸色一沉。
那马夫见她,忙迎上来说:“大人要去何处?我们送!”
“不必。”
马夫为难对视一眼,“那我们也——”
“本官去刑部办案,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想跟着!”
郑逵眼观鼻鼻观口,心中纳罕,却被傅青淮气势所吓。
听是去刑部,且身旁还有副官相伴,那二人这才退让,恭敬地垂头而立。
傅青淮跟郑逵走出好大一段距离,郑逵忍不住回头看,那二人还在。
“大人,您方才怎么生气了?”
“家中人对我不太放心。”
郑逵便笑呵呵说:“没成家的郎君,在亲长眼里总是没长大的。”
说罢他的笑容却一滞,不是听说傅青淮跟傅家闹崩了吗?
那这个家中人……
他低头——或许是傅大人的母亲吧。
走过拐角,傅青淮才说:“郑大人,你独自去吧,回来后在盏香堂等我,我们再一道回去。”
郑逵不解其意,“若大人有事要忙,去就是,我们也不必一道回的。”
“一道回,你等我就是。”hΤTpS://WWω.sndswx.com/
“……好。”
长官这般要求了,郑逵也不忤逆,就应下了。
傅青淮离开,是去了书局。
傅锦溪近日要赶着把书局里的事安排好,陪母亲回外祖家,因此日日都在。
在后院书房见傅青淮过来很惊讶,“弟弟?”
“二姐,我昨日交给你的东西呢?”
傅锦溪连忙朝她走过去,“你说藏起来,我、我就给埋在树下了。”
“挖出来。”
“啊?”
傅锦溪瞪圆了眼,皱着眉,很不解。
“我要挖出来!”
说完傅青淮便冷着脸朝院中唯一的树走去,傅锦溪见状连忙去拿铁铲。
姊妹二人合力又将昨日傅青淮带来的布包挖了出来。
布包昨日是什么样,现今还是什么样。
坑挖得极深。
傅青淮蹲在坑前,拿着沉重的布包发愣。
傅锦溪担心道:“弟弟,你这是怎么了?你昨个儿来去匆忙,我也不好问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二姐,你就当我没来过,替我拿个火折子来吧。”
傅锦溪默然一瞬,转身走了。
火折子拿过来,傅青淮连布包也不打开,直接就将火送上去引燃。
惹得傅锦溪眼中复杂。
但看着傅青淮这样,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
“弟弟,你快松手!手要烧坏了!”
傅青淮一直蹲在地上背对着她,那火渐渐大起来,她才注意到弟弟压根没动过。
这一看就吓坏了。
傅锦溪连忙上前将傅青淮拉起来。
食指中段拿着火折子的位置烧得尤其严重,已经炭黑了一小块,其他地方也不过是燎泡而已。
傅锦溪吓得流泪,连忙拉着失魂落魄的傅青淮去凉水里泡手。
“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
她哭着问。
傅青淮不觉痛,木然开口,“二姐,我做了错事,但是我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那证物里的东西牵扯极深,卫作然是主导,但有太多人都分了一杯羹。
时间紧迫,且她不敢看。
就先拿到二姐这里来了。
可是现在,她蹲着看那火,一点点把能惩治了朝廷毒瘤的证物给烧了。
烧得她满眼都是火光。
她受了卫作然的恩,承了卫作然的爱,怎么能害他?
说好要共白头,不过是些银矿,不过是些银矿……
傅青淮双眼模糊,却仍有跳跃的火光。
她要留住所有爱与温情,绝不要如石中火梦中身,天光之间,窥得一瞬。
失去是什么感受,她再也不想重新体会。
“二姐,你要记得,我过来只是跟你商量话本的事,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你的手?”
傅锦溪颤抖着问。
“烧炭时不小心。”
傅青淮看也不看,轻声说完便走了。
“弟弟!”
傅锦溪哭得不能自已,“有什么事,你要说的,不要自己扛着。”
“我没事。”
说完,傅青淮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了盏香堂,将手藏着同郑逵又一道回去了。
路上。
“大人,邱囿泽认了自己发现之后中饱私囊的罪,别的却没说。”
“嗯。”
郑逵犹疑看向傅青淮,心想:昨日二人到底说什么了?
他不敢问。
到大理寺门口,两个马夫等着没走。
傅青淮便对郑逵道:“本官先走一步。”
郑逵微愣,随即连忙答应。
心里更疑惑了。
傅大人实在反常,以往是从来没有这般的!
郑逵进去了。
傅青淮对马夫道:“送我去天仙子,我手伤了。”
马车内传来卫作然的声音,“为何伤的?”
傅青淮一愣,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还是掀开车帘,淡笑道:“今儿也没事,我便去找二姐聊聊生意经,没料动手拨炭,把自己给烫伤了。”
她坐上去,主动把手递给卫作然看,委屈道:“早知就不自己来,白受苦。”
卫作然满是疼惜地将手接过去,“你啊,就没干过这些。”
马车跑到天仙子,二人便连忙下去了。
魏婴替她清理着创面,随口道:“怎么烧成这样了?”
“拨炭时不小心。”
魏婴看着伤口的眼神凝住,手一滞,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手上包扎好,她便对卫作然道:“你出去,我替她检查下身子。”
卫作然观她眼神之意,就顺从地退出去了。
独留傅青淮不解,“魏婴姑娘,你是察觉出我身子有什么不对了?”
“你人不对。”
魏婴言简意赅,“你这手或许能骗过卫作然,可我是医者,你骗不了我——这是怎么弄的?”
傅青淮快速眨动几下眼睛,平静道:“真的是炭。”
“你为什么要骗他?”
“为了不叫他担心罢了,”傅青淮叹息一声,“不过是小事,何必追根究底?”
魏婴定定看她道:“他受不了欺骗,若你不想为这段感情藏下什么祸患,我劝你实话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搞什么善意的谎言,骗就是骗。”
“骗就是骗……”
傅青淮喃喃重复,心里一痛。
她也知道,骗就是骗。
可是卫作然做的那些,就算是被骗,她也只能受着。
裕王的罪过,她来偿还。
卫作然的爱,她要留住。
“多谢魏婴姑娘劝告,我们没事。”
傅青淮浅笑,主动起身朝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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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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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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