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琳神色自若地将茶杯扶起,搁在远处,又另斟了杯茶,放在桌上。他避过刚才的意外不提,将话题带到正事上,将柱国府一事的详情,叙述一遍。
末了又问道:“侍中大人,柱国府遇袭一事,您如何看待?”
果然,一提此事,甘棠很快就压下羞窘的心思,思考起来。
“柱国大人本就位高权重,纵然许以高官厚禄,也不足以令其动摇。他们怎么会如此铤而走险?难道……”
说到这里,甘棠心下顿生悔意,叹道:“我不该让人对潘国兴下杀手,断了这条线索。既然他们连柱国大人都敢找,想必早已和潘国兴通过消息。
潘案疑点重重,这其中,想必也有幕后之人的手笔。如今潘国兴倒台,背后之人自然急于寻找新的帮手。”
“侍中大人不必过于自责,纵使咱们不动手,那暗中之人,也会对潘国兴杀人灭口。既然他们所谋者甚大,早晚会露出行迹来。到时,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甘棠摇了摇头,心知安玉琳这不过是安慰之语。此次事关甘旭,她难免失了分寸。那陷害甘旭的实行之人,至今没有找到,也跟她行事操切脱不了干系。
安玉琳见甘棠愁眉紧锁,转而道:“官员补递、调动的折子,陛下已经俯允。侍中大人吩咐的事,咱家可是办得妥妥帖帖。大人也该依章御医所言,好好将养身子才是。”
“你为何……”为何在她数次利用和算计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关心她?
甘棠惊觉,她本欲和安玉琳撇清关系,也做了跟安玉琳正面对上的准备。可随着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她又不得不和安玉琳纠缠在一起。
作茧自缚,真是作茧自缚。甘棠想着,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向对待旁人一样,不给安玉琳半点希望。安玉琳就不会陷得这么深,不会这样执着于她。
斗智斗勇、礼尚往来,甘棠可以无愧于心。她可以回报李彦斌禄位,可以对杨永杰诱之以利,可以跟安玉琳互相算计。
可原来,安玉琳一直在对她退让和纵容,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侍中大人,大人,阿棠?”安玉琳见甘棠神色有异,忙轻声唤道。
甘棠回过神来,紧盯着安玉琳的脸,忽然倾身亲了上去。
安玉琳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手足无措,他紧张地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敢动。
而甘棠也确定了,她厌恶的是安玉琳那日的强势,而不是他本身。或许是安玉琳对她而言与旁人不同,也或许是,他们交往过密,竟让自己习惯了他的亲近。
在没有怒意的干扰后,甘棠忽然意识到,安玉琳的嘴唇竟然十分柔软。不对,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甘棠在安玉琳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抽身而退。她本欲从腰间解下玉佩,慌乱之中,不小心将香囊一并扯落。
甘棠顾不得捡起香囊,只将玉佩放在桌上,开口道:“虽然这玉佩比不了督主大人花费的心思,就权当是,权当是本官聊表谢意。”
说罢,甘棠便转身离开,她步履匆匆,一会儿功夫就出了司礼监。
安玉琳在房中发呆了好一阵儿,等回过神儿来,先是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香囊。
“阿棠,我该拿你怎么办?”安玉琳轻拂了拂香囊,低声道。
景昭三年,八月初十,上以宋成武大寿及中秋佳节之喜,于保和殿赐宴群臣。
保和殿内丹桂飘香、歌舞升平,席间金樽清酒、玉盘珍馐,不逊于除夕宫宴。且皇上特为下旨,此宴以为老师祝寿为重,不必拘礼。一时间,君臣相得,其乐融融。
后世将此宴名为福恩宴,作为皇家专为个别大臣赐宴的最高规格。
在一派热闹景象中,甘棠与安玉琳却是都自斟自饮,默然无语。所不同的是,安玉琳的目光时不时便扫向甘棠,而甘棠却故作不察,一味回避。
这些日子,甘棠除了上朝以外,可以说是足不出望鹤殿,躲掉了一切可能会与安玉琳撞上的事情。
安玉琳倒也不忍逼她太紧,找上门去。可每日里,凡是与甘棠同立朝堂,必然会“不着痕迹”地盯着甘棠看。
由于朝上气氛肃穆,再加上二人所站位置,倒是没有旁人发现异常。可是作为被盯着的人,甘棠却是如芒在背。
甘棠想了这些时日,却怎么也想不通,那日她怎么就像着了魔一样,亲了上去。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代价也太大了些。而且此事,无论她怎么和安玉琳解释都不合宜,所以她只能躲着安玉琳。
“侍中大人,侍中大人。”
鸿胪寺卿俞冰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喊着“侍中大人”,杯中酒几乎撒了一地。
“俞大人唤本官,不知有何指教?”甘棠起身道。
俞冰打了个酒嗝,笑嘻嘻道:“侍中大人,这好酒好宴,安排的比鸿胪寺还,还像样儿。只是……”
“莫不是本官的安排,有什么疏漏?”
酒气扑面而来,甘棠不能掩鼻,只好屏住呼吸,看这自以为被抢了差事的鸿胪寺卿,要说些什么。
“疏漏?没有疏漏!”俞冰摆摆手道:“就是,就是差了点儿什么。年夜宫宴上,一舞倾城。怎的,怎的今日就没安排场新舞曲?”
甘棠稍微后撤了些身子,对看到此处情况欲起身制止的皇上,微微摇了摇头。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此时大殿上不少人都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先时皇上已说不必拘礼,岂能又出尔反尔,降罪于人。
甘棠扯出个笑容,回道:“这倒是本官疏忽了。只是新舞曲实在难得,本官一时间也不能强令教坊,赶作新曲不是?”
“侍中大人,大人所言有理,有理!下官,下官听闻大人才貌双全,《盛世繁华》一舞,便是大人参与编舞作曲。”
俞冰顿了顿,又摇摇晃晃地道:“不知,不知侍中大人,今日可愿为宋柱国寿宴献舞一曲,也叫同僚们见识见识大人的舞姿,舞姿……”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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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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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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