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看过的材料,朱晓雨其人虽不拘俗礼,但心思缜密,十分擅长推理,正好和甘旭互补,是个好帮手。虽则他们很快就遇到修河民工取得证供,有些过于顺利,但还在情理之中。
只是那姚筠松,却是可疑得很。还有齐家粮号囤积居奇,和未受灾村镇粮价飞涨之事,青州事真是一团乱麻。李彦斌那边,甘棠并不担心,左右不过是官场那一套。可是甘旭,他们面临的危险更加波谲云诡。
“姑姑,”秋露进来看到甘棠正在看信,踟蹰了一下,才道,“奴婢刚才看到许阁老和孙阁老又来觐见皇太孙了,想必还是要提重查先太子之事。”
甘棠摩挲了一下手中写满字的白绢,将两张白绢都放进妆台的小抽屉里,对秋露道:“我出去一趟,殿下若问起,就说东宫那边有些杂务,我去处理。”
秋露福身称是,甘棠这才离开养心殿往司礼监去了。
快到司礼监门口时,甘棠又有些迟疑。安玉琳的用心总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也许寻求安玉琳的帮助,不过是与虎谋皮。甘棠思忖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司礼监内,小太监冬早跪在安玉琳脚边,禀报甘棠姑姑适才到了大门口,又离开了。
安玉琳左手端着茶盏,右手掀起盖子撇去茶水上的浮末,嘴角轻轻勾起,笑道:“不急。宋七到地方了吗?”
“回干爹的话,昨日收到宋档头传信,说是已经到青州界了。”冬早回道。
安玉琳呷了一口茶,道:“那算日子,也应该到青州府了。”说罢,将茶盏放在一边,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甘棠回到养心殿,趁殿下午歇时,叫井仪过来答话。
井仪说二位阁老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另外京中把宫里闹鬼的事情,传得不成样子,有向直隶发展的态势。
甘棠让井仪退下,暗自沉吟半晌,心中有了决定。
皇太孙起身后,奴婢们伺候着收拾好。他刚准备翻阅司礼监的简报,就见甘棠进来屏退众人。
“姑姑有事要讲?”皇太孙看着甘棠姑姑,心中料定姑姑应是为近几日有关先太子的传言而来。
甘棠走到琴台处,坐下拨弄了几下琴弦,对殿下笑了笑,一首平沙落雁在指间流转。她一边弹琴,一边用与琴曲完全相反的深沉语调说道:“不只京中,青州那边也出了些岔子。”
皇太孙几步走到琴台处,在旁边坐下,有些不安地看向甘棠。
“奴婢有三策,可暂解眼前之难。”甘棠手下拨动琴弦不停,口中说道:“一则对宫内外所传先太子幽魂作祟之事,应命人在午门前杖杀宫内传流言者,将此为先太子侍人作乱之事布告天下,以正视听。”
皇太孙不解道:“可是,孤听说此事尚未查明原委。”
“二则,对于齐家粮号在青州界内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之事,敕令当地官府严加察查。当地官府只需明面把守住运粮官道,暗中盯住走私道路。不以官价售粮者,官府强以官价征粮;偷运粮食者,查没粮食按律处置。另者,这所谓的齐家粮号,殊为可疑。齐王虽被贬,但其家财富甲天下,此事背后恐有齐王的影子,应令东厂予以查实。”
甘棠琴音不变,又道:“三则,京中、青州屡生乱象,福王是唯一尚在京中的藩王,若祸起萧墙,变生肘腋,实难应对。可以京中流言大炽,难保没有人借机生乱冲撞了京中皇亲为由,调动京卫指挥使司兵马看住福王府,名为保护实行监视。”
“姑姑!”皇太孙猛地站起身来,道:“姑姑,圣人有言:君子不先人以恶,不疑人以不信……”
“不说人之过,成人之美。”甘棠停下手,轻轻按住琴弦,道:“殿下,可以圣人之言济民,而不可以圣人之言治朝。”
皇太孙转身走到桌案前,提起笔边写边道:“姑姑,青州粮价飞涨,不利民生之事,孤会叫青州官府治理,也会给李卿传令。至于旁的,孤断不能如此行事。”
此时情状虽在意料之中,但甘棠还是难掩心焦。流言之事不过是个预兆,如不能快刀斩乱麻,必旁生祸患。
难道,她只能去求安玉琳出手吗?就算她肯去,安玉琳又怎么会肯背着皇太孙做下此等大事。更何况如果是她直接献策处置,皇帝肯定会知晓,又会生出些旁的波澜来。
皇太孙见甘棠姑姑一脸焦虑之色,便道:“姑姑自从入京以来,事事悬心。如今已是四月下旬,相国寺的桃花开得正盛,不如姑姑前去赏花,也代孤添些香火钱。”
“殿下……”甘棠还要再言,见皇太孙眉目柔和,眼中带着关切之色看着自己,也只好福身称是。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小李子引着甘棠来到马车前。甘棠看着这马车,却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跟在身后的秋露疑道:“虽说是去相国寺,不便弄些什么排场,可这车辕上雕着睚眦,不是东厂的马车吗?”
甘棠轻笑一声,对秋露道:“秋露,今日不必跟着我了。过些日子,你和冬雪再随采买一起到集市上逛逛。”
说罢,甘棠便登上马车。随后,小李子也到驭位上坐下,徒留疑惑不解的秋露站在原地。
甘棠进入车厢内,见安玉琳起身相迎。因着这驾马车窄小并未设有小桌,两人站了个面对面,此时具是一怔。原是因为今日要离宫到寺庙去的缘故,他们都是微服。
安玉琳着一身红色圆领宽袖锦袍,上以银线绣着宝相花纹,内搭白色内衬,头发半束半披。这一眼望去多了些洒脱随意,也完全衬出他侵略如火的风姿。
而甘棠却穿了件蓝色渐变齐胸山水纱罩裙,外披淡紫色璎珞纹七重纱对襟大袖衫,搭着无色蝴蝶轻纱披帛,整个人飘飘似仙。
正在二人发愣时,马车突然启程,甘棠一时不察向前扑去,却被安玉琳拦腰抱住。
四目相对,甘棠若有所感,刚要开口,便听安玉琳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姑,您投怀送抱这一招,可是用错了人。美人计,在李大人那里有用,在咱家这里,可不好使。”
甘棠腰上一使力,借着安玉琳向上托的这一下站起身,转而坐在一边。她尽量忽略刚才被灼热手掌揽在腰间的异样感,笑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谁会那么想不开,在督主大人面前,用什么美人计。”
“若是到了寺中,还喊咱家督主大人,恐怕明日京城中就会传出有关姑姑和咱家的流言。倒是正好盖住那幽冥邪说的风头,是不是如此,甘棠姑姑?”安玉琳将还在轻颤的手缩回袖中,面上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坐在甘棠对面若有所指道。
甘棠见安玉琳有意提起京中流言之事,却当作没有听出来,转而道:“那,兄妹相称如何,安大哥也不可再自称咱家了。”
“阿棠妹妹,那你可知,这时节,女子到相国寺多是求什么的?”安玉琳说了这一句,便转身不再看甘棠,也不叫甘棠看见自己的神色。他撩开车窗的帘子,望着外面说道:“既然你称我一声大哥,我便不得不多一句嘴,李彦斌,恐非良人。”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甘棠失笑,也顺着安玉琳的目光看向窗外,满目都是京城繁华盛景,可这盛景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暗流涌动,谁也看不清。
“小心!”甘棠伸手将安玉琳往后一拉又将他扶住,窗外一车枯枝柴木错身而过,有几根树枝掠入车窗,折断在车里。
见安玉琳神色微变,甘棠怕他找人家百姓麻烦,便依然扶着他,转移话题道:“我可早就听说安大哥武艺过人,没想到这点警觉都没有。安大哥,在想什么呢?”
“想你,”安玉琳扭头看着甘棠道,“阿棠妹妹的终身大事。”
甘棠将手收回,安玉琳反而坐在她旁边,望着她侧脸,道:“怎么?我得知道,阿棠妹妹,你能与我相扶相助至几时呢?”
“瑶姬未嫁而亡,葬于巫山之阳。吾,愿从之。”甘棠转头看向安玉琳,目光澄澈通明,只是没有半丝情绪波动。
安玉琳什么人都见过,只是没见过一个像甘棠这般,任是无情也动人。甘棠,真的会对旁人有心吗?恐怕她为了殿下,什么事都肯做。若是有朝一日,殿下要她或是叫她嫁人呢?
安玉琳终于明白自己从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甘棠这样的女子,只有将她折断羽翼,抽去脊梁,一寸寸碾碎傲骨,永远困于方寸之间,才能牢牢握住她那颗冰冷的心。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相国寺。甘棠取出面纱戴上,毫不在意满园桃花,径直去大雄宝殿添了香火钱。
主持法明正在大殿中,见状口念佛号,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缘何入殿不拜?”
安玉琳扫了一眼殿中一波波跪拜的香客,对法明道:“求神不如求己,主持以为如何?”
法明淡然道:“贪之与爱,名别体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以是我二人,实不必拜神。”甘棠笑着接道。
甘棠说罢,便转身离开大殿。安玉琳看了一眼法明,也跟了上去。
法善这才凑过来,开口道:“师兄?”
“历劫因缘恩爱习气,非是一生及与一劫。”法明口念佛号,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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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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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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