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外人都给得,我还要不得?”对女儿的神色和语气,柳景武横着眼睛表示不满。
“你也说了,那是外人,我客气点给人家一些,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了,人沈相来府里看孩子,给孩子准备了一堆玩具,再瞧瞧你这个做外公的,给孩子准备了什么?什么都要跟人比,怎么不比比这些?”柳轻絮满嘴嫌弃的回他。
就他们这样,一天来一人讨圣水,别说那是她儿子的尿,就算是水龙头喷水也不够他们要的!
柳景武老脸顿时露出一抹尴尬,“那什么……前阵子……我没来得及准备。”
柳轻絮也不想他提起伤心事,遂赶紧道,“行了,就你这抠搜劲儿,我也没指望你把潋儿和滟儿放心上!等着,我这就让江九取一些给你!不过我先声明,没多少了,先给你一壶,回头江九调制好了再给你多的!”
虽说她答应给自己,可柳景武脸色还是有些黑。
他很吝啬吗?
然而仔细回想,他才发现好像自己并没有给过这个女儿什么,就是上次十万两银子,也是为了帮儿子换取国子学的名额……
想到这些,他抿紧唇不自然地别开脸。
突然,视线落在桌上。
那里摆着两张女子画像。
他不禁好奇,提脚走了过去,将画像拿起来,默念着画上的落字。
‘顺江县张莹莹,年方十八……东潼县周珍莲,年方二十……’
柳轻絮交代完秀姑去江九那拿‘圣水’,转头就见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画像,遂赶紧过去,笑着问道,“爹,你觉得这两个女子谁更顺眼?”
柳景武皱着眉,眼神如同看怪物般盯着她上下打量,“你要给王爷纳妾?”
柳轻絮大眼猛睁。
反应过来他误会以后,她忍不住拉长脸,“说什么呢,我这是帮你选妻,为我自己找后娘!”
闻言,柳景武也睁大眼,脸色呼呼黑得跟锅底一样,脱口斥道,“胡闹!”
父女俩对瞪着,好似在比谁的眼珠子更大。
“噗!”柳轻絮先笑了,“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我何时说过要再娶?”柳景武气恼地指着她,“谁让你胡来的?”
“怎么,你想后半生都当孤家寡人?”柳轻絮也不跟他叫板,难得耐着性子好言说道,“我娘已经过世快两年了,你再娶一房也没什么。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连小妾都能容纳,怎么就不能再娶呢?”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柳景武将两幅美人画像重重的拍桌上。
“嗯,我不操心,只要柳家添个主母,你身边能有个理事的女人,自然就轮不到我这个‘泼出去的水’操心了。”
“你……”柳景武又扭回头瞪她,“我何时把你当泼出去的水了?”
柳轻絮抿唇,不吭声的在桌边坐下。
厅堂里,谁也没有再言语。
直到秀姑拿来一壶‘圣水’,柳景武接过后,转身就走。
走到门边,他突然顿下脚步,背对着柳轻絮,低沉道,“我还没老到需要人照顾!把你自己顾好就行了,别没事瞎操心!”
说完,他扬步离去。
柳轻絮望着门口,对上秀姑含笑的眼神时,她耸了耸肩。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看来是没戏了……
秀姑上前,将画卷了起来,笑着安慰她,“王妃,看来柳将军是真的没续弦之心,您就别为他操心了。”
柳轻絮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想为他操心,只是觉得他现在挺可怜的。讲真的,我一直都想与柳家划清界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想与柳家划清界限,越是划不清,就像无形中有条绳索把我和柳家拴在一起,怎么都挣不开。他现在这样,你说不搭理他吧,世人不了解真相,会说我是白眼狼,可搭理他太多吧,他又要蹬鼻子上脸。经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了!”
该恨的她恨,该爱的她爱,她一向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唯独对柳景武,她横竖不是……
秀姑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哪会不清楚她的为人?正是因为了解了她的为人,才能理解她如今的感受。
“王妃,您不是真的柳小姐,就算您不与柳家来往,也无人敢说您什么。在奴婢看来,您没有在柳家出事时对他们落井下石,仅是如此都足够替那位柳小姐还清柳家的养育之恩了。何况,柳将军每次有事,您都还不遗余力帮他,就拿那次柳元茵毒害柳将军一事来说,要不是您,柳将军只怕已经……奴婢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奴婢也知道无愧于心的道理。您不欠柳家、不欠柳将军,所以哪怕您什么都不做,你也是我们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王妃!”秀姑实在不想她为这些事烦忧,所以忍不住说了许多心里话。
柳轻絮被她最后一句说笑了,掩嘴嗔道,“我成天闲得跟什么似的,你这‘顶天立地’之说从何得来?”
秀姑也笑。
外人只知道他们王妃被王爷保护得很好,可是她很清楚,他们的王妃不是娇滴滴的女子,更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
他们王妃精明能干着呢!
被秀姑开导了一通,柳轻絮心里确实没那么压抑了,随即转移了话题,问秀姑,“派人去接小虎头了吗?何时能到京城?”
提到儿子,秀姑眼中满是期盼的笑,“回王妃,已经差人去接了,今晚就能到。”
柳轻絮笑着点了点头。
……
子夜时分,景胜和秀姑在大门外等了几个小时,总算把人等到了。
被派去接小虎头的两名侍卫,一个叫简小易,一个叫张立齐。
被张立齐抱在怀中睡着的小家伙突然睁开眼,惺忪懵懵的看了看周围,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爹……娘……”
这一声哭喊,让秀姑瞬间也跟着哭了起来,忙从张立齐怀里把儿子接过,“小虎头……娘好想你……”
瞧着娘俩抱头大哭的样子,景胜鼻子也酸酸的。但还有弟兄在场,他好歹是瑧王府的大总管,也不好像他们母子那样哭哭唧唧。
“辛苦了。”他忍着酸涩,朝简小易和张立齐招呼道。
“景总管客气了。”俩侍卫异口同声地回道。
突然,一名银发老妪佝着身从马车上下来。
景胜定眼一看,很是意外和惊讶,“姑母?你怎么来了?”
正抱着儿子哭的秀姑抬眼一看,赶紧迎过去,同样惊讶不已地问道,“姑母,你怎么来了?”
老妪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说你们要接小虎头来京城,我舍不得,所以就跟来了。”
张立齐忍不住向他们说道,“我们去接小虎头的时候,听说阮姑婆的儿子不久前从山上摔下,人没了。”
“什么?”景胜和秀姑很是震惊。
阮姑婆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抹眼睛。
夫妻俩交换眼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阮姑婆是秀姑家的亲戚,她有个儿子叫明福,也就是秀姑的表哥。小虎头断奶后,秀姑就把孩子送去了他们家,托他们帮忙照看,想着等孩子大些再接来身边,如此他们夫妻俩也能安心在府里做事。
要知道,在柳轻絮没到瑧王府之前,瑧王府人事森严,有些规矩不是他们能够打破的。也就这一年多,因为柳轻絮的到来,瑧王府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谁知道才一年多没见,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秀姑把儿子递给景胜,上前扶住阮姑婆,哽咽道,“姑母,先进去吧。等明日我禀报王妃,再为你安排别的住处。”
阮姑婆佝着背,走路一拐一拐的,不止背驼了,连腿脚都不好使了。景胜抱着孩子在后面看着,心情有些沉重。
被扶着进府的阮姑婆边走边哭,“明福那仔儿真是太不孝了,就那么走了,把我这老婆子一个人丢在世上……要不是小虎头,我真想跟他一块去了……”
秀姑听得直掉眼泪,怕她真想不开,赶紧安慰她,“姑母,你别做傻事,明福哥不在了,还有我呢!”
阮姑婆低头不停地擦眼泪。
然而,在秀姑看不到的地方,她眼角不停的打量着路过的一切,嘴角勾起一丝阴沉的冷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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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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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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