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顺和寺院是京城周边最大的庵寺,每日去寺院的香客络绎不绝,有人和他们一路去寺院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走了一路,她突然发现了些怪异。
他们走得快,对方也会加快速度,他们稍稍慢下来,对方也会慢下来。
那顶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他们尚且不知,但对方四个轿夫,一个老妈子,四名丫鬟,从派头来看,应该是富贵人家的。
“妍儿,你不觉得后面的人有古怪吗?”最先开口的是楚洺修。
原来他也发现了……
柳轻絮微愣,接着又驻足把他看着。
他刚才叫她什么?
楚洺修也停下脚步,笑看着她,“我让你留意后面的人,你盯着我作何?”
柳轻絮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介意我取代你妹妹?”
楚洺修眸光复杂地打量着她,磁性的嗓音变得低沉,“其实菱儿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从未见过真正的妍儿,就算知道你不是她,可那又如何,她与我们无缘,而你身上流着楚家的血,纵是我们不愿承认,但在世俗眼中,你终究是楚家的人。”
柳轻絮垂下双眸,不知道要如何接他的话。
看着她尴尬的样子,楚洺修又笑了起来,“玉燕国的亲王妃,瑧王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你说这样的妹子谁不想要?”
柳轻絮嘴角狠狠一抽。
这厮也真够现实的!
说委婉些,指不定她还能狠狠感动一把,说得如此实际,不怕她当场嫌弃?
“楚太子……”
“别!”楚洺修抬手打断她,并板着脸道,“你和菱儿乃是孪生姐妹,一个唤我‘皇兄’,一个唤我‘楚太子’,我实是别扭。”
柳轻絮哑笑,“皇兄。”
楚洺修很正式地点了点头,“嗯!”
看着他严肃正经的样子,柳轻絮额角隐隐掉着黑线。
别这么假行不行?
真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那些小九九?
不过,就算知道他心里的算盘,她也没打算拆穿。
毕竟她也不亏,不是么?
正腹诽着呢,只听楚洺修一副兄长口吻,说道,“妍儿,以后菱儿在玉燕国,得靠你多照应。母后那里,也希望你能常来看看她。她若有什么,可及时书信于我。”
柳轻絮,“……”
见过现实的,但还没见过这么现实的。就算要交代她做事,缓个几日也行啊,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被他利用?
交代完事情后,楚洺修又给她使了使眼色,沉着脸道,“后面坐轿之人莫非认识你?”
柳轻絮摇头,“那些丫鬟婆子我都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
楚洺修微眯起了眸子,眼角锋利地扫了一下后方,然后抬起脚继续往前去,“走吧,别错过午时斋饭。”
柳轻絮同样用眼角扫了一眼后方。
但她也没理会。
对方这般显眼地跟着他们,应该不是寻仇的。先不说她身边有暗卫,就算不用暗卫,凭平阳公主府的侍卫们就能把后面那几人解决掉。
何况对方真要对他们做什么,金奇卫们早都动手了。
这次他们‘兄妹三人’去看上官淑兰,其实真就是去看。在寺院外面的时候,楚洺修又戴上了面具,还让柳轻絮和楚中菱以纱巾遮面,并且改唤他‘大哥’。
如今的上官淑兰已经剃度,法号静慧。
在一处庄严肃穆的宝殿里,他们见到了正在礼诵经文的人。那一身海清取代了她所有的尊贵荣华,曾经娇贵的大湘皇后已不再,取而代之是一个满身宁寂之气的僧尼。
明明就在他们面前,却仿若与他们隔着千重山万重海……
楚中菱捂着嘴,眼泪潸然涌下。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柳轻絮鼻子都不禁发酸,把脸别开,不忍多看。
片刻,楚洺修转身,“走吧!”
他嗓音压得很低,低到沙哑,像喉间卡着什么硬物。
柳轻絮伸手搂住楚中菱的肩,带着她离开。
他们尊重上官淑兰的选择,既然尊重,那便不要去打扰。就像楚洺修说的那般,至少她还在这世上……
而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静慧僵硬地抬起头,原本平静的目光突然涣散开来,两行清液顺着脸颊缀下。
在后院的一间寮房里,楚中菱没法释然,又一次哭成了泪人。
柳轻絮知道她始终无法接受上官淑兰出家的事实,看她那样哭,她也不好受。
“菱儿,母后好好的,你就别哭了。”
“母后没有好好的……她是大湘皇后啊……怎受得了如此清贫之苦……呜呜呜……”
“是,这里清贫,可是这里对母后来说,无忧无虑无烦无恼,她活得更自在,不是吗?”柳轻絮拍着她肩,温声安慰道,“我虽然不是佛门中人,可是我在这里住过,我知道佛门不是避世之处,而是入世之地,那是一个度己度人的世界,我们是凡夫俗子,自是体会不到那个世界的美好。”
“真的吗?”楚中菱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忽地问道,“那我们可否陪母后一起入那个世界?”
“……”要不是看她那泪眼发懵,柳轻絮真要怀疑她是在抬扛。
她要跟着上官淑兰出家,那萧玉航还不得疯?
这丫头,脑子就不能正常一点?
“菱儿,不可乱说!”楚洺修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板着脸训道,“只要母后安好,她做任何事我们都不能有异议!”
“……嗯。”楚中菱抹了抹眼泪。
“顺和寺院的斋饭很不错的,我去看看好了没有。”柳轻絮起身往外走。
然而,就在她走出寮房时,突然发现院门口晃过一颗脑袋。
她脸色瞬时一沉。
不等她开口,江小七便上前在她耳边低语。
听完,柳轻絮脸色更是不好看。
跟他们一道来顺和寺院的轿子原来是大学士府的,在他们去宝殿见上官淑兰的时候,金奇卫悄然将消息给了江小七,轿子里坐的人是大学士府嫡女尹虹!
刚刚在院外偷看他们的人便是尹虹的随行丫鬟!
“他们还有何动静?”
“回王妃,他们只是在偷看您,并无其动静。属下已经只会了金奇卫,先监视着,若他们有冒犯之举再动手!”江小七躬身说道。
“嗯。”柳轻絮回头看了看寮房,吩咐道,“让公主府的人去拿斋饭,你随我去走走。”
“是。”
……
在另一处宝殿中,柳轻絮寻到了那抹妙龄丽影。
对方正跪在佛前,手捧签筒,虔诚无比地闭着双眼摇签。
没多久,一支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尹虹睁开眼便要拾签,突然被一只手抢了先。她抬眸看去,脸上瞬间露出惊色。
“瑧……瑧王妃……”
柳轻絮没理会她,只是看着签文,念了出来,“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坭墙倾跌还城土,纵然神扶也难行。”
尹虹桃色的粉颊宛如被抽空了血,刹那间惨白无色。
柳轻絮转头看着她,故作惊讶道,“尹小姐,这支签是下下签哦,诸事不顺。不知尹小姐求的是什么?”
尹虹咬着唇,没说话。
柳轻絮将签递给她,待她僵硬地接下后,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尹虹扭头盯着她背影,美目中溢出一丝阴戾。
贱人!
有何好嚣张的?
一面占着瑧王的宠爱,一面却勾搭着野男人,真是人尽可夫不知廉耻!
待今日一过,便让她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儿!
走出宝殿,江小七忍不住问道,“王妃,您还会解签啊?”
柳轻絮看着她眼里的崇拜,笑道,“以前在这里住过,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抄经文,无聊的时候也会去看看那些签文,不懂的就问师父们。”
“那抽签灵验吗?”
“你想求什么?”
“呃……”江小七眼里布上了一层迷茫,摇了摇头,“属下好像没什么可求的,就是觉得好奇。”
“呵呵!”柳轻絮忍不住失笑。
面前的小丫头,跟当初初见时比起来,也有长开的趋势。虽然性子还是不苟言笑冷冷冽冽的,但是话多了,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也知道主动开口了。
“走吧,吃斋饭去,我都好久没吃这里的斋饭了,还别说,真有些想念。”柳轻絮勾着她肩往后院寮房去。
对于那个尹虹,她也就看看。只要对方识时务,别没事找事,她自然也不会‘多事’。
傍晚,他们兄妹三人回到城里。
萧玉航早就在市集街口等着他们了。
“小舅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小舅舅让我在此等你们,让天黑前必须找到你们!”
“我看是你不放心菱儿吧?是不是担心我们把她卖了?”看他紧紧握着楚中菱的手,柳轻絮忍不住挤眉调侃。
“妍儿,你说什么呢?”楚中菱红着脸嗔道。
“得了,我不耽误你们恩爱,你们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我回宫了。”柳轻絮笑哈哈说完,朝楚洺修看去,“皇兄要去宫里坐坐么?”
楚洺修温然笑道,“燕皇邀了我明晚宫中赴宴,今日我便不去了。”
柳轻絮点头,“那好吧,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见。”
说完,她带着江小七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就这么,他们兄妹三人在街口分了路。
回到宫里,听说燕巳渊在悦华宫,柳轻絮回明月殿换了身衣裳,也去了悦华宫。
三日过去,燕容泰已经能动身了。
此刻,在他的榻上安置了一张小几,摆上了棋盘,柳轻絮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男人盘腿坐在榻上,正专注的下着棋。
燕容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可以晚些回来,我说不定还能多赢几局。”
燕巳渊直接给了他一记刀子眼。
柳轻絮瞧着自家巳爷那黑沉沉的俊脸,大概都猜到了。她跑出去,他应该是无心下棋,所以让燕容泰那家伙占了不少便宜。
她自觉的走到巳爷身边,张望了一下,问道,“咦,怎么没见彤儿。”
燕容泰执子的手微微一顿。
然后落字,回道,“她娘病了,她今日回家去了。”
闻言,柳轻絮柳眉微蹙,“确定?”
燕容泰从她语气里听出些怪味儿,遂抬眸看向她,“怎么,她没回家,你在别处见到她了?”
柳轻絮沉下脸,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把江小七唤到跟前,“你去国公府一趟,看看彤儿郡主可在。若是在,便将彤儿郡主带走,若是不在,速回来禀报!”
“是!”江小七利落的应声离去。
燕容泰眉宇间染上了几分不解,“这是做何?”
柳轻絮还未开口,燕巳渊突然不耐的开口,“你管好自己便可,就算彤儿被人卖给傻子,也与你无关。”
燕容泰双眸猛然瞪大,“卖给傻子?什么意思?”
柳轻絮正要开口,但燕巳渊在桌边捉住她的手,暗暗捏了一下。
只听他用着不以为意的口吻同燕容泰说道,“此乃国公府的事,你管不着。虽说尹风伟之子尹中胜是个傻子,但在旁人相助下,还是能尽人事。明着是彤儿吃亏,不过嫁去尹家,好歹是尹家少夫人,富贵应是少不了的。”
燕容泰狠狠一震,接着便掀翻了身前的棋盘。
哐当!
随着棋盘落地,黑白两色棋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那尹家是个傻子?”还要在旁人帮助下才能行人事?!
他只知道瞿家要把瞿敏彤嫁给大学士之子,但瞿敏彤从未说过那尹家公子的情况……
听着他震惊的嗓门,再看着他火烧头顶般的怒容,柳轻絮暗暗的扯了一下嘴角。
可巳爷捏着她手心,不让她开口。
她也只能看着燕容泰捂着心口跳下床,然后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
“阿巳,你这是?”
燕巳渊淡笑道,“看看再说。”
随后他也下了榻,并交代江九,让他跟着燕容泰。
……
大学士府。
花园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笑声不断,好不热闹。
然而,跟众宾客的大好兴致比起来,身为主人家的尹风伟脸上的笑却是越来越僵。
老管家在旁边给他递了不少眼色,可每每他想找借口离开时,便有大臣向他敬酒。
而沈宗明则是一个劲儿的劝酒,让他不喝都不行!
他也不知道今日吹的什么风,沈宗明突然到访,找他切磋棋艺。期初,他是受宠若惊的,毕竟沈宗明在朝上深受皇上和瑧王重用,他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又岂敢怠慢?
一下午,他们在对弈中度过,也算宾主尽欢。
眼见天色渐黑,他便留沈宗明在府中用膳,可谁知道事儿来了——
沈宗明以为他引荐同僚为由,派自己的手下招来了一群大臣。兵部的石大人、刑部的张大人、工部的范大人、国子学的卢大人、以及御史台的好几位大臣!
这些人,无一不是朝中权势显赫之人。他新官上任,巴不得早日同这些人打成一片。
可是今日……
他都想吐血了!
管家借着为他斟酒的机会,忍不住的在他耳边小声催促,“老爷,少爷正在房里发脾气,等不及要见彤儿郡主,小的们都快拉不住了。”
尹风伟一咬牙,低声溢道,“给我把他打晕!”
今晚如此多大臣在他府上,他哪敢让儿子乱来,要是弄出任何一点动静,他这老脸都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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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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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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