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上只着一件白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披着,好几处血色渗透了白衫,如同红梅绽放在了积雪里,妖异而绮丽。
偏生他睁开双眼仰视着她时,眸中又透着几分惹人爱惜的破碎孱弱之态。
秦灼两辈子加在一起,也很难见到晏倾这般模样。
看到此情此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是什么感觉。
加之屋中灯火被夜风吹得明明灭灭,外头又下着大雨,夜色深沉地不像话。
竟让她有种身在幻境的错觉。
“咳咳……”还是晏倾的咳嗽声惊醒了她。
秦灼回过神来,看到他伤的难以动弹,还不忘拢了拢衣衫,便走到边上把打开的窗户合上了。
窗一关,风雨声就隔绝了大半,显得屋里越发安静无声。
好似彼此做什么动作都能听得清楚。
秦灼转身回到榻边,面上表情淡淡的,“你既一直醒着,应当听到我方才问你话了,为何不答?”
晏倾低声道:“在想该怎么说。”
“那你慢慢想,我就在这等着。”秦灼在榻边坐下,握住了晏倾的手腕把了把脉。
这人的脉像是真的怪。
每次看着人都快死了,可回回都不死,过了那危急的几个时辰,就又没事了。
这次也只是脉象虚浮一些,外伤重,看着吓人,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难怪花辞树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不留。
晏倾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了医术?”
秦灼自然不能跟他说是上辈子久病成医,随口回了一句,“你不知道的时候。”
晏倾道:“左手把脉也能把得准?”
“准或不准,都不重要。”秦灼给晏倾把完脉,就把他的手搁回了原处,“我只不过是在给你点时间想清楚怎么同我说那些事罢了,不如我奉劝你一句,若是在想怎么蒙我,还是省省。””
她说着,掀开他身上那件轻薄的白色外衫看了一眼。
只一眼,秦灼就把外衫披了回去。
晏倾这满身的伤上了药也不管用,不过他明明可以有别的法子进宫,偏偏选了敲登闻鼓这条最受罪的路子。
堂堂帝师的爱徒,面圣竟然要做此举,说出去谁都得问一句:“是不是脑子坏了?”
这痛也该他自己受着。
不然,长不了记性。
偏偏晏倾这会儿开了口,“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也不是很痛。”
“这样说来还是我多管闲事了?”秦灼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该让你去牢里待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在那等死才知道痛是不是?”
晏倾张了张嘴,却只说出来两个字,“不是……”
“算了,不说这些。今天我想问的也不是这个。”秦灼忽然有些烦躁。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悦,正色道:“不管你今日做这些所图为何,都担了罪名,保住了无争,我该谢你。但也因今日之事,你我暂且绑在了一条船上,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你所做之事,亦关乎我性命,还往如实相告,我会尽我所能助你,即便帮不了,也会守口如瓶。”
晏倾听罢,微微皱眉道:“你和大殿下不过才相识数日,就要为了他来谢我?”
秦灼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心下道: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进去了一句我替无争谢你?
这人八成是滚刀床、受杖刑的时候被打坏了脑子!
她有些压不住火气,张口便道:“是啊,我不能替他谢你么?我与无争虽相识不过数日,但我就喜欢他那样的,等料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才好同他谈风月,这都是男欢女爱的私事,晏公子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做什么?”
晏倾看着她,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又摆出了那副对谁都客气有礼的模样,缓缓道:“是我冒昧了。”
“无妨,我不与你计较。”秦灼方才呛了他好几句,这会儿没那么气了,还不忘顺势再进一尺,面色如常道:“还是说说你还有什么后招,究竟要做什么吧。”
晏倾漠然道:“我确实有后招,但不便相告。”
秦灼想过他会瞒着不说,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地拒绝,连编谎话遮掩一下都省去了。
“晏倾啊晏倾……”她都被气笑了,“你什么都不说,今日又何必为无争受这遭罪?既作此举,总要有所图谋,否则不是白费心机?”
晏倾道:“我自是有图谋的。”
他微微侧身,对上了秦灼那双凤眸,沉声道:“你应当听过,富贵险中求。”
“你求个鬼!”秦灼想也不想地就回了他这么一句。
若晏倾图谋别的,她也就信了。
富贵?
晏倾生来就有,迟早会有更多的东西,他用得着拿命去换吗?
秦灼特别想把花辞树叫回来给晏倾看看脑袋,站在榻前问道:“你被人打坏了脑袋,便当别人都傻了不成?你若真要富贵,让恩师推举你入仕便是,帝师爱徒,江南名士,又生了这样一张招人的脸,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用得着玩命去搞什么险中求?”
她微微俯身,伸出完全的左手拍了拍晏倾的脸,“你今日这登闻鼓一敲,不但背了满声骂名,还招了天子厌弃,树敌无数,二皇子党恨不得扒了你的皮,这般情形你若入朝,只怕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秦灼。”晏倾忽然唤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秦灼道:“怎么?被我当场戳穿,瞒不下去打算说实话了?”
晏倾眸色如墨地看着她,语调如常道:“说话就说话,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秦灼看着自己刚刚拍了他脸的左手,顿时:“……”
气氛忽然有点尬。
也怪她前世身居高位之后,瞧见了合心意的美人,不管男女总喜欢上手摸一摸,其实也不做什么,就是很单纯地摸一下,身边也没人敢开口管一管。
况且,审问犯人刑讯逼供的时候,手上拿着鞭子活着刑具什么的往人家脸上拍,也没有今夜这般尴尬。
最关键的是,从未没人跟晏倾今夜一般,一本正经地跟秦灼说过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搞得她是借机占便宜的登徒子一般。
秦灼心情复杂地不得了,面上却丝毫不显,随口“哦”了一声,又道:“讲正事的时候,何必在意这种小事,我方才讲到哪了?”
晏倾眼看着她装腔作势,语调微凉道:“说我被人啃得骨头不剩。”
“对,是这里。”秦灼接着往下说:“放着青云之路不走,偏要上刀山下血海涉险,晏公子这什么癖好?简直闻所未闻,还请你与我说说。”
晏倾面无表情地说:“我累了,马上要支撑不住昏睡过去,请回。”
“什么?”秦灼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可晏倾说完那句话之后,很快就闭上了双眼。
他趴在榻上,一声不吭的。
秦灼想伸手去推他,又想起方才被他当做占便宜的,不好再有什么碰触。
可这厮分明是不想再谈这事装的。
‘昏睡’之前,还知道提早跟她说请回。
但凡用了点心,都不该使这么拙劣的法子诓人。
这哪有点日后以谋略过人著称那位第一权臣的影子!
倒是像极了她十来岁的时候,日日想着要‘居于青山之巅,坐看四海盛景’,一听长辈要让他考科举做大官就有一千个由头不做的那个逍遥少年。
“你行!晏倾你真行!”秦灼又好笑又好气,扔下这么一句,就转身出了屋子。
门大开着,夜里风大,八成要把屋里那人吹得伤上加伤。
她一边想着‘晏倾醒了做什么?一直昏迷着好了’,一边伸手把屋门给带上了。
庭前风雨交加,不少水都落在了秦灼身上。
她抹了抹脸,静了静心。
想着晏倾人都在这了,今日说得不多,好歹透了些底。
反正他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还得在这西和园里住些日子,总有自己愿意开口说那些事的时候。
花辞树明日八成也还得来。
侯府的小厮出去请大夫,想来也不是凑巧请到这人的,应该是他与晏倾早有往来,断不会放任他重伤不治。
谢无争被禁足府中,今儿第一天被人盯得紧出不来,想来也会寻找时机过来探望。
秦灼忽然发现,如今的晏倾就像个诱饵似的,只要在身边摆着,自然就会就有人上门来。
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只管等着便是。
想知道的事也不用着急,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
秦灼这般想着,心里平和了不少,回屋换了身衣服,洗漱完便躺下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起来和秦怀山一道去给老侯爷和老夫人请安。
走之前,秦灼特意推开晏倾那屋的门,走到里屋和外屋的中间处,掀开珠帘往里看了一眼,人还睡着没醒。
她出来的时候,随口吩咐小厮:“去备些清粥小菜来,等人醒了,让他用一些。”
站在几步开外的秦怀山见状,忍不住道:“阿灼,你现在和晏倾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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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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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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