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馆主想起自己还曾跟对方打过交道,心中不由阵阵后怕。
于是便也跟魏征一样,开始担忧对方将来报复。
杨遇安见两人同时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淡然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
言罢他直接略过这个话题,转而对魏征问道:“王世充坑杀吴贼,仅仅是为了给部下请功么?”
魏征闻言沉思片刻,道:“眼下人心思乱,百姓从盗如市,这些人放回去多半也会再次落草为寇,祸害一方。王世充坑杀手段虽然残暴,却也能免除后患,顺便威慑一番当地野心之辈。”
“只是……他毕竟是江都郡丞,代天子守牧一方,如此出尔反尔,损害的是朝廷的信誉。”
“恐怕自此以后,民间更加不能信任朝廷了。待大军一撤,从盗者恐将越来越多!”
“玄成见微知著,对时局分析鞭辟入里!”杨遇安点头大赞道。
魏征过去总是在先生面前吃瘪,这些年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如今终于得到先生衷心赞许,顿时喜上眉梢。
不过喜悦过后,想起当下时世堪忧,眉宇间不自觉又染上忧色。
丹阳这片虽然因为琼花盟的关系,暂时安全。可若天下动荡,这里作为江淮重镇之一,如何能独善其身?
“社稷倾颓,病势渐重,先生可有治病良方?”
“若你问的是大隋江山社稷,我医术不够,治不了。”
“但你若问的是咱们这片脚下的土地……”杨遇安指了指眼前忙碌的丰收景象,“这就是我开出的药方。”
魏征闻言一愣,心头微振。
是啊,先生总是说什么民以食为天,什么天下之事,无外乎食、货二字。
虽然自己总决定这种说法过于简单粗暴,可仔细想想,这一年来琼花盟之所以能安抚丹阳一地,除了琼花盟实力不俗以外,不就是因为仓廪充实,且租佣极低,所以很多原本活不下去的贫民,包括逃荒至此地流民,并没有选择加入贼寇,反而加入琼花盟成为佃户,以至于琼花盟势力越做越大,而附近贼寇越来越弱,最终被迫离开?
至于琼花盟为何能以极低租佣维持发展壮大,一来琼花盟利用精良耕作手法,产量较之江南别处更高,能养活更多人。
二来,朝廷历来惯例,释、道二门不必承担赋税劳役,想必起其他豪族富户,琼花盟几乎没有赋税成本,完全是资产自用。
实际上自本朝大索貌阅之后,天下流民隐户,多半都是出自寺庙道观。
不过因为两朝天子一直崇佛尊道,所以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琼花盟正是利用这种规则漏洞,才在短短一年时间,成为本地首屈一指的江湖势力,连官府都不敢弹压。
“先生此方立竿见影,但……只是治标之法。”
魏征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有话直说。
杨遇安闻言含笑鼓励对方说下去。
“地方隐匿户口,损公而肥私,历来是社稷的蛀虫。”
魏征见杨遇安并未动怒,便放心说下去:“先帝施行大索貌阅之策,打压民间隐匿奸户,方才有开皇一朝之盛世景象,虽屡屡削减赋税功调,但朝廷府库仍常常满溢,不得不多次扩建。”
“包括前朝北魏太武与后周武帝,打压释道,虽然手段暴烈,但归根结底,不也因为寺庙道观肥私太过,有害于大业?”
“而眼下我等所为,除了没有直接打出反隋大旗,捕杀郡县官吏,跟那些割据一方的贼帅又有什么区别?”
“玄成目光果然毒辣,一眼便看出杨某其实是朝廷大业之下的蛀虫。”
杨遇安微微自嘲,魏征连道不敢。
但下一刻,杨遇安却反问道:“流民隐户固然于大业不利。可玄成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将他们逼到这个地步的呢?”
“是杨某这只蛀虫吗?”
“这……”
魏征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或者说他提及“大业”二字,不也是因为心底里下意识就想到那位以这两个字为年号的皇帝吗?
但凡这些流民有地种,有口饭吃,天下局势何至于到了这边田地?
“可这天下,终究有恢复太平的时候……”魏征沉默片刻,闷声道,“维持法度,天下方能长治久安。”
“况且,流民隐户卖身于豪族寺观,虽然不必再承担朝廷赋税徭役,但难道他们的东家就不会以粮租杂役压榨他们了?”
“甚至于说,正因他们没有户籍身份,不受朝廷法度节制,反而可能被压榨得更狠。我便听说有些寺、观故意放出高息借贷,以期农户将来还不起债,不得不以田产抵债,最终彻底卖身为奴。”
“并不是每一座寺庙,每一间道观,都象咱们琼花观这般有良心!”
魏征一口气说到此处,方才有些心虚地看向杨遇安。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段辩驳,其实有些强词夺理。
正如先前杨遇安反问道那句话:到底是谁将大家逼到这个地步的?
大家真的不知道落草为寇注定没有前途吗?
真的不知道失去良家子身份成为寺庙道观的隐匿奸户,其实更会任人鱼肉吗?
知道啊!
但有什么办法?
毕竟……再怎么苛刻的压榨,也总比饿死要强吧?
毕竟……在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度里,农民吃不饱饭,还没地种……应该没有比这更能动摇国本的事了吧?
不过,再次出乎魏征预料的是,杨遇安并未因为他的强词夺理而动怒,甚至都没有针对显而易见的问题加以驳斥。
反而拊掌大赞道:“玄成此乃国士之言,寻常人如杨某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唯有玄成高瞻远瞩,能看到长远安邦之策!”
言罢,他还拉着旁边一直听得不明觉厉的陆馆主道:“我琼花盟下属道观玄坛虽然眼下并未过分压榨的流民,但不过是因为眼下杨某尚有几分击退王氏父子的威望,加上张葛二氏感激救命之恩,暂时能弹压住各家罢了。”
“但古人有云,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我这点小恩小惠,只怕三年都撑不过。”
“所以眼下更应该抓紧时机,利用我尚存的威望恩德将咱们琼花盟内部的法度规矩定下,免得将来各观各坛肆意压榨民户,失去人心!”
“此事便有劳馆主与玄成配合,拟订一个合适的盟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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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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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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