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人入城后,乌云也一路跟随而来,所以本地人家对此早有预料,并不觉突然,反而嫌这场雨来得慢了些。
张仲坚自清晨开始便站在旅店前的石阶,一个人喝闷酒。
杨遇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指尖不时轻巧腰带扣,伴着雨声打节奏。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天,看云,看雨,看着渐渐变得空无一人的街道。
然后,一柄黄色油纸伞来到了他们跟前。
伞下是一个肤色微黑的方脸汉子,三十上下,有书卷气,但并不文弱。
杨遇安想起了戏文了经常为人津津乐道的儒将形象,忍不住多打量对方几眼。
只可惜除了微微隆起的眉心,看不出任何所谓绝世名将的风范。
就是一个不看“剧透”根本猜不到将来能牛逼到那种程度的普通男人。
当然,眼下这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大唐战神绝世名将,只有一个落魄的县令,以及比他更落魄的结拜义兄而已。
“你来了。”张仲坚放下酒囊。
“嗯。”
李靖明显是个闷葫芦,杨遇安期待的古龙式对白并未出现。
“这是四弟,我三天前刚认的。”张仲坚指着身边少年。
李靖点点头,目光并未从张仲坚身上移开。
“他师母柳娘子与三妹是故友。”
李靖目光微动,快速扫了一眼少年,未置可否。
“柳娘子是柳顾言族妹,就是太子身边那位能言善文的东宫学士,正五品通直散骑常侍。”
李靖微微一愕,这才终于转向杨遇安,执伞拱手道:“四弟。”
因为伞柄前移,衣服后摆瞬间被雨水打湿。
“你说你是不是贱!”
未等杨遇安回礼,张仲坚已经对着伞下男子破口大骂。
勃发的气机瞬间将油纸伞掀翻。
李靖没有去捡伞,也没有上前进店避雨,依旧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李靖,本就是至尊手中的一把剑。”
杨遇安听得嘴角微抽,心道大唐军神居然也喜欢玩谐音梗。
“结果你这把剑只能在阴沟里泡水,锈烂。”张仲坚指着对方湿透的县令官服。
“锈剑也是剑。”李靖挺直腰。
“你果然很贱。”
卑贱的贱。
“那么,这位剑令君,你今日过来是准备大义灭亲,剑斩自己的义兄义弟吗?”
杨遇安这才明白张仲坚为何在三日前急于与自己结拜。
原来是要给他一个结义的名分,好保下自己。
“大兄何必拿这些负气话压我呢……”李靖轻叹一声,“我若不念往日结拜情义,早就去请州府请援兵了。”
“只是每每想到当年红拂舍弃一切追随于我,若李某他日不能飞黄腾达,岂不是有负她当初相投的恩义?”
张仲坚哼身不瞒道:“你也别想拿三妹来压我!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各论各的!”
“那正好,靖今日就是来给大兄一个说法的。”
“什么说法?”
“我这三日并非故意避而不见,而是跑了一趟东都,托了些熟人关系见到豫章王殿下。”李靖抬手擦了擦眼睑上的雨水,“其实大兄与东宫那边,也并不是非要你死我活……”
“你就直说那边开了什么条件吧!”张仲坚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到越国公府中效命十年。”李靖立即答道。
张仲坚一听便笑了:“这叫效命?分明是坐牢!好啊,你李药师为了升官发财,竟是要将自己结拜兄弟送入大牢了么!”
“大兄!”李靖轻喝一声,明显也来了脾气,“大丈夫能屈方能伸,你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见张仲坚冷笑连连,他又转向旁边的少年:“四弟你还年轻,便是等个十年又如何呢?越国公是当朝柱国,威名震天下,你若能得他青睐,谁说十年后不能平步青云?”
这个还真不行。
杨遇安心里默默想到。
杨素之于杨广就是从龙之云,自己若真去到他麾下,怕是再无出头翻身之日。
更何况自己分身那边,也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不过未等杨遇安开口拒绝,张仲坚就再度破口大骂:“放他狗屁的能屈能伸!你这人便是总这般畏首畏尾,所以不得志!除非有真龙慧眼识英才,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泡在阴沟里锈烂!
张仲坚这番话说得极重,李靖哪怕定性再高,脸色也禁不住数度阴晴反复。
“大兄与四弟若回心转意,可道县衙见我。”
闷闷地留下这句话,他在赤髯汉子的嗤笑声中转身离去。
……
“大兄,其实是故意气走二兄的吧?”
张仲坚收敛笑意:“他的出身,气运,格局,这辈子注定与功名二字脱不了干系。除非张某能当上这天下之主,否则我与他之间,注定不是同路人。”
说到这里,他吐出一口浊气:“除此以外,我也不忍见三妹守寡……”
“大兄不但不许他人负心,就连对自己也是一样啊。”杨遇安轻拍腰间,轻轻叹道,“看来今日只能你我兄弟二人同生共死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默契重地闭上了嘴。
雨势开始变大。
湿透的背影渐行渐远,低垂的乌云越压越低。
终于,某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的刹那,天下炸响一道惊雷。
电光照亮了街道两旁的房舍,地上便多出来数不清的黑影。
有人形的,有非人的。
有房檐上高来高去的,也有墙根下匍匐蜿蜒的。
天上地下,全都向店门方向蜂蛹而来。
无数惊呼声从身后传来,是被这一幕吓得四散奔逃的客人。
间或一道女声骂骂咧咧,是抓着人结账的店家娘子。
“原来刚刚那番话,是最后通牒。”张仲坚轻蔑直视前方,虬髯赤色渐渐鲜活,“都是些什么魑魅魍魉。”
“就怕有人下手不知轻重砸了娘子的店,咱们兄弟往后就没有喝酒的地方了。”杨遇安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格外平静,“要不都杀掉了吧。”
“理当如此。”
张仲坚在脚边丢了一袋碎银,便昂然负手踏出店外。
瓢泼大雨沾不到他身上,只能顺着他的脚步化为无数雨箭,激射向街道两旁。
每一下靴子落地,就是一声轰鸣,如战鼓,如心跳。
然后便是惨叫。
那是阴暗角落里被雨箭射中的潜伏者。
更多是来不及叫,就化作一摊肉泥。
张仲坚才走了十步,周身五丈内便再无一活着的敌人。
只有一群蛇虫鼠蚁因无法主宰自我,仍被人驱驰到街道中央,拦住去路。
“虬髯恶贼,你杀我胞妹,我与你不共戴天!”
虫蛇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美艳的脸庞带着无边恨意。
正是先前伪装张氏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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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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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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