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燕祎还是追了上来，一把按住了黑影的肩膀扯下了黑色斗篷。
斗篷之下露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容，凸眼睛，鼻子被烧毁了一般，面容极其丑陋。
她看上去已经有五十多了，满头白发，脸上挂着惊恐神情。
她害怕得不敢看燕祎，一手挡住自己的脸，嘴里不断低声呢喃着一句话，“不要，不要杀我……”
燕祎确定自己并未见过此人，可她手上的竹篮里带着香烛等物明显是来祭拜的。
而这四周只有李姨娘的坟墓。
“你是何人？和李姨娘是什么关系？”
“小，小姐……别，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见她现在正处在情绪紧绷的时候燕祎相信自己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只好放开了手，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是李姨娘的儿子，不是坏人，婆婆你别怕。”
一听燕祎是李姨娘之子，老人家总算是冷静了几分，她抬起头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面容俊美如玉，眼睛像极了李姨娘，她这才放下了戒心。
下一刻，却是流出了滚烫不止的眼泪，“噗通”一声跪在了燕祎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
“少爷，你是少爷呜呜……你真是小姐的后代，我是连芳。”
连芳，燕祎记得尤二娘子说过连芳的名字，“你是姨娘身边的丫鬟！你没有死，太好了！”
当初尤二娘子说过，连芳被朱氏以借口杖毙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长辈，燕祎连忙将她扶起来。
“芳姨，您先别哭，我扶您起来。”
连芳不起，她哭得极为伤心地说：“不，奴婢不起，大少爷您听我说，奴婢冤枉啊呜呜……”
“我知道，芳姨您先起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点，咱们找个地方先坐下再说如何？”
旁边的山神庙就是个不错的地方，燕祎扶着连芳走到废弃许久的山神庙中，找了处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铺上干草扶着她坐下。
桌上有倒落的蜡烛，燕祎吹了吹蜡烛上的灰尘，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山神庙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光亮，供奉台上的山神像高大威严、面目狰狞在地面投下一抹阴影，远远地看上去有几分瘆人。
烛光下，芳姨的脸也叫人感到触目惊心，燕祎不着痕迹的倒吸了一口气。
按照她当年的年纪估算，如今应该也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才对，怎会老成这样？
还有她的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姨，如今朱氏已死，我也被父亲赶出了家门，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你能告诉我吗？”
听说朱氏死了，连芳的脸上露出了喜极而泣的笑容，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手。
“那个贱人死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当年我和姨娘都不相信你死了，于是姨娘派我暗中监视朱氏的一举一动。”
某天，连芳注意到朱氏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的从后面出府了，还接触了一个接生婆。
她认出了那个接生婆就是当初给自家姨娘接生的尤二娘子。
“按理说接生的封赏应该是当日就结算了，就算朱氏想要另外感谢她，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
“我继续跟着那个丫鬟，听到了她和朱氏的对话才知道您才是姨娘的儿子，却被那个女人厚颜无耻地抢了去。”
“就在我想要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姨娘的时候，朱氏发现了我的存在，后来……她，她竟然两人将我绑在了破庙里，准备用火烧死我。”
她这张脸，就是拜朱氏所赐。
后来幸得到了李姨娘相救，养好了伤之后，李姨娘给她一笔钱让她就此化明为暗，找个地方住下。
“我就住在山神庙附近的一个村落里，姨娘偶尔会派人给我送点吃的和银子。”
燕祎听完却是恍惚了，姨娘既然知道他才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不认他？
而且……他很多时候还当着李姨娘的面叫朱氏一声“娘”，当时的她心底又该是如何的难受？
连芳又一次跪下，她声音哽咽，“大少爷您也别怪姨娘，她若是将你认了回去，那您的身份便会成为庶子。”
“姨娘说你养在朱氏膝下，她没有儿子也会对你很好，你也会是燕家的嫡长子，老爷亦会看中你几分。”
“姨娘这么多，都是为了您啊。”
一个男人，是从孩子出生的那天才当上父亲的；而女人却是从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就已经成为了母亲。
母爱子之深，则为之盘算。
李姨娘甘愿忍着母子相见不能相认的痛苦，也是为了让燕祎能够过得更好。
连芳也为姨娘感到不甘，这明明该是自己的骨肉却要在仇人那承欢膝下，“后来姨娘又怀孕了，朱氏害怕姨娘生下儿子故技重施。”
“趁着姨娘去上香的时候在半路埋伏了杀手，姨娘动了胎气，胎儿早产我陪着姨娘躲到这山神庙，恰好碰到一对私奔的奶夫妻。”
“位夫人也是在山神庙生产，后来来了一群杀手，将那位夫人的丈夫杀了，情急之下她将自己生下的女儿托付给了姨娘，还留下了一块玉佩。”
而李姨娘因为是早产，又受到了惊吓身子虚弱，她肚子里的男婴就这样活活憋死了。
就这样燕玲被当做李姨娘的女儿带入而来府中，空白担了一个“三小姐”的名声，地位还不如燕父的一等丫鬟。
李姨娘懦弱不敢争，她怕自己越是为燕玲出头，朱氏便会越发针对燕玲。
直到连芳很久没有收到了小姐送来的东西，托人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她竟然死了。
她们主仆多年，感情深厚早已经情同姐妹，连芳每每一提到李姨娘的死便会泪如雨下。
“我一直相信姨娘的死绝对不单纯，本来姨娘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下去陪她，可我得活着，我要亲眼看朱氏的下场！”
“可苟活至今，除了偶尔来陪姨娘说说话，老奴实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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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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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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