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新国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却发现那间交易所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在他的身旁,依旧是那身穿着纱裙貌美如画的女孩。
他有些意外,却又不是很惊讶,毕竟对方既然能让他凭空出现在那交易所中,还能让他从监狱里出来,那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即便这样,杜新国也有些弄不懂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他抬头,不解地问道:“你问的是什么体验?”
“当然是这三天的体验了。”
陆洲淡淡地笑了下,紧接着便搓了一个响指。
在杜新国惊讶的目光中,那响指的声音落下以后,四周的声音,照入眼睑里的光似乎都静止了一般……
不,并不是静止,而是时间的流速变得极其缓慢……
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在自己头顶上飞舞的飞虫,此刻依旧停留在自己的头顶上,只不过翅膀扇动的频率却慢到肉眼可见的程度,以至于抬头看上去仿佛只是静止在了半空中一样。
除此以外,还有那以着50Hz为频率而闪烁的路灯,也在这一刻将黑白的切换放大到了极致。
杜新国对于这位老板的手段除了震惊以外,还有着一丝心慌和害怕,他紧紧盯着面前的老板,心中警惕和不安着道:
“这不是还有一天吗?”
“确实,还有一天,希望你能好好享受。”
陆洲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然对方看不见就是了。
从广念烟的面前离开以后,他便干脆来了这里,除了想要观察杜新国三天过得怎么样以外,自然还有着自己的目的。
可不管怎么说,陆洲也觉得比起应付广念烟要简单舒服的多了,刚刚那让果实从成熟便会生涩的能力以及如今让时间流速变慢的能力,都是他上次用祭品提升了能力后带来的一种新的能力。
总的来说就是一种时间的利用,只不过这种能力即便是他,使用出来也需要付出庞大的代价,先前那一下也只是为了能将震慑广念烟的效果最大化才那么做而已,可也仅仅是针对一棵香樟树使用了时间回流的能力,让它的果实刚好回到全绿的样子,却也耗费了他将近半个月的寿命。
也还好仅仅是一棵树,作用的对象很少,否则光是江边一排的香樟树,陆洲觉得自己得被抽成人干,而也好在时间回流基本上是一次性的消耗,所以寿命的开支反而并不会像现在他让时间流速变慢一样大。
现在每时每刻,陆洲都在消耗着于平常而言将近五倍的寿命,所以尝试了这种方式的时间利用后,说了几句话他便打算离开了。
时间的流速再次恢复到了正常,头顶上的飞虫如蒙大赦飞快的扇动着翅膀离开了原地,头顶的路灯也以肉眼不可见的频率不断发出亮光。
眼见着那位老板就要离开,杜新国连忙开了口:“等等……彩霞她,她真的走了吗?”
陆洲默默地回过头来,想了想,笑道:“事实上,事情如何,其实你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又何必来问我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某些情报,那是同样需要付出代价的。”
杜新国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直直盯着陆洲道:“但你当初明明说过我能够再见到自己的妻子的!”
“客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郭彩霞交出来的意思吗?”阮叶突然站了出来,声音冰冷的,让脑热的杜新国一下清醒过来。
“看来是客人忘记了交易的内容了,既然这样,那便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好了。”
陆洲并不在意杜新国的表现,反而在他看来也是正常的行径,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在杜新国不安和难以理解的目光中,再次搓了个响指。
紧接着,杜新国便仿佛是在看一场电影一般,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回顾了那场交易的内容——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难不成杜新国你不想再见见陪了你几十年的妻子最后一面吗?或者说,你不想再回去见见你的亲人最后一面吗?”
“我……我真的能够再见她一面吗?”
“我们能够让你离开监狱几天,至于这几天里,你是回去见你想见的人也好,还是去做未完成的梦想也好都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也不要求多少代价,只需要你支付自己感情中的一种情感——友情就好,如何?”
“……”
过往交易时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的片段,在杜新国的脑海中回映着,直到结束以后,他才意识到,在他问了是否能再见到彩霞时,对方也并没有给出相应的承诺……hΤTpS://WWω.sndswx.com/
交易并没有问题。
杜新国其实也知道,交易没有问题,对方也不屑于欺骗他吧,但也许就是这种购买了东西后发现内容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而稍微不满罢了。
“客人是否还有什么疑问?”陆洲问道。
在他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能出来并且亲自去妻子的坟前看一看,已经算是很好结果了,如果按照没交易前的状况继续发展,杜新国甚至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走了,更不可能能有机会见到对方的坟,还清理了杂草。
杜新国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渐渐沉默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如果是真的没有了疑问的话,想必客人这三天结束以后,应该不会留下遗憾才对。”临走前,陆洲又淡淡地笑了下。
“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自己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
杜新国抬起头来,只是在目光接触到对方的那一刻,又有些心虚地躲闪开了,而紧接着,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他身上那张黑白底色的名片忽然间出现在了对方的手中,而在对方话音落下的那刻,又落回到了他的手里。
“有些事情只有我们交易所才能替你做到。”
在陆洲离开以后,院子外再次回到了一片寂静,杜新国愣愣地坐在石凳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一道挺着大肚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曹叔。”
“彩云啊……”杜新国见到来人,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掐灭了手中烧到一半的烟,挥着手,催促着对方回去:“我,我真没事,我就出来抽抽烟,散散心,你现在还挺着大肚子呢,跑出来多危险,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抽完烟就回去了。”
彩云手中抱着一个装月饼的铁盒子,依旧呆呆的站在他的面前没有离开,她吸了口气,像是做出来重大的决定一样,忽然说道:“你是杜新国,是姐夫吧?”
“你在说什么笑……”杜新国猛然愣住了。
彩云却依旧是副十分坚信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杜新国,双眼都泛起了泪珠:“你是想要继续假装不认识我吗,姐夫?”
“……你,你怎么猜到的?”
彩云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惊喜的消息一样,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杜新国身边,凑到跟前,两眼放光道:“你真是姐夫?”
杜新国张了张嘴,他是不忍心看到彩云哭出来才那样说的,可现在,哪里还有要哭的样子,就像是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似的。
他气笑了,“我可没有承认。”
但彩云却是开心坏了,抓着杜新国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一样,“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有姐夫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冲出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事实上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杜新国刚刚突然冲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啤酒瓶,眼也不眨的砸在自己头上,彩云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其实她早就有种感觉,曹怀忆就杜新国了,尤其是见到对方后有种眼熟的亲切感,以及对方似乎对他们家不仅熟悉,还十分的热情,就已经让彩云心中有了丝猜疑。
“胡说八道。”杜新国哼了哼,心中忽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彩云认出来了反而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
“难道姐夫现在其实并没有改判死刑,而是刑满释……”
杜新国打断了彩云的猜疑,撸起了一只裤腿露出了里面的电子脚镣,摆了摆手,“我会喝了你的喜酒再走,其他的,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打听。”
听到杜新国会喝了自己的喜酒再走,彩云心中的一丝疑惑以及压抑顿时便消散了一些,这才又听到自己的姐夫继续说道:
“这次回来,感触最大的还是看见你长这么大了,成了大姑娘了,还是一样好看,和你姐一样。”
杜新国颇有感触,看着挺起肚子的彩云,嘴中又念叨起来,“吴振业那小子真是又福分……”
彩云听着他念叨,眼睛也不知不觉湿了起来,她抹了抹眼睛,抿着嘴依旧坚强地笑道:“其实我一开始喜欢上振业,也是因为振业某些地方有些像姐夫而已,看见他,就感觉是看到了姐夫,很有安全感。”
杜新国只当作是她在开玩笑了,笑了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沉默着,才又心情沉重地张了张嘴,“你姐……彩霞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云犹豫着,忽然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抿了抿嘴,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时光,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我知道你已经看过那封信了,振业已经和我说过那信交给你了,事实上就和信上说的那样……”
如果不是当时她想出来看看两人相处的情况,就不会看见杜新国一边看着信一边在哭,也不会那么快确定曹叔就是自己的姐夫了。
“……我姐,我姐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算是积劳成疾,所以这五年来其实都是我按照我姐的吩咐给你寄的信,那些封信也都是我姐亲手写的,只是她预料到自己可能坚持不到你出来和能等到你出来两种情况,在病床上分别给你写了两种类型的信,这个铁盒子里的信就是如果我姐不能坚持到你出来的信……”
彩云微微有些哽咽着,她将手中的那铁盒子递到杜新国的手中,抹了抹眼角道:“姐夫,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去了。”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受不了,所以扶着肚子又小心翼翼地走回了院子里,独留着杜新国一个人,再路灯下抱着铁盒子,怔怔出神地看着里面放着的一封封信。
杜新国早做好了彩霞已经不在的心理准备,但看见这些写着相同地点,不同时间的信,他又一时间心乱如麻起来。
犹豫着,杜新国的手还是颤颤巍巍着,打开了第一封信:
“……新国,我检查出了肝癌,还好是早期,癌细胞也没有扩散,医生说我应该能治好,只要积极接受治疗,也还能和以前一样,继续等你出来……”
……
“……我没有再去医院治疗,花费的钱太多了,我怕彩云和叔叔阿姨没有人照顾,而且我查过了,癌症是治不好的,更别说是癌症中的肝癌了,不过还好,我身体的问题到现在还不是很严重……”
……
“我已经叮嘱过彩云了,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将剩下五年的信都提前写好,如果那天发生了意外……就让彩云将信寄给你吧……”
……
“……对不起,新国,我感觉自己可能撑不到你出来的那天了……”
一封一封的看着,杜新国的心也如同被针戳了一样,随着彩霞写给他信中的字越来越少,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妻子仰躺在床上,疼痛到抓不起笔却依旧努力给他提笔写信的样子。
“彩霞……”
杜新国捂着那些信,心中难以言喻,甚至想要失声痛哭起来,可也是在这时,不知是不是他坐在外面太久了没有回去,彩云又再次走了出来,来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站着,“姐夫……”
“彩霞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杜新国咽了咽鼻尖和喉咙里的酸楚,低声问着。
彩云默默地站着,似乎也是在平复着心中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丝哽咽地声音道:“当年……我姐只是在医院里接受了一次化疗便出来了,自那以后一段时间,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但也许就是因为只治疗了个开头的原因,她的身体比起不治疗前更差了,后面几乎是靠着止痛药过日子。”
“我姐走之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去监狱里再看你一眼,她说自己快五年没去见你了,怕死了以后忘记你的样子……”彩云说到这里,又微微摇了摇头,“我姐她真傻……人死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是啊,她真傻……”
杜新国咽了口气,傻到仍然让监狱里的他以为她自己过得很好。
……
在进入半夜,彩云等人都熟睡了以后,杜新国再次光临了那间交易所,这一次,是他主动找到了对方……
“我要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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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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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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