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他又回到十几年前督造墟山聚灵大阵的时候。墟山的改造历时很久,但开工前的建造论证,其实只用了三个月。
天神和帝君都想做的事,贝迦无人可以阻拦。
宰父夸还记得,就在这三个月里,同事兼好友梅实甫跟他就阵法的建造问题争得天昏地暗。
“胡闹,这么搞可太危险了!”
“这是帝君他老人家的旨意,也是天神参商出来的结果,你有什么可怀疑?”
“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等只需要坚决贯彻、全力督造!”宰父夸冷笑,“你我胆敢改动一处,万一出了问题,全家的脑袋够砍吗?”
说多几次,梅实甫也死心了。
可是不管众人如何仔细,安置阵眼那一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虽已过去十多年,宰父夸仍然记得那天的天枢峰火弹四射,咆哮震天,末日景象吓傻了所有人。
幸好他离爆发点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天枢峰上的梅实甫,当场就没了。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哪。
宰父夸这一觉,睡到次日午后才醒来。
小妾见他两眼发直,盯着帐顶,不由得担心:“老爷?”
“没什么,只是想起从前人事。”梅实甫那厮不幸亡故的头几年,他总能梦见对方来找自己控诉,但去庙里请了安心符以后就好了。
怎么十几年后,他又梦到了这个人呢?
不过两人在梦里说了什么,他醒来就记不清楚了,大概还是从前那点儿破事吧?
看来,他又得去庙里请安神符了。
不过去了庙里,上回的算命先生又来给他看相,见面就称“恭喜”。
宰父夸没好气道:“何喜之有?”昨晚还梦见老梅那个短命鬼哩。
“我曾说过,宰父大人七十四会有一劫。”
“对。”还让他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今日观宰父大人眉目那一点祸气已然消散。”算命先生长揖到底,“恭喜宰父大人,您的劫难已经平安度过,百岁可期!”
宰父夸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完了?我的劫数这就度完了?”
换在平时,他会将信将疑。可昨晚突然梦见长久未见的梅实甫,是不是这老友冥冥中帮了他一把?
不管怎样,这是好事,天大好事!
“赏!”宰父大人一开心,算命师立刻得了百两大银的厚赏。
“办宴,要办宴!”宰父夸笑逐颜开,“七日后,不不,五日后开宴!请我的老友们都来。”
随从应了,又细心提醒:“大人,您下个月就七十五寿辰啦。”
“有什么相干?”宰父夸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办!都办!”
……
贺灵川同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一开院门,外头有两名同心卫站岗。
显然他的住处被重点照顾了。
猛虎焦玉不知道从哪里蹓跶出来,在他身边伸了个懒腰。
“暗中还有人盯着你,我能嗅到他们的气味。”路过一棵大树,猛虎人立而起,十个尖爪挠树,咝嚓作响,“好想把他们都吃了!”
被监视的感觉,特别不爽。它堂堂百山中郎将……
“忍住。”贺灵川抚着虎背,感受皮毛底下虬结的肌肉,“我交代厨房昨晚宰了只肥羊,裹好羊肉吊在冷水池里,就等着伱呢。”
之所以不吊在后山的湖里,是因为那里不安全。
果然猛虎一听到有肉吃,火气就消下去了。
贺灵川往外走,也发现附近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现在灵觉渐渐强大,一旦被窥探,异样感就油然而生。
显然樊隆安在翩想山庄的,除了明桩之外还有暗探。
进了后厨,猛虎如愿得到那只宰剥洗净的肥羊,而热情的厨娘塞给贺灵川一个大食篮。
上下四个食盒,摞一块儿了。
贺灵川给厨子说了几句好话,又递过去十个铜板当小费,然后就把食篮跟肥羊都收入储物戒,信步踱去后山。
伏山越的银子撒出去,翩想山庄就越来越有山庄的模样。
仆人们扫着小径上的落叶,沙沙作响;猛虎一个没忍住,在厚实的落叶堆上打了两个滚。
啊,好爽!
后山的亭子正在维修,叮叮当当。
深秋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带来难得的暖意。
黄鼠狼家后面的灌木丛已经被打出个缺口,连夜修出一个小小的码头,画舫就停在那里。
贺灵川跳上船,解开缆绳,木桨往码头的挡板一点。
猛虎刚跃到船头,画舫就离开岸边,悠悠然漂向湖心。
它蹲坐下来,大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岸边,忽然道:“那几个鼠辈果然露面了。”
湖岸的树丛后头,有人影闪动。
“人家叫同心卫,不叫鼠辈。”贺灵川看它的目光,总觉得它像盯着老鼠的猫,连尾巴尖上那一簇白毛都晃个不停,“开饭啦。”
猛虎对同心卫是这个态度,多半是因为伏山越对灵虚城这些束缚和管制越来越不耐烦了。
贺灵川抓出肥羊,取刀剖成几大块,放在船头喂虎。
舱内的空间对于身长近一丈的猛虎来说,太局促了些。
贺灵川挨个儿打开食盒,里面分别是一大碗卤粉,一笼水煎包,一大摞葱油饼,一份小吊香梨汤,角落里还塞着一小碗水晶荞头。
水煎包下头煎出金黄的焦皮,拿筷子刮一刮,丝啦作响。包子皮却十分软润,还长着几个黑芝麻粒儿。贺灵川也不怕烫,直接塞一个进嘴,啾地一声爆汁儿了。
葱油饼么,莫看薄薄一片儿,其实起酥了好几层,他卷着吃的时候夹了几个水晶荞头,味道一下提升两个档次。
那碗卤粉更有水准不仅料头足,香菇干、虾肉、猪肉、鱿鱼、笋丝、黄花菜都往里放,底子还是猪骨鸡架吊起来的高汤,汤汁稠黏得恰到好处,嘬一口,稀里呼噜地好不舒坦。
莫说贺灵川,一个普通人吃完热腾腾的卤粉,浑身也都暖了。
他这里风卷残云,倒衬出对面吃生肉的猛虎温文秀气。
没办法,大猫们天生不能咀嚼,只能侧齿切肉吞下去。
贺灵川吃完了,焦玉的羊才啃了不到四分之一。
他抓起木桨,就往北岸靠去。
一人一虎在湖南岸上的船,现在走直线去北岸,那么原本盯梢的同心卫,就只得拔腿沿着岸线往北走。hτTΡδ://WωW.sndswx.com/
偏偏这湖不小,岸线又挺曲折。
有个同心卫急躁,脱了外衣就要下水:“游过去呗,游比走快!”
游泳也是直线。
但他才走到水边,还没脱鞋,同伴突然一把逮住他:
“别下去,你看湖里!”
这人往水里一瞟,正好有个大家伙跃出湖面近四尺高,又重重落了回去,炸开的水花在阳光下溅金泻玉,狠狠喷几人一脸。
几人伸手捋脸上的水:“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大嘴鲶鱼。”
鲶鱼什么都吃,本来就容易长成大个体,这头更是身长一丈以上,出水时鱼口大张,仿佛塞进一个人绝无问题。
此时又有另一头大鱼在水面露出了背脊,不是鲶鱼,但个头一点儿也不比它小,只是体色略浅。
它在岸边游弋半圈,就没人敢下水了。
麒麟后山的湖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两头鱼王?
想也知道,跟这些赤鄢人脱不了干系。
众人只得老老实实绕过湖岸线,去往北岸。
等他们赶到时,画舫已经荡到了北岸的高草丛里。猛虎还趴在船头进食,肥羊剩个后腿。
至于船舱,当然是空空如也。
同心卫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懊恼。
这小子果然奸猾,和樊副统领说的一样!
轮值翩想山庄第一天,他们就把人跟丢了!
可湖这么大,姓贺的无论往哪里划船,都很容易甩掉他们。这一题怎么解?
就在他们一愁莫展时——
贺灵川已经哼着小曲儿来到了麒麟山下,大角岩羊在这里悠闲地啃草根,见主人到来,开心地蹭了蹭他的胳膊。
贺灵川骑着岩羊,往南边奔去。
本来麒麟后山的湖里鱼很多,但没有妖怪,是他找长臂猿老葛帮忙,请来两头鱼妖入住。
这两头鱼妖平时在湖河里帮人赶鱼入网,收获以后能得些分成或者酬劳。但这一行竞争激烈,有的是比它们年轻力壮的后辈,人类压价又狠,两头大鱼总觉得吃不饱。
现在好了,贺灵川请它们入住麒麟湖。
这湖面对于两鱼来说算不得广阔,但内里幽深并与山体当中的溶洞相连,环境很不错。
麒麟湖的鱼妖很早就被清理掉了,对两头新鱼王来说,这里食物充足,并且贺灵川也保证会定期给它们加餐,而工作内容特别简单:
不许别人下水,偶尔帮忙拉船。
而对贺灵川来说,能被赂贿的妖怪就是好妖怪。
……
董锐走在街上,一身粗布裳,头上戴着帷帽,肩上还趴着个小松鼠。
松鼠不停给他发指令:
“直走。”
“向左,左!不是右边!”
“进巷子。”
“走过头了笨蛋!退回去我说的不是这条路!”
董锐:“……”姓贺的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小碎嘴?他真想把它缝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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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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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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