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嫡女失踪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江南七大行的耳朵里,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都知道此届七行演武,柴茹茹是极有可能问鼎的,并且这种可能性在她破关而出后被再次无限放大。

  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人不见了。自然而然地,整件事被蒙上了一层阴谋论的意味。

  柴府,正堂。

  短短一两日间,柴明远仿佛苍老了不少,却难掩其凶势,冷冷看着堂下众人互相攻讦。

  他早年翻江手的名头可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纵使多年修身养性让他如今看起来像个和善的富家翁,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没脾气了。

  柴茹茹不光是他的亲女儿,也是柴家未来的期望,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给出个说法,谁都别想离开明州!

  得益于赵斯年的早早出局,赵氏在本届七行演武直接光荣垫底,除非其余六家嫡传全死光了才轮得到他,因此临江赵氏是场中唯一还算干净的,说话格外大声。

  “一定是江开元干的!”赵斯年上来就死咬仇敌,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他这人丧尽天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江开元也是莫名其妙,愤愤道:“关我什么事!少血口喷人!”

  他是和吴唐联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例如算计赵斯年,取他异兽内丹给吴唐疗伤之类的,但柴茹茹的事情他确实不知情。

  “我可以替江兄作证,这两日他一直与我在一道钻研武技。”夏侯业适时解围道。

  哪知赵斯年片刻迟疑都没有,立马坚定道:“那就是你们联手犯下的!也是,柴小姐何等厉害,你们任意一人单独对上都讨不得好,若非合力岂能将其拿下?真是无耻至极!”

  夏侯业拳头攥得梆硬,怒道:“不可理喻!”

  然后又是一番无谓的争论。

  场中认真盘逻辑捋经过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在互相泼脏水,借此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跟菜市口一样闹腾。

  柴明远当然知道这样下去是很难有结果的,却不出声制止,只是让他们先吵着。

  渐渐的,先是江开元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突然站起身,拱手作揖道:“世伯,今日再吵下去亦是无济于事,小侄晚上还要参加画舫论武,关于柴小姐的事,不如明日再议?”

  柴明远扫了他一眼,摇头道:“小女回来之前,你们便在柴府先住下吧。”

  江开元脸色一变,哪还能不知道这老东西打得是什么主意。

  他竟是不惜撕破脸,也要以自己等人为质,强拖其余六行下水。他根本不指望这场无聊的讨论能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这些嫡传弟子背后的家族势力。

  “世伯真是好算计。”江开元朝夏侯业使了个眼神,接着看向柴明远,不卑不吭道:“江南七行向来同气连枝,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知会一声便是,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柴明远捋了捋长须,有意无意道:“同气连枝?说不准。”

  江开元听出了他弦外之音,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简直就是公开威胁,就差把同归于尽四个字刻脑门了。

  就在双方即将撕破脸之际,天色没来由地阴沉了几分。

  骤然间诡异的气象变化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暂时停下争吵纷纷朝屋外看去,接着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本杳无音讯的柴茹茹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在庭院正中。

  ……

  天色转暗,华灯初上,今晚的明州城格外热闹。

  府衙早就张贴告示,瑞王殿下素来体恤民情,庆典的最后一天他将于万众期待之下现身烟柳巷,与民同乐。

  对于大部分平民百姓而言,皇室宗亲就跟神仙一样高高在上,或许一辈子都只能从大周邸报上窥一窥其风采,这次居然有机会能看到活的了!

  得见天颜先不说,要是沾沾那传说中的皇家龙气也是极好的。

  方仲慧站在城中鼓楼的檐脊之上,俯视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努力在其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她与姜蝉衣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可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方仲慧了解自己宝贝徒弟的性子,一大堆缺点,却没有不守时的毛病。

  可她没发现的是,就在她全神贯注在城内搜索姜蝉衣踪影的时刻,她身后的影子蓦地抖动起来!

  不过方仲慧毕竟是五品巅峰修为,电光火石间察觉到身后传来某种异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反身拍出一掌!

  她一掌击出,对方却好似无比熟悉她的路数,一矮身便轻松闪过。

  不是姜蝉衣又是何人?

  “师父是我!”

  方仲慧长舒一口气,面上愠怒道:“你这死丫头,去哪儿了!”

  姜蝉衣闻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扯开话题道:“我学了门新神通,表演给你看看~”

  只见她往前踏出一步,正好踩在方仲慧的影子上,随即整个人竟如跳进水里一般,眨眼间便融入其中不见踪影。

  下一刻,她已出现在百步开外的檐影下!

  “厉害吧~”

  姜蝉衣得意道,身形一晃再次从方仲慧左近钻出。

  饶是方仲慧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很少看到这种神乎其神的能力,对于自己徒弟能有这种机缘,发自内心的替她高兴:“不错,是发现哪处前人洞府了?又或是撞上哪位前辈高人了?”

  姜蝉衣听到前辈高人几个字神色稍有几分古怪,含糊答道:“路上捡的。”

  “又在胡说八道,要是这能随便捡到,师父都想去捡一本了。”方仲慧玩笑道。

  姜蝉衣浑身一激灵,忙不迭摆手:“不不不,师父你不能捡!”

  “你捡得师父就捡不得?哪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反正就是不行!”

  方仲慧哑然失笑,懒得和她争论些什么,可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时忽地顿住了。

  “蝉衣,过来。”

  “啊?”

  姜蝉衣不明所以,小步挪向对方,却见方仲慧五指勾连成爪,不由分说直接挖向她臂膀!

  爪风凌厉,她下意识运起身法迅速后撤,可终究是棋差一着。

  撕拉。

  半截袖管被方仲慧撕下,露出玉藕似的小臂。

  “师父你干什么啊……”姜蝉衣心疼地看向自己的衣服,这料子只在京畿道有售,平日想补都没处补去。

  方仲慧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双眸中透着怒意,语气森然。

  “你的守宫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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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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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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