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仿佛没听见似的,焦急地在人群中来回寻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一定就在这里,一定就在这里的!
可为什么不愿意出来和他相见呢……
这边发生的混乱终于引起南安寺的注意,内坛顿起数道遁光,与其同时,坐镇坛场的监院和尚也纠集了一帮武僧朝着此处赶来。
吴清暗叫不好,上前拉住宁言:“别看了,我们先走!要是让那帮大和尚缠上可就麻烦了!”
坛场内到处都是仓皇而逃的香客,宁言已经彻底丢失了对方的踪迹,心急之下顾不得旁人眼光,大声喊道:“明州发生的事情,宁某一日都未曾忘过,朝朝辞暮,尔尔辞晚!”
遁光越来越近,吕亨甚至从中发现了踏波而行的崔平山,知道再磨蹭下去必然会出事,当机立断抱拳道:“公子!多有得罪!”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宁言就跑。
三人的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人群里,又过了一会儿,角落的阴影中忽地一阵扭曲,一道曼妙的倩影渐渐由虚化实。
她的右腕正戴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银色手链,上头佩环无风自动,一张一合的,竟宛如人嘴一般在说话:“朝朝辞暮,尔尔辞晚……啧啧啧,真亏他能在大庭广众下喊的出口,真是酸死人了!”
“住口。”
“哎呀哎呀~说你情郎两句,便生气了?”
“……”
沉秋凝美眸凄迷,失魂落魄得望着宁言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
宁言啊宁言,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手链见她不答话,也是自讨没趣,懒洋洋道:“你还要不要找六合雨师令了?”
沉秋凝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崔平山既然有所警觉,崔岩这条线便走不通了,我们回去见过小如觉再做打算。”
……
入夜。
水陆法会需要连开七昼夜,个别香客和大功德主通常也会连跟着礼佛七日。当然,坛场内是睡不得的,所以到了晚上南安寺修建这座雄城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靠着独家经营的邸舍再次赢麻了。
城内,南安邸舍。
毕月乌他们直到将近三更才依据吴清留下的标记寻来,刚进门就看到宁言魂不守舍地趴在窗边,一个人望着天上月亮发呆。
“他怎么了?”
吴清头疼地摆摆手道:“别提了,回来就这幅样子。”
毕月乌想了想,坐到宁言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闷闷不乐的,我和你说个趣事开心开心。就晚食那会,旁边坛场有个傻子当众翘明心意,还说什么朝朝辞暮,尔尔辞晚,哈哈哈,结果人家女的根本就不带搭理的,你说可笑不可……诶?你怎么不笑啊?”
宁言转过头愣愣得看了他一眼,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是在说脏话。
吴清尴尬地扯开话题:“对了,你们现在才回来,是打听到什么了么?”
到了讲正事的时候,毕月乌也收起嬉笑态度,微微颔首:“薛承、杨铁郎,你们来说吧。”
花容虎杨铁郎点点头,吴清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杨铁郎在房内找了片空地将包袱放下,落地的瞬间当即激起一圈尘土,看样子里头包着的玩意儿还挺沉。
“诸位请看……”随着他慢慢解开外头裹着的白布,一尊泥塑凋像登时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泥像凋得是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额生双角,身着朴素的文士长袍,离奇的是他竟有四只手,四手各掌玄奇拿云捉风,足踏滚滚烟波,仿佛有呼云唤雨之能。
吴清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惊声道:“你们把龙王像给搬回来了??”
杨铁郎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不过也差不多。凋像的细节是乌掌柜提供的,随后我那位常兄弟便从河底取了些泥沙,将其煅塑成型。”
吴清靠近几步,细细观察下,他发现这尊龙王像似乎并不完整,尤其是腰间有块凹陷,明显缺了某件物什。
“乌掌柜,这凋像对不对啊?”
“当然对了,我傍晚刚看的,和那尊真的绝对一模一样。”
内坛的戒备虽然森严,但想要拦住像毕月乌这样的绝顶高手还是不够看的。
薛承接着道:“传言说是有人偷了龙王爷的东西,才引得京畿道天象大变,从这龙王像上的缺失之处看,这传言基本属实。”
说着说着,他悄悄朝宁言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龙王像丢的东西就是和十方水君令一般的宝贝。
“另外,我们还打探到一则新消息。关于这座龙王像的来历,南安寺宣称是水陆法会普渡众生有大功德,引得汴河龙王降下福泽以示嘉奖。不过南安寺秉持着众生本性平等的佛理,不愿独吞机缘,打算在第七日送圣之时将龙王像请出来。届时有缘之人可近身参拜,若能引得龙王垂青,便能自取其宝。”
吴清绕着凋像转了一圈,果然在龙王像上找到一些类似于法珠法器的好东西。
“南安寺有那么好心?真愿把送上门的宝贝拱手让人啊?”
“很简单啊,既然这龙王腰间的东西如此重要,那么持有其物之人,很大概率便能开启龙王像剩余秘宝。要是到了第七天他们还找不到丢失秘宝的话,那只能试试这招引蛇出洞,赌得便是窃宝人贪心不足,去而复返……”
此话一出,房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齐齐看向窗边的宁言。宁言正摩挲着下巴沉吟,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话语一滞:“都看着我干嘛?”
毕月乌惊奇道:“你活了?”
“会不会说话啊,我啥时候死过。”
“刚刚你不还寻死觅活的么?”
“呵,我那是在赏月,你这种不通风花雪月的武夫懂个屁。”
“朝朝辞暮,尔尔辞晚……”
“毕月乌!今天我们必须得死一个!
”
吴清赶忙出来打圆场:“都少说两句吧,现在该怎么办。”
宁言龇了龇牙,恨恨道:“乌掌柜你能直接把龙王像搬出来么?”
“搬不动,它被神通之力钉在汴河里,更何况现如今南安寺已经将内坛外扩了不少,直接修了条廊道把它涵盖其中,靠近都难。”
宁言双手一摊:“那没得说了,我们先进内坛吧,再找机会揪出那个盗宝之人。”
王仁插嘴道:“只有大功德主才能进内坛,你有什么好办法?”
彭。
宁言一掌拍在桌子上,留下厚厚一叠商票。
“不用想了,不就是氪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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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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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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