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一日阿难尊者正于静室修行,夜半三更时忽有一丑陋骇人的饿鬼登门,那饿鬼口吐火焰,唤作焰口。
焰口告诉阿难,三日后他必将命终,届时将堕入饿鬼道,不得超生。阿难听到这话害怕极了,求教于佛,于是佛传了他变食真言,让他能在一食顷之间布施无量饿鬼,令诸饿鬼能解脱磨难之身,从而往生净土。
而阿难超度饿鬼的仪轨,也慢慢演化成一套固定的供斋仪式,传承至今。
至于要说为何宁言对焰口法事这么了解——
一起还要归功于他身边那个絮絮叨叨的陌生青年。
“我觉得那个焰口鬼王搞不好就是佛显化的,专门用来考验阿难尊者,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多少有点大病!
宁言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默默将自己的蒲团往旁边挪了挪。
在他身旁,此时正坐着一个健谈的青年,猿臂蜂腰,长得相貌堂堂,眉间却刻有竖童状的图样,搭配上他吊儿郎当的气质,活像个在脑门纹天眼的精神小伙。
宁言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他刚一落座便主动贴上来叙话,社交牛逼症算是被对方玩明白了。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精神小伙见宁言不答话,忽然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说了那么久差点忘记自报家门了,确实有些失礼,也难怪兄台不悦!认识一下,天鹰堡,柯郭文。”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搭理却要变成自己的不是了,宁言叹了口气,回道:“明州,宁言。”
柯郭文嘿嘿一笑,豪爽地拱手抱拳道:“原是宁兄弟当面,久仰久仰!”
我第一次来京畿道,你久仰个屁……
宁言满脸黑线,柯郭文已接着说道:“明州……我记得是在江南道吧?要说做生意又或江湖游历,这接近年关都不是个好时候,宁兄弟为何会这时候来京畿道啊?”
“因为我落网了,没得选。”
“哈哈哈,宁兄弟真是风趣!”柯郭文拍了拍宁言的肩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惜此处无酒,不然非得和宁兄弟对饮一杯!”
宁言侧头看向自然搭在他肩头的大手,无奈道:“柯兄平时也是这么开朗的么?”
柯郭文摇头道:“分人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初次见面,你怎知与我投不投机?”
“我只看宁兄弟进来那几步便知,宁兄弟必是有极高明的身法傍身,再加上一身气血浑厚无比,分明是位外家高手。”柯郭文顿了顿,眼眸闪动,嘴角噙起似有似无的笑意:“昨日于百戏瓦舍,一拳轰碎郭岩法相的,便是宁兄弟吧。”
宁言有些意外得瞟了他一眼,没想到才一晚上这事情就传遍了。
“怎么,你要替他找回场子?”
“我和崔岩非亲非故,干嘛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柯郭文道:“再说他整日跟在那草原女屁股后头,都把大周人的脸丢尽了,教训得好。”
随后他又开始讲起水陆法会这几日的趣事,哪位高手自恃神通擅闯内坛结果被五花大绑沉了汴河,谁家千金情窦初开和情郎私奔闹得满城风雨,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宁言对这种花边八卦不太感兴趣,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敷衍几句,忽然间,柯郭文话语一止,眼睛里满是兴奋:“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宁言莫名其妙道。
“焰口啊。”柯郭文疑惑地转过头:“宁兄弟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
两人谈话之际,法坛内,数名僧人身披三衣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法事所用的黄纸、金炉、净水柳枝等,很快便在中央摆出一个祭台,周遭外圈则用檀木搭成篝火堆。
在众僧人入场后,门口又走进一位戏子打扮的年轻人,一袭白衣身形颇为秀颀,头上绑了个木质的面具,用彩绘描成饿鬼模样。
宁言却是注意到这戏子的步伐很有特点,行进间颠三倒四的,既像是在起舞又像是在撒泼,极为怪异。
柯郭文小声道:“既然宁兄弟对焰口法事一窍不通,等会跟着我就是了。机缘难得,主持法事的三位高僧皆是南安寺的典座,由他们受持的真言能直指本心,对我们等武者抵御心魔、精进武道大有助益。”
宁言眉头一挑,这么说刚才那老和尚收他五十两还收的有几分道理,也难怪这里几乎全是武者,连个普通人都见不到。不过自己和他们倒不太一样,他的心魔还用抵御么?
都已经骑脸了,抵不抵御似乎也没差。
随着持明僧人一声唱喏,篝火瞬间燃了起来,金炉也飘起缕缕青烟,柯郭文朝宁言使了个眼神,宁言当即会意,跟着他一同围坐在篝火旁。
“南无萨缚,怛他揭多……”
狮子座上的三位高僧开始诵持真言,其余僧众则将米食面食与水混杂泼向四方,那戏子也终于动了起来。
他赤着双足围绕篝火跳起了祈福的舞蹈,身姿婆娑,舞若游龙。
宁言起先注意力还在那三位高僧身上,可慢慢的,却被戏子的舞蹈所吸引,出神得望着对方,恍忽间思绪越飘越高,童孔逐渐涣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耳旁骤然炸起人声。
“宁言……宁言!别睡了,醒醒!”
宁言浑身一颤匆匆回神,只见他面前之人竟是毕月乌。
“乌掌柜你何时……”
毕月乌推了推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慌忙道:“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走啊!”
走?走哪里去?
宁言还没搞清楚状况,下一刻,毕月乌仿佛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抓住他勐地一掷。
卡察一声,宁言撞破白幡摔出坛场,跌跌撞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身形,然而当他抬头时,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猩红色的天空之下,水陆法会早已被鲜血浸染,大地被烈焰烧灼得片片皲裂。香客各个面带惊恐,根本顾不上脚底被火星灼烫,连滚带爬躲闪着从天而降的火石,稍有不慎便是被砸得肠穿肚烂,断肢碎骨,宛如人间炼狱。hΤTpS://WWω.sndswx.com/
沿着毕月乌赶来的方向,放眼看去,被拆成碎片的驱神力士、死不瞑目的王仁、四肢皆断的吴清……宁言认识的所有人都一个个死在他面前,种种惨状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宁言张大着嘴巴,喉管却犹如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终究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大口喘着气。
刺骨寒意侵袭全身,他僵硬得转过脑袋,正想找毕月乌问清缘由,一道火凤状的遁光遽然从天而降,笔直落入小法坛中。
轰!
熟悉的轰鸣声乍起,滚滚火浪瞬间将法坛周遭的白幡尽数燃尽,在摇曳的火光之中,一位带着饿鬼面具的男子缓缓站直身子,肩上扛着的狰狞巨剑赫然是宁言的佩剑秋水。
宁言童孔骤缩,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的面具。
这上头描绘的是……焰口鬼王?!
毕月乌重重咳嗽了一声,鲜血登时染红了他的面具,用尽最后力气看向宁言。
“快逃……”
焰口鬼王一脚踩在毕月乌头上打断了他的话语,不由分说拧动剑柄机扩,暴烈的火蛇缠绕在他周身,秋水剑身上的铭文陡然亮起!
宁言心头剧震,赶忙向对方冲去,怒不可遏道:“你敢?!”
鬼王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挥动秋水,一剑枭首!
咕隆、咕隆。
毕月乌的人头滚到宁言脚下,宁言双腿一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呆呆得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捧起毕月乌的脑袋。
过了良久,宁言慢慢抬起头,冰冷的双眸里满是杀意,一字一顿道:“我必杀你!”
“杀我?”
站在尸山血海中的焰口鬼王头一次开口,单手徐徐摘下面具,竟露出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你拿什么杀我?魔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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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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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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