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眠因为在晏随那里相处得不是特别愉快,回头见了温窈,看到她那一身行头,和自己两相对比,更是烦闷。
倒是姜淑柳在大庭广众之下,继母的面子是做足了的,对温窈关切的询问了一番。
都被温窈施施然的打发掉。
返程路上,温窈和他们一起回去。
温学闵算得是和颜悦色的对温窈道:“你今晚跟那顾洵相处得如何了?”
温窈想也没想,“不合适。”
温学闵皱眉,“怎么不适合了?顾洵是青年才俊,又长得一表人才,我看跟你刚刚好。”
她想到之前顾洵有意无意对她的轻薄,心里涌上一股恶寒,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不觉得哪里好。”
这门亲事,温学闵是用上了一番心思的,如今被温窈嫌恶似的拒绝,他难免觉得烦躁。
用着一副教育小辈的口吻:“我和你姜姨为了你的婚事,费心费力,你这不满意那不合适,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温窈,现如今温家这种情况,陵川世家多是高攀,沈家不行,顾家不行,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温窈静静地看着车窗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任凭他激动恼怒的训斥之后,才不咸不淡的开口:“我能怎么打算,还是说爸您真的打算卖女求荣,已经有一个温雨眠不够,你还想都吃下,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温学闵被女儿这般反驳,顿时怒从心起,“我这都是为了谁!你年纪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早日为你定下婚事,不也是为了让你将来更有保障些吗!”
温窈最讨厌有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
这在她看来,简直无知。
尤其是对于温学闵来说,更让温窈觉得他虚伪。
“保障……”温窈冷笑,“如果爸您觉得依附男人生活就是女人的保障,那我宁愿不要。”
且到底是为了什么,彼此也都心知肚明,何必又在卑劣的商业利益上面蒙一层遮羞布。
温学闵横眉冷眼,“天真!”
他看着这个与他越来越的女儿,身上有着亡妻的影子,本该是有些心软的,却愈渐觉得反感。
“这事情没得商量!联姻的事,你说了也不算。”
温窈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心里并未抱太大的希望温学闵会有怜爱之心,但当他真的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女儿幸福,温窈还是感到深深地作呕。
“想要我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听见她软了些态度,温学闵的气也消了不少,腔调却仍然是严父一般,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你有什么想法?”
温窈收回视线,转过头来,目光不经意从后排的温雨眠身上掠过。
她淡淡启唇,脸上挂着几缕温婉的笑意:“您不是看中晏家吗,这么久了妹妹也没把晏随给拿下,进展实在是慢,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温家就越不利,妹妹不行,不如就交给我去办。”
“不行——”
“你做梦!”
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刚落下。
两道阻拦的声音便同时响起来。
前者是脸色瞬变的姜淑柳,后者是震惊惊叫的温雨眠。
温窈笑意微寒,没搭理这对母女俩,而是盯着温学闵一字一顿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参加了kz的面试,不出意外,很快便会走马上任。”
她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唇角弧度扩大,“爸,您是商人,应该也了解,晏随的工作性质,妹妹又还在念书,两人相处的时间不会多,不如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来得快,加上我们又有共同语言……”
看上去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实际里面的重点已经一清二楚。
温窈有两点说得对,她在kz上班比起温雨眠,的确是近水楼台。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在敲打,温学闵并非在意儿女情长,他更在意事业利益,诚然在拉投资这件事情上,越拖对温家越不好,他也的确从温雨眠身上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否则他也不会火急火燎的想着把温窈给嫁出去。
而对于姐妹俩谁嫁给晏随,他并不是特别关心,在他看来,无论是谁,都是他温学闵的女儿,他只看重和追求在最快时间获得的成果。
此前温学闵不是没有动过把温窈介绍给晏随的心思,毕竟她是名校毕业,又出国留过学,履历漂亮,各方面差不到那里去。
而相比温雨眠,他自己是有几分底的,学业上马马虎虎,被宠得难免娇纵,的确不如温窈。
但最明显的两人不同之处就在于,温窈叛逆反骨不好拿捏,渐渐脱离他的掌控,而温雨眠更乖巧听话,加上还有姜淑柳的游说,才定下了温雨眠。
温窈说完,就等着他的回复。
隔了两秒,她笑:“爸,您觉得呢?”
温学闵有动容。
姜淑柳作为他的身边人,怎么可能不熟悉他的神情变化。
心里打了个突,连忙着急出声,“老公!这件事不妥,我们已经和淮叙的小姨见过几次面了,她也很认可眠眠,这要是临了换人,从妹妹变成了姐姐,让我们怎么跟她交代,说出去也会引人笑话!”
温雨眠也格外的焦急慌张,生怕温学闵一个点头就同意了温窈的提议:“就是呀爸爸!淮叙他小姨可喜欢我了,我们又聊得来,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跟阿叙循序渐进才更好!”
说着她突然恨恨瞪了温窈一眼,在温学闵看不见的地方神情凶狠到仿佛要将她吃了似的。
说出的话却是娇娇软软又伤心欲绝的,“姐姐你不能因为你的联姻不顺利,就将主意打在晏随身上,他是我未来的丈夫,难道姐姐是想当第三者吗?若是别人知道我们两姐妹为了一个男人争抢,这像什么样子!”
温窈笑眯眯的,不接她的话茬,好整以暇道:“那你可以选择退出啊,我跟晏随一对一,不是刚刚好?”
温雨眠一口气憋在胸膛不上不下,觉得她臭不要脸,简直把她的脸撕碎的心都有了。
她紧紧咬着牙,话像是从齿间挤出来,“就算姐姐不顾我们姐妹情谊和道德素质,但至少也应该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我跟阿叙情投意合,姐姐又何必从中作梗,横插一脚。”
前言后语都不忘指责她是个第三者,坐实了她小三的名号。
可惜温窈毫不在意。
说实话,她还觉得晏随这人手段玩得挺高超的,故意吊着温家,又不给个实际机会,表面上看着和温家亲切往来,然而真正的好处并未落实,更遑论温雨眠,大概也只是他闲来无事的消遣,随意逗一逗,玩一玩。
也仅此而已。
温窈并不清楚今天晏随突如其来抛出的“橄榄枝”到底是何意图,究竟又是好是坏。
她都不介意,她喜欢新鲜且带有挑战性的事物。
如今她算得是单枪匹马,无所拘束,如果是真的,她一定会全力以赴。
若说雌竞,倒也算不上,而温窈也从不把自己的分到这一类。
顶多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只是看谁的诚意更高,谁给出的筹码更大,谁便更占优势。
当然了,人都是自私的。
她温窈也不例外。
尤其是,她怎么可能会让“杀母仇人”的算盘,轻而易举的得逞。
“情投意合?不好意思呀妹妹,姐姐还真没看出来,应该是你单方面的倒贴才对,不是吗?”
温雨眠气得人都发抖。
如果不是碍于还在车上,温学闵也在,她一定要扑上去狠狠地给温窈两巴掌,扇得她跪地求饶!
她打小被姜淑柳溺宠,和温窈吵架也鲜少占上风,自然没她能沉得住气。
姜淑柳能够上位成为温太太,手段心机却是有的,更何况她年长温窈多岁,遇上事更是较为冷静的。
她一把按住想要怒气冲冲发泄的温雨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温窈,和和气气道:“窈窈啊,我想你也知道晏家的门槛有多高,而且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早已见过晏家那边的长辈,他们对你妹妹很满意,你如今这般做法,的确让我们难做,而且也会引起晏家的不满,认为我们温家言而无信。”
温窈直接忽略了她后半段话,面不改色的勾了勾唇角,“是么,可这嫁人,嫁的是晏随,而不是他的父母长辈,满不满意,得他本人说了才算。”
姜淑柳脸一僵,随后笑笑说:“这联姻讲究的也是缘分,你跟淮叙……”
她话并未说完,含义已经显而易见。
温窈油盐不进,“结婚都还有离婚的,缘分这东西,做不得数。”
“温窈——!!”
温雨眠是真的被她这副不要脸的姿态气到火冒三丈,不顾姜淑柳的安抚,直接大嚷她的名字。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温窈无动于衷。
她看着温雨眠越坐不住的发怒,心里就越平静,“难道我说错了吗,妹妹?”
温雨眠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早就担心温窈会对晏随图谋不轨,千防万防,可她的算盘还是打到了晏随身上,真真是恨得她咬牙切齿。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嫁阿叙就嫁的吗!请收起你那副见人就舔的疯样!阿叙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温窈淡淡:“哦,担心晏随不选你?没问题啊,我们公平竞争。”
温雨眠忍无可忍,震怒,“我为什么要跟你争!你要点脸——”
“够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终止了这场你来我往的较劲争执。
温雨眠泫然欲泣,不甘心的盯着温学闵,她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正准备张口,猛地被姜淑柳拽了下。
她不解回头,对上姜淑柳冷脸的警告。
迫不得已把气憋了下去。
满腹委屈。
温窈眨了眨眼,面上云淡风轻,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窗玻璃映出她的脸,在光影中半明半昧,且形单影只。
虽然她习惯了单打独斗,但当这种落差涌上来心头时,还是觉得悲凉孤寂。
所以她只要一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境地,她就更加认为,姜淑柳和温雨眠她们没资格。
——没资格享有温家的一切,没资格站在温家的基础上,欺负她侮辱她碾压她。
她不会让她们得偿所愿。
永远,不会。
-
因为温学闵的震慑,车厢内暂时安静下来。
气氛却很是沉默紧迫。
个个心怀鬼胎。
眼见着车缓缓驶进温家别墅外的铁门,温窈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收拾东西准备下车,顺便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倏尔,她无声弯唇,脸上浮现出抹淡然的笑。
车稳稳停下。
温窈回头,扬了下手中的手机,对温学闵有恃无恐道:“爸,kz的面试,我通过了。”
随即,她的目光轻飘飘的从温雨眠身上一扫而过,也不等他们什么反应。
推门下车。
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身影在夜晚中显得格外自信张扬。
温雨眠死死咬紧了唇,盯着她的背影,恨之入骨。
等回到卧室,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将手里的包蛮横的砸出去,带倒一个花瓶,摔碎一地。
她哭腔浓重:“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爸爸当初为什么要让她回来!你看看她一回来就抢我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人!”
说完就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温窈今天这一举动,相当于把话题挑开了,摆在明面上来,且温学闵也没阻拦,可想而知,他是默许的。
姜淑柳也觉得恼怒,看着温雨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断叫嚷怒骂着,火气也涌上来。
她咬了咬牙,怒其不争:“你哭什么哭!遇到事情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温雨眠不敢相信一向疼爱她的妈妈,竟然斥责她,一时间愣住了,接着又是声嘶竭力的惊叫:“那你要我怎么办!温窈那个贱人,我什么时候抢赢过她!就连小时候的玩具,我抢到了她都要摔坏,她不要,我也别想得到!她就是个疯子——”
姜淑柳看她哭也心疼,还是强硬着态度提点她:“难道这次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晏淮叙抢走吗?”
温雨眠披头散发的攥紧了床单,“我不要!”
姜淑柳疾言厉色:“那你现在就冷静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不是让你主动点吗,男人都是一个样,你稍微使点手段主动些,还怕他们不认?”
温雨眠听着,想到晏随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闭了闭眼,无奈又委屈:“我怕……”
她能感觉到,晏随是跟其他男人不一样的,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你怕那就让温窈抢了去!”姜淑柳蓦然高声。
吓了温雨眠一跳,连哭都忘了,她表情呆呆的看着姜淑柳脸上的阴鸷狠厉。
“现在温窈又能在淮叙公司上班,你以为凭着她,只要她占上风还会给你反抗的机会吗?”
温雨眠怔怔的摇头。
姜淑柳伸手握住她的肩,紧紧盯着她,交代叮嘱她:“所以你一定要抢在她前面,懂吗?”
温雨眠抿了抿唇。
迟疑的点了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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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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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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