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至作为七王爷党,自然也在。
三公主凌心素来无心朝堂,只慕山水美人,因此虽然阵营不同,倒也是七王爷府的常客,如今自然也在。
翟啸夫妇也在受邀之列,翟家虽然为贤后势力,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百里子兰年岁虽然比几人小,但是却已经作妇人装扮,此时在一群圣都闺阁名流间,如鱼得水般自在。君至看着,又看了看不远处独自喝酒的翟啸,想到的却是百里池,因此有些堵得慌,便走出宴席,枯离便默默地跟上去陪着,往园子里走去,走到了园中湖畔,看着静谧的湖水陷入了深思。
“是想到了爹爹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君至转身去看,是百里子兰,此时形状,却没了往日的灵气。
百里子兰走近,站在他身边,继续说道:“爹爹为何要投江啊?”
君至不语。
“他宁愿相信戴论,也不相信娘亲,因为娘亲是女子吗?贤后也是女子。”百里子兰不解,她将母亲的悲痛看在眼里,是爹爹背叛了她。
“他宁愿相信你,也不愿意帮娘亲。”百里子兰的声音里,多了些其他的意味,“夫君说,你已经是戴论的人了是吗?”
“是,”君至并不否认,“郡主在恨什么?”君至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看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百里子兰心中有很多恨,他能感觉到,而且这恨是针对凌心,从当时那幅画开始,到如今,君至能感觉到,可是若是知道百里池真正臣服的人是这三公主,还有贤后,子兰只怕更恨吧。
“我恨的事情很多,你想知道哪一件?”百里子兰突然笑道,眼里却有泪。
“老师这是在保全大公主,”君至不忍她如此钻到牛角尖里。
百里子兰却不再说话。
君至本已移步离开,但是还是说道:“老师投江的时候,心里该是怎样的孤独?他一生坎坷,一身忠义,半世凄凉。”
百里子兰回头看他,眼里是压抑的怒意和不平。
“大公主,不是七王爷和戴论的对手,即使有翟家,但翟家是贤后的人,子兰,圣都风云诡谲,不是你该插手的地方,带着大公主,陪着翟啸,好好过日子。”
百里子兰听着,却不言语,觉得话里莫名讽刺,陪着翟啸?
翟啸那样的人,自己更靠近不了。
“老师是在护你们,你以为贤后凭什么执政朝堂二十余年?大公主的心思,贤后岂能不知?贤后身后是整个翟家,你把翟家那些人当什么?就算是他们,也不会轻易让你们得偿所愿,就算如今你嫁入翟家,翟家岂能为你所用?”君至点道。
“不用你管!”百里子兰低着头,再抬头时,只有这一句,百里子兰强撑着眼泪,走开了。
君至本想再待片刻,不过却被另一人打断。
“我就知道是你,你竟然也来圣都了?”
竟是南安公子,因为有些微醺,散步来散散酒气,没想到竟远远地看着湖边立了一人,有些熟悉。
君至回头见是南安,心里一阵慌乱,但还是先冷静下来,听听对方的话语。
“融公子,当年星城一别,你可还好?当年也逃出来了吧?”南安十分高兴。
君至看着他,又想着他话里的意思,才道:“竟然能在此见到南公子,实在是君某三生有幸,当年你是怎么逃的?”
“君某?你不姓融?”南安有些诧异,但是转眼又去感慨,显然并没有深思名姓的不同一事,倒是多感慨久别重逢,“哎呀,可不容易,当年在那里游学,被困在星城,险些丢了性命。后来还是遇到撤出星城的一队兵马,我才得以逃脱。”
“君至又何尝不是了?当年去往星城途中,就被追兵赶了一路,后来还是假冒融公子进了城,不然连星城都躲不了,后来又是跟着逃难的人,一起走了小道,才得以逃脱,才得以重新见着亲人。”君至道。
“原来是这样,不说了不说了,你我能大难不死,是缘分,你如今在圣都当官了?我这段时日出城去公干了,竟然此时才得见,以后要多会面,叙叙旧,你可知道,现在那南域都成了临海国了。”南安感慨道。
“这是我玄国的奇耻大辱!”君至假装愤慨道。
“嘘,可小声些,踏踏实实做自己的官,上边都不管,都管不了,你我能怎样?如今与那临海国是划江而治了,”南安道,说着又想起一事,“君至?你是君至?投在国相门下,如今还被三公主看上的那个君至?”
君至貌似无奈地算是点头确认了。
“你可混得比我好啊,我如今在圣都好几年,也只混了个不痛不痒的差事,以后,就全仰仗君兄了。”南安自来熟,“你我可是生死之交!”
“这是自然,日后我们多聚聚,此处人多口杂是非多,择日咱们好好聚聚!”君至道,“只是还是不要将我二人到过南边的事,太过张扬,怕生事端。”
“这是自然,你当我傻啊,”南安道。
“我们先回席,出来半天了。”君至道:“过几日,来行走府,我备上美酒佳肴,咱们再共饮一回。”
“甚好甚好!”南安说着,便同他一道回了席。
君至别了坐在下首的南安,回了宴席自己的位置。明书早已等候多时,继续前来陪在身侧,提醒他席上都是哪些人。上席的凌心见他回来,也放下心来。
一人在七王爷的耳边说了什么,那七王爷笑道:“甚好!快请出来!”
“七叔,何事这么开怀?”凌心离得近,问道。
“清韵坊的白露姑娘,今日也到了!”七王爷有些醉酒,声音有些大,或许也是故意的。只见话一了,席间众人欢呼起来。
君至听得清韵坊,眉头微皱,自从到了圣都,处处谨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连白若都没有去见,只是让枯离清泉去联系,难道今日能得一见?那白露又是何人?
凌心听到清韵坊和白露二字,却是若有所思。
“白露姑娘到。”
一红衣女子随着声音落下,缓缓行来。
“真好看!”
君至本来打量着来人有没有白若,但是却听得耳边赞叹之语,看向一旁的明书,显然是不相信这句话是明书说出来的,一直看着这边的凌心,嘴角有笑意,想着大概是明书又明目张胆的犯花痴了,不过抬头看白露,却也觉得她担得起美人这二字,窈窕软香。
一曲鼓舞罢,更是赢得满堂喝彩。
“清韵坊白露,见过七王爷,见过三公主,见过各位!”白露舞毕,立于殿中,不可谓不窈窕玉立。
“甚好!赏!来,坐在本王身边来。”七王爷满眼只有佳人,竟丝毫不顾礼仪。
那白露闻言,走上去,坐在了七王爷的身边,七王爷早已拥了软香入怀,“我的好露儿,可有想本王?”
众人看着,有些不成体统,又见着晚宴至夜深,便渐渐地请辞。最先告辞的自然是凌心。
“七叔好雅兴,你得了佳人在怀,我们眼巴巴看着,太无趣,他日再有好宴席,唤了我来,今日先告辞了。”凌心道。
“去吧,去吧,”七王爷摆了摆手,这三公主向来颇得他的喜欢,比那贤后和大公主识趣些,所以竟也时常品花论道。
“我将君至也带了去吧,”凌心笑问道,问完果然见七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着君至的神色也有一些防备之色,他的人怎么和三公主搅和在一起?不过想到前几日戴论的话,便也收了思绪,“也好,都散了吧。”
“谢七叔赏宴!”凌心喜道,起身走了。
君至看了七王爷一眼,得了许可,才起身随着公主一道离了府。
七王爷本来心里有些不快,但见君至走时还是看自己的脸色,便放下心来,揽了白露在怀,很是高兴!
君至跟那南安点头示意道了别,随着公主离了席。
两人出了七王爷府,凌心抬头,见月朗星稀,晚风暖暖不袭人,便动了要走路回府的心思,回头看着跟着的乌央央一群人,又打消了念头。但是一旁的君至却仿佛懂得了她的心思,道:“君至送公主回府吧。”
凌心点了点头,正要上一旁的马车,被君至阻止道:“月色正好,君至还没见过圣都的夜色了,公主若愿意,一起走走如何?此地,离公主府并不太远。”
凌心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合我意,只是让他们跟着,扰了兴致。”
“你们,先回府,咱们,远远跟着,”说话的,自然是明书。
君至闻言,摇了摇头,“公主手下之人,都是宝贝。”
“这是自然。”凌心语气里有骄傲。
“公主和行走先行,”弗儿补道。
君至看了一眼枯离。
“懂,懂,懂,”枯离退了一步,和明书站在一块,听棋看着,有些吃醋,明书怎么跟那人走得如此近?
“走吧,”君至看着凌心,邀请道。
两人正准备走,却忽然见着迎面而来的一个好看的女子,正带着人来到七王爷的府门前,此时正走上前来行礼道:“白若见过三公主殿下。”
凌心这才发现是白若。
“白若姑娘,你是来接白露的吧?”凌心好像跟白若很熟。
“是,公主殿下,您好久没来清韵坊了,姑娘们都很想你了。”白若道,眼神却没有在君至身上停留。
凌心闻言,连忙看向君至,要解释,却发现他看白若的眼神有些不同,不觉失了神。
“公主?”白若试着唤道,方才看向君至,道:“公主,莫非这就是君行走?我们姐妹们可都想看看。”
凌心闻言,回过神来,看着白若,有些别样的心情,是啊,白若的美貌,任谁都会动心吧。
“在下君至,见过姑娘。”君至见问,行礼道。
白若连忙还了礼,“不敢,君行走和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日和公主一道来清韵坊听曲吧,三公主,可是坊里的常客,为此,还闹过不少风言风语了。”
“慎言。”凌心道,见她说破,有些不喜,她既然如此说,还不止坊间又如何流传了。
白若闻言,连忙跪下,“是白若妄言了,请公主责罚。”
凌心见此,才发现自己过分了些,往日和她们嬉闹惯了,“无妨,白若自去。”
“是,公主。”
待白若离去,两人便往前走着,身后远远跟着几人。
还是君至先打破安静,“公主常常去清韵坊听曲吗?”
凌心见问,点了点头,“没事的时候常去,白若是坊里的乐师,与我向来相谈甚欢,所以今日无状,你多多包涵。”
“我并没有被冒犯到。”君至说道。
凌心闻言,看着他,皱了眉头,问道:“白若,好看吧?”
“好看。”君至道,想到的是当年星城相见时的一曲鼓舞的惊艳,难怪让莫问心心念念了这许多年,正想着了,就见凌心脸上有些不悦,才想到另一层。
“她若再年轻几岁,定是清韵坊的头牌,刚才的白露,便是她的关门弟子,白若一舞,我也只见过一次,那才是真正的舞,里面那丫头只学了六七分。”
君至见她如此,笑了,“你既然不喜我夸白若姑娘,又何必还帮着她说话?”
凌心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你?”
“我刚才看她,是好像在哪儿见过她,觉得眼熟,许是游学各地,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君至道,今日南安,白若几人统统见了面,心里便有了些计算,为以后就算查起来,也好有说辞。
凌心不知想到什么,问道:“你可曾到过南边的星城?”
君至闻言,若有所思,“到过。”君至应答,心里想的,却是凌心为何提出星城?难道她对白若知之甚深,白若连星城的事,都告诉她了?可是看刚才二人的对话,白若还是以公主之尊唤凌心,神色也是讨好攀附之意,并不十分交心,三公主为何会知道?无意中提及?
“那也许是见过,南边,南边,我玄国江山分半,而我竟然只能困于圣都,看着山河撕裂!”凌心说完,看着天上的明月,感慨道,神色不似以往的随意。
君至看着,有些思索,道:“原来公主,真不是闲散之人。”
凌心转头,“你真不在意吗?我不想瞒你。”凌心道,“母后有意让我主天下,你可会选我?助我一臂之力?”
君至的神色复杂。
凌心笑了,“把你吓着了?还是你也像那些人一样,认为我只是女子,不能谈论天下?”
君至有几分无奈,“心儿,是要做第二个贤后?”
“不是做第二个贤后,”凌心道:“是圣帝,是君王,但是若有你在身边,圣后也不错。”
君至闻言,皱眉······
“我从来,没将七叔,没将国相,没将大公主和她那愚蠢至极的女儿放在眼里,”凌心道,这些话,她迟早会对他说,这个人,她早就想揽在麾下,或者是站在他身侧,“母后,从小便把我当储君抚养,这天下,有一半在我手里。”仿佛还不够狠,凌心都一一告诉他。
“心儿,你?”君至不知为何,想到了母亲,母亲曾是河海帮的前帮主。若是不因父亲之事而退一步,只怕此刻便是临海国的女君。。
即便是现在,只要娘亲愿意,临海国依旧是她的。
君至收回思绪,想到自己的筹谋,又见她此时一五一十告知自己,觉得心里几多不忍,但是圣都风云诡谲,他是否又看清了眼前的人,他连戴论都还没摸透,何况眼前的人?自己会护她一世,但是却不能拿临海国的国运打赌。何况圣都局势未定,未来还不知如何,君至选择了沉默。
“大逆不道?痴心妄想?”凌心自嘲地笑笑,将君至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接着往前走。
君至心里几经思索,才道:“不是,心儿想要的,就该去争取。”
“这是自然,”凌心淡淡道,“阿至,你自然知道,西境的势力,是关键,若是我得了西境,冷家如今也在我手中,母亲身后的翟家即使有别的心思,母亲也能掌控得住。只要拿了西境,便可挥军北上,除了七王爷的根基,护我玄国半壁江山,然后待天下定时,再把南域夺回来。”凌心话语里,丝毫没有往日的散淡。
君至看着,却并不反感,而且,还有些很喜欢,即使她提到了要把南域夺回来,即使他不可能让她夺回来,但若眼前的人将是对手,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她不是那些闺阁中的女子,也不是娇弱的公主。
她是对手这个想法,让圣都的局,变得很有趣。
“老师最后的一封信告诉我,是心儿选了我,所以他才把我送入戴论麾下?”
“是,”凌心并不避讳,“他说你是定西境的人选,我便去看了,可见着了你,却只想真心以待,才有之后的犹豫,后来到了东城,想了很久,再去找你时,便是真的定下了你。”
“为何?”君至很想知道原因。
凌心诧异地看着他,“到了此时,你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君至闻言,有些动容,“难道初见时,心儿也如我一样,倾心于彼此吗?”
凌心闻言,方才露了笑颜,“阿至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所以当时还吃了明书的醋,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在你身侧,心儿自然不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凌心一听,笑了出来,“是啊,我家明书真的很好,明书从小跟着我,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我们之间,却并无儿女私情,他于我如兄长一般。”
君至闻言,却叹了一口气,明书在心儿心目中的位置,自己大概永远也取代不了。
“接下来的朝堂,便是争这定西境的人,我并不是要你为我所用,我只是很想让你选择我,而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因为西境只有我能收伏,七王爷和戴论赢不了。”
君至来了兴趣,“为何?我也不能吗?还有,为何戴论并不知晓,我身后的,是心儿你。”
凌心想到那个人,皱了皱眉,“他太过执念,而且心中有不平之事,更何况,他从来不信,女人能掌了天下。”
君至想着自己所知的戴论为人,大概也是如此,“你为何不一早将这些告知于我?”
凌心笑着,“还是不希望你觉得我在利用你。”
“那明书·······”有明书在,君至与临海的联系都不能很紧密,这已经成了一个问题。
“我明日让他回来。”凌心道,“今日,就看看这月色吧。”
“心儿突然将这些话告知我,然后此时说赏月?”君至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心儿,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凌心也难得问出心中所想,“阿至,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总看不透你。”
君至无可奈何,却依旧不能言说,“那就慢慢看。”
“好,”凌心何尝不是几经纠结挣扎,才有如此坦然,“阿至,我们拿下西境,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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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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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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