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答:“是店里的茶博士自己弄的山水点茶。”
原来茶肆背后有一处天然泉,泊泊山水似玉带淌下,乘地利人和。茶博士将茶叶经茶碾研成细粉,盛与茶臼,和汤以茶筅旋煮,至茶末上浮,形成粥面,叫人饮之,回味无穷。
姜堰说:“怪稀罕的。”他们吃多了煎茶,还是头一遭听闻点茶,同时向姜扶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他们兄妹三人从前在小姜家也爱吃茶,不过姜尧比他们俩讲究。她体寒,一到冬日往往冻手冻脚,手炉更离不了身。
诸如晒青、翠螺、隐逸花这类寒性的,宋氏都是严禁她吃的。长寿花、木梨花、百辣云这些她才常吃。
好在没叫她跟着他们一块儿吃散茶,让宋氏晓得了,一个都跑不了。
姜扶调侃:“姜府每月十五可都是要举行斗茶会的,少不得研习一通。”
斗茶会?姜堰立刻算了算时候,姜老太爷生辰前后各有一场,只是不晓得轮不轮得到他们一家。
心思单纯的姜彻趴在桌上哀愁:“那可真叫人受累。”
姜尧并不觉得,她之前到神檀寺礼佛,寺中僧侣戒酒肉,吃茶成了为数不多的消遣。
他们以茶待客,以茶礼佛,以茶参禅。在如此良好的氛围中,姜尧学习焚香、煮茗。深深意识到茶美学,极致风雅。
她上辈子被活活围困于一宫寂寥,苟延残喘之际提出想要礼佛消她孽障,皇帝置之不理。而今能一一接触,上天厚待,弥足珍贵。
姜扶继续说:“此处不仅可以吃茶,往来其间更不乏谈生意、做买卖,唱小曲的,三教九流齐聚一堂,热闹非常。”
他指向外边,“天气好时,外头会支起一个看台,两侧的柱子上挂上牌子,再摆放有一木桌、一纸扇、一醒木。过往的行人感兴趣的就会到茶肆来坐上一坐,吃吃茶,届时有说书人登台,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不过今儿来得似乎不巧,路上都瞧不见人来,看样子官道被封了。”
“啊?”姜彻闻言焉了吧唧地趴在桌上,“无趣无趣。”
姜堰无奈地摇摇头,为了激发姜彻活力,同姜扶主动追问道:“方才从掌柜那里还听说许多美食,间笋蒸鹅……”
有些记不清,姜堰捏了捏眉心。
姜扶接话:“炉焙鸡,羊脂韭饼,雪霞羹,蟹酿橙,阿胶枣栗子……”蜀南文学
“嗯?”姜堰惊讶:“八哥十分清楚呢看来。”
姜扶颔首,“我时常来吃吃茶,知晓这间茶肆幕后之人在井市还开设有一家脚店,一般规模。那处多是些肠血粉羹这类血腥味重的吃食,晟人多以为喜,不晓得你们吃不吃得惯。”
姜彻听到这里立刻来了兴致,两眼放光,“有机会定是要同去才好,围在一起点一桌红泥小火炉,想吃什么就下什么,十分热闹。”
姜彻却听得迷糊了,与同样一脸茫然的姜尧两两相望,问道:“那八哥方才所说那些呢?”
姜扶回答:“那些正统珍馐美味须得去正店才可以吃到,咸甜口都有。不过大多脚店也有,虽技艺比不得正店,外来人一般都会去那里。”
井市长明街两侧廊坊,店铺无数。得皇帝首肯的正店七十七家,其余谓之脚店,更是数不胜数。
正店规模宏大,名声大噪,能够独立酿酒,琼浆玉露私藏,酒如海糟如山,为富豪商贾钟爱;脚店相对规模一般,却也五脏齐全,多是店家遣人以茶酒招徕顾客,因不需千金一掷,为平头百姓常去的妙处。
一直没有插话的姜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八哥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她的语气极慢,像是在捕捉什么,一脸诚恳。
姜堰揣测:“姜府在南边,八哥该喜欢吃甜的吧?”
姜扶似乎愣了一下,盯着姜尧,逐字缓缓开口:“我喜欢吃咸的。”
姜尧回想起上辈子写颜同她说的一桩趣事。写颜是她入宫后分得的婢女,因此并不知晓姜川鲤和姜家的旧事。某日她兴致冲冲地同自己聊到那姜川鲤不爱山珍海味唯爱粗茶淡饭,效仿冰壶先生吃冰壶珍。
写颜只理解粗茶淡饭,却不明白何为冰壶珍。
姜尧解惑道只是寻常的清面菜汤。清面菜汤,菜浸渍其中,乃是治醉后干渴的一味好药。
写颜明白后连着感叹了好几句奇了怪了,姜川鲤可真是个奇人。
眼下姜尧有如此疑问,是因她觉得姜扶与传闻中的姜川鲤竟有点不相似。姜川鲤寒微,当真能知晓这些美食,有这样多见解?可他也的确钟爱咸口。
莫非姜川鲤只是见书上所载抑或是说书先生的讲评,是自己胡思乱想?
话罢,四盏茶跟掐好时候般送上来。小二逐一分了茶,又放了一些糕点围在中间,说了句“客官慢用”,顾自退下了。
姜彻第一时间接过茶,稀罕道:“这茶面上竟然作了画!”
众人纷纷看,姜扶那盏是梅,姜堰那盏是兰,姜彻那盏是竹。
唯独姜尧那盏煎茶作不了画。
“诶,这位女郎,少了你那盏“菊”,店里的茶博士也非常恼,这些糕饼算作弥补。”
是一碟仿菊花瓣的杏黄软酪。
姜彻暗戳戳伸爪子过来快速挠过去一块,喜形于色,“妹妹这碟鹅黄的点心看着便是极好的。”说完张口嗷呜吃掉,被姜堰拍了下脑袋也笑眯眯地赞叹:“好吃好吃。”
恰巧这会儿掌柜的和店小二一个出去外边支摊,一个进去里边帮衬了。
店里无旁人,姜堰恼起来也顾不上礼仪,一把揪过姜彻的耳朵,给人整得一直“哎哟哎哟”叫唤不停。
两兄弟闹着,姜尧在一旁跟着掩面笑个不停。姜扶默默看着,忽然上半身整个沉到了桌面下。
“八哥?”姜尧一声惊呼,姜堰也瞧了过来。姜彻趁机摆脱魔爪,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软酪。
“无事。”一只手往上随意一招,姜扶起身满脸淡然地迎着三人注视,唇角还挂着一丝弧度。再度向大家打了歉,“你们先吃,我去瞧瞧可还有什么别的拿出来。”
“好好好,多谢八哥款待!”姜彻冲姜扶背影猛摇手,兴奋地呐喊。
姜尧将视线重新安放在桌面上,指腹无意识摩挲杯沿,垂眸眯着姜扶还不曾动一口的茶水出神。
实在古怪。
姜彻左手蹭了下鼻尖,右手装作不经意从姜尧眼前又捏了一块儿软酪去,伴随喉结上下滚动,嘴上还不忘记含糊不清地嘟囔:“好奇怪,唔,八哥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嗯,却还如此风轻云淡,好奇怪啊好奇怪……”
一旁的姜堰端起茶撮了一口,表情严肃,敛着眉思考片刻,沉声道:“好茶。”
姜尧反应与他们不同,只觉脑子一热,乍起一道白光,隐隐勾得她头疼。豁地起身,扔下一句“我跟去八哥那处瞧瞧”,径直走向帐子。
模糊的光影在帐后被团团包裹,连带着姜尧的清瞳也倒映出了点儿旖旎。
姜尧将一只掩在袖子下边的手紧紧搅着,呼吸都显得急促几分,正预备掀开帐子的那一刹那宛若亘古一般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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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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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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