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转世。”
“轮...轮回?!可婆婆说此非阴间,我原身仍在迷留之际,何以就此入轮回?”
“唉,就知道婆婆说了那么多,你定然是没听明白。”
“忘姑娘指点迷津。”
“你可知,人即身死散尽魂魄便一了百了,为何又要费事轮回再世?”
久香茫然摇头。
“这点事儿也没看透,也不知你那灵魄是从何而来。为了道啊。”
“道?”久香不解。
“道乃生相之机、死相之气,是众生万物存在之根本。”说着一指近旁一株槐树:“这树便是道,落土生根、借水而活、遇光而长,发枝生叶开花,皆为道。四季交替,育虫、蚁、鸟、蜂亦是道,枝枯则叶落、叶落而土肥、土肥而育万物还是道。生势便为道。”
“生势?那若树死呢?”
“问得好!生之势为道,死势亦然。树死则枝叶散尽、主干倒毁,最终生于斯灭于斯,然其空出的土地便可生新芽发新枝,长新种育新株,生死之势轮回往替,亦是道。”
“所以人之生死交替是...”久香似乎懂了。
“必然之势。”小姑娘转身继续向厨楼走去。
“但我七魄尚未散尽,如何入轮回?”久香紧随其后。
“又问到点子上了,天道有时,生死交替总要依规矩来办,你尚留一魄本应还在阳间,却到了这迷留界中,有违道法。虽极为罕见,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杜独菲看向厨楼顶上冒出的滚滚黑烟,若有所思。
“那是何种可能?”久香亦停下追问。
“我哪知道?”小姑娘眼睛一翻,极不耐烦。“我也是头回遇见啊!”说罢走进厨楼。
“那,敢问,菲儿姑娘将如何把我送回阳间?”久香也后脚跟着进楼。
“重塑肉身。”杜独菲指向厨楼中唯一一个物件:灶台。
“啊?!姑娘有这本领?”久香看向灶台,和其上高耸到顶的烟囱,心里有些忐忑。
“这有何难?”杜独菲看似胸有成竹。
“如何重塑?”
“烧!”杜独菲抱起一捆木柴放在脚边,一根根往灶下添,每添一根,灶中就会冒起几丝火星和浓烟,灼热的火苗从灶底蹿出,吓得久香向后一退。
久香咽了下口水,冷汗直冒,“在...在这儿烧?”
“嗯。”小姑娘向她伸出一只手,“差不多了。来吧!”
“嗯...啊?!现在吗?”不用立个牌坊、点个香案、做个法事、念点咒语、叫几个护法陪葬什么的?久香开始哆嗦。hτTΡδ://WωW.sndswx.com/
“快着点吧!”杜独菲不耐烦起来声音尖利,此时听上去更如鬼魅般令人毛骨悚然。
久香颤巍巍靠近灶旁。“腿先进,还是头先进?”
“随你!”杜独菲抬头,看到久香正缓缓抬腿迈上炉台,一瞪眼:“呃!你干嘛哪!”
久香苦笑一下,“菲儿姑娘你别急啊!我这不也是头一回吗,害怕呀!”
“不是,谁让你进去了?!你搬它呀!”杜独菲往墙边一指。
久香连忙撤回右腿,低头看向门口墙边,一具尸体正倒在那里,厨楼太黑,刚进来时眼睛不太适应竟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借着火光看去,那具尸体正是自己当下使用人形的肉身。这才一下子明白过了刚才杜独菲所说的“烧”是指烧尸体。也是这具肉身散尽,自己身上这具才能安稳地存在于世。
当下她也不再多问,跑去将尸体抱起,投入灶台上敞开的巨大灶口之中。
随着火势迅速升高,她也静静蹲在杜独菲旁边等待着。
等了许久,烟火焚烧不断,久香看了看估计还要烧半天,也不知道烧完自己会是个什么情形,会不会忽然消失去了阳界,但又不敢多问,因为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象刚才的婆婆那般好相与。她劝自己,反正烧完自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但不能浪费这大好时机白白等待,她便将心头种种疑问挑挑捡捡,找了几个特别重要的,一一问来:“菲儿姑娘,朱紫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你琢磨半天就想问这个?”杜独菲似是看出她刚才的沉默是在纠结什么,侧脸白了她一眼。
“嗯,非是好奇,只是不解为何我连个人形都固定不住,她却可以忽男忽女忽丑忽美?”
“因为他不是人呗!”
“呃!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朱紫救了我,我便是还她也一命都是应当,怎敢诋毁她啊。只是...只是...”说着说着,自己忽然觉得就不就是好奇吗?自己对于容貌的执着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朱紫的变化使她着魔。
“别只是了,我也没说你要对他不敬,这是事实,他,不,是,人。”
“啊?!”
“她和兰姨都非人世转来此处,固此真身也非常人之态。”
“兰姨也不是人?那他们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多年前,我随...啊,我一个人去溪边玩耍,回来时不多久,就发现了他们的物魄。”
“物魄?”
“对,就是非人之物毁灭时留下的几缕精气。当时本以为他们逗留一段时间便会离开,但谁想一呆就好几年。左来我们这异界也没什么人可以常留之人,我就想着留他们陪婆婆解个闷儿也是好的,塑了几具肉身的虚像给他们。”
“虚像?”
“就是假的肉身,”杜独菲站起来,从旁边的器具堆里挑了把火钳,“他们的肉身只可为世人所见,但却不能触碰。”
“碰了会怎样?”
“碎。就像这样。”她用火钳轻轻碰了碰燃尽了的木炭,灰炭瞬间化为灰烬。
“啊?!”久香想起自己用肉身躺过朱紫的肩,还抓过朱紫的手,怪不得松手时,她疼得跟什么似的。
“时辰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问的,快问吧。”杜独菲探头看了看灶中央的枯骨余烬。
“啊!我真叫久香吗?”
“什么啊!那是兰姨刚喝了二壶‘橡子渗’临时想出来的。”杜独菲咯咯笑了起来。
“那,我是谁?”
“不知道。”杜独菲站起身来示意她跟着走。
咱们这位主解可就愣住了,何着忙乎这么久,自己连个名字都没有?是谁也不知道。那还魂回去干嘛呀?稀里糊涂等死透透吗?
“那我回去干嘛啊?”
“找齐剩下六魄。”
“哪六魄?”
“驴子欲殉情”杜独菲快步向院门口走去。
“什么?”久香跟着。
“律、智、欲、信、情,唉跟你说多了也没用,你也用不着记,要是这次找不齐,你还会回来。”
“啊?我还会回来?”
“嗯,然后我再送你回去,直到你找齐七魄。”说着,杜独菲脚步一顿,“我觉得应该是如此。”说罢似是对自己的设想很满意的地点头,“嗯,定是如此。”
久香见状,心里叫苦:别介啊,这菲儿姑娘是拿我做尝试不成?见杜独菲又快步走了起来,忙小跑几步跟上,奇怪,这杜独菲明明是个小孩,为何走路起来飞一般快?驴子欲殉情,嗯?
“不对啊,菲儿姑娘,不是找齐六魄吗?你刚只说了五魄啊!那第六魄呢?”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杜独菲猛地停下脚步,郑重的看向跟得气喘吁吁的久香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
“啊?!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找啊?!”
“知道了你也不知道怎么找。你就放心去罢,道法自然,道法自然!”杜独菲又箭步如飞起来。
“那...那...啊!”久香光顾着说话,跑得急了一脚绊在了老树根上,正好摔到了一条小溪旁,待爬起来时,正巧看到溪水中映出的肉身面容。再回想起刚才扔进灶的尸体,心头一紧,“欸!还是不对呀!菲儿姑娘!我以何肉身回到阳间?!”
“就现在这具啊!”
“......”久香此时心中无垠的绿野上将养的一大群神奇动物欢快地奔跑了起来磨擦出点点燎原野火,她克制着骂娘的冲动,“那我回去找的,是谁的七魄?!我的,还是她的?”说到‘她的’时,她重重地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杜独菲见她光火,收住脚步,“唉,你还是没弄懂,道法自然嘛,世间万物道法相通,你即是万物,万物亦是你,你即是世人,世人亦是你啊!”还摇了摇头表示对她无知的无可奈何。
久香还愣在原地,杜独菲已经在前面不远处招呼她,“到了,快来。晚了就回不去了!”
她稀里糊涂地走了过去,嗯?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啊?这花这草、这溪水和那几人合抱的粗壮梧桐树,还有眼前这闪着水波之光的结界。“我...我...我来...”身后却突现一股推搡之力,久香姑娘向前一冲,瞬间便消失在了结界之中......
杜独菲转头看向刚才久香站立的地方,那里站一个样貌和她一模一样,但年龄明显长她几岁,身形也比她高了一头的黄衣女子,和杜独菲不同的是,这个女子表情冷淡、眉眼之间透着寒凉地气息。杜独菲摇头道:“凤栖,这不合适吧?”凤栖哼了一声:“说多错多,她本来也没得选。”从凤栖身后,转身走出一个黢黑老汉,咳了两咳道:“娃儿们,走吧,看不见你们,一会儿老婆子该着急了。”杜凤栖眸光缓和了几分,伸出纤长手臂架住了老头摇晃的身体,“好,好,走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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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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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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