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自然没有。
若是能好好活,谁愿意每天数着日子过。
她经历过很多很多很多不好的事,多少次从鬼门关挺了过来,一直苟且偷生。
可在她最难熬的那时候,也从未想过死。
直到她失去了阿宝,才彻底对人失望。
一个人活着,若是没有依托,再苦再难或许都能凭着一股劲撑下去,可一旦有了依托,心底多了处柔软温暖,便会贪恋。
有朝一日失去了,心中万顷楼台轰然倒塌,再如何坚韧,也抵不过那一刻的心如死灰。
她不想给别人虚假的希望,不想给自己什么希望,也不想有什么毫无意义的求生欲,那样只会平白让身边的人更加痛苦。
她是个胆小鬼,不想再承受一遍那样的绝望了。
等到她死了,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少了一个书中女配而已,所有人都还会沿着既定的人生轨迹继续演绎接下来的故事。
只要主角在,这个世界就在。
而她,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苏玉瑶抬眸看向了侯在一旁的医官,目光空寂,转而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汤婆子,纤细的手指不安的摩挲着裹着汤婆子的绸布。
“殿下,我有话,和你说。”
福寿闻言,没等容楚开口,就十分有眼色的领着太医退了下去。
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容楚不言不语,静静的等着苏玉瑶开口。
苏玉瑶握紧了手里的汤婆子,良久,才缓缓开口:“臣女,并非长久之人,殿下不必,浪费时间了。”
“殿下与我,也不过是,见了三次。”而已。
何必因为几面之缘的人,如此上心呢。
“长不长久,孤说了算。”
容楚摩挲着手指。
“三次?看来当时小玉瑶看的人,果真不是孤。”
苏玉瑶睫羽一颤,她不应该会记错,若是早就见了容楚,她不可能不记得。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苏府,还有桃花树下的你,不记得了吗?”
容楚唇边勾着一抹浅笑,看着低着头始终不肯抬头的人,笑意越来越深。
“瑶瑶不记得,孤可记得清楚,若不是父皇让孤去赈灾巡游,又何须等到今天。”
“早在去年桃花开时,孤就在苏府见过你了,你当时穿着一身青衣,站在桃花树下,遥遥的看着苏太傅笑。”
“可孤当时以为,你是看着我笑,奈何隔日孤就要下江南赈灾,处理完水患,父皇又让孤去巡视州县,竟生生耽搁了一年。”
话音刚落,容楚起身来到了苏玉瑶身前,伸手拿掉了帷幔,玄衣宽袖掠过,手指轻拂苏玉瑶的鬓边发,虚滑过脸颊,轻轻的抬起了苏玉瑶的下巴。
他垂眸浅笑,深邃的眼睛目光如炬,他看着苏玉瑶躲闪慌乱的眼睛,微微弯腰俯身。
语气里带了些可怜之意。
“瑶瑶,孤等了太久了,你还要让孤,继续等下去吗?”
苏玉瑶偏头躲开了他的钳制,颤抖的睫毛,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容楚这个人,浑身上下,就连发丝都带着侵略性,她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他说去年见过她,可她却没有印象见过他。
去年这个时候,她确实去看了桃花,也确实看到了阿爹,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阿爹身边有其他人。
大概,是被什么遮挡了,他也没有理由编造这样的谎言来骗她,这样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太子殿下,你是一国储君,而我,命小福薄,你……”
“福薄福厚,孤说了算。”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容楚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孤不爱听。”
苏玉瑶从未见过,如此执拗之人。
她抬头看着满脸严肃的人,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固执,势在必得,还有一丝转瞬而逝的心痛。
苏玉瑶平静的眼里起了波澜,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现了出来。
又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她垂眸低头,不再去看他。
是她错了,她想让他认清,想让他远离自己,时时把死挂在嘴边,好让他知难而退。
可她却忘了,若他是有心之人,她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诛心之语呢。
她无意伤人,却因为无意,时时伤人。
她深知羁绊越深,便越难割舍,明知结果,又怎能不及时止损。
哪像他,明知前方是泥沼,还要一脚踏进去,平白污了衣袍。
“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蜀南文学
“不会,再说。”
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苏玉瑶说完,头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内,极为清晰。
容楚没说话,把帷幔又戴在了苏玉瑶头上。
“累不累,还要不要继续?”
“……我想回家。”
“好,送你回家。”
**
她出来了太久,回到苏府时,府里已经掌了灯。
甫一进门,就见阿爹身边的苏力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二小姐,您可回来了,快去救救大小姐吧。”
“阿姐,怎么了?”
苏力战战兢兢的偷偷看了看苏玉瑶身边的容楚,硬着头皮道:
“您和太子殿下走后,老爷和大小姐本来在书房里谈事,结果没多久,二皇子来了,这一来不打紧,开口就是要娶大小姐,老爷气坏了,差点冒犯了皇族。”
“大小姐担忧出乱子,拦在了二皇子面前,这一拦……拦出问题了……”
“老爷当着二皇子的面就要请家法啊!这这这…二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这可真是,火上浇油。
苏玉瑶提裙就往书房跑,没跑两步就被容楚拦住了。
“别急,有孤在。”
“灯光昏暗,小心摔了,你要是受了伤,太傅该担心了。”
苏玉瑶闻言,倒是不跑了,只是步子走得快了许多。
书中并没有写男主上府求娶一事,如今阿爹知道了苏玉锦和男主的事,本来就在气头上,这男主倒是趁热打铁,直接把铁打碎了。
这不是上赶着让阿爹棒打鸳鸯吗?
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影响了书中事态的走向,她感觉男女主这件事,不仅提前暴露了,还提前发酵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书房门大开,苏玉瑶走的急了,急喘着气,额上、鼻尖都渗出了些薄汗。
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走的近了,才看到苏玉锦跪在地上,也不知跪了多久。
“阿姐。”
苏玉瑶人未到,声先至。
苏玉锦闻声,扭头就看到急跑过来的苏玉瑶,看着她妹妹焦急的样子,苏玉锦冲她笑了笑。
苏玉瑶跑到了苏玉锦身边,嘭的一声跪在地上。
苏慕本来背对着门,听到这响亮的膝盖着地的声音,心跟着颤了几颤。
转过身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姐妹二人。
还有刚进来就面色不虞的太子殿下。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臣弟,见过皇兄。”
相比容楚低沉的嗓音,容青枫的声音倒是温润,苏玉瑶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书中的男主。
墨发白玉冠,眉目如画,一身白衣胜雪,气质如皎月,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二弟?为何在此?”
容青枫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臣弟倾慕苏大小姐已久,特来求娶。”
容楚踱步行至苏玉瑶身侧,沉着脸看着苏慕。
苏慕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意思,气的胡子抖啊抖。
“都给我起来。”
闻言,苏玉瑶搀着苏玉锦就要起来,奈何她方才跪的狠了,膝盖疼的她顿了顿,苏玉瑶皱了皱眉,继续搀着苏玉锦起来,堪堪站稳。
身旁一股极大的力道就把她拉了过去,苏玉瑶踉跄了两步,眼疾手快的以手抵在了容楚的胸膛上。
差一点,就撞到他怀里了。
容楚牵着她,把她安置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膝盖疼不疼?”
他的声音温情十足,面上带着担忧。
苏玉瑶眼皮跳了跳,转脸看着已经黑了脸的阿爹,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敢再去看其他人的脸。
忽然,容楚屈膝蹲在了她的身前,抬手轻轻的碰了碰苏玉瑶的膝盖,反射性的,苏玉瑶缩了一下腿。
“还说不疼?小玉瑶真是一点都不乖,不让跑,偏要跑。”
苏玉瑶心底慌乱不已,扯着他的衣袖,想让他站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苏慕看不下去,扯着嗓子咳。
堂堂太子堂堂太子堂堂太子……
容楚看着苏玉瑶有些可怜的表情,轻笑一声,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
他施施然站起身,将屋内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太子殿下,您请上座。”
容楚聪明如斯,又岂不知苏太傅在想什么。
“太傅,孤觉得此处甚好,方才说到哪儿了?二弟要求娶苏大小姐?”
苏慕本就气闷,如今又多了些提心吊胆,万一因为此事太子震怒,他要如何保下他的锦儿?
“正是。”
容青枫道。
容楚坐在苏玉瑶身旁,指尖敲着桌面,悠闲自在。
“你就是这么求娶的?”
“臣弟不知皇兄何意。”
容楚笑的意味深长。
“空着手来?二弟未免太过厚脸皮。”
容青枫:“……皇兄,说笑了,是臣弟考虑不周。”
苏慕:“……”太子殿下真是会说笑。
若说厚脸皮,谁能比得过他?
“既知考虑不周,还不回去好好考虑。”
“苏太傅可是孤的太傅,二弟万万不可轻慢了,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苏慕:“……”
容青枫好脾气的说到:“皇兄教诲,臣弟谨记。”
说完侧目看到苏玉锦苍白的脸色,眼底情绪翻涌。
抬眸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若是因为你,苏大小姐受罚,惹了瑶瑶生气不理孤,孤,可是会生气的。”
容青枫笑了笑,眸色温润看向了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苏玉瑶。
让容楚如此在意的女子…
“容青枫,管好你的眼睛。”
容楚微微眯起的眼里闪着寒光,好似容青枫再看一眼,就能把他的眼珠子扣出来。
苏玉瑶看着旁边炸毛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像一只猫一样。
那时,阿宝为了保护她,也是竖起了全身的毛发,呲牙怒视着那些伤害她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阿宝,才会死。
可是这个人,看起来比阿宝厉害。
“是臣弟逾越了。”
“苏大人,是青枫太过鲁莽了,改日,再正式登门求娶。”
苏慕:“…二皇子……”
“苏大人不必多言,青枫,告辞。”
容青枫到底是男主,气度不凡自不必说,君子坦荡,进退有度,即使面对容楚不甚友好的言语依旧面不改色,可见其心性坚韧,是成大事之人。
只可惜,生不逢时。
苏慕被这兄弟俩折磨的头疼,自然不会留人。
“二殿下慢走,老臣送您。”
“苏大人留步。”
“皇兄,臣弟先行一步。”
容楚淡淡的嗯了一声,极其不给面子。
苏玉瑶眼看着男主自己一个人走了,心想,若非是男主能忍,依照容楚这样的态度,估计早就反了吧。
等人走远了,苏玉瑶立马起身来到了苏玉锦身边。
“阿姐,可有事?”
苏玉锦眉眼尽是愁绪,笑着摇了摇头。
“阿姐无事。”
苏玉瑶看她笑的言不由衷,心里不舒服,转头看向了苏慕。
“阿爹,可知错。”
容楚闻言,眉头一挑。
苏慕:“…阿爹,无错。”
“不,有错,阿爹不分,是非,责罚阿姐,是一错。”
“明明是,二皇子,求娶阿姐,关阿姐,何事,胡乱处罚,是二错。”
“三错,阿爹,让阿姐,不开心。”
“四错…”
苏玉瑶陡然看向了容楚。
“殿下和,二皇子,皇权之争,何苦,连累我阿姐。”
苏玉锦:“瑶瑶。”
苏慕:“!…!!…好好好,是阿爹错了,阿爹错了,阿爹认错…”
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容楚大概是没想到最后他也有错,有些失笑。
“孤也知错。”
苏玉瑶自知失言,低下头站在那里。
千千万万种思绪从她心头闪过。
她的结局,容楚坠崖,苏玉锦爱而不得,阿爹…痛失爱女…
她身边的人本就如此不幸…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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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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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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