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辛回府时已经得知了白衡英被赐婚的消息,他是从庆华夫人的府中回来,宗家上下都在感慨陛下赐婚潘家乃是良缘绝配。他陪伴在白衡英身边多年,知道白衡英所谋求的就是东宫太子之位,现在只要与潘家联姻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他是该为白衡英高兴的,多年谋算得偿所愿,可一想到顾羲凰,又有几分惋惜。但自古帝王从来都是三宫六院,最无情的也是皇家中人。
宗辛收敛了情绪,打算暂时不将这件事告知刘月仪。以刘月仪的心性定是要替顾羲凰打抱不平的,如今又身怀有孕,一不小心动了胎气他可承担不起。可管家齐伯上来就向他禀告,“子爵回来了,肃王妃此刻正在堂中与夫人叙话,子爵要去看看么?”
宗辛没有想到顾羲凰今日会来访,更衣之后便往正堂而去。刘月仪见他回来笑意盈盈地起身,他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又让她坐下,两人夫妻恩爱的样子看在顾羲凰眼里也有几分欣慰。
“少虚君回来了。”顾羲凰起身拜了一个平礼。
“昭熙君今日怎么在此?”宗辛打量着两人的神色,见刘月仪并无不妥,又向顾羲凰投去质询的目光。
顾羲凰自然看懂了他的顾虑,轻轻摇了摇头回道,“我今日闲来无事就来你们府上与月仪闲话,倒是少虚君竟一直瞒着消息,不曾告诉我们月仪有孕一事。”
“是我疏忽了,但昭熙君回京之后一直在养伤,也不好让你走动才没有告知的。”
刘月仪在一旁说道,“现在知道也不迟,我方才还与昭熙说起,要让她做我腹中孩子的干娘,昭熙也应允了。夫君觉得如何?”
宗辛又看了顾羲凰一眼,见她并无异样,笑着对刘月仪说道,“夫人开心便好,有了昭熙君这位干娘,以后这孩子定能入朝为官辅佐圣贤。”
三人又寒暄了一阵,顾羲凰见时辰不早便告辞了。宗辛代刘月仪一路送她到门口,站在府门外的马车前,宗辛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昭熙君应当已经知道了赐婚一事吧。”
顾羲凰回过身点头道,“看来少虚君也已经知道了。你放心,陛下赐婚一事我方才并未告知月仪,我今日来不过是散心罢了。得知月仪有孕,也替你们高兴。”
“昭熙君会认为王爷无情么?”
顾羲凰笑了一下,“我与王爷相识时便知道他的身份,从前也未作任何幻想能与他白头偕老,如今他不过是按照既定的轨迹选择了该走的那条路。我与他……原本就不该成亲,如今这淡薄的夫妻缘分也终是要散的。少虚君问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与月仪有请,便觉得我如今处境可怜,可王爷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无情是帝王家,他若有情,这位子便不再属于他了。”
素荷搀扶着顾羲凰上了马车,马车方一启程,她便看到顾羲凰眼中落下一滴泪来,无声无息地砸在衣摆上。外面突然惊起一片雷鸣,轰鸣在耳畔,顾羲凰才醒过神来用手中的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痕。
“王妃现在要回王府么?”
顾羲凰呆呆地坐着,许久没有回话,就在素荷以为这句话不会有回应时,顾羲凰才开口道,“素荷在京城中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难过伤心失落时,都会去什么地方?”
“小人在京中只有王府一个地方可去,所以无论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是要回王府的。其实小人记得今日是王妃的生辰,原本王府中胡管事也是做了准备要为王妃庆贺的,只是眼下……”
顾羲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不想回去。”
“小人明白。”
马车外的雷鸣阵阵,轰鸣之后隐约有雨滴砸在车顶的动静。顾羲凰掀开轿帘一看,暴雨侵袭,整条路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外面驾车的正是李泽与邓晖,她不忍心让两人在雨中受苦,吩咐道,“素荷,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顾羲凰回到王府后吩咐胡涟清将白衡英卧房中自己的东西全部腾挪出来,放到以前她住过的那间靠着院墙的房间。胡涟清也并未推脱,只找了小厮来将那些东西通通搬运了过去。本来顾羲凰就是肃王侧妃,是不该与白衡英同室而居,但之前王府中并无正妃,白衡英便默许顾羲凰与他同住在一起。如今既然已经下旨赐婚有了正牌的肃王妃,那她这个侧妃能主动搬出省了胡涟清不少游说的工夫。
等到房间都安置好已经过了酉时,素荷撑着伞站在顾羲凰身边,两人一同站在院落里。身上大半的衣衫都已经湿透,可顾羲凰不离开,素荷也不能离开。
这时安排好一切的胡涟清从房中走出,对着顾羲凰拜道,“王妃的房间已经安顿好了。您回府后还未用膳,今日又是您的生辰,其实府中已经备好了宴席,不知……”
顾羲凰侧过身瞧了素荷一眼,拿过她手中的油纸伞,吩咐道,“水无君现在就开席吧,素荷还有李泽、邓晖他们都去。我今日有些乏了不想凑这个热闹,你们替我贺寿也顺便替我享用了吧。”
胡涟清欲言又止,但看顾羲凰心意已决,只好回道,“小人领命。”说完带着素荷一同离开。
顾羲凰进了房,想起三月时她也曾重归过这间房间,只是这次的心境却是不同的。她心中有不甘有嫉妒有羡慕,可一想到自己在京中也不会逗留太久,又觉得这些情绪没来由。她将油纸伞立在门口,房中昏暗的烛光照不到床榻的位置。她褪去身上被雨水沾湿的衣衫丢在一旁,换好了寝衣往榻上一躺,手不自觉地就会往床榻的另一侧去探寻。
白衡英一直都是睡在她左侧,有时梦醒会发现他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她的手,可如今身边只是空空荡荡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顾羲凰听到房门被推开,夜雨的凉气也随着飘了进来。有人走到她榻前,身上都是寒意。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可没过多久,就有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紧紧箍住她不肯放手。这个怀抱她太过熟悉,意识里的反抗抵不过身体的顺从,她很快转过身来依偎在这个怀抱里。
白衡英见她转过身来,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有所缓解,他贴近她的脸,在她脸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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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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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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