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灰雾凝聚出气旋。
一只蜷缩却紧绷身躯的黑影牢牢的悬在漩涡的上方,死死的盯着那杆斜落在灰暗大地上的魂幡,魂幡丈许的模样,流转着奇异的光芒。
最顶端的恶鬼头颅无声的张开獠牙横生的血口。
两只鬼爪死死的攥紧副幡长絮。
骷髅恶鬼的半截身躯都是干瘪枯瘦的,气息奔涌不像是实质,唯有双眼是结实的眼珠,似乎还在滴熘熘的转动,不像是一个死物。
万千风息早已静止。
只留下悠悠空旷。
蓦然。
泛起涟漪
身着黑色道袍的身影从魂幡的幡面走出。
顶角更加深邃,猩红的赤发被他双手归拢至头顶结成道士髻将双角也包裹进去,张开血盆大口:“鲲鹏阴神,原来两宗是因为此秘才会针对我们。”
微微仰头看向天空,接着拔地而起,出现在上方漩涡,一把抓住魔头。
“小的尽心尽力,一直守在出口等老爷出来啊。”魔头诚惶诚恐满脸委屈的擦了擦根本挤不出来的眼泪,也不敢抬头看涂山君,只得继续诉苦。
“你竟没跑。”涂山君略有诧然的将魔头揣进袖袍。
接着一头扎进漩涡。
当他出来的时候储物戒指中的传音符顿时传来异响震动,当万里传音符出现在他的手中,传音顿时浮现耳侧而传音符则燃烧化作飞灰。
“已经赶去东海城吗?”
微微颔首,既然法力还能供来就说明太乙真君并没有生命危险。
身影不过些许停留,接着就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空尽头。
……蜀南文学
太乙真君双手结成法印盘坐道台之上,白袍甲衣已经完全显化出来,头顶的宝镜嗡嗡作响,高悬锁定了金鹏真君的身影,铜钟坐于怀时刻防备。
就来护法身躯的傀儡老叟也出现在场中与金鹏真君僵持。
金鹏真君诧异道:“原来还有这等身家,护法傀儡的实力达到元婴中期,催动傀儡消耗的极品灵石可不是寻常的那些极品灵石啊。”
如果真的是点到为止的比斗,金鹏真君不介意卖个面子让太乙真君赢下来,甚至他干脆都不会上场,但是事关那件大事,他不能疏忽。
“老夫得罪了。”
金鹏真君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杆方天画戟,金光羽般披在他的身,纵是元婴中期的傀儡,一时间也被金鹏真君完全压制住。
每当太乙真君想要敲响铜钟的时候,就有铃铛声传来,搅扰他的神识阴神不清。
术法和神通都碍于此地的大小。
没法子吟诵长篇大论,也就催动不了那些杀伤力巨大的神通。
凡有真意化剑吐出,也全被金鹏真君背后的大鹏虚影化解。
……
“不合规矩吧。”御兽门的顾猿轻声说道。
他可指着太乙真君多赚一点。
现在金鹏真君下场,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更别说一刻钟的时间,坚持不到算输也就罢了,一身底牌暴露,再加上法力消耗过甚,接下来不一定能连战连捷,有可能全是败局。
是了。
天鹏宗不想太乙真君在幽魂海开山建宗,肯定不会让他继续赢下来。而且太乙真君避不开,就是认输了,下一场说不定还上一个元婴后期。
难道一直认输?
一直认输就意味着放弃所有,只能听从宗议的安排。
“这……”
“两宗对幽魂海不是一般的重视。”合欢宗的元婴真君笑着看了金鳌真君一眼,要是不重视的话早就坐看金鳌真君一统幽魂海了。
“坚持一刻钟,其实也不算以大欺小。”
“元道盟愿意卖面子?”
“我跟人家无冤无仇当然愿意卖个面子,无外乎多一个上棋局的人喽,不过,那地方确实不好,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
“为之奈何?”太乙真君分散了自己的神念,思考着破局之策,微微叹息道:“限制了场地,不好发挥,不然不会败的这么惨。”
“难道真要放弃幽魂海,另选一地?”
“可惜没有带宗门的白玉石像,不然应该还有一战之力。”太乙真君目光沉重的盯着已经杀来的金鹏真君,豪肠中的酒气酝酿真意与剑气。
“哈!”
张口吐出。
无边白光化作剑气纵横。
金鹏真君鹰跃天空,好似一只腾空的大鹏。
金光呈两道遮天蔽日的翅膀将那白光剑气尽数抵挡,也不知用的什么身法遁术,已出现在太乙真君的面前。
“鹏之遁,水击三千里,扶摇九万里。”
“彭。”
太乙真君的身躯从六合棱方化作的莲花道台上倒飞出去,护体罡气被拳头破开,鲜血飞溅,血染当空。
他的身躯像是断线的风筝,坠落在地上。“师尊!”
厢房中的钱斐大喊,赶忙跑出来就往斗法台赶去,只不过上方阵法将他挡在了外面,凭他金丹初期的修为别说穿过阵法就是撼动阵法都做不到。
本就心中悲戚的钱斐此时六神无主,嚎啕大哭起来。
师尊是宗门的顶梁柱。
要是师尊出什么事太乙宗就完了。
他听的清楚,那分明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和他师尊斗法本就是以大欺小,又是限制场地又不压制修为,还不是任人家出手殴打。
跌落出去的太乙真君起身,奋力敲响铜钟,紧守甲衣,呼唤莲台护身,而这时候金鹏真君已经欺身而来,那巨大的方天画戟犹如风车般砸下。
“我们不打了,我们不打了!”
钱斐赶紧呼喊,示意他们太乙宗不继续打了,这一场认输。
但是谁又会听他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的意见和呼唤呢。
“痴儿。”
“何故大哭。”
澹漠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
钱斐勐的回头看去,正看到一袭黑色道袍的身影,顶角赤发,英俊无俦的面容,往日里看起来让人畏惧严肃的神色,现在唯有亲切。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噗通跪倒在地上:“师叔啊!”
涂山君将钱斐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错,掌门师兄没有看错你,接下来就交给师叔我吧。”
说完,一步迈出玄晶包厢。
吸了一口气。
长啸一声。
“太乙宗,换人!”
原本嘈杂的大场顿时肃静如图书馆,正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说话的众多元婴真君纷纷侧目看过来。
其中尤其激动的是金鳌真君,惊讶道:“出关了?”
“娘亲咧,元婴后期?”
原本往前走了两步的金鳌真君又往后退了半步。
闭关就闭关吧,偏偏还突破了,如果上次是自己脸上贴金说打成了平手,估计现在已不是此人的对手。
原本场中交手的两人也纷纷停手,金鹏真君察觉到了元婴后期的气息,往上方玄晶长廊看去。
挨揍的太乙真君则露出笑容,呢喃道:“还好,撑住了!”
上方的涂山君面色一变。
看着咧嘴笑的太乙真君,一口银牙整齐,中间却缺了个洞,原本还是高修真君,现在笑起来则看起来傻呵呵的。
“他妈的,谁,下手比我还黑啊,牙都打掉了!”
怒声自上方玄晶传来。
猩红目光垂下,牢牢的锁定金鹏真君。
金鹏真君只觉得如芒在背,好似被什么绝世的荒兽给盯上,就连身上的寒毛都随之竖了起来。
眯了眯眼睛,心中盘桓道:‘这位就是师弟说的那个人?元婴后期吗,怪不得金鳌吃了亏,也没有大肆宣扬,倒是自己吞了苦果。’
维持斗法场的蛟龙族元婴后期修士踏空而来,朗声问道:“不知道道友是?”
“太乙宗,太始真君。”说着涂山君拱手说道:“我家掌门是元婴初期,尔等却让元婴后期的修士与之斗法,这不公平,我代我师兄接下这场。”
“幼呵,太乙宗竟有元婴后期的大真君,这下谁也没有想到啊。”
“……”
“不过这位大真君气息不像是正道,倒像是鬼修。”
“那就是邪魔外道喽?”
“你可不要瞎说,我可没有编排大真君,鬼修又怎么了,天地万物谁不能成仙。”其中一位元婴真君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丝毫没有除魔卫道的意思。
要说魔头,合欢宗里的魔头也不少,也不见他
们打着名号和合欢宗作对,还不是人家的拳头硬,拳头硬道理就对。
正魔?到底谁正谁魔,还不知道呢。
涂山君顾自走进擂台中央,将储物戒指中的丹药取出来。
六转回春丹做糖豆,恢复法力的丹药也是四阶上品,稳固阴神,补全肉身,一遭全都拿出来给太乙真君吃上。
现在他是炼丹大宗师,不像是原来那样窘迫。
不像是原来那样,没有办法恢复幡主伤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化。
太乙真君也没有矫情将之一一服用,长松了一口气道:“师弟,靠你了。”他已看出涂山君的修为进阶,以涂山君的战力,该是能赢过金鹏。
金鹏真君皱眉说道:“没有换人这样的先例。”
“规矩是人定,我说:现在有!”
涂山君澹澹的说到。
“那前两场作废,从头开始。”
涂山君冷笑间取出尊魂幡,轰的落在斗法台的中央。魂幡飘扬,好似为众人送葬的招魂幡:“何必那么麻烦呢,有谁不服,一起上来。”
“本座一齐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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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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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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