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北大爷唏嘘地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分。
他在感慨光阴似水,了去无痕。
可大爷也没唏嘘太久。
六十年,他在杂役班见过的事太多了。
无论是青年才俊,或是平庸后辈。
太多、太多、太多了。
辰北大爷哼着小曲,轻松提起伊凛落下的扁担,准备上山。
至此,晨曦洒下,余下杂役弟子压根不知道又有一位弟子从杂役班离开,懵懂无知地洗漱、进餐,准备一天的活计。
就在此时。
忽地,
万籁俱寂。
除辰北大爷外,所有杂役弟子,诡异地停下手上动静。
他们一动不动,眼睛、呼吸、心跳,均诡异静止,形同雕塑。
一位白发如瀑布批下,发髻上插着凤头玉钗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辰北大爷身后。
辰北大爷动作稍顿,缓缓放下扁担,转过身,打量着出现在身后的女子。
女子面带薄纱,看不清面容。可那双眼睛里,却似藏着日月星辰,神光内蕴。
辰北大爷打量片刻,长叹一声:“一甲子未见,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
女子语气淡然。
“嘿,”辰北大爷轻笑一声:“俗话说韶华易逝,容颜易老,可我观你,仍美貌如花,老夫可是嫉妒得很。”
女子穿着一袭素白道袍,她闻言,眼眸未起波澜,只是缓缓抬起手,只见随着女子抬手的动作,那白皙娇嫩的手背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产生褶皱、失去光彩。
仿佛在这短短的几息间,女子重新被时间洪流冲刷一遍,快速老去。
可这诡异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女子那苍老的皮肤,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归复青春。女子轻声道:“若师兄愿意,师妹愿以垂老之姿面对。”
辰北大爷一听,连忙摇头:“罢了,还是年轻的好。”
女子轻轻放下了手。
两人默然。
气氛尴尬。
辰北大爷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时,女子又道:“师妹正在寻人,继承师傅的衣钵。”
“你看中的人,可是那朝如霜?”
“是。”
“那娃不错,可差了点意思。”
“林一如何?”
“悟性奇高,心性上佳,资质差强人意,算是一根好苗子。”辰北大爷咧嘴一笑:“可让我最看不透的是,他看似命短,不像是能延年益寿的修士,怪哉。”
女子点点头,似乎对“林一”不过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说罢,女子转身,欲离去。
辰北又问:“莫非你想收林一?”
女子停下脚步,面纱飘起,露出丰润唇角。
“你知道的,我不收男弟子。”
辰北踌躇片刻,仍是将心里话道出:“可是因为他?”
“师兄明知,何必故问?”
“执念。”
辰北轻叹。
“正是这一执念,让师妹活至当下。”
“可也是这一执念,终归害死你。”
“五千年来,于七绝女帝之后,无人再能突破九重天,若放下执念能让师妹多活三两百年,这执念,不放也罢。”
“顽固。”
“多谢。”
“……”
女子走了。
这一来,仿佛真的只是叙旧。
下一次见面,也许又是一甲子后。
女子走后,辰北重新挑起扁担,提着两空空木桶,循径上山。
辰北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登山路,一边哼着歌。
若伊凛在此,便会发现,辰北嘴里哼的,分明是伊凛平常哼的、带有现代流行歌曲味道的小调。
什么“放开那个姑娘”、“爱是一阵风”、“让我痛彻心扉眼泪彻夜地流”之类的歌曲。
哼着哼着,林中起雾,打在辰北脸上,凝成露珠,顺着脸上褶皱滑下来。
若不明所以的,也许会以为这老大爷在哭。
又或者…他真的是在哭。
“心怀执念的,何止是你啊。”
雾中竹林,溪边小径,荡出惆怅叹息。
直到女子与辰北分别离开后。
杂役房前其余杂役弟子,重新有了动静。
仿佛雕塑活了过来般,恢复生气。
他们对刚才发生过的对话,一无所知。
……
……
在这里,每个人似乎都有故事。
有的故事如一碗清茶。
有的故事如一泓烈酒。
剑南春的故事,有点上头。
伊凛与剑南春飞在天上。
时隔半年,剑南春怕伊凛忘了,小声提醒:“小师弟啊,看在师兄如此提点你的份上,你可莫要忘了我俩的约定啊。”
这剑南春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伊凛又忍不住掏出没来得及多刻几刀的“剑南春二号”来上几下。
伊凛心里有一点点生气。
你特么把老子撂在杂役班半年,自己跑去风流快活了,老子不折腾你都算你命大了,你竟敢提“约定”?
春哥啊春哥,你还要脸不要脸?
伊凛默然不语。
剑南春察觉到伊凛心里有疙瘩,于是趁着有机会,解释道:“林师弟你有所不知,正式进入天剑门前,到杂役班打杂三五七年,可是每一位弟子毕竟流程。”
“你也是?”
“那当然。”剑南春呵呵一笑:“你可认识辰北?”
“认识。”
“师兄我啊,当年于杂役班时,他已在那里。二十载春秋逝去,他仍在,你可明白了?”
“算了。”伊凛决定暂时不与这厮计较太多……没空。他随口问起夏小蛮的事。
说起来,伊凛也不是关心那长公主,而是关心长公主兜里的人皇玺。那可是关系到他在这个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你说夏师妹啊……”
在外头时,剑南春还不乐意,可到了里面,一口“师妹”、一口“师弟”叫得非常顺口。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剑南春简单地将夏小蛮的事说出。
这不说,伊凛还不知道。
原来杂役班,是男女弟子分开的。
女弟子的杂役班,在悬空仙山的另一侧,男女班完全没有交汇的路线,这也是为了安全。
当伊凛知道夏小蛮身为大庆长公主,也干着和他一样的杂役活,心里瞬间舒畅了,脸上也流露出欣快的笑容。
“哪本秘籍,到底是谁给的?”
伊凛又想起剑南春于第三个月塞来的破烂,随口问起。
剑南春犹豫片刻,最终摇摇头:“关于此事,林师弟就莫问了。”
伊凛见剑南春似乎有难言之隐,点点头,不再多问。
过了不久。
剑南春的飞剑抵达目的地。
那是坐落于主峰的一处别苑。
天剑门悬空仙山,范围辽阔。
仙山上,有诸多山峰。
在诸多山峰上,也就是半空中,还漂浮着一座座悬空小岛,岛上有林有草,亦有峰峦。
这地貌,瑰丽神奇,令人惊叹。
而这别苑,伊凛于夜里无事探查时,远远见过,并未深入。
当剑南春带他落在别苑门前时,伊凛眉头一皱:“传功长老的别苑?”
这话,却让剑南春惊了:“林师弟如何得知?”
按理说,杂役班平常打杂地,最多不过在仙山浮岛外围,顶多也就接近外门弟子居所、紫竹林、静心渊等正式弟子的修炼场所而已。
再往内围,灵气充沛,打杂弟子与无主灵兽,不得入内。
而最核心地带的仙山浮岛主峰,是内门弟子的独居木庐、各长老别苑等地,杂役弟子更没资格上来了。
可这林师弟一眼便认出了传功长老的别苑,怎么跟逛自家种的后庭花园似地,这般熟练?
剑南春于心中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正想提问。
就在此时。
老旧的紧闭木门后,传出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混在一块: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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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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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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