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光大亮,城内的老百姓们却依旧不敢走出屋门。
实在是昨天夜里的战斗太过于可怕了,他们全都是普通的凡人,哪里见过修仙者之间的战斗呢?
尤其是刚骚动刚开始的时候,整个城内到处都是火光,许多的民居都着了火。
虽然火神教刻意避开了一些有人的居所,但依旧难以避免的误伤了不少的老百姓。
镪!镪!
经过了半夜的休整,火神教的教徒们都已经几乎将战场给打扫了干净。
此时根据教中的指示,他们开始敲锣打鼓的让百姓们出门来认领损失。
一箱一箱的金银财宝,从那些火神教的金丹长老储物袋当中拿了出来。
但凡昨天夜里房屋受损,家人伤亡的百姓,都可以到此处领取相应的金银补偿。
“火德星君泽临顺义,各位父老乡亲,无需惊怕!妖魔已除,天下大平!”
一名筑基期的火神教徒,敲锣打鼓,后面跟着几十名炼气期的教徒,都抬着一箱又一箱的银子。
如此招摇过市,那些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的老百姓们,许多人就尝试的探出了脑袋来,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火神教的仙人,当真给我们补偿么?我这屋顶昨夜被大火烧毁了。要修补至少……至少得十两银子。”
一名老者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这辈子活了快八十岁了,总共见过三次仙人。
第一次是小时候在外面放牛,见天上一仙人驾鹤西去,当时将他都看呆了,也自此相信了事上有神仙,家中供奉着的就是火德星君。
第二次是成年后,娶妻的前一夜,他有些紧张得睡不着,走出屋外散步的时候,却看到城中有仙人御剑而来,在屋顶与人打斗,最终那人被斩成两段,鲜血浸满了屋顶。
第三次就是昨晚和现在了,也算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察看这些神仙中人。
尤其是这些火神教的仙人门,居然还会给予百姓补偿,这让本就供奉火德星君的老汉更加有好感了。
因此,他第一个走出了屋门,向火神教的筑基期教徒验证补偿的真假。
“没问题!老人家,这是二十两银子,足够补偿你的损失了。我见你屋内似乎供奉的是我们的火德星君,很好,但凡是我们的信徒,以后有任何的问题和麻烦,都可以找我们火神教解决。”
筑基教徒很大方的丢过来两锭银子,然后高声地喊道,“火德星君有令,所有蒙受损失的百姓,都可到城东高台那领取补偿……”
“谢……谢谢仙人!老汉供奉了一辈子的火德星君,再虔诚不过了。”
捧着两锭银子,老汉笑开了花。
而旁边的左邻右舍见了,也一个个都大着胆子走出了家门,从火神教徒的手中拿到或多或少的补偿。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满场的百姓们渐渐地就不害怕了。
也欣然接受了火神教的说法,昨天夜里是有邪魔入侵顺义城,本来是要放火屠城的,幸亏城中的百姓们多有供奉火德星君,星君感念之下,不想生灵涂炭,便发出了火神令命火神教徒前来,剿灭了邪魔。
不仅如此,为了回报城内百姓们的供奉,但凡家中有火德星君画像供奉的,都可以多领十两银子。
……
嘭!
城东高台处,火神教徒们都聚集在了此处。
方德锋一落地,就有不少的金丹长老们凑了过来,向方德锋汇报起情况来。
“方长老,昨夜的战斗都在我们的掌握当中。只不过,后来星火长老杀出来以后,便不知所踪。我们一直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等他主持大局呢!”
一名金丹长老开口说道。
另一名加以补充道:“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此时应该前往候府当中抓人,那个冒充火德星君的金陵唐灿就在其中。是否需要马上行动?”
“不必了!此人我已经抓来了。”
方德锋指了一下旁边的唐灿,然后又问道,“其他的元婴长老呢?还没有归来么?”
“还没!方长老是第一位归来的元婴长老,其他长老估计要稍晚一些。”
那名金丹长老说着,往唐灿的身上瞟了一眼,顿时就认出了他来。
“原来他就是唐灿,果然生得俊美。而且胆子真的是太大了,昨夜我们与蓬莱孔方子战斗的时候,就是他在一旁念诗的……”
“对对对!我也记起来了,我昨天夜里正酣战的时候,也是这小子跑过来,瞎念什么诗词,害得我的头疼了半天,甚至……元神力都亏空了不少啊!”
“等等!夜长老,怎么你的元神力昨天夜里也亏空了么?我的也是!”
……
一看到被方德锋抓来的唐灿,在场的这些金丹长老们就纷纷吐槽了起来。
毕竟,昨天晚上他们战斗的时候,唐灿几乎都被傻姑夹着过去凑了下热闹。
并且,动用了《水调歌头》的bug,从这些火神教金丹长老们的身上,都薅了不少的元神力来。
“启禀方长老!属下这里有一件要事汇报,昨天夜里,我与夜十三长老,在和蓬莱仙门的孔方子激战时,却是突然遇到了元神力亏空的情况。
我二人都损失了不少的元神力,并且严重怀疑是否他掌握了一种可怕的秘法,可以消磨我们的元神力。后来其他长老的战斗当中,只要这孔方子出现,似乎都有我方长老的元神力出现亏空……”
金丹长老司徒空当即将情况汇报了上来,只不过他根本没有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想到唐灿“读诗词”的头上。
反而是昨天孔方子到处带人去救援,被他看到以后,就更加怀疑是孔方子掌握了什么恶毒的秘法。
“直接侵蚀元神力的秘法?哈哈!蓬莱仙门自诩名门正派,竟然也会使用这样的秘法?这个孔方子我知道,是我之前的师尊后来又收的一名弟子,资质一般,到现在也不过是金丹四层……”
方德锋听到汇报后,又吩咐下去,“教中的长老与弟子,以后见到蓬莱仙门中人,多加小心,避免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元神力被侵蚀。”
而唐灿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也是一愣,竟然有点想笑出声来。
原来昨天夜里这些火神教徒们发现不对劲后,竟然全都怀疑到了孔方子的头上,也不枉灿爷昨晚救了你一命,那这个锅你就好好背着吧!
说话间,天边又飞来几道剑光,又有三名火神教的元婴长老落地。
“方长老,没想到还是你来的最快!方天山的叶龙图,可是一个硬茬啊!不知道,最后的战果,他是逃还是伤了啊?”
火神教八大护法之一的阴神子,落地后桀桀地笑了一声后,轻松地问道。
“那还用说,方长老一口三味真火,举世无双,谁人能挡?当然是将那叶龙图给直接灭杀了。”
插话的是一名阴阳怪气的元婴护法,人称“花面郎君”,在教中很有些邪名,一般的教徒也都不敢去招惹这位花面郎君。
“听说那叶龙图的道侣,早年可是方长老为奴时的世家大小姐。嘿嘿!不知道方长老可曾将那女人给抢回来了啊?哈哈哈……”
此番开口讥笑的,乃是一赤着上身的壮汉,手里一杆惊天锤,是号称“火练子”的元婴护法。
三人此次的任务和方德锋是差不多的,都是前往各个方向阻击可能前往顺义城支援的仙门元婴长老。
他们的实力都是不俗,都是在多次仙门围剿下活下来的强大元婴修士,所以往往都和方德锋一样,一人阻挡甚至击杀两名元婴修士都不成问题。
当然了,在火神教当中,三人和方德锋都不是很对付。
毕竟方德锋对于火德星君近乎变态一般的疯狂信仰,让三人都觉得非常不舒服。
甚至是有时候三人的一些言行,透露出对火德星君非常明显的冒犯与不尊重,方德锋都会陡然地吐过来一朵三味真火。
对于方德锋来说,火德星君赐予了他新生,将他从绝望之境救了出来,他也会履行在火神庙的诺言,一辈子守护火神教,一辈子维护火德星君的尊严。
可对于其他这三人来说,火神教不过是给了他们这些邪派修士的一个落脚点。
顶着火神教的名头行事,互相之间可以守望相助,并且可以做的利益交换就更多了,还能够联合起来抵抗仙门的一些围剿。
对于火神教的忠诚度都不高,更不能要求他们对火德星君有任何的信仰而言了。
与那些仙门弟子们的看法一样,什么狗屁的仙君转世,都是糊弄老百姓的。
如果愿意的话,他们这些元婴长老在濒死之前,也可以利用元婴来转世重修,自己就可以创造出一段仙君转世的传奇来。
所以……
他们眼中一门心思要为火德星君贡献一身的方德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以及……傻子。
“哼!我自完成了任务便是,又何须向你们三人汇报?”
方德锋也丝毫不理会三人,却是命人找来一个牢笼,将唐灿给关了进去。
“咦?这小公子长得如此俊俏,想必是那冠绝大梁的美男唐灿了吧?小脸蛋真叫一个嫩啊!唐公子呀!反正你都快要死了,要不要在死前再最后来一场风流啊?郎君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尝过你这等美男子的滋味……”
那花面郎君媚眼如丝,看向唐灿的眼睛都会发光了。
看得唐灿是一阵身上恶寒,怎么这火神教的元婴长老一个个都这么变态啊?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么?
“呵呵!居然胆大包天,敢冒充火德星君转世。方长老,我倒是想看看,你会如何折磨死他……”
阴神子在一旁发出了阴森地笑容,建议道,“不如就让他尝尝我最近研究出来的阴神扣,那一道道阴气像头发丝一样钻入他的体内,在他的所有血管和筋脉当中乱扎,最后汇聚到他的心脏当中,结成一个阴神扣,保证让他痛苦无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边说着,那阴神子的手中就扬起了一根根像头发丝一样的阴气,立刻就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旁边的一些金丹长老和筑基弟子什么的,立刻就闪身到了一旁,生怕因此受到牵连。
毕竟,这阴神子长老在教中的名声可一点都不好,听说经常拿一些教徒做一些什么实验。
反正最后回来的教徒是死的死,疯的疯,偶尔有一两个正常回来的,每次看到阴神子长老都会立刻躲到几十里之外去。
“得了吧!我们是火神教,惩罚这等冒犯亵渎火德星君的狂徒,自然是要当众将他烧死,才能彰显我们火神教的神威了。”
火炼子长老一声大喝,口中顿时喷吐出一道火光来。
他有两个丹田,并且都是火属性,并且全都是阳火,因此身材魁梧脾气暴躁。
用两个丹田,存储着两种不同的阳火来,每一种的威力都是不俗。
此时口中吐出来的一道火焰,正是其中的一种叫做赤焰的阳火,乃是他从一处火山口处冒死收集而来的。
赤焰火光温度非常高,哪怕是一般元婴的修士被此火碰到,都得吃上不小的苦头,没有特殊的法宝或功法缓解的话,就是一丁点火星沾上,也会一路烧到丹田的元婴。
“火炼子!收起你那赤焰火,烧到我们可怎么办啊?”
阴神子性阴,修炼的功法也都非常阴毒可怕,所以最怕这等阳刚火焰,立刻往后闪去,非常嫌弃地说道,“真要用火烧的话,还用得着你的赤焰么?谁不知道方长老的三味真火,才是我们火神教最正宗的无上天火啊!”
“你们真是聒噪!等到午时,就在此处高台。本尊会亲自用三味真火,送他升天。界时火德星君于天上见着,方能消除此子对其的亵渎。”
方德锋平日里就最烦和这些信仰不虔诚的长老们相处,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怀着鬼胎,不是真心实意的为火神教出力的。
只不过现在火神教太缺人了,尤其是十年前面对仙门的围剿之后,就不得不吸纳了更多妖魔鬼怪入教,为的也是借助他们的力量。
就像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已经侦查好顺义城内没有元婴修士,但是周围的一些大山洞府当中,可都有着各大仙门的后手,驻扎着不少的元婴长老。
倘若没有阴神子、花面郎君与火炼子三人,帮助阻挡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元婴修士,极有可能在刚刚封城的时候,就有仙门的元婴修士赶了过来。
“听到没有?你们……还有你们……马上敲锣打鼓吆喝起来啊!让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我们火神教要当众烧死冒充火德星君的狂徒唐灿,以儆效尤……”
火炼子一声不满的哼了一下,然后就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筑基教徒,让他带人到城中去宣传起来。
这也是他们本次计划的一部分,昨夜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收尾。
而烧死最近名声很大,靠着冒充火德星君转世而摆脱危机享誉大梁国的唐灿,显然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尾。
不仅可以给满城百姓一个交代,就是梁皇那里也说不出任何的不是来。
这就是在舆论上占据了上风,师出有名,火神教才能够在百姓们的心中更加的神圣和高大。
……
“我去!三味真火是什么鬼?看来这铁憨憨是打定了心思要烧死我咯?”
唐灿本来看到又来了三个元婴长老,并且和铁憨憨方德锋不是很对付,正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挑唆他们的关系。
并且,用增加元神力秘法作为诱惑,引发他们更严重的内讧。
但是……
当确定的听到方德锋是要用三味真火来烧死自己,他便立刻又改变了心思。
行!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变态?
动不动就是想要烧死你灿爷啊!
好!
什么三味真火,很厉害么?
灿爷还就真不跑了,就等着午时到来,看你们到底烧不烧得死我?
是的!
被关进笼子里以后,唐灿便闭上了嘴巴,为了防止更多的意外情况发生,他选择盘膝坐在笼子里,闭目养神,顺带着运转《金月诀》,好好炼化吸收昨天夜里充满了五个丹田的灵气。
足足一百块灵石蕴含的灵气,唐灿的五个丹田开始全力炼化,一丝丝精纯无比的真元便开始汇聚到唐灿身体当中的穴窍当中。
所谓修仙炼气,就是将外界吸收进来的灵气,在丹田当中进行炼化,最后化为最精纯,可以被身体直接吸收和利用的真元,存在体内的三百十个穴窍当中。
普通修仙者只有一个丹田,自然所有进入身体的灵气,只被压缩和炼化一次,形成的真元是最普通的一次真元。
而拥有两个丹田的修仙者,灵气在一个丹田当中炼化完成后,又会转入第二个丹田当中继续炼化压缩,最后出来的真元更加浓缩和凝聚,威力也更大得多,被称作是二次真元。
以此类推,像唐灿这样拥有五个丹田的修仙者,修炼出来的真元便可以称作五次真元。
“这称呼……怎么让我感到有点头疼啊?仿佛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候,什么一元二次方程,二元二次方程什么的。还好,只要运转功法,这些灵气就能自己淬炼……”
唐灿自从获得储物袋当中的那些修真功法和典籍后,这一晚上可以说是囫囵吞枣的消化这些修真常识。
方才明白,自己拥有五个丹田,的确是逆天的资质,却也可能是最大的废材。
普通的修仙者用一百块下品灵石的灵气,淬炼成一次真元后,就足以填满一部分体内的穴窍,然后进入炼气二层。
可是,唐灿这一百块灵石淬炼出来的真元,那可是五次真元。
被压缩了十六倍的真元,威力上自然无话可说,非常强大。
可这量就有点少了啊!
只有当这三百六十个穴窍被真元给填满之后,才能够再逆转丹田,用这些真元开始筑基,凝聚成液态的真元后,才算是真正的踏入筑基期。
唐灿估摸了一下,按照目前自己修炼的速度,要想早日筑基,可有一阵子要勤学苦修咯!
算了!
修仙总比练武来得舒服吧!
看府中的那些武师们,一个个哪怕到了宗师,每天都得早早的爬起来去打拳,身上也都是各种伤。
再说了,到了筑基期以后,就可以御剑飞天了呀!
那多潇洒,那多帅啊!
……
就在唐灿于牢笼当中专心修炼的时候,父亲唐荀却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赶回了顺义城。
刚一入城,唐荀就听到了那些火神教徒们,正敲锣打鼓地要百姓们午时到城东高台去看热闹,火神教要当众烧死冒充火德星君转世的唐家大公子唐灿。
一时之间,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我就说嘛!这唐灿行事如此嚣张高调,这回真惹到火神教了吧?哪有仙君转世,会像他这般乖张,恨不得要让全国人都知道似的。”
“当初在金陵城当中,唐灿冒充火德星君转世时,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仙君是那么好冒充的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是可惜了唐灿的这么一副好皮囊啊!该死!我家娘子昨天夜里说梦话的时候,都还含含糊糊地叫着唐公子呢!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看到她慌里慌张的在换床单……”
“你们听说了么?前天夜里,唐公子才刚以仙君转世的身份,作了一首只因天上才有的诗词,据说绝美无比,描绘了我们凡人根本不可能见到的天上宫阙呢!”
“什么样的词?可否读来听听啊?没想到这唐灿不仅长得英俊无比,竟然还如此有才华?”
“我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具体是什么样的诗词,不得而知。倒是学院里的那些举子们这两天都在传阅呢!好像,这首词都传到了京城的国子监去了……”
“哼!即便他再有才华,胆敢冒充仙君,也依旧是死路一条。火神教的厉害,你们看昨晚就知道了。多少邪魔入侵我们顺义城,全被火神教的仙人们给灭杀掉了……”
……
一路上策马而过,唐荀听到了许多关于自己家唐灿的谈论。
这一幕,和当初在金陵城的时候,何其相似啊!
可是当初他们面对的,不过是同为凡人的胡城主一人,然而现在却要面对火神教这样的庞然大物,里面的元婴长老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刚刚提拔为子爵的唐家,在火神教的眼中,恐怕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灿儿啊!唉!为今之计,为父也只能去求庞太师了。”
唐荀很是着急,他看着时间,午时快到了,自己一路赶来,坐下的马匹都快要被他抽死了。
慌忙赶到太师府中,唐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递上名帖,让门房引荐说道:“烦劳通报一声庞太师,金陵城主唐家唐荀有急事来访,还望太师能马上见我。”
……
而另一边,镇海候府中。
半夜因为城主大印碎裂,而吐血晕倒的城主赵承熙也醒了过来。
他正听着手下的谋士,在一点一点的说着昨夜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哼!好一招收买人心啊!我赵家的顺义城,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他们火神教的了吧!”
赵候爷听到这些,几乎气得都快吐血了。
百姓们好糊弄,可他这个候爷,又岂会是白痴呢?
昨夜的大火,如此多的火神教徒涌入城中,你一句轻飘飘的“邪魔入侵”,再赔偿一点银两给老百姓们,就可以随意揭过去了么?
“休想!还有我那城主大印碎了,其中蕴含的一种强大力量民生紫气,八成也被火神教给夺取走了。”
管理着顺义城这样的百万人口大城,赵承熙又怎么会是一个饭桶呢?
昨夜他就是感受到有力量在牵引着城主印中的紫气,心中便已经了然,火神教最终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些紫气而来的。
关于这民生紫气,赵候爷还是从之前那位修仙的老祖宗留下的文献当中,一点一点拼凑得知的。
甚至,还有一些关于修仙各大门派,与大陆九国之间的一些隐秘,老祖宗都留下了只言片语。
为什么国君一脉不能修仙呢?
仙门这么多年来,在暗中作梗,硬是让大陆分裂成了九个国家,不让任何一家统一,又是为何呢?
还有这最让国君们头疼的分封制,一个又一个的人口大城分封给了建国时的有功之城,据说当初是仙门当中指定的一种管理天下的方式。
各国的国君是强烈反对分封制,而是想要采纳近古的一种叫做郡县制的管理方式,却被仙门与底下的功臣们一起反对。
别看各大仙门超然物外,似乎从来不理会凡间这些国家的兴衰与战乱,但是赵候爷自己都隐隐有所感觉,在顺义城内是一直有着不少仙人出入和居住的。
监视!
对!
就是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赵候爷之所以将二儿子送到九峰仙门去拜师,也是想要更进一步了解,这些各大仙门的仙人们,潜伏在自己城中这么多年,究竟所图为何?蜀南文学
今天……
一切的谜底,似乎揭晓了。
就是城主大印当中的民生紫气,火神教筹划了这么久,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击杀了那么多的各大仙门弟子,为的就是抢夺这顺义城的民生紫气。
在城主大印碎掉的那一刹那,身为城主的赵承熙就感觉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
他的心脏都仿佛停滞了跳动,灵魂在一顺之间被抽空了,同时脑海当中浮现出一幅幅的人生百态来。
那是城里的一幅幅民生景象,有富人们仗势欺人的蛮横,有普通百姓兢兢业业的劳作,城里的妓女们尽情的揽客,码头上的劳工挥汗如雨的搬运,学院里的举子们朗朗的书声……
这是城主大印碎掉的一瞬间,赵承熙真的感受到了,那紫气所代表的一切,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却又好像……不算什么力量。
甚至,他可以深深地感受到,那原本碎掉的大印里溢出的民生紫气,是要朝着自己的身体汇聚过来的。
然而……
却有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嗖的一下将这些民生紫气全都给吸收走了。
也正是这一瞬间,赵承熙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空虚感。
结合老祖宗留下的一些记载,他算是真正明白过来了。
这汇聚一城民生力量的紫气,是有自主的意识的,在从城主印中飞出时,会自动去寻找和该城民生最为契合的对象。
谁对本城的民生了解最透彻,紫气便会自动择其为主,汇入他的体内。
按理来说,整个顺义城当中,赵承熙想象不出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民生,更有资格掌控这民生的呢?
民生紫气,理所应当自己获得才对。
可是那火神教使出了卑鄙的手段,先是封锁四门,布置天罗地网将整个顺义城的气息给锁死。
然后在城中制造混乱,彻底扰乱了顺义城百姓的安宁,导致民生动荡。
也正是有了这种种的条件创造出来,早已潜伏其中伪装成乞丐的星火真人,才能够驱动法门,破碎城主大印,召唤民生紫气。
这其中一环接着一环,却是火神教十多年来的布局和阴谋。
赵承熙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但是也大概明白是火神教在里面捣鬼的。
不过,他不甘心和气愤,又能如何呢?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凡人城池的城主,爵位也才是侯爵而已。
即便昨夜没有火神教来盗取民生紫气,他日也会有其他仙门前来收取。
此时,赵承熙算是隐隐知道了,那些仙门为何会让弟子们耗费宝贵的时间,驻守在这人间浊气混乱的顺义城当中了。
定然是每日记载重要的民生事件和气息,为他们日后争夺民生紫气的归属做准备的。
那么……
圣上呢?
这顺义城可是我大梁国的城池,哪怕是分封给了赵家,梁皇陛下也本应该是民生紫气最有资格的选择啊?
赵承熙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又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他突然觉得很可怕很悲哀,仿佛生而为人,却像是一只蝼蚁般,自以为行动自如畅快人生,实际上却都完全在他人的掌控与注视当中。
“候爷!不好了,您最好快去看看吧?唐家出事了,火神教的仙人们说,要当众将唐大公子给烧死呢!”
管家赵普匆忙来报,他的额头也是满是汗,昨天夜里为了躲避灾厄,他可是带这一府的家丁武者们到处打掩护。
“什么?唐灿被他们抓回来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赵承熙就听到下人们来报,唐灿父子俩连夜出城去了。
“唉!万万没有想到啊!唐荀如此的才智,能料敌先机,昨晚就带着唐灿都逃出去了,还能被抓回来。可见,我们凡人的聪明才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所谓的一些计谋和兵法,在仙人们绝对的力量之下,根本就岂不到丝毫的作用。唐灿这回怕是死定了,火神教又岂会容他如此亵渎火德星君呢?”
赵承熙也忍不住一阵哀叹起来了,毕竟他还算蛮欣赏唐灿这个年轻人的。
更不用说自己的女儿赵蒹葭明显对唐灿有意,他还等着女儿修仙有成归来之后,说不定能招揽唐灿为婿呢!
那么一来,有了唐荀这个智谋无双的亲家帮着一起筹划,又何愁赵家在顺义城的基业不千秋万代常青下去呢?
可惜了!可惜啊!
“走!赵普,我们现在赶紧看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可以在火神教面前,为唐灿求个情吧!”
无奈的摇摇头,赵候爷也不顾自己受了内伤,连忙带人赶往城东的高台去。
……
临近午时,太师府中,才睡下没多久,庞太师就被钟子期给叫醒了。
“太师!好消息,唐荀来了。”
钟子期笑着来报道。
“哦?他不是连夜出逃了么?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话刚说完,庞太师自己就先乐了,开口笑道,“八成是唐灿又被火神教给抓回来了,对不对?也是,唐家父子俩都是凡人,一晚上能跑多远呢?哪怕是跑回金陵城去,难道火神教的元婴长老们,就没办法了么?”
“太师料事如神!的确是唐灿被抓回来了,而且午时的时候,就要在城东高台上当众烧死。唐荀这才会火急火燎的赶来,求您帮忙救人的。”
钟子期虽然与唐荀是同窗好友,但是这两天真的是被唐荀的智谋打击得有些体无完肤了。
他一方面希望唐荀能够加入太师阵营来,供谋大业,另一方面内心也希望看到唐荀吃一次憋。
刚刚他在外院接待唐荀的时候,看着他那局促不安来回踱步的样子,一口一个“子期兄务必要帮忙”的软话,让钟子期非常的受用。
终于……
被太师称作智多近乎妖的唐荀,也有无可奈何求人的一天呀!
钟子期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所料分毫不差呀!
唐荀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唐灿,如今还不是乖乖为了唐灿来求太师的么?
太师还说这是他故意暴露的破绽?
应该未必,毕竟唐灿可是唐荀精心培养出来的,他能轻易舍弃这唯一的一个儿子?
再生还能有这般英俊和才气么?
钟子期将唐荀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形容了一遍,便又说道:“太师,这下我们应该算是可以收网了吧?发圣火令,让火神教放了唐灿。那唐荀以后就会全心全意,为我们谋划了。”
“恩!时机成熟了,唐荀毕竟是凡人。智谋再多,此时他既然真的选择了保住唐灿这个儿子,那就必然要为我们所用了。”
庞太师也不再怀疑,点点头然后就来到外院,看到了在那坐立不安的唐荀。
“太师啊!我求求您了,一定一定要救小儿一命。荀此时已经别无他法了,午时快到了,若是太师再不援手的话,小儿就真的死定了。”
此时的唐荀,哪里还有之前那“装”出来的高人模样啊!
甚至,他根本就顾不上那些思索和想法了,在看到唐灿被元婴长老抓走的一刹那,他的内心就彻底慌了。
还装什么高人啊?
赶紧救人才是最正经的了。
签卖身契给太师又怎么样啊?
太师要造反就造反吧!
只要能保住灿儿的命,自己就给他卖命又如何?
这一份着急!
这一份心疼!
唐荀完完全全是真情实感的流露,根本就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庞太师也有点意外,足智多谋的唐荀,竟然真的如此在乎唐灿这个儿子,于是轻声地安慰他道:
“唐家主!无需过分担心,既然你都开口相求了。老夫必然是要帮的,令公子不会有事的。”
庞太师也是个爽快人,也没有多吊着唐荀的胃口,甚至都没有提任何的条件和要求。
因为,他知道唐荀明白,既然来太师府求救了,就等于说是默认答应了自己招揽的条件了。
“走吧!唐家主,午时还没到,我们一起去城东高台那吧!”
笑着拍了拍唐荀的肩膀,庞太师心情大好,能够收服像唐荀这样的人才,简直是这一次行动最大的额外收获了。
同时,他也给旁边的钟子期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冲他用口型说了一句:“发圣火令!”
……
城东高台,午时快到了。
高台下方,简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
顺义城恐怕已经有几十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但凡能够挪得动步的百姓,都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要占一个好位置,观看这大梁国第一美男子唐灿要被火神教烧死的好戏。
而作为被烧的主人公,唐灿竟然如此心安理得地在笼子里面盘膝坐着练功,感受到一丝丝的五次元气产生,他的浑身也是一阵舒畅,穴窍都感觉到无比的充盈与舒爽。
等他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一睁开眼往高台下看去,却是真被吓了一大跳。
“卧槽!今天的观众这么多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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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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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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