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沉默了半晌,槽多无口,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那这天赋应该不会影响道法吧。比如说我若是习了沈剑仙的道法,我也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变得倒霉,或者我身边人也开始变得倒霉之类的情况?”
一般来说天赋是属于自身的,人死如灯灭,是不会影响到旁人。
白茶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听到凌霄告知她沈天昭这个天赋之后,她觉得离谱的同时更是不安。
“应该不会。”
“?应该?您可是宗主,化虚巅峰的大能,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化虚巅峰之后便是太虚,再之后便是羽化飞升之境。
凌霄如今所遇的瓶颈是化虚入太虚,看上去只有一境之差,可他百年也没能突破。
而现如今临一步飞升的,整个修真界只有终南山那位剑道老祖,由此可见沈天昭的悟性有多高,竟能在五百年前就达到了飞升之境。
凌霄叹了口气:“若是换作旁人的话我倒是能推衍一番其命数,可是沈天昭他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所以我不能保证他的天赋不会影响到了他传承下来的道法。”
“不过有一点我能保证,就算影响了道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让你倒霉一点,比如喝凉水塞牙,走路左脚拌右脚这种程度。”
“……”
什么叫这种程度,大哥,这已经很倒霉了好吗?
其实若是沈天昭的道法真有问题,凌霄是断然不会让其他弟子进秘境。
而且这么几百年下来进去修行的弟子修为都有不小的提升,可见并无什么害处。
再说了万物讲究缘法,有得必有失,她若是真那般顺利就受了他的道法,日后恐有大劫。
白茶想了下,发现也是这么个道理。
说实话如果她不是个天赋灵根也在五行之外的人的话,她可能会顾虑许多。但是她本就是与天争命数,沈剑仙的道法于她应对天劫百利无一害,如果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她是不会放弃的。
“算了,倒霉点就倒霉点吧,只要不给我身边人带来麻烦就好。”
白茶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注视着那盏灵灯。
“宗主,我愿意继承沈剑仙的道法。”
对于白茶这个回答凌霄并不意外。
灵灯的金光在这个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微弱,也静谧得厉害。
半晌,凌霄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他的剑呢?”
……
凌霄告知她,在她今日继承了第一道剑意开始,沈天昭的命剑就有了觉醒的迹象。
但剑主已逝,其剑可以另择剑主,也就是说即使她得了沈天昭的承认,它也可以择选旁人,并不是非她不可。
可她若想要完全继承他的道法的话,却非这把神兵不可。
沈天昭的命剑,是曾一剑破了天门的神兵。是所有剑修都梦寐以求的灵器。
届时就算那些不知他存在的弟子,也会被他们的师尊和长者三令五申,告知以取这把神兵为先。
其竞争之大,可不是宗门考核那般简单。
凌霄的意思很明确,沈天昭的命剑已经觉醒了,也就是说若是三日后没通过择剑考核的话,它很有可能会被其他宗门的弟子取走。
得知这个消息从主殿那里出来之后,白茶刚得突破的喜悦被硬生生冲淡了大半。
“怎么了?怎么这般没精打采?”
谢九思在白茶出来的瞬间就感知到了。
见她推门出来之后就唉声叹气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走近了也没有觉察到。
“可是师尊说了什么让你为难的话?”
白茶摇了摇头,闷闷开口。
“倒不是什么为难的话,宗主也只是如实告知罢了。可正因为我知道的多了,反倒没办法像一开始那样没心没肺了。”
青年垂眸,瞥见白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少有的黯然下来。
“是道法的事情?怕修行不好?”
“有一点。毕竟沈剑仙在道法上的造诣已经巅峰造极了,我想要青出于蓝胜于蓝难于登天。”
白茶说到这里一顿,不自觉压下唇角。
这是她不安和烦躁的时候下意识会做出的一个动作。
“对了师兄,刚才宗主告诉我了沈剑仙的天赋……师兄也知道吗?”
谢九思也是得到沈天昭承认的人之一,白茶想着凌霄也应当告知过他一些关于沈天昭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听到白茶提起沈天昭天赋的时候青年并没有表露出意外和好奇的情绪。
谢九思微微颔首,鸦青色的头发之下那双眸子也如墨。
“师尊与我提起过。不单单是他的天赋,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沈师叔和我师尊还有逍遥子师叔当年是一同入的剑宗,只是沈师叔资质欠佳去了外门,师尊和逍遥子师叔拜入了剑祖门下,成了唯二的真传。后来沈师叔觉醒了天赋,才正式入了主峰。”
“只是因为他天赋的缘故,他这一生既未拜师,也未收徒,甚至连道侣也未结过。就连死后也是以身祭剑,神魂散尽,孑然一身,什么也没留下。”
不仅如此,甚至连他陨落之后人们也开始渐渐忘记了他的存在。何其可悲。
因此对于这个长者,即使素未蒙面,谢九思每次提起都忍不住唏嘘感叹。
他还想要说什么,发现一旁的白茶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太自说自话惹她厌烦了。
“……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没有的事,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想沈师叔天赋的事情想出神了。”
白茶连忙摇头解释,生怕青年误会。
“所以你是因为他的天赋太过特殊才有所顾虑?”
不怪谢九思这么想,她一开始提起的就是沈天昭的天赋。
“……不是因为天赋有所顾虑,是因为他的天赋导致无人传承道法才顾虑。”
思索再三,白茶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完完本本地告诉给对方。
“是这样的师兄,刚才我从宗主那里知道了沈剑仙的命剑已经觉醒了。正如你刚才所说,沈剑仙除了这一身道法和那把以身为祭的命剑,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我想要去无量之地将它取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勾勾注视着谢九思继续说道。
“可是想要取它的人不止我一个,今年仙门各宗的弟子都会冲着这把神兵去。我如今修为有限,三日后的择剑考核我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通过。”
白茶一开始在得知自己被沈天昭认可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挫败。
“我想着他那么认可我,把一身道法都给了我,可我却连他唯一留下的命剑都可能取不回来,我就……?!”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在快要把头低下去的时候一片阴影覆了上来。
白茶一惊,谢九思不知什么时候凑近,弯腰和她平视着。
“师妹。”
他这么沉声唤道。
“怎,怎么了师兄?”
白茶咽了咽口水,因为离得太近,她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你和他不是师徒,为什么要把传承他道法的事情往你一人身上揽?”
沈天昭的道法是他留给后世的,而不是特定的某个人。
白茶是因为特质特殊,所以在得到他认可之后能够修行所有道法,但这并不是师徒之间一对一的传承。
“沈师叔和其他修者不同,他在所有道法之上都有不小的造诣。像我和祝师妹,得了他剑意的承认便能修其一部分剑诀,有的人擅长修器,曾在秘境得到过他的灵器。”
青年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清晰映照着白茶的模样,她的不安,她的顾虑,都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你拿不到那把灵剑只能代表你没办法全然继承他的道法,但是并不代表他的传承会断。他除了你也有其他的选择,你不必把传承他的道法,或者觉得得了他的恩惠惶恐,想要想方设法报答他什么的。”
在谢九思看来沈天昭的道法固然难得,白茶能全部修行自然再好不过。
可若是这传承道法一事让白茶感到压力,让她不安,便适得其反了。
“师妹,你记住一点。你修行他的道法也好,取他的命剑也罢。这都只是为了你日后更好的修行而已。”
看着白茶怔然的样子,谢九思脑子里想起了她之前解开剑诀真意的那一剑。
白茶或许以为她能够使出那样一剑是解了那剑诀真意,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沈天昭的剑里再有悲悯,再有苍生,也不可能纯粹如初。
可白茶的剑不是。
他见过无数的剑,断人生魂,斩过邪祟,却从没有见过有谁剑的剑气可以毫无戾气。
她的道并不比沈天昭差。
“师妹,他是他,你是你。他的道法虽好,可你也有你自己的道。”
他的眉眼柔和,唇角的弧度也清浅。
谢九思觉着光是说说可能不大够。
于是他试探着抬起手,有些生疏地揉了揉白茶柔软的发顶安抚着她。
“万事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掌心的温热和身上清冽的气息让她恍惚。
在他准备收回手的时候,白茶先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拿开。
他一愣,垂眸看了过去。
好巧不巧刚好对上了白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映照着日光,宛若蜜糖。
“即使我没有通过考核?”
“即使你没有通过考核。”
谢九思给了白茶肯定的答复,而后思索了下想到了什么,又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补充道。
“即使你没有拿到那把剑。”
……
有了谢九思的一番开导,白茶整个人容光焕发,心情舒畅了不少。
原本她调整好了情绪,打算直接回绝顶峰修行。
这去无量之地能不能拿到那把灵剑的事另说,这择剑考核她拼了命也得通过。
那可是谢九思给她的名额,她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即使谢九思对于结果并不在意。
可是在她卯足了劲准备干它个三天三夜的时候,谢九思却制止了她。
他说她刚得了突破这几日不宜过度修行,静养调息就好。
从觉醒天赋以来一直都是高强度修行的白茶如今突然闲下来了,她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去紫金峰去看看风停雪,把自己突破筑基的好消息告诉她的时候。
一个浅黄色身影从望云涯那边鬼鬼祟祟过来,白茶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是前几日和她在千仞峰勇闯秘境的泷如夜。
“泷如夜……唔?!”
白茶刚出声唤他,对方一听到她的声音,心下一惊,“嗖”的一下扔了一张禁言符箓过来。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干什么不让我说话?”
她一把将那符箓扯下来,狠狠蹬了少年一眼。
“诶不是,祖宗,你小点儿声。别把人给引过来了。”
白茶看着对方手中拿着一个包袱,神情慌张的样子再觉察不出异常就奇怪了。
“你怎么了?嘴巴太毒得罪人被人追杀跑路了?”
“……不是。”
泷如夜被噎住了。
他余光扫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松了口气,解释道。
“我没得罪人,更没被人追杀。我是有事要下山一趟。”
白茶皱了皱眉,显然不信。
“你骗谁呢?谁下山不走正门走偏门?”
万剑云宗除了有门禁之外并没有限制弟子出行,因此泷如夜若是真要下山的话直接从正门就成了,结果他非要舍近求远走这边。
见白茶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泷如夜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交代。
“……我没骗你,我是真有事。”
“就前几日我送你回绝顶峰的时候,鹤师兄问我到底要不要那择剑名额,说有个大峰弟子今日也来找他了,说过时不候。可我身上哪有那么多灵玉?他又不同意分期付款,没办法我只得和他签了一份契约。”
说到这里泷如夜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不为别的,那份契约与其说是契约,本质上就是一份高利贷。
白茶之前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山河卷,他也是这番操作,说是借钱给她。若是一日没还上,每日一个灵玉起步,逐渐递增。
她运气还算好的,和泷如夜比试时候赢了很赚了一笔还清了,不过这灵石最后也所剩无几了。
对于泷如夜的遭遇,白茶狠狠的共情了。
“……不过那跟你下山有什么关系?”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泷如夜的脸色比刚才明知是当大冤种,却没办法上赶着签了契约时候还要难看,
良久,在白茶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泷如夜咬牙切齿地憋出三个字。
“卖符箓。”
修真界有两个说法身受广大修者认同,一是十个剑修九个穷,还有一个格外穷。另一个便是十个符修九个符,还有一个格外富。
后者这句话对丹修同样适用。
据她所知市场行情来看,一张低阶符箓一两百低等灵石,中阶符箓十个中等灵石,高阶的有的甚至直接飙升到了几百灵玉。
且这还只是平均价位,符箓不仅因阶级高低的价位天差地别,同样的品质也是重要决定因素。
一个普通低阶符箓,可能顶多几百低等灵石,可要是品质极佳的没准就能一个灵玉了。
泷如夜又是少有的符修天才,他的符箓价格肯定只高不低。
只是于他这种仙二代来说,他连分期付款都觉得很丢人,更别提出去抛头露面买卖符箓了。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大白天的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不对,我记得咱们当时不是把灵宝平分了吗?”
之前他们去千仞峰就是去竞宝来的,也是泷如夜主动提议的。
“我虽然不懂什么灵宝,可看宁若兰他们抢的头破血流的,那佛宝应该很值钱吧。你怎么不拿它抵?”
“……你看我像傻子吗?一个佛宝我拿来买个小宗门都够了,我来买个择剑名额?我疯了吗?”
若是其他的灵宝泷如夜可能会这么做,但是佛宝可遇不可求。
一个佛宝别说换个择剑名额,十个他都不换。
泷如夜要下山交易的地方是上仙门和下仙门的交汇口,又称聚灵地。
那里每日往来的修者众多,尤其是这段时间无量之地快要打开了,来自其他宗门的弟子或是一些散修也陆续赶来了蓬山周边。
这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剑宗有门禁,他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啧,总之我要干什么也告诉你了,你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白茶点了点头,侧身让他离开。
然而他刚走了一步,发现白茶后脚也跟了过来。
少年莫名:“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前段时间也被鹤师兄榨干了,正发愁怎么搞点灵石。你刚才提醒我了,我不是能用灵笔辅助使用天赋吗,你画符箓,我也可以画言灵啊。”
白茶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指里取了一沓草纸,然后拿着灵笔画了几张饼。
“你看。我不仅可以卖符,还可以卖饼。”
“……”
泷如夜有时候真的很想把白茶的脑子敲开,看看她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年头哪个修者没辟谷?谁会脑子抽了来花钱买几个白面饼子?
退一万步就算真有人嘴馋想要尝鲜,也绝不会有人放着符修的符箓不买,去买一个剑修的符箓。
“……行,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他将手中的符箓收好,回头对白茶说道。
“不过有一点,你卖的时候离我远一点。”
白茶不解:“你怕我抢你生意?”
“不,我只是单纯嫌你丢人。”
“……”
……
到了聚灵地,泷如夜叮嘱她傍晚时候在山门口汇合后,便和她分开了。
白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这边的路径不大熟悉,加上聚宝地鱼龙混杂。
她怕走太远到时候迷路不说,还会遇到危险。于是便就近选了一个靠城门的地方,挨着一家丹药店旁边支起了一个简陋的摊子。
白茶用“画饼充饥”画了几张饼子,再用“甘之如饴”“望梅止渴”变了几袋饴糖和青梅。
将它们摆放齐整后,又提笔凝聚灵力“唰唰唰”画了几道言灵符箓。
等到灵力耗得差不多了,她才气喘吁吁停下。
做完这一切后白茶便开始扯着嗓子吆喝叫卖了。
“各位道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言灵画符,只此一家。同样的商品比价格,同样的价格比质量,比符修更良心,比符修更便宜。一张低阶符箓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九十八低等灵石带回家。”
一开始还没什么人,后来有人觉得言灵画符很是稀奇,没忍住好奇上前询问。
“你这言灵符箓是什么意思?和普通符箓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我的比它们便宜。而且质量也好。你看这个,这是昏睡的符箓,只要贴上去保证立刻见效……?什么,你说你一锤子下去也能见效?”
“那这个呢?这个妙笔生花符箓呢,瞧道友风度翩翩应该有道侣吧,你把这个买回去送给道侣如何……呃,你说这花画的丑的狗都不要?你这道友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再丑也是你道侣,怎么能这么说她!”
“……”
几番周旋下来,白茶一张符箓没卖出去不说,还差点和人顾客大打出手。
看来她真不是个做生意材料。
白茶郁闷地拿着饼子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着,眼看着这天色越来越晚。
正在她思考着要不回去的时候,一个鹤发老者步履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老者身着灰色布衣,面容苍老,头发和胡子上都沾染上了灰尘。
“小友,你这饼子怎么卖?”
这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顾客,结果却是一个贫苦老者。
看他衣衫破烂的样子估计是下仙门来的散修,命数将尽来上仙门寻机缘续命的。
毕竟只有那些散修才会难以辟谷,有口腹之欲。
“不用不用。老人家,你要是饿了就拿去吃吧。一张饼子而已,不值什么钱。”
老者听到这话也不客气,笑着道了声谢。
他拿过饼子刚要张嘴,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下脑门。
“啊忘了,老朽没牙。”
“……”
这也能忘?
白茶没看出来是因为他胡子蓄得太长,挡住了嘴,加上他说话也不像寻常老人那般含糊不清,所以她压根没想到对方会没牙。
“……那我给你拿碗水吧,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这一路都没怎么喝过水。”
她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个瓷碗出来。
“言灵——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话音刚落,一股清泉无端落入了瓷碗之中,没过多久就蓄满了。
老者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过瓷碗并没有立刻喝,看着那碗若有所思。
“小友的天赋是言灵?”
“算是吧。”
白茶也没隐瞒,却也没解释太多,这么含糊回答道。
可老者似乎没看出她的应付,反而来起了兴致。
他拿起一旁的一张符箓好奇地查看。
“这也是小友用言灵所画的?”
白茶知道对方买不起,然而见自己辛苦画的符箓被关注到了还是挺开心的。
“不仅是这个,你刚才拿的饼也是我画的。”
“这上面又写的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她顺着老者所指着的地方看去,也不怪他看不懂,因为她用写的是咒语。
“您说这个啊,这个是昏睡符。”
老者拿着用灵力感知了一番,没有灵力波动,也就是说这的确是用天赋所画而成。
也就是说这符箓的用法和普通符箓不同。
“那这个如何使用?”
白茶被他这么穷追猛问不但不觉得不耐烦,还莫名有些感动。
毕竟之前来她摊前的人不是说她是骗子,就说她鬼画桃符,还是头一个有像他这样认真询问的。
“这个简单,我的符箓不用注入灵力催动。他们都有各自相应的言灵,比如这个,你只需要把它贴在别人身上,然后念【昏昏倒地】就成。”
“就像这样?”
“什……?!”
“啪”的一声,还没反应,那张符箓猝不及防贴上了她的额头。
白茶眼前一黑,昏迷之前三个大字在脑海里震耳欲聋——
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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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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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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